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一定是碰上了疯婆子,绝对是,否则绝对不可能有女人对他说要迎娶他, 如此疯狂的想法,不知她这想法是从何而来。“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位兄台?” “雷若文。”“嗯,好名字,我叫杜晓宣,我爹叫杜虎豹,这你早知道了, 你喜欢穿什么样的喜服,洞房花烛夜时,我会对你很温柔的,所以你不必害怕, 嫁给我,你一定会觉得很幸福。” 听她越说越胡扯,雷若文忍不住制止,“杜姑娘,你若是脑子有病,我奉劝 你最好及早看看大夫,若是你脑子没病,只想激怒我,我告诉你,你已经成功了。” 杜晓宣露出不解的眼神,他说的话再次令她感到愤怒,“哎,你讲什么啊, 我是真的很有诚意要娶你的。” “笑话,我雷若文根本就看不上你,更别说想要让你上我的床、暖我的身子。” 他冷酷无比的话语,夹杂着明明白白厌恶的腔调,一般女子一定会被刺得满心伤 口,但是杜晓宣一怔,然后嫣然一笑。“这个你放心,你看不看得上我是你的问 题,我看得上你就好了,走吧,我们快些回家去向我爹说这件喜事。” 她毫不在乎的拉起雷若文的手,可他完全不领情的手一甩,对她的厌恶清清 楚楚的表现在脸上。 “杜晓宣,你刚才救了我,我非常的感谢,我能以银钱报答你,除此之外, 就别无可能,若是你还坚持你那一套荒谬的说法,告诉你,我不可能娶你的,你 只是在自取其辱。” 杜晓宣正视着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开朗的一笑。 “哈哈,别这么说嘛,所谓打是情、骂是爱,你越是对我不理不睬,我就越 觉得你对我不讨厌,反而还有点爱上我的感觉。”这女的一定是个疯子,而且是 超疯的那种,雷若文倒退了两步,连话都懒得说,“告辞。” 他掉头就走,杜晓宣身形一转,绕到他的前头,“喂,你的臭脾气真的很大 耶。”雷若文冷冷的瞟她一眼,讶异的马上停下脚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他似 乎见到某种东西挂在她的颈项上,可被衣服遮掩住,隐隐约约约闪闪发光。 “你那是什么东西?” 不可能,官印不可能在这个怪女人身上,虽然他的理智一直跟他说不可能, 但她是杜虎豹的女儿,有可能剿灭盗贼的时候,她也在现场,见了官印小小的很 可爱,把它带走当挂饰挂在身上。“什么东西?” 杜晓宣不解的凝着双眉,却见雷若文指着她的胸前,于是她的手指摸着自己 的胸口,“喔,这的确是比一般姑娘大了一点,不过一般男人不是都喜欢大一点 的吗?” 雷若文目瞪口呆,随即他才明白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他指的是她衣服内颈 项上的东西,她却答非所问的摸一下自己的胸脯,回答他的问题。这女的绝非什 么良家妇女,因为没有一个良家妇女会对刚见面的男人求亲,并且一直盯着他看。 更没有一个良家妇女会对一个刚见面的男人,谈起她自己的胸脯大小问题, 看来她不但疯,而且铁定淫荡。 雷若文神色有些难看,粗声道:“我问的不是你的胸口,是你衣服里颈项上 挂的东西。” “喔。”恍然大悟的杜晓宣,用力的点了个头,拉出挂在颈项上的官印, “这个东西啊,我见它可爱,颜色又漂亮,想说可以串在颈上当饰物,而且这个 东西真有趣,上面还刻着字,只不过我看不懂那刻了什么宇。” 雷若文心如擂鼓的看着她将官印从衣服内拉出,一看果然是他王爷府内的官 印。 她看不懂字是应该的,因为那是一流名师所刻篆的,篆写的都是上古的文字, 这个官印是先皇特别赐予的,所以与别的官印大不相同,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颗官 印如此重要的原因。 “把那个给我,你要多名贵的饰品,我都送给你。” 