第六章 在医生的抢救下,林草草总算逃出了鬼门关。 她头上缝了十一针,输了两包血,情况还算稳定。 被推出手术室时,她头上包扎着纱布,在麻醉药的药效下继续昏睡着,脸色苍 白如纸。欧阳柏安排她住进头等病房,他要她得到最好的医疗和看护。 当天夜里,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直喊痛,喂她止痛药不一会儿她又睡着了。欧 阳柏一整晚都守在她床畔,房里有一张长沙发可以让他歇着,他却始终不愿离开她 身边。 “好……痛……” 微弱的呼痛声将伏在床边打盹的他,震得差点掉下来。 “草草,你醒了,太好了!”欧阳柏欣喜万分地说。“我马上叫医生来看看你 的情况。” 他按了唤人的电铃,很快的就有值班医生和护士到来,医生诊看后,说一切良 好,又让她服了两颗止痛药。 医生和护士走后,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就说你会没事的!”确定她无性命之忧,欧阳柏放下心头大石,这会儿便 摆出一副很有先见之明的样子。 “可是,我还很痛耶……”林草草轻蹙眉心地喊痛,柔弱的模样教人心疼。 “你忍着点,很快就会好的。”欧阳柏轻哄着她。 林草草虽然撞破了头壳,幸好无损脑袋,这当儿还会想到有关“钱”的事情。 她马上就问他:“那笔钱,你是不是说过……” “我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耍赖的。你熬过了这一关,不用担心 我要你家人赔钱了,而且,只要你活得好好的,乖乖留在我身边,以后你家里有什 么需要,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知道吗?”欧阳柏保持一贯的霸道语气,却怜宠地 轻拍她的小脸蛋。 林草草愕然的张大了眼睛,心里纳闷极了,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古怪? 听他这一番话,好像情深意重似的,害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猛跳。不过,这是 不可能的事呀,他说过三个月后他对她腻了,就算她求他,他也不会要她留下来的 ……她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他只不过在她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唉,她还是别 作白日梦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她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欧阳柏微微一愣后,哑然失笑起来。 “你要听真话还是好话?”他扬起眉毛,好笑地问。 “当然是真话啦!我又不需要你奉承我!”她没好气的回答。 欧阳柏故意端详她好一会儿,沉吟道:“嗯,这个嘛……”。 “果真很丑吗?”林草草嘴巴一扁,难过极了。 “傻瓜,你现在躺在医院里,脸色这么苍白,哪会比平时漂亮?不过,无论怎 样我都觉得你很可爱、很吸引人。”他俯低头,温柔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真的吗?”林草草傻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长满胡渣的下颚,“这岂不是 跟我的感觉不谋而合,瞧你胡子长得乱七八糟的,虽然不像往常那么俊逸,可我还 是觉得你很性格、很酷耶!” “我们这算是互相吹捧,还是互相安慰?”他呵呵大笑地问。 “我说的是真心话呀!”她被他笑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提醒自己,以后不可这样口没遮拦的,不然很快就会被他发觉,她是多么的 “垂涎”他酷酷男色,到时她只怕找不到地洞钻进去。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欧阳柏含笑地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 他也知道自己拥有极出色的外表,再加上集尊贵与权势于一身的不凡气度,无 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异性爱慕的眼光,那已经令他麻木了,然而,刚才乍听草草 说他性格、酷啦,他还蛮受用的。 “我得在医院待多久呀?”她腼腆地换了一个话题。 “那得看主治医生怎么说,至少要确保伤口没有受到感染。” “那……我们就一直待在拉斯维加斯吗?”林草草关心地问。 