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事机败露 白玫踏入鹿耳园,眼见赵才与墨琪两人已经隐入了前方高低起伏的笋林之中, 白玫冷笑一声,她才不信墨琪会对赵才有兴趣,还不是要把赵才支开?反正自己只 要盯紧了身旁的梦羽,量她们也要不出什么花招。 白玫正揣想时,忽见梦羽回头说:“玫姑娘,其实鹿耳园中的紫笋林,还有一 个特殊的地方。” 终于来了。白玫不慌不忙的说:“愿闻其详。” “紫笋林的最南方,有一块长宽大约三十公尺之处。”梦羽温婉的说:“那是 最早的一批紫笋,平均高度都在三公尺以上,一株株耸立如峰,十分壮观。” 虽然还没说到重点,白玫还是装出有兴趣的模样侧耳倾听。 梦羽接着说:“不过紫笋虽然密密麻麻的生长,但长到后来,总会有部分的紫 笋枯死,于是在笋林间就有了一条条的羊肠小径,足以让人通行。” 白玫往脚下的小紫笋望去,果然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曲曲折折的小道,不过小笋 林的小道自然更小,还不足以任人行走,白玫点头说:“在笋林中行走,感觉一定 十分独特。” “没错。”梦羽点头说:“可是这又有个难处,笋杯中虽然别无阵势,却是个 自然而然的迷宫,想要顺利的走出来,得花上不短的时间。” 莫非就是拿这个来难自己?这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白玫轻笑一声说:“这么 说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也有人在里面钻了数日都找不出路。”梦羽微笑说:“不过紫笋不过三公尺 高,只要往上一攀就能找到正确方向,倒也并不危险。” “梦羽姑娘试过吗?”白玫笑问。 “见笑了。”梦羽大方的说:“一年前梦羽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走出笋林,许 多地方都没探到,据说有些隐密的地方藏着鹿耳公死前放置的宝物,也不知是真是 假。” 白玫总算是大略知道了挑战的内容,基本上自己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定出笋林, 最好还得找出一两样奇怪的东西,却不知道东西会不会十分难找?不过这个挑战十 分奇怪,若是自己不想闯,她们岂不是白费了一番苦心?白玫望着前方的紫色雾气, 心理有些戒备。 “紫笋超过七十年以上,就会慢慢放出无害的紫雾。”梦羽似乎注意到白玫的 目光,忽然说:“其实以前围墙未建时,四面风势较大,紫雾不易留存,现在可不 一样了……里面雾气弥漫,景色更是漂亮。” “这样岂不是更难通行?”白玫装作不在意的问。 “这倒未必,说不定还简单些。”梦羽有些神秘的一笑说:“雾虽有浓有淡, 但还是看的清楚。” 这是提示吗?白玫正沉吟间,梦羽忽笑说:“玫姑娘若只想见识一下林内的风 光,梦羽还记得路径,可随梦羽一游,如此一来,不到一刻便能看遍笋林风光。”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是欲擒故纵还是怎的?白玫可不懂了,她望了梦羽一眼, 见梦羽面含泰然的微笑,似乎一点心机也没有,白玫迟疑了片刻,摇摇头笑说: “我还是自己去逛逛吧,说不定别有趣味。” “那梦羽在后方出口等玫姑娘。”梦羽轻轻一笑,转身向着另一面走去,临走 又含笑说了一句:“当然作记号可能较快,不过这样就有损紫笋林了,若是不愿瞎 闯,玫姑娘可以纵身出困。” 原来还不准作记号?望着梦羽翩然而去的身影,白玫深吸一口气,迅速的引着 浑身功力运转一周天,缓步踏入紫笋杯中。 全部由百年老笋集聚而成的笋林果然是蔚为奇观,层层峰峦般的延伸出去,虽 是小小的天地,却彷佛无穷无尽。紫笋既过百龄,紫色的外皮早已木质化,有的凹 凸不平,有的层层剥落,紫皮上生出一片片各色的菇菌,有的像是一顶顶小亭,有 的整片有如地衣般的铺在表面,红、黄、蓝、绿色彩缤纷万状,走入紫笋林,彷佛 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中。 这里的紫笋与一般紫笋叉有不同,一般紫笋在末端会有一排小小的维状突起, 当成熟后便掉落繁殖,不过这里的紫笋动辄以百年计,末端的突起竟是十来排大大 小小的煞是吓人,最大的莫约有小臂粗细,真不知道落下时还能不能生长? 白玫踏入不久,马上看到前方有着两道分岔路,其实说是岔路又不尽然,只是 笋林间产生的缝隙而已,底下还是小小的紫笋密布,不过看来是不易长大了。 白玫任选了一条较直的路走入,刚探入两步,白玫条然停步,前方地上竟然是 紫气隐隐、雾气腾腾,向下看去,雾气高度虽只莫约半公尺,但越往内,雾气似乎 逐渐涌起,越来越高,莫非再走个七、八公尺,里面的雾气就会更浓更高? 但这又不合理,若真是如此,梦羽如何能在两小时内脱困?