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实证明,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作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刻,梦的时间太短,醒 来的太快,醒时教人难过且心痛。 尔齐并没有爱上她! 当欧阳珋告诉了她一件让人几乎要崩溃的消息之后,宗乔也找到了原因和理 由,这阵子康尔齐会待她似情侣一样的原因和理由。 “宗乔,真的,我也是由方才的电话中才听尔晋哥提起,关于你爸爸的病, 你别太担心,尔晋哥说,尔齐这阵子常跑医院,还找到了这方面的权威医生,等 到开刀的日期决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何况、何况就算结果真的不理想的话, 尔齐哥也会想办法帮忙找到配对适合的人来换肝。” 珋珋边说边眨眼,怎么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宗乔的脸色怎会越听越沉, 越来越…… “珋珋!”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似雷响,吓了欧阳珋一大跳。 一转身,瞧见是康尔齐,他板着脸孔,神色阴郁,欧阳珋还浑然不知自己做 错了什么。 “尔齐哥?”他干嘛一脸被人倒会的模样,怪吓人的说。 “你……”康尔齐快被她气死了,若不是因为大哥喜欢她,他绝对会亲手掐 死她。 “去、去、去,办公室的文件你还没打完,不是吗?我赶着要。” 都怪他,原来大哥也信不得。 不,不是大哥嘴巴不牢靠,而是他对珋珋压根一丁点的免疫力也没有。 欧阳珋感受到气氛怪异,没敢多说话,只好摸摸鼻子,赶紧逃回办公里去, 一会尔齐哥如果过来骂她,她顶多找尔晋哥来当挡箭牌。 欧阳珋退场,长长的走道上,独剩宗乔和康尔齐两人,他看着她的身影,她 不想转过身来面对他。 许久之后,是宗乔先开口: “你们还打算骗我多久?”她挤出勉强的笑,很难看。 她的心在抽痛,疼得几乎无法承受,却还得故作坚强,不敢追问他的同情。 是同情吧?同情她父亲一旦病危,独剩她孤单一人,他才给她一直所向往的 爱情,仅因为同情! 尔齐叹了一口气,朝她走近,站到她的面前。“是宗爸的意思,他很疼你的, 你应该明了他的用心。” 一伸手,他想将她揽人怀中,好好安慰一番,然而,宗乔一闪身,闪过了他 的拥抱,拒绝他的胸怀,背对着他。 “我想去陪陪他,让我放假好吗?”双手在胸前交错,宗乔抱紧自己,不敢 面对他。 她的拒绝是那么的明显,让尔齐的心莫名的慌。“宗爸很好,他就是怕你担 心,才故意不对你说,你……” “让我放假,我想去陪他。”宗乔刷地转回身来,眸眶垂挂着两串泪珠。 她的泪教他的心一揪,她哭了,两人认识十几年来,尔齐首度见到她落泪。 “好、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哭,只要你别哭。”大步走近,他张开 双臂抱紧她,紧紧紧紧地,他说过,再也不让她离开。 他要这样抱着她,一辈子,不放。 宗乔向度假中心请了长假,在尔齐的帮助下,请来一个德国权威医生动刀, 宗爸的手术还算成功,如果五年之后没有病发的话,医生开玩笑说他起码可以活 到八十岁。 至于度假中心的厨房,也在多出了两位由法国飞过来的厨师助阵下,一切算 平稳顺利。 一个月后,宗爸虽然仍在医院里静养,但已能跟宗乔大小声,还要她赶决回 去工作,说她是一个没有职业道德又爱偷懒的厨师。 一气之下,宗乔还真包袱款款,直奔机场离开。 度假中心这边,一听说她要回来,大伙便聚在一起,绞尽脑汁,决定送给她 一个毕生难忘的大礼。 这一日,除了大厅之外,餐厅部没人,清洁部没人,厨房没人,球场没人… …都没人,那么,人全跑哪去了呢? 大礼堂里,没错,大家全都聚在大礼堂里。 