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流水潺潺,蝉鸣鸟叫,迷雾绝谷下,本该清澈透底的溪水却飘来一股淡淡的 血腥味,让溪畔的年轻女子不由得抬眸朝飘来血腥味的方向凝去,当下远处那蹲 在溪边清洗身上血迹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她不自觉暗叹了口气,“唉……麻烦上 门!” 溪畔,男人仿佛感受到女子的凝睇,抬头冲着她咧开明朗粲笑,怡然自得的 挥手打招呼── “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了!” 第一章 她想,人是不能乱救的,一错救成千古恨就是她的最佳写照吧! “一定要吃那些花吗?这些天我都吃到快‘面有花色’了,一、两餐换换口 味,改吃紫参果不成?”半躺在床上、满脸虬髯,只露出一双晶亮有神黑眸的男 人不平抗议,此刻脸色苦到快滴出汁来。 连瞧也未瞧他一眼,一盘盛满娇艳欲滴的鲜嫩洁白花朵直接送到男人面前, 一名肌肤白皙、相貌平凡,只有那双特别乌黑清灵的眼眸出奇显眼的年轻姑娘─ ─易无晴以着平静无波的嗓音淡淡开口── “你想气血逆冲,经脉爆裂而亡的话,那就吃紫参果吧!”如果他想自寻死 路,她不会阻止的。 “呃……”一阵无言,满脸虬髯掩去真实面貌的男人──冉枫亭尴尬地摸摸 挺直鼻梁干笑数声,立即见风转舵改变心意地击掌赞喝,“这花好!我就喜欢吃 这花,滋味美极了!”话落,连忙塞了好几朵鲜嫩白花进嘴里,以示不假。 淡觑一记,易无晴性情偏冷,好奇心向来不多,当下什么也没多问,只是静 静的帮他拆下布条,为他胸前的剑伤换药。 忆起两人的相识,也是因他在三年前受伤掉落谷底被她所救,并且从此之后, 他每隔两三个月便会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来谷底“探望”自己,对于这段孽缘, 她不由得深感头疼。 唉……难道救人一回,从此就得负责一辈子吗? 一边咬着花瓣,一边偷偷瞅着她面无表情,可手上动作却极为轻柔的为自己 换药,冉枫亭可以感受到她冷淡神态下的细心温柔,当下心窝一暖,向来爽朗的 脸庞突然敛去笑容,黝黑深邃的眼眸垂了下来,神色疲惫万分,缓缓开口── “无晴,我好累……”额头低垂轻靠在纤细肩膀上,他心知自己这样不对, 却依然卑劣的渴望从她身上汲取无声却温暖的慰藉。 任由他靠着自己,易无晴未发一语,只是静静地帮他上药,待缠好布条后, 才扶着他躺下,柔细小手轻抚上他眼帘,淡淡道:“你累了,睡吧!别多想,好 好的睡吧……” 感受到柔嫩掌心的微凉抚触,在淡然中隐带温柔的嗓音下,冉枫亭疲惫地合 上眼,可嘴角却漾开一抹感动浅笑…… 睡吧!他想,他是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几日后 “你真不随我一起出去外头看看?”问着相识三年来,每回只要来“探望” 她后,要离去前都会问的问题,冉枫亭如今已恢复惯有的神清气爽与朗笑,仿佛 多日前的疲惫与黯然不曾存在过。 摇摇头,易无晴同样给予相同的答案。 早知她不会肯出谷去,冉枫亭并无失望之色,只是笑着要求,“以后回信可 以不要那么简短吗?” 看着他,易无晴头疼又起,再次觉得人是不能乱救的。 唉……本以为三年前他被救起并且离去后,两人只是萍水相逢,再也不会有 交集,谁知道两个月后,这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并且带来两只信鸽,说什么 放心不下她孤身一人独居幽谷,以后要多写信联络,让他知道她是否安好等等之 类的话语。 当然,她是不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放在心上,当他离开后,她就把两只信 鸽放生了,结果……不到两日,其中一只信鸽飞了回来,并且带回他洋洋洒洒的 一大张书信,让她除了无言外,实在下知道该说什么,当下索性就当作没这回事, 照样过自己的日子。 然而过了十天,另一只信鸽也飞了回来,带回另一封更加文情并茂的书信, 一整篇字字辛酸血泪地讲述何谓“礼尚往来”与“家书抵万金”的道理,最后在 信末还用红色朱砂写上“请回信”三个大字,就怕她看不见似的。 唉……她是不懂自己和他素昧平生的,和“家书”究竟扯得上什么关系?