杜晓宣见他认真如火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胸口,但是他不像一般男人,对着 她的胸口猛流口水,她发现他紧盯着的是她胸口挂的可爱小饰品。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她穿男装时,常有些小姑娘对着她猛抛媚眼,而现在 恢复女儿身,虽没擦粉,但她皮肤向来不错,且从他爹的手下看见后,全部倒抽 了一口气的情况看来,她应该也是很美的。 想不到这个俊得要死的雷若文,不但不理会她的美丽,对她好像还兴致缺缺 的样子。 他是头一个她认得的男人里,对着她竟然不会流口水的,从带大她的那群伯 伯叔叔里,据她听到的,男人可不是这样的。 跟着她父亲的伯伯叔叔,大多是大宇一个不识,武功不差的大老粗,有时他 们说的笑话,连妓女听了都会脸红,她久而久之耳濡自染,自然知道他们是怎么 看女人的。 想不到这个雷若文,却这样特别,莫非他有断袖之癖吗? 她开始有点迟疑了,若她的相公是个断袖之癖的男人,她可不要,听他刚才 说的话,她清楚的知道她这漂亮美女引不起他的兴致,这可糟糕了,要成亲前, 她得问清楚他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才行。“我老实问你,雷若文。” 雷若文置若罔闻,全心全意注视着她胸前那个发着亮光的小官印,微微分散 心思的嗯了一声。 “你该不会爱男人,不爱女人吧?” 终于听清楚这个疯女人说的是什么话,雷若文脸色寒酷的抬起头来,若不是 对方是女的,只怕他会给她难看。 “我曾为了比这更小的暗示而把一个人搞得倾家荡产,杜晓宣,你最好闭紧 你的嘴巴。” 很多人都会因为他冰冷愤怒的眼光而全身发抖,但是显然的,他的冰冷愤怒 对这个疯女人一点用都没有。 她突然开朗的笑了起来,笑声温暖而放松,像春日最暖和的日光,使人轻易 忘却烦恼,就连雷若文也没听过任何姑娘这样美丽且令人放松心情的笑声。 “没有就好啦,我只是先问问看,你何必那么紧张,看来你脾气真的臭得要 命,跟你做生意的人,一定都是又怕又畏的。” 她的这段话,令他想起林尔雅每次对他的抱怨。 他不只抱怨,还连连的叹气摇头道:“我若不是知道你付银子付得爽快,跟 你这么可怕的人做生意,我可万万不干的,若吓得自己心都停了,岂不是得不偿 失。” 林尔雅的话每次都只换来他更寒酷的瞪视,常常吓得林尔雅不敢再废话那么 多。 已经有人说林尔雅的胆量不小,看来这个见到他寒酷眼神,却比林尔雅更会 废话的杜晓宣,胆子一定更大。 “你想要这个啊?” 杜晓宣的话令他把心思拉回现实,他渴望的神色藏不住,“没有错,我要这 个,任你开多少价码都可以。” “哇,你口气这么大啊,任何价码都可以,看来这个真的是无价之宝。”她 的眼睛开始贼溜溜的闪着亮光,看来她要的报酬绝对不会太少,不过雷若文不在 乎,只要能拿到这个王爷府的官印,任她要他财产的一半,他也会双手奉送。 “那你嫁我好不好?我把它当聘礼送给你。” 听她说这种疯话,雷若文忍无可忍的怒斥。 “你若再说这种奇怪的疯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还有我雷若文是何许人 也,你以为我真的会听从你这种疯话吗?” 他的脾气越大,表情看起来越凶,但,不晓得为什么,杜晓宣就是越看越爱。 原本以为这个雷若文只是外表长得好看,其实没啥内涵,跟她在外面瞎混时,看 到富家公子,没什么不同。平常是一脸玉树临风,但一见到女人,都是一脸色眯 眯的样子。没想到雷若文不一样,他板着脸,冰冷的眼睛像要杀死人,看起来好 有男子气概啊,这就是他一直想要成为的男子汉模样,若能嫁这样子的人,看来 也不坏。 “那你娶我啊。” 杜晓宣脱口而出,原本没想到要嫁人的她,忽然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嫁个 好男人,总比她娶到一个烂男人好。 雷若文似乎跟不上她改变想法的速度,脸上出现迟疑,明显的对她的话充满 疑问。 “你说什么?” 