他们忙得很,布置的忙着布置,做音效的忙着做音效,擦窗子的擦窗子,拖 地的拖地,彩排的彩排。 没错,他们决定办一个热闹非凡的舞会,来盛大的迎接那个脾气差却教人又 爱又怕的宗大厨师。 除了这些忙得要死的人,角落里也众着几个正在商量伟大计划的人。 “尔晋哥说,因为我的大嘴巴,差点就害他没了老婆,误人姻缘可是要下地 狱的,所以我决定要来个将功赎罪。”欧阳珋昂着脸,说得双眸发亮,自信满满。 “你准备怎么赎罪呀7 ”客房部经理徐凝露很担心,就怕珋珋又做出什么惊 人之举来,她常有吓死人不偿命的作为。 “是呀、是呀,”阿估和江丙木也挺好奇。 “这个……”欧阳铆边想,边噗哧笑着。 她真是天才,只有天才,才能想出这样的好方法。 “不告诉你们,现在说了,多没意思!”她好得意,非常得意,小小的浅笑 转为呵呵大笑。 他们绝对会感激她,尔齐哥和宗乔百分之两百,绝对会感激她,感激得痛哭 流涕。 宗乔没想到度假中心的同事们,会为她举办一个盛大的接尘餐会,她一直以 为自己的人缘并不好,因为她脾气是出了名的差。 然而,并不然,大家一见面,竟都说好怀念她骂人的声音,少了她,厨房少 了动力,餐厅少了好吃的东西,大家的肚子都少了福利。 于是,为了感谢大家,宗乔酒一杯一杯的喝,一旁为了陪她的康尔齐,也只 好一杯—杯跟,至于欧阳珋,则一杯一杯倒,今晚她帮忙斟酒。 “我、我想,我不能再喝了。”十几杯酒下肚,宗乔已微醺。 “是,不能再喝了。”一直护着她的康尔齐,不乐见大家对宗乔灌酒。 “我看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宿舍。” 他说着,对在场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看谁还胆敢上前来劝酒,他一定非拧断 他的脑袋不可。 很少见到花心总经里发火,众人畏惧于他似欲杀人的眸光,全都远远的退开。 于是乎,尔齐扶着宗乔顺利退场,搀着她走过花圃,绕过游泳池边,经过相 思树道,最后回到员工宿舍。 “小心。”当他伸手去帮她开门时,她差点跌倒。 尔齐赶紧伸手将她给捞回来,抱在怀中,好不容易开了门,最后他决定干脆 抱起她,将她给抱进屋子里。 一进到屋子里,他先踢掉鞋子,用脚踢上门,抱着她走向床铺,最后小心翼 翼地将她给放到床上。 “你躺一下,我去帮你倒杯水。”奇怪,屋子里还真热。 尔齐收回手,正想转身去倒水,宗乔的一手已缠了过来,拉紧了他的手臂。 “尔齐,好奇怪喔,我好热,好难受。”宗乔的脸蛋酡红,边说,还边不停 的解着扣子。 “宗乔。”看着她的模样,康尔齐困难的咽下一大口唾沫。 她好美,美得足以让所有男人疯狂,何况他还爱着她,爱了她好多、好多年, 他怎会不想要她?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虽然他也与她一样,同样浑身发热,如被烈火焚烧般的难受。 “我好难受。”宗乔边扯着衣服,边贴靠过来,他的体温让她觉得舒服,让 她舒适的喟叹。 “宗乔,你别,你……”他不是该阻止她脱衣服的动作吗?怎么在手一触及 她之后,如有了自我意识,非常快速地,熟捻地动作起来? 扣子一颗颗被剥了开来,有些来不及剥开的,被用力扯得飞了出去。 仿佛是跟他比粗暴,比迫不及待,宗乔也模仿着他的动作,拔不开的扣子就 用咬的,咬不开,就瘪嘴准备哭。 一见她快哭出来,尔齐低下头来,又是亲吻,又是低哄,最后他干脆主动点, 除了脱了她的衣服,也褪了自己的。 然后,他覆上她,给子最深情、最诱人的吻,一遍一遍的吻遍她的全身,直 到她再也受不住,轻轻低吟、深深颤栗,以无助的眼神,乞求他的占有。 他终于再度覆上她,闷声低吼着,深埋入她,将她永远的占为己有。 宗乔很错愕发生了这件事情,但却不后侮。 看着自己身上到处红一片、紫一块的痕迹,她恨不得能找个洞让自己将脸给 埋进去,然而,她没时间,她得赶快毁尸灭迹,不,是得赶快湮灭证据,否则一 会儿后床上的那个男人醒来,她该怎么办? 