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司马彩云刚回到院中,正看见常野。彩云想了想,将他拦住。“常野,我问你 件事。你老实说,薄家的瓷器是不是你们换的?” 常野一惊,愣了愣,赶忙摇头:“没有啊。” 彩云紧追道:“那天夜里,我爸带你们干什么去啦?抬走一个木箱,又抬进一 个木箱,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常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彩云姑娘,你都看到啦?” 常野眼珠子转了转,想既然彩云都已经猜到了,就一不做二不休都告诉她把, 也让老头子尝尝滋味,常野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彩云姑娘,我不能给你说什 么,你愿意怎么猜,就怎么猜吧。”说罢就走了,彩云点点头,她什么都明白了。 司马弓正忙得不亦乐乎,他走进客厅,突然发现彩云怒气冲冲地站在客厅等他, 不由一愣。彩云生气地问:“爸!你是不是偷换了薄家瓷器?” 司马弓又是一愣:“谁给你说什么啦?” “没谁给我说什么,可是还要别人说吗?你自己还不清楚!” 司马弓生气地说:“这些事你别管!上楼做功课去。”说着,他坐到椅子上。 彩云上前一步说:“不行!这青花瓷王拿得不光彩,我替你脸红!” 司马弓一拍桌子:“大胆!我都不脸红,你脸红什么?我都六年没拿到青花瓷 王了,凭什么他薄家要压我一头?有时候差四票,有时候差三票,最少一次差一票!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当场就能气疯!是不是青花瓷王,你知道这价钱差别有多 少吗?” 彩云听到父亲这么一说,什么都明白了,冷笑一声说:“这么说,你承认自己 做了手脚?” “做了手脚又怎么样?咱们司马瓷不差!咱们也当过八届青花瓷王,他薄家有 制瓷秘术,咱司马家也有!当年进贡康熙爷的”青花日月盅“,也不是他们一家烧 出来的!” 这时,常野已来到客厅外,正在门外偷听,嘴边露出了一丝笑容。 彩云对父亲彻底失望了,大声说:“我去告诉薄家,是你使了调包计!” 司马弓连忙制止,彩云不听,向外面跑去,司马弓在后面急追。彩云跑到院子 里,这时常野突然冒出来,拦住彩云,一把抓住她。 司马弓叫道:“常野,抓住她!送楼上去,锁她屋里。没有我的话,不准放她 出来!去楼上把小姐捆起来,口里堵上毛巾,千万别让她叫出声,待会客商们要来 了。等签完约,再放她出来!随她怎么喊!”常野抓住彩云一只胳膊往楼上拉,彩 云挣扎着,常野面无表情,依然抓住不放,一句话不说,推推搡搡上楼去了。彩云 被捆绑住手脚,放在床上,她还在拼命挣扎。嘴里堵着毛巾,发出唔噜唔噜的声音, 仇恨地盯住坐在一旁的常野。 常野坐在一旁看住她,呐呐道:“小姐,别怪我,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 彩云狠狠瞪了他一眼,甩甩头,企图甩掉口中的毛巾,却无效果,头发却乱了, 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却愈显得风光撩人。 常野看着她因捆绑而更加鼓凸的胸脯,舔舔舌头便走出了房间,关上门,常野 回头笑了笑便下楼来到了客厅,此时的司马弓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显得十分疲惫, 往椅子上靠去。常野走了进来:“老爷,已经把小姐锁在屋里了。” 司马弓睁开眼,看了常野一眼,赞许道:“你这倒挺能干的。行!快去干活吧, 做好一切准备,迎接客商!” 常野谢过师傅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转头,犹犹豫豫站住了。 司马弓问道:“还有什么事?” 常野说道:“师父,先前我……偷听你和小姐说话了。”常野故作憨状继续说 :“师父,我无意听到的,我偷听了,就是偷听了,不能说谎。” 司马弓心想这小子还挺诚实,常野看了看师傅说:“你说薄家有制瓷秘术,咱 们家也有制瓷秘术。还说什么”青花日月盅“。 司马弓很是吃惊说道:“你听到这个啦?