杜晓宣好声好气的再说了一次,“我说你娶我,我欣赏你、喜欢你,既然你 不肯嫁我,那你干脆娶我好了,不过我言明在先,我们家里虽然家财万贯,但是 那是我爹爹的银两,你可不准用喔。” 笑话,他雷若文富可敌国,岂会把杜虎豹的财产看在眼里。“不可能的。” 要他娶一个疯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要娶一个看他眼色、听他话语的乖 女人。他说一,她不敢说二,要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的听话女人。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女人,绝不可能像林心琴那样下贱的陷害他,更不可能 让他做乌龟、戴绿帽,甚至为了权势名利,将他一脚踢开。 杜晓宣见他脸色越来越寒冰,但她完全不理会的照样嘻嘻哈哈的捉着那个官 印,“你若不答应,我就不给你。” 声调变得又慢又皮,有威胁的意味,但脸上的笑容依然绚烂无比,让人看不 出哪里不对劲。 “而且你别考虑太久,我的个性喜新厌旧,过没几个时辰,说不定我看这个 小东西讨厌,一把把它扯下,摔到那个泥地或草地里,到时找不到,可别怪我当 初没告诉你。” “你——” 雷若文气结,第一次遇到会威胁男人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一脸笑嘻嘻的, 他真的有点没辙。 也不管他的反应如何,杜晓宣就径自捉起他的手,“若文,你被盗匪砍了好 几刀,血虽然止了,不过还是怪恐怖的,我带你回我家疗伤。” “不必了。”他正要一口回绝时,杜晓宣强扯的力道极大,令他只能顺着她 走。就这样,他的脚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方向而行。他原本想要甩了她的手,但 是瞥见她胸前那颗亮晶晶的官印,百般无奈下,他还是提起脚步跟着她走。 “快,快,贵客驾到,所以端最好的茶,拿最好的茶点上来,还有,最重要 的一点,请我老爹到大厅跟贵客会面。” 一见杜晓宣回采就大声嚷嚷,仆役个个吓得面色青白,急忙道:“小姐,你 到哪里去了,老爷找不到你,正在大发脾气呢。” “我只不过出去走走,他发什么脾气,快把他请出来,说有贵客临门,还有 最要紧的,就是把伤药拿出来,这位雷公子被盗匪砍伤了,需要伤药抹伤口。” 仆役点头,幸好小姐这时回来了,要不然再久些,只怕老爷找不着她,就要 拆了杜家。 伤药马上就被送上来,雷若文对杜晓这脱他衣衫的动作非常不以为然,就算 是为了要帮他抹药,也没必要对他的胸口左摸右碰的,对他一点都不尊重。 “不必了,我自己抹。”不要紧,我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啊。“雷若 文脸色瞬间拉下,谁跟这个疯女人关系非比寻常,他已经受够她的自说自话。 他语出严厉的制止她再继续疯话连篇,“够了,杜晓宣,我说过无数次了, 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对他的坚持,杜晓宣只是笑笑的摸着胸口前的官印,侧着耳朵,装作听不见 的笑道:“你说什么?若文?我听不懂哩。” 可恶,这个女人简直该被痛打一顿屁股,竟然敢威胁起男人,简直比地痞流 氓还恶劣。 “哼。”他的冷哼,只是让杜晓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作势拿起金印, 就要往外丢去。 雷若文一惊,马上站了起来,怒喝道:“你敢——” 杜晓宣眉眼都带着笑意,“我有什么不敢?这是我的东西啊,我想要就要, 我不想要就丢,谁管得着我。” “你——” 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杜晓宣眉一抬,温柔的声音有如天籁,“除了我相 公、我老爹可以管我之外,你想还有谁管得了我。”