至少,在她还没勇气面对他之前,得先把自己整理好。 想都没想,她跳下床;乱七八糟的捡着床下散了一地的破碎衣物,而且越捡 脸越红,越捡心越慌。 天啊,他们是怎么了? 是压抑太久,欲求不满吗?否则床下的衣服,怎会被撕得似碎布一样,没一 件是完整的? 捡了半天,找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收光了地上的衣物,但独独缺了一件,最 私密的一件。 于是她找呀找的,不得不将眸光拉到床铺上。 是有可能,依着模模糊糊的记忆,她的小裤裤是最有可能在床上。 蹑手蹑脚的,她一小步一小步走回床边,先用双眼搜寻,还是寻不到,她只 好重新爬回到床上,改用摸的,缓缓在床铺上摸索。 “你在找这个吗?”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仿佛还压抑着爆笑声。 宗乔顿时吓得浑身不敢动,缓慢的转过脸去。 一对上康尔齐的眼,她先是一声尖叫,随即毫无心理准备的跌下床去。 本以为至少脑袋会撞出一个包来,然而没有,尔齐很适时的扶住她,一使力, 轻而易举的将她给捞进怀里。 “早!”一低头,相较于她的胆怯,他落落大方的在她唇上一亲。 “呃、呃……”该说什么?宗乔脑筋一片空白,在一夜荒唐之后。 “你该跟我说早安的,或是……”他看着她,眼里有着灿烂笑意,很迷人。 “你想再来一次?” 宗乔一听,脸蓦地更红。“尔齐,你……” 他是戏弄她戏弄出兴趣来了吗?否则为何老是…… 但,她就是无法凶他,气极了自己。“昨夜的事,我想我们、我们……”就 当作没发生过吧! 她是想这么说的,但康尔齐早她一步。“一定是珋珋搞的把戏。” 她定在酒里掺了什么料,难怪昨天她会那么殷勤,频频帮忙斟酒。 虽然他也挺高兴终于能将宗乔据为己有,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有点可惜, 他们之间应该在更浪漫、更精采、更清醒。更美好一点的情况下,交付出彼此, 共同拥有属于他们的第一次。 “珋珋搞了什么把戏?”原来,宗乔的心蓦地一跳。 “一定是珋珋在我们喝的酒里下了什么药。” 除了是春药还会是什么?莫怪乎,昨夜他和宗乔会全身发烫、发热。 “原来……”宗乔喃喃低语,脸色一下骤沉了许多。 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尔齐伸过手来,挑高她的下颚。“怎么了?” 他听出了她的声音不对劲,虽然是极力隐忍,但还是隐约能听得出泪水哽在 喉头的声音。 “我……没什么。”宗乔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实在挤得很难看。 “你不用太在意的,发生了这种事,就当是一夜情一样,我不会黏着你,我 们是哥儿们嘛,哥儿们本来就、就……” 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的泪水开始扑籁籁地往下掉。 她无声地哭着,哭得似个泪人儿一样。 康尔齐望着她的泪花,伸手有点粗暴的揩去她脸上泪痕。 “笨蛋!”先是一声低吼,他端着她的脸,神情非常严肃,严肃得教人有些 害怕。“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什么哥儿们?你以为我还当你是哥儿们吗?你以 为如果只是哥儿们的话,我会对你做出这些事来吗?” 他真想狠狠地吻她,最好是一次就能吻清楚她的脑子,让她知道,他们之间 的关系早就变质了,早就不是哥儿们了。 去他的,哥儿们! 这三个字,教他又爱又恨。 “我有多喜欢你、多爱你,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出来?而我,又是多可怜, 多么的压抑自己,时常更换女友,才能避免自己不断的想着你,想着那些邪恶的 念头,想着每夜躺在我身下的是你!” “你……”宗乔被他吓坏了,不,是太高兴了。 