可不许对外人讲!也不要多问,要守 口如瓶,知道吗?行了,干活去吧。” 常野答应着出门去了,望着常野远去的背影,司马弓自言自语:这小子,倒也 难得。 说着司马弓走进卧室,穿戴一新,对着镜子又仔细照照,这才满意地走出房间。 只见 司马大院一派忙碌。大门外,张灯结彩,悬挂青花瓷王旗,客厅里准备案墨、 茶水、点心,一群下人忙得团团转。司马弓十分高兴不时指挥着下人的工作。几串 长长的鞭炮挂在竹竿上,准备燃放。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大批商户的到来。 司马大院,一切收拾停当,整洁、排场、喜庆。二十几个下人,男男女女,排成两 排,分列大门外,迎接客商。引得不少人围观。一面杏黄青花瓷王旗挂在大门外, 迎风招展,十分威风。几个竹竿挂满鞭炮,等待燃放。司马弓穿戴整齐,神气活现 地站在大门口。不时看看围观的百姓,充满炫耀之意。人群中有人招呼:司马先生, 今天好排场啊!司马弓做出无奈状:“今年客商不多,人家远道来了,咱们得隆重 一点不是?”说完便大笑了起来。 可是司马弓万万没有想到,他等了好久都没有一个商客前来拜访。司马弓开始 有些急躁了,他和下人们开始张望,可是街上除了很少的行人,并没有客商的踪影。 司马弓有些不安起来,但表面上还很镇定。 大头忍不住了问道:“师父,客商怎么还不来啊?” 司马弓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急什么?等一会就来了。”嘴里这么说,却忍不 住又一次张望。迎候的下人和百姓已在窃窃私语,不时看看远处,再看看司马弓。 司马弓额上沁出汗珠,焦急地张望着,往天上看看,嘴里嘟囔道:这些杂种吃了我 的,喝了我的,总不会不来吧?这都到什么时候了!这时突然有人喊道:“来了! 来了来了!”大家都往远处看去,果然出现几个客商朝这边走来。司马弓见状十分 高兴,喊道:“快放鞭炮!” 一时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司马弓迎上前去,笑容满面,一个一个抱拳拱手:“陈先生!王先生!孙先生!” 司马弓还想继续抱拳拱手,却发现后面无人,像一脚踩空踉跄了一下。围观的百姓 都笑了起来。 司马弓有些尴尬,往前数数,只有三个客商。往后看,的确无人。但又不敢怠 慢了这三位客人,又赶紧小跑到前头引路:“请!请!”他眼睛却还在往后瞄,额 头已满是大汗。几个人在隆重的夹道欢迎和鞭炮声中走进大院,显得极不相称。百 姓们轰笑起来。下人们也忍不住都偷偷笑了起来。不少百姓摇摇头,不屑地散开了。 客厅里,司马弓正和孙先生、王先生、陈先生签约。司马弓盖上最后一个印章, 把合约递给他们:“三位能来,我很感谢。”孙先生笑道:“我们三个都是老客户 了,当然会来!” 司马弓不满地说道:“那些客户呢?几十个客商呢,都去了哪里?是不是昨天 夜里玩得太晚了,太累了,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王先生说道:“司马先生,你怎么还糊涂着?倒是我们三个起床晚了,他们早 就去和别家签约啦!我估计一大半去了薄家” 司马弓大惊:“真的?”心中一阵怒气,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孙先生赶忙说道:“也就是猜测。”王、陈二人也附和着说:“对对,猜测, 猜测。” 司马弓大怒,站起来大吼一声:混帐!几个人见状不对,赶紧拱手:告辞,告 辞! 说完,几人撇下怒气冲冲的司马弓,快步出客厅去了。 司马弓越想越不服气,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突然大喊一声:“不行,我不能就 这样算了,我非得讨个公道回来。” 他大步向外走去。大头上前问道:“师傅,你去哪?”司马弓头也不回说道: “去薄家。” “师父,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要带上家伙?”司马弓似乎没有听到,大步走 在前头。大头回身拿了一根棍子,几个下人也胡乱各捡一根家什,紧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