她很怕自己住院期间,他一个人去看艳舞表演,还跟那些女郎……唉呀,只要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就头痛加心痛。 欧阳柏沉吟一下,“一旦医生准许你出院,我们就回洛杉矶去,你喜欢海边吗? 我在圣塔摩尼卡有一栋别墅,你可以在那儿静养,加州的阳光会很适合你,我会安 排那边的医生定时诊看你的伤口。” 林草草紧张地睁大了双眼,“那你呢,你会不会跟我一起?你可不要把我一个 人丢在什么塔什么尼的……” “傻瓜,我不会丢下你不顾的,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欧阳柏缓缓地说, 幽邃的眼眸藏着深深的感情。他对她的深情疼宠,恐怕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出来。 可偏偏林草草就这么“钝”,一点也察觉不到他的心意。 “哦。”林草草安心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真好,还可以跟他在一起。 她在心里计算着还剩下多少个与他共处的日子。而后,三个月的期限一到,她 就得黯然不舍地走出他的生命…… 一个礼拜后,头上还包着纱布的林草草随欧阳柏离开了拉斯维加斯,来到离洛 杉矶不远的度假胜地圣塔摩尼卡,欧阳柏的别墅靠近美丽的太平洋海岸。 林草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惊叹地睁大了双眼,为这栋外观古朴不抢眼、 内在却另有乾坤的海滨别墅发出啧啧之声,她心想,这简直就像一座“迷你”度假 村嘛! 三层楼高的大宅邸,内部装潢以。简单利落为主,布置得舒适典雅的空间,很 容易就让人放松身心,除了墙上所挂的几幅名画显露出主人的奢侈品味外,并没有 其他华而不实的贵重摆饰。 林草草完全忘了风尘仆仆的劳顿,迫不及待的四处参观。 大宅里除了客厅、饭厅、卧室、起居室外,还有视听室、书斋、健身室、浴室、 撞球室等,阁楼还有一扇可以眺望海景的小窗,简直让她爱死了。 “哇!太棒了!可以看见海耶!晚上跟星星那么靠近,我睡这里好了。”她在 阁楼里又跳又叫,高兴极了。 “不行,阁楼太简陋了,没有附属的浴室,这床也太小了,而且,楼梯那么多, 你上上下下也不方便……”欧阳柏马上搬出一大堆理由来反对。 “简陋?这还叫简陋?”林草草怪叫一声。这阁楼设计独特又宽敞,通风、采 光又好,比她在台北跟尚青彤所合租的小窝不知好上几百倍! “我在二楼留了一间更舒适的卧室给你了。”他说。 “我不要啦,我好喜欢阁楼喔,你就让我睡在这里嘛!”她娇嗔地说。 欧阳柏摇头浅笑,她撒娇的模样快把他融化了。 不过说什么,他都不会允许她夜里一个人睡在阁楼。他自己的寝室在二楼,所 以他给她留了毗邻的卧室。 “你喜欢阁楼,白天任何时候都可以窝在这里,不过,晚上必须回去二楼卧室 睡觉,OK?”他温柔但坚定的说。 林草草嘟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来,听话1 ”欧阳柏像哄小孩似的,把她带到二楼去。 她的卧室简直比一般的酒店套房还气派,不但有浴室、衣帽间,还有一间附属 的起居间。林草草走到阳台去,惊喜地发现下面是个小花园,还有一个游泳池。 “哗!还有游泳池耶!”她双目发亮,欢呼一声。 欧阳柏悄然站在她身后,嗅闻着她身上天然的幽香。 一看到游泳池,他不禁忆起第一次占有她纯洁身子的情景……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不会那样粗暴剽悍,他一定会好好怜惜她。 “你头上还包着纱布,暂时还不能下水,知道吗?”他的声音低迷沙哑,性感 得令她浑身一颤。 林草草一转身,猛地撞上他刚健的身躯。 “哎哟!”他的胸膛好结实喔,撞疼她的头壳了。 欧阳柏扶稳了她,关心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撞疼了吗?” “怎么不疼?这样硬梆梆的,你里面穿了铁甲衫是不是?”林草草报复性地轻 捶他的胸膛。 欧阳柏其实是一副颀长俊俏的骨骼,却把全身肌肉锻练得均匀结实,俊逸中不 失阳刚有力的男子气概。 “我有没有穿铁甲衫,你要不要检查看看?”他挑逗地说。 林草草立即红了脸,赖皮地说:“何必麻烦,用膝盖想也知道的嘛!” “那好吧,不麻烦你动手,我自己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看。”欧阳柏边说就边解 开钮扣了。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她羞得满腮绯红,不假思索就抓住他的手, 阻止他脱衣服。 “铁甲衫喔,你不想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吗?”他太喜欢逗她了。 瞧他说得煞有其事的,她不禁迷惑了。 “不是吧?你真的穿了什么铁甲衫?我只是随口胡扯的,难道当真有这种怪东 西?穿来干嘛的?” “穿来防身的,你最近老爱捶我,搞不好我会得内伤。”欧阳柏暗自窃笑着, 这个小傻瓜真好骗,傻兮兮的模样好可爱。 “骗人!我捶你你才不会痛哩!”她大声的说。 “为什么不会痛?我也是血肉之躯。”欧阳柏眨眨眼,“难道说你每次都手下 留情,所以很肯定我不会痛?” “哪有!对你才不需要手下留情!”林草草白他一眼,这男人好可恶,处处都 克得她死死的,现在还养成了占她口舌便宜的不良习惯。 “好了,我们得暂停打情骂俏了……”欧阳柏瞄了一下手表。 林草草瞪大了眼,有吗?她有跟他打情骂俏吗?没有吧? “你吃药的时间到了。”他说。 “嗄?又吃药!”林草草苦着脸,她从小就很怕吃药,往往灌了一大杯水之后, 发现药丸还留在口中吞不下去,而药丸经过清水的浸泡已经开始溶化了,导 致满嘴苦涩,总之,吃药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对,吃药。”欧阳柏牵着她的手返回室内,倒了一杯清水,拿出医生开的药 丸给她。 “嘻嘻,我到那边去吃。” 欧阳柏将她按回沙发里,定定地注视着她,“我要看着你把药吞下去。” 已经好几次了,他发现她将含在口里的药偷偷吐在垃圾桶里。 “人家吞不下嘛!”她好可怜喔,竟患上这种先天性“药丸吞咽障碍症”,偏 偏又碰上欧阳柏这个大克星,怎样都要她乖乖按时服药。 “不吃药就不乖,不乖就要打屁股!”欧阳柏恐吓地说。 她扁扁嘴巴,“你说过不生我的气的,现在又对人家这么凶……” 欧阳柏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对你凶,而是为你好,抗生素一定要吃的。” “我不是不肯吃药,是真的好难吞喔,有时候我吞了好久都吞不下。” 欧阳柏沉思片刻后,忽然心生一计,将药丸放在汤匙里,加一点水,慢慢地磨 成细未溶在水里,这样就变成容易吞咽的药水了。 “是喔,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林草草乖乖服下加工后的抗生素,还用非 常佩服的眼光,祟拜地望着欧阳柏,“你好厉害喱,想出这个绝妙的方法!” “你的脑袋撞坏了,当然不够灵光。”欧阳柏打趣地说。 “不是,我的头在还投撞伤之前,也想不出这种方法呀!”她还傻傻地这么说, 惹得欧阳柏摇头轻笑。 “偌,这儿还沾有一点药粉未,没吃完对身体不好。”欧阳柏看见自己手指上 还沾有药粉,便把手指伸到草草嘴边,要她舔干净。 林草草见他表情认真严肃,心想也对,抗生素没吃干净的话,可能药效不足。 “宝贝,我这根手指对你很有用处,你要舔要吸都可以,不过千万不能张口咬 下去。” “我知道,咬坏了你就不能为我磨药丸了,所以我会很小心,不会咬到你的。” 她笑嘻嘻地说。 “除了磨药丸,它还曾为你做过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又在逗她了。 “嗄!”草草整张脸热辣辣的,泛起一片醉人的潮红。 “我还没讲完,你要去哪里?”他好笑地拉住她。 “我……我去楼下……”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她才不要听 他讲那些羞死人的事! “去游泳吗?”欧阳柏挑眉一笑。 “不不!不是!”林草草吓得花容失色,“纱布还没拆,我不能下水……” “那我只好耐心等你痊愈,再跟你当戏水鸳鸯了。” 林草草瞪大了双目,看样子,她还是不要太快痊愈的好! “我……我到花园走走。”她逃也似的一心只想躲开他,深怕他又像以前那样 对她胡作非为。 “放心吧,以后我会温柔一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欧阳柏轻扬嘴角,朝 她匆匆逃走的背影放话。 林草草一直逃到花园里,还脸红耳热地想着他那句话。 欧阳柏说……他以后会温柔一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那么,是不是代表她不用像以前那样怕他了?他不会再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可能吗?一个人可以一夜之间说变就变的吗?她好怀疑! 而且,一想到她还有责任继续伺候他、满足他的欲望…… 林草草脚软了,瘫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 她并不知道,欧阳柏正站在二楼阳台,温柔地凝视着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