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次日在后院厢房,任凭风正躺在床上休息,薄小文端着个小钵走了进来,“任 叔,快起来,喝汤。这是银耳燕窝汤,补血的。” 任凭风说道:“晚饭时不是刚吃过黑鱼汤吗?你也说是补血的,后来又拿了水 果来,现在又是什么汤,我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这不一样,燕窝汤是最补的。我守在炉子边熬了一下午呢。”说完小文坐到 任凭风床边,放下汤碗,亲昵地推着他:“快起来,趁热喝,多少喝两口也好……” 突然,房门砰地被推开了,美娟怒气冲冲跨进门来:“这算怎么回事,任凭风, 她小文人小不懂事,你这个当叔叔的也不懂规矩吗?你这是养伤还是勾引人家女孩 儿?” 任凭风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你胡说什么!” 美娟大叫:“怎么是胡说?我一回家,就听人议论纷纷。这两天又亲眼看到你 们成天厮混在一起。你如今伤也好了,还想赖到哪一天!” 小文早在一旁拉住美娟,这时更是着急地把她往门外拖。愤怒地说道:“你疯 了,干妈,我们快走。” 小文和美娟走后,任凭风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想也许自己是该离开这个 是非地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夏鱼儿的房内请辞,夏鱼儿惊讶地问:“你要走?你的伤 还没全好。我听江伯说了,是不是美娟找你闹了?她那个人啊,草包脾气,不用理 她。” 任凭风答道:“好得差不多了,南昌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我是该走了,天天 躺在床上,早就心烦了。” 夏鱼儿指指他肩上的包裹:“看来你是连天亮都等不及了,准备马上就走?这 算是来和我告别的?” “不是告别,是来请求你。”任凭风上前,一把握住夏鱼儿的双手:“鱼儿, 跟我一起走吧。” 夏鱼儿吓一跳:“跟你走?” “对。我和你说实话,我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是因为舍不得你,又留 了下来。现在我想好了,我们两个一起走,从此找个清静地方舒舒心心过日子。” 夏鱼儿说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能?我们两个真心相爱,你就该跟我走!” “你说得简单,我这一走,小文、小桃怎么办,兰儿怎么办,薄家的窑怎么办, 窑上那么多工人怎么办?” 任凭风有些急了:“你一口一个怎么办,依我看,这些都很好办。只要你把我 放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那就什么难处都没有了。” 夏鱼儿哀怨地说:“你太不了解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心了,何况现在我还担 着薄家窑业这付重担,我不像你,一匹马,一个包袱,随便走到哪,歇下来就是个 家。” 任凭风握住夏鱼儿说:“鱼儿,你是要那些你丢不下的负担呢,还是要我?” “凭风,别逼我,反正我是没法就这么跟着你一走了之的。”夏鱼儿无奈地说。 任凭风呆呆地看着夏鱼儿,好久才开口:“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 夏鱼儿摇头:“不行,我不能走。” 任凭风不再说话,转身就跨出房门。夏鱼儿追到房门口,倚在门边,眼泪潸然 而下。他又何尝不想与任凭风远走高飞,抛开这一切的烦恼,可是,在景德镇她有 太多太多的牵挂和责任,她实在是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