但 是既然他如此有心的特别用朱砂注明“请回信”提醒自己,她想她也不好意思再 当作没看见,于是简简单单地在纸张背面提上“阅 安好”三个字,让信鸽原信 送回去,从此,他的每封信,她的回复永远是“阅 安好”。 她想,“阅 安好”已经是她愿意给予回信的最大极限了。 看她老半天下回答,冉枫亭不禁怪叫抗议,“你又不是皇帝老儿批奏章,写 什么‘阅’啊?再说,我辛辛苦苦写了一大张,你却只用‘安好’两个字打发我?” “我没要你写。”淡觑一眼,易无晴依旧冷淡。 如此简单的五个字,当场堵得哇哇抗议的大胡子无话可回,老半天后,冉枫 亭嘟嘟囔囔的妥协了。“行了!你喜欢‘阅 安好’就继续这样回信吧!我也没 逼你一定要和我一样嘛……” 为什么热脸贴她的冷屁股贴了三年,他还是依然乐此不疲?虽说她曾救过自 己,可从头至尾,她都表现得一副“不求回报,快快滚蛋”的态度,若他聪明识 相些,早就从此一去不回头,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了,偏偏……偏偏他就是放 心不下她一人独居荒野深谷。 唉……该说是他热情好事的天性,忍不住擅自把她纳入自己的关心对象名单, 还是……还是他卑鄙的想利用还世独立、不可能泄漏秘密的她成为自己情绪的抒 发处?也许两者都有吧! 思及自己的卑劣,冉枫亭苦笑了下,心中却很确定往后自己依然还会持续与 她通信、两三个月来瞧她一次。 仿佛看透他辗转的心思,易无晴向来冷淡的神情突然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 笑,将一只白玉瓶交给了他。“胸口的伤记得敷药。” 看着手中药瓶,心底清楚眼前这姑娘虽然向来言语冷淡,可对自己的关心却 是表现在细微的举止间,冉枫亭不禁笑了。 “谢谢。”慎重地将药瓶放进怀中,他知道她精研医术,送出手的药物皆有 着惊人的疗效。 轻应了声,抬头看看天色,易无晴提醒,“你该走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好无情啊!”捧着心口做出夸张哀痛样。 这人戏班子出身的不成? 面无表情看着这个满脸虬髯的男人,看到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地讪讪垂下手, 易无晴这才冷冷出招。“你就是太不正经了,你喜欢的姑娘才会不当你一回事!” 一击命中! 遭受到严重内伤,险些喷出满口鲜血的冉枫亭,乱悲愤一把地瞪着眼前这个 神色清冷的女子…… 呜……好阴险又凶恶的大绝招,不该把太多秘密告诉她的! 三个月后 北风萧萧,野草茫茫,西郊三十里外的小山坡上,两名男子互相对峙着,在 一触即发的沉凝气氛中,一道激昂喝声骤然暴起── “姓君的,一决胜负吧!”手持青焰刀直指对峙而立的男子,冉枫亭叫嚣挑 战。 然而他叫嚣归叫嚣,那个身材修长、面目俊秀、剑眉入鬓、眼神如电、浑身 散发着冷峻气息的男子却连剑也没拔,露出懒得理会他的神色。 “想比画,找别人吧!我厌倦了你三天两头寻我麻烦了。”幽然嗓音清清冷 冷的,君默啸不想随他起舞。 说实话,他不懂自己哪儿让这个大胡子看中眼了?虽说他们二人被江湖多事 之人封为“刀剑双绝”,意指两人在刀剑上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但是这不代表 刀和剑就必须互看不顺眼,非得分出个高下才行。 偏偏这个大胡子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这些年三天两头就来找他一较高下,死 缠烂打非逼他出手,搞得他烦不胜烦。 “不成!”人家不肯打,冉枫亭还不答应,大声嚷嚷道:“今天我们非分出 个高下不可!”边吼,手上青焰刀还边甩出一轮森然刀影,大有“霸王硬上刀” 的态势。 闻言,君默啸奇怪询问:“我们有仇?”照这只顽固驴子这些年找自己拼命 的次数,他怀疑自己可能不小心杀了人家老爹而不自知。 “没有!”大刀凶猛地挥了几下,冉枫亭断然否认。 “那我就不懂你老是找我麻烦究竟是为了什么?”神态还是一贯的幽冷,君 默啸剑眉微扬,要他给个理由。 此话一出,冉枫亭脸皮瞬间涨红热烫,幸亏借着满脸虬髯才掩去他突如其来 的诡异窘态,只听那做贼心虚般的叫嚣声哇啦哇啦响起── “不管为了什么,痛快打一场就是了,拖拖拉拉的还是男人吗?简直像个娘 们!”打个架也这么多废话,一点都不干脆。 娘们?这个大胡子说他像个娘们? 