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简直是可恶至极,她摆明就是她不要金银,不要任何东西,就只要他娶她。而且 要拿回王爷府的官印,娶她也是唯一的方法。 他是有遇过不少女人为了他的权势、金银,甚至他本身的魅力,迫不及待想 尽办的要嫁给他,但他都冷然的拒绝。 而杜晓宣不知他的身家背景,也不知道他家财万贯,竟然初见他就要嫁他, 看她那放浪的举止跟言谈,该不会她风流成性,肚中有了个种,想要用这方法硬 塞给他。 他对当个现成老爹完全没兴趣,冷声道:“你是与野男人在一起,肚中有了 野种,才这么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嫁出去吗?”他的话对任何姑娘而言都是天大的 污辱,但是杜晓宣听了只是哈哈大笑,甚至还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喘不过气来。 “雷若文,你真好笑啊,你的脑子里只想得到这些东西啊,真不愧是男人的 想法。” 她捉住雷若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在他耳边调皮的道:“放心吧,我 可是货真价实的未开苞姑娘。” 她讲得脸不红气不喘,但是雷若文差点就脸色转青,因为她牵他的手按在她 的胸口上,让他就这样一把握住她的柔软,哪个正经的女子会这么做。 就连以前林心琴要勾引他,至少还先装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哪像她一开始 就放浪形骸的模样。 将眼光调低放在她的官印上,那个官印在她胸口上闪着光亮,他只要一伸手 就捉得到,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没有行动。 该死,真该死,难道为了王爷府的官印,他真的得娶个眼前这疯女人? 雷若文冷冷的抬起头,盯视着杜晓宣,“好,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不过这个 东西一定要给我。” 杜晓宣脸露喜悦,那笑容宛若最美的春花开放,雷若文心口一震,他承认没 几个男子能逃得了她那美丽微笑的模样,一定个个都甘愿成为她的绕指柔。 不过他早已知道这个女子的本性,绝不会被她的笑容迷惑而上当的。他的目 光变得尖锐且无情,“若是让我知道你带了个野种嫁给我,我不只要休了你,还 要你们杜家付出欺骗我的代价。” “哎!哎!”他装这种酷脸,一样有够俊的,杜晓宣噗哧一笑,“你这种脸 是想吓谁啊,就说我是处子了呀,你还一直怀疑啊。” 站在周围的仆役听得脸红的低下头,雷若文狠狠的盯视着她口无遮拦的嘴巴。 娶个女人回家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他不管她,把她闲置在离他最远的房间 里,日日夜夜都可以不必见到她。 届时若是她放浪无耻,他就更有理由把她踢出王爷府,若是她乖巧听话,他 还能赏她口饭吃,若是她像林心琴一样别有居心,他雷若文绝对不会再坐视他的 女人欺骗他。 “还有,我虽不会要杜虎豹的家财,但是我雷家的一丝一毫,你也休想管, 这样条件可以吗?” 雷若文提出这个条件,就是为了防止她像林心琴那样挥霍无度。 杜晓宣大力的点个头,“这样恰合我的心意,这些家财是我老爹一辈子辛辛 苦苦攒下的,我不希望你去花他的钱财,我们还年轻,还多得是时间赚银两,你 说对吗?” 雷若文只是冷冷一笑,她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那正好,因为他本来就不 要这个疯女人,就算这个疯女人进了王爷府,他也不准这个疯女人花他的金银。 “白纸黑字,才有凭证,你说对吗?杜晓宣。” 杜晓宣又是露出那个绚丽的笑容,“当然没问题,我们马上签下字据,毕竟 有凭有据大家才不会后悔。”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