忍不住狠狠捏了自己的手一下,她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其实我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尔齐深深一叹,深邃的眸光锁着她。“还记 得我第一次带你到度假中心来吗?” 宗乔很用力的点了下头。 “我说过有话想告诉你,在考完甄试之后?”他又说。 “嗯。”不用回想,和他有关的记忆,她一直保存得很好。 “在那之后,我本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想你当我的女朋友,如果你 也愿意,我甚至想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和你结婚。”他的眸光忽地一淡,想起了那 段难过的回忆。 “但没想到,我没来得及对你说,说我有多喜欢你、我有多爱你,汉民就发 生了溺水的事。那天,就是我们由度假中心回到台北的那天,他跑来我家找我, 他说他也喜欢你,他说既是哥儿们,就该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于是我们去了游 泳池,也在那天……在那天……他溺水了……” 尔齐越说声音越小,宗乔的心激动着、澎湃着。 “别说了、别说了。”她上前,用力抱紧他。“所以你自责,这么多年来, 你自责……” 所以他用他的赎罪方式生活,摒弃了最爱的科系,没去参加甄试考,而是改 去参加联招,选了一个李汉民最喜欢的科系就读。 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他,让他来不及享受原本该拥有的青春岁月,所以他交女 朋友,一个一个交,一个一个换,除了是想忘了她之外,她想,也是对李汉民的 一种思念吧? 在高中时候,他们总是一起打球、一同念书、一起交女友。一起笑、一起皮, 一起…… 然而,他有什么过错呢? 他爱她,又有什么过错呢? 如果认真说来,真要算对错,她该是错得比他多,因为是她,才害得他们两 个大男孩相互竞争,才有最后不幸的溺水事件。 然而,她并不因此而自责,虽然会为李汉民早逝的生命感到惋惜,但她只能 说是惋惜,因为她始终都只爱康尔齐一人,就算那天赢的人是李汉民,她还是只 能爱尔齐一人,不是任何人,就仅是他! “尔齐。”她轻轻地抚着他的下颚,眼里有笑、有泪,是幸福的泪光。 “我也同样很傻,也同样有一句很多年前就该对你说的话,却一直没对你说。” 他太优秀了,在他面前,她难免自卑,是因为这份不该存在的自卑,让她不 敢坦诚,大声地对他说出爱。 “你说。”尔齐吻着她,一遍一遍地。“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以前一直都是他说,她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现在就算要他反过来,也没 问题,只要两人能永远在一起。 “我爱你!”宗乔大声地说了出来,勇敢的说出隐藏在心里多年的话。 “我也是!”用力的一抱,深情的一吻。 经历几番波折,有情人终成眷属。 门外,一堆人挤在一起,欧阳珋的耳朵贴得最近。 “我就说嘛,有我出马,一切搞定!”她洋洋得意的说。 “什么搞定?”毛瑀用力的K 了她的脑袋一下。“别忘了药是我给你的,我 出钱,你出力。” 众人的眸光一致的拉向清洁部主任。“什么药?” 原来,大伙恍然大悟。 “我爱一条材、超级无敌男女快乐丸,两者混在一起,磨一磨,药效保证百 分之两百的好!”毛瑀呵呵呵地笑着。 一群乌鸦飞过,众人的脸上马上荡下黑线。 这两个女人,一个超级白痴、一个超级自大没神经,哪个男人要是喜欢上她 们,根本是自找苦吃! 这根本是笨蛋加胆子够大才会做的行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