幽深眸光一闪,君默啸脸色绷了起来,清冷嗓音顿显危险地轻轻荡开。“你 说谁像个娘们?” 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挑起这个冷冰冰男人的怒火,冉枫亭不由得 兴奋不已,大手一举,闪着湛亮精芒的青焰刀直指对方,恶意挑衅大笑道:“娘 们就在说你!怎么?不高兴就来较量个几回合啊!” “如你所愿!”纵然是性情清冷的君默啸,亦难忍被奚落自己像个“娘们”, 当下冷笑一声,修长大掌往腰间一抽,炽亮剑光骤然暴起,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 速朝对方疾射而去。 “哈哈哈……来得好!”正中下怀,冉枫亭不惊反笑,振奋不已地握紧手中 宝刀,挺身迎上那道直逼而来的炽亮剑光。 霎时,两条身影交缠不休,快得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只见到刀光剑影漫天飞 舞,兵器交击的铿锵声以着惊人之速源源不绝响起,千百朵炫丽华美的刀芒剑花 在金阳下闪烁耀动,甚是惊人炫目。 就在精芒闪烁间,蓦地,两人同时抓到对方胸前露出的破绽,也同样毫不客 气的抡刀持剑招呼过去── 霎时,细微闷哼声不约而同逸出,两道热烫血瀑默契十足的同时喷出,在空 中交织出一片艳红血幕,随即纠缠不清的身影终于分了开来,双双朝后飞摔而去, 两人皆连退好几大步才勉强稳住身子,免去摔成狗吃屎那般的难看。 忍着胸口疼痛,冉枫亭笑了起来。“君大公子武艺依然精湛,咱们这回还是 不分上下哪!” “好说!”捂着胸前伤口,感受到那股温热濡湿源源不绝溢出,君默啸脸色 苍白地强撑着身子,可眼前却逐渐浮出黑雾。 不知他状况,以为这回又和两人先前无数次较量的结果一样,双方受伤后各 自闪人疗伤去,满脸虬髯的人正要撂话定不下回的比武之约时,却惊见对方出乎 意料的猛然跌坐在地。 “喝!”就算以前两人打得多激烈,也没见过他这般狼狈虚弱,冉枫亭不禁 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脱口鬼叫,“君大公子,你今天怎么这么虚?” 怪了!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有多少本事,和他交手无数次的自己是最清楚不过, 照说两人伤势应该差不了多少,没道理自己撑得住,他却病歪歪的倒地不起。 冷汗涔涔地捂着伤口,君默啸努力撑起那已被黑雾笼罩的眼狠瞪着他,幽深 眸底满是惊怒与指控,微颤着嗓音厉声逼问:“你……在刀上抹毒?” 抹毒?他? 冉枫亭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话中含义,当下飞快冲上前去检查他胸前伤势, 果见其伤口已经发黑流出腥臭黑血,心中不由得倏然大惊,一张脸顿时铁青难看 至极。 该死!他怎会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使毒?”沾染着黑血的大掌猛然抓住他手腕,君默啸恨声又问, 眼中透着满满的鄙夷之色。 “我没有!”咆哮愤怒否认,乍见他眼底的鄙夷,冉枫亭火大不已,只觉自 己被污蔑了。 娘的!他向来以光明磊落、做人坦荡荡自傲,怎可能在与对手较量过招中使 出这种下流手法?这真是太污辱他的人格了! “小人!”不信否认言词,唾弃的吐出这两个侮辱人的字眼后,君默啸终于 挡不住眼前黑雾的侵袭,意识不清的昏厥过去。 小人?他竟然被骂是小人? 简直不敢置信,冉枫亭狂怒叫嚣,“娘的!老子非要你把这两个字吞回去不 可!”话落,飞快扛起昏迷之人,迅如流星般飞掠疾射而去。 他奶奶的!没把这家伙救醒,他不就一辈子背定“小人”这黑锅了吗?为了 自己一世英名着想,还是快快救人去。 啪啦啪啦啪啦…… 飞禽振翅声惊扰沉浸医书中的易无晴,抬眸凝目望去,就见一只信鸽安稳的 停落在窗口上,“咕噜咕噜”的对她叫着。 心知除了冉枫亭外,没有别人会飞鸽传信给她,当下起身来到窗口前取下信 鸽脚上卷起的书信,预料这可能又是一封又臭又长的“家书”,不由得无奈轻叹 口气地展信一瞧── 中毒 跪求医治 请速速前来杭州冉家庄 友 冉枫亭 没有预料中的又臭又长,也没有如往常惯有的细碎话家常,只有短短几行字 的急促,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易无晴不禁愣了愣,随即柳眉轻蹙起来…… 中毒?