白玫心念转了转, 他们最多只是要试试,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伤了自己,这么迟疑下去,只不过减缓 速度而已,白玫心一横,脱身往前飞掠,向着浓浓的雾气穿了过去。 往前腾出不到五公尺,白玫转了两个方向,整片的紫雾立即裹了过来,白玫当 即减缓了速度,四面一望,这片雾气虽然怪异,却没有异味,还带着一丝紫笋的清 香,虽说色泽古怪,但却有如一层薄纱一般,虽然阻碍了视线,却也还看的清楚, 若不是心里有事,单纯来此赏玩风景其实感觉不错。 既然没什么大问题,白玫放下了一半的心,继续往前探路。 说也奇怪,梦羽刚刚已经说过,这里长宽不过三十公尺,若是全力飞掠,只不 过是数个起落而已,现在却彷佛茫茫无尽的没完没了。白玫转了数团,见这里阵势 不像阵势、奇门不像奇门,确实是天然生成,只因紫笋生的全是一个样,无论走了 多远,似乎总与刚进入时的景色别无差异,白玫警觉到如此下去不成,她蓦然停步, 四面仔细的观察起来。 刚刚白玫虽然并没用心,但确实已经自然而然的一直向着南面转,不过转来转 去,却似乎总被紫笋逼的兜回头,白玫忽然想起,自己可不是只求出路,还得想办 法探采四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这可就麻烦些了,在紫雾的笼罩下,想看清四面 景物都属难能,若藏的是小东西,那可不是伤脑筋了? 东寻西觅了半天,白玫蓦然警觉的一望天色,眼看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自己不 但没找到半个东西,连路径也是毫无头绪,白玫不敢再四面寻觅,仔细的观察的紫 笋林的特色,想认出脱困的奥秘。 可是紫笋林纯然天成、色彩繁杂,又不能刻上记号,想看出一株株巨大紫笋的 不同简直比登天还难,白玫绕了两三个圈后,放弃了这个想法,想起刚刚梦羽的提 示,白玫转了转,果然见到紫雾有的地方较浓,有的地方较淡,但浓淡间差异极小, 对于观察出路似乎并没有助益。 白玫一面漫步在笋林之中,一面思忖着梦羽的话,转眼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 刚由一个没路的小径中转回时,白玫忽然间感到有些不对,白玫一楞,又退了回去, 这才注意到,两条小径颇为怪异,一条有着一丝微风吹送,另一条却几乎凝止,同 样的,有微风吹送的雾气自然也较为淡薄,白玫心念一动,惊然想通了这个阵势的 原理,白玫脸上绽出了微笑,当即加快了脚步,顺着微风直进。 原来白玫入围前已经注意到,今日吹的虽是东风,但一入园中,因墙高五公尺 且仅前后有门,园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股由北而南的风向,这股风进入紫笋杯中, 自然会顺着有出路的方向流动,也就是说,只要顺着这股微微的风势,当能找出南 面的出口。 一弄清原理,白玫速度立即增快,不过却也不能太快,笋林中风的速度十分缓 慢,若跑的太快,反而感觉不到风的方向。 白玫这时才想清楚梦羽刚刚的提示,果然建了墙后反而较容易,若没建这一圈 高档,比如今日风向由东向西,风不但不易卷入紫笋杯中,可能还会造成怪异的旋 风,当然,若今日狂风大作,只怕也不能靠这种方式出困。 绕不到七、八转,面前的雾气渐渐淡薄,白玫也看的见南面高达五公尺的砖墙, 显见出口已经不远,白玫正高兴时,忽听身旁岔道传来一声轻响,白玫吃了一惊, 整个人蓦然静止了下来。 莫非这时候才出现挑战?白玫劲力同时灌注到双爪之上,心念全部灌注于岔道 中的声音。 白玫倾听着,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岔道中确实有人,但行动的速度却不算快, 脚步甚至还有些沉重,就算是一般平民也不该如此,彷佛像个从没练过功的人,这 里怎会有这种人?白玫疑惑之下,索性转过身子,走入了那条岔道之中。 在雾气中,白玫见到前方转角中一个蹒跚的人影正探出,白玫往前迎了两步, 蓦然看清了雾中的人影,白玫脑海轰然一震,整个人呆立在那儿,一时竟是作不得 声。 那人白发苍苍,满脸全是皱纹,一根粗陋的拐杖撑着无力直起的背脊,望着白 玫颤声说:“你……” 白玫两手气劲同时散去,她往前一扑,抱着老人嘶哑着嗓音说:“二伯……你 怎么会在这?” 此人正是众人以为早已身亡的白离乱,他破天神功尽失,整个人有如风中残烛, 老的不成模样,他见白玫扑土来抱着自己,连忙断断续续的说:“快……快放开……” 白玫经白离乱提醒,一惊下浑身冒出冷汗,两手放下急旋,却见南角王徐靖不 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正沉着脸望着自己说:“小玫姑娘,你们也算是深谋 远虑了,我当时倒是差点被白浪瞒过。” “我……”白玫心乱如麻,没想到整个白家的大计居然毁在自己手里,这时真 是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徐……徐靖!”