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柳鸣儿的房间却是灯火通明,司马弓已穿好衣服,走到院 子里准备离开。这时候柳鸣儿也穿好衣服,追了出来,看到司马弓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还是附他耳朵上,轻轻说了一句:“凡事多个心眼,不要轻易信人。” 司马弓一愣:“鸣儿,你想告诉我什么?”柳鸣儿赶忙摇头。司马弓看着柳鸣 儿疑惑地点点头然后走出院子,柳鸣儿目送他消失在黑暗中。 司马弓出了院子,匆匆走在巷子里,到处黑咕隆咚。司马弓刚拐过墙角,突然 发现一个人站在前头的黑暗中,不由吓了一跳。 常野走过来,又做出一副憨厚的样子:“师父,是我。” 司马弓惊魂稍定,呐呐道:“常野?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师父,我怕你回家太晚了,一个人害怕,又不安全,来接你的。” 司马弓心想真是把我吓得半死,这时常野往他面前一蹲,反手抱住司马弓的腿, 背起就走。司马弓又一惊:“常野,你这是干什么?” 常野回答:“师父,天黑路不好走,我背你回家。” 司马弓异常感动,拍拍常野的肩膀:“常野,真难得你这份孝心啊,师父收你 这个终身徒弟,值了。” 常野不再说话,背着司马弓,一直走到卧室前。他在卧室门前放下司马弓,故 意喘吁吁地说:“师父……你快点睡吧,快四更天了。”说罢,他转身离去。 司马弓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常野的背影,目光里有些阴沉。耳边响起柳鸣儿的话 :“凡事多个心眼,不要轻易信人。”他看看常野的背影忽然又摇摇头。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故。当时司马弓好容易又等到一个商客,本以为他会好好 地和自己签约,却没想到那客商一来就趁机压价,还说风凉话。把自己实在是气不 过,结果站在一边的常野还没等那位商客把话没说完,就突然冲上前去,狠狠给了 他一巴掌。那商人的仆人见势不好,上前挡住,双方乱做一团,混乱中,常野打破 了商客的脑袋,他捂着头狼狈地跑出了司马家。他们走后常野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的样子:“师父,我……为你惹祸了。” 司马弓停下步子,叹一口气:“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这么重。不过,今天的 事也不能全怪你,那个姓唐的就是欠揍。你一心维护师父,师父还是要夸你的。只 是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姓唐的是死是活,要是被你打死了,那可麻烦了。” 常野又说道:“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的。可是咱们家的瓷器 卖不出去,怎么办?” 司马弓又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即便卖不出去,我也不能大幅降 价,否则,司马瓷的名声就坏了。卖不出就存放起来,又不会烂不会臭的,怕什么。 再说,我制瓷这么多年,家底还是有的,三年不卖瓷,也闹不了饥荒。俗话说,紧 手的庄稼,消闲的买卖,我不发愁这个。” 常野问道:“师父,那你发愁什么?” 司马弓怅然道:“我发愁的事太多了,跟你说也没用。”说完对常野摆了摆手。 常野不解地看着司马弓,退了出去。 司马弓见常野离去,显得有些心神不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