是谁中毒了?他吗?照道理说,以她这些年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应该 不可能会中毒,可世事难料,她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例外。 但若真是他,又怎有办法意识清醒的飞鸽传信向她求助?可若不是他,又会 是谁让他如此的焦急?才短短几个字,便可看出他笔锋凌乱,失去以往龙飞凤舞 的耀人风采,足见下笔时心中的焦躁。 垂眸思量许久,她极不愿离开这深山幽谷,踏入那俗世红尘,可想到若真是 冉枫亭中毒向她求援,却因她的“不愿”而因此身亡,那也不是她所乐见的,毕 竟……他把她视为“家书”的一份子,也是这世上唯一无条件关心她的人了。 思及此,易无晴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这才取来笔墨在书信背面落下字迹娟秀 的回复── 阅 启程 易无晴 杭州 冉家庄 “表哥,你怎么可以把君公子伤成这样?太过分了……” 舒适的客房内,纤细柔弱的天仙美人双目红润,盈泪欲滴的凝睇着床榻上中 毒昏迷不醒的俊逸男子,随即幽怨目光转向一旁满脸虬髯的男人,哽咽嗓音有着 浓浓的责怪。 “呃……我、我们只是过招较量一下而已……”面对自小心仪的表妹,冉枫 亭结巴解释,失去平日爽朗不拘的风采,反而显得极为放不开。 “若只是寻常较量,怎么会让君公子受此严重的伤,且又昏迷这么久?”绝 俗脸蛋满含责难,颜香芙对表哥极不谅解。 “姓君的会昏迷这么久,是因为他中毒了,和胸前的刀伤没关系!”急忙自 我辩解,冉枫亭心中对君默啸真是又妒又羡。 可恶!表妹一颗心全在姓君的身上,实在……实在令人恨不得把那个躺在床 上昏迷不醒的眼中钉给丢出庄,免得越看越郁闷。 唉……是的!他会动不动找姓君的麻烦,就是因为从小心仪的表妹在前些年 偶然一次出游时,被地痞流氓给调戏了,刚好被路过的君默啸给解围,从此一颗 芳心就此还失,害他又恼又嫉妒。 如今,他三天两头找姓君的较量比画,只不过是为了想向表妹证明自己比姓 君的好,偏偏两人武艺各有千秋,谁也讨不了谁的好,每回较量总是不分轩轾, 害他没得炫耀说嘴,心底呕得很。 “君公子好端端的和你比试,又怎么会突然中毒?”红着眼眶怀疑质问,颜 香芙只顾着自己心意,竟脱口道出伤人言语。“表哥,你……你怎能因为我恋慕 着君公子,就使出这种卑鄙手段。” 她清楚表哥喜欢着自己,但她倾心的对象是君公子啊!表哥怎能因为这样就 对君公子不利?这太让她伤心了! 她怀疑是他下毒的?在她眼中,他冉枫亭是个如此不堪的人吗? 看清她眼中的质疑,冉枫亭眸底闪过一丝涩意,可不知是天性使然,抑或是 不愿被她察觉自己的心已受了伤,他竟然嘴角还维持着惯有的笑意,神色平稳解 释道:“芙妹,毒不是我下的,否则我不会还多此一举把人带回来医治。” “啊!”轻呼一声,颜香芙这才想到确实是如此,当下微红着脸柔声致歉。 “表哥,是我误会了!我是一时心急才会错怪你,你可别介意才好。” “不会,芙妹你别多虑。”笑了笑,冉枫亭好风度地摇了摇头,可不可否认, 方才那一番言词确实让他受伤颇深,只是他向来舍不得怪罪她,也不会在她面前 表现出自己的在意与脆弱。 “那就好!”绽露出一朵迷人心魂的绝美笑靥,颜香芙向来很懂得如何善用 自己的美貌来让人为她神魂颠倒。 果然,男人贪色,乍见这绝美柔笑,冉枫亭登时心神荡漾,胡子底下的脸皮 不禁发红热烫起来,早把方才受到的伤害给抛到九霄云外,霎时间全忘了个精光。 似乎早知自己这一笑会将他给迷得团团转,颜香芙心下暗自满意,随即又满 面忧愁叹气。“君公子一直昏迷不醒,连杭州城内的名医也束手无策,只能用药 暂时抑住毒性,这可怎么办才好?” “芙妹先别担心,我请了位精通医术的朋友前来,应该可以帮得上忙。”笨 拙安慰,冉枫亭算了算时日,心想易无晴差不多这些天就会来到。 “表哥的朋友?”奇怪探问,颜香芙不曾听他提起过有个懂医术的友人。 “是!”点点头,提起易无晴,冉枫亭朗笑起来。“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 会有消息才是……” 正当他话才出口,一名丫鬟忽地急匆匆来到病房外禀报── “少庄主,您前些天吩咐会来拜访的贵客,现下正在大厅候着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