白离乱伸出颤抖的左手,直指着徐靖。 徐靖忽然往前一飘,白玫唬了一跳,正要挥爪拼命,眼前的人影忽然一空,原 来徐靖已经转到自己身后,只听他叹了一口气说:“离乱二爷,我不会说的,这件 事如何处理,要交给定疆决定。” 转过头,白玫瞪大双眼,徐靖居然扶着白离乱?白玫没想到徐靖与白离乱的关 系是如此,她怔怔的望着两人,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见徐靖转过头来说:“你们若 只是为了找个凄身之处才混入人族,我替你们高兴,但若……” “徐王爷。”白玫当机立断,一咬牙说:“如今北疆骚乱,你既与白家有旧, 为什么不能助我们匡复山河?” 徐靖一哂说:“人族内乱、外患频仍,哪堪再受如此折磨?” “那您当年又为什么肯协助刘氏叛乱?”白玫不解的问。 “当时是不得不然。”徐靖摇头说:“听说你们的师父叫包九日,想来便是炰 旭大爷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玫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却听白离乱叹了一口气说:“算 了……徐靖,你的目的已达,可以让我死了吧?别再浪费你夫人的药物了。” “离乱二爷。”徐靖叹声说:“您怎么这么说,徐靖目的岂是为此?” 白玫越听越奇,难怪二怕在传功之后还能存活,原来是徐靖以灵药灌救?白玫 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问:“徐王爷……可以放了我二伯吗?” “离乱二爷精枯神竭,不可一日不服药……难道你想让他死吗?”徐靖横了白 玫一眼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对定疆若是虚情,劝你早日离开,你也算是你 也算是聪明,但若想与定疆斗智,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一说完,徐靖挟着白离乱冲天而起,迅疾的腾上笋林顶端,只一闪间,已经 不见了人影。 白玫怔忡了片刻,这才转回正确的道路,向着出口缓缓的走去,徐靖虽说这件 事情将交给徐定疆决定,但他会如何决定?自己与他斗智必输吗?想到徐定疆许多 令人不解的言行,白玫心里不禁有些烦闷,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对自己真的毫 不在意吗?而二怕在徐靖的手中,虽说徐靖看来似乎没有恶意,但总是麻烦,可是 二伯又得靠徐靖的药物过日子,这该如何是好?这事暂时只怕不适合对其他的白家 人说…… 白玫皱着眉踏出出口时,梦羽、墨琪、赵才三人正聊的开心,赵才在两位美女 陪伴下,左右逢源的十分自得,连白玫出来都没瞧见,不过梦羽与墨琪倒是注意到 了,两人同时抛下赵才,向着白玫迎过来。 梦羽首先含笑说:“玫姑娘,您果然远胜于我,只花了近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吗?”白玫这才想起时间的事情,她恢复过来,强笑说:“不过 却什么都没发现。” “哪这么容易?”墨琪俏皮的一笑说:“大概都被找光了,这五十年内只出过 一件宝物。” 白玫虽然心里有事,但还是起了些兴趣,好奇的问:“找出什么?” “你没听说过吗?”墨琪笑着说:“紫鳄短剑就是小王爷在五岁时找出来的, 那时传遍全城,小王爷也因此被称为神童。” 白玫笑容霎时凝结,五岁的徐定疆就能在鹿耳园中找到东西?这未免太离谱了 吧?紫鳄剑的名头白玫倒是听过,没想到在徐定疆的手里,也没看他带着? 眼看墨琪一脸崇拜的模样说着徐定疆,赵才在一旁颇不是滋味的说:“那有什 么了不起,运气好罢了。” “你进去试试?”墨琪俏巧的琼鼻一挺,嘟着小嘴说。 赵才看见墨琪娇俏的模样不禁爱煞,猛一挺胸说:“去就去,只怕你们等的不 耐烦。” “谁要等你了?”墨琪哼了一声,转过头对白玫笑说:“玫姑娘,接着去美人 冢看看可好?” 赵才忽然被冷落,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白玫看他可怜,转过头说: “赵管带,介绍一下美人冢吧?” 赵才立即提起精神,连忙说:“美人冢传自三百年前,当时前朝南角王膝下有 三女,个个美若天仙,可惜都爱上了一个来自北方的贵族流浪汉,这个流浪汉不知 从何而来……”跟着一路说了下去。 白玫说归说,其实对美人冢的历史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也没细听赵才的滔滔 不绝,她心里转着念头,想到自己的身分一定会被徐定疆知道,若是等徐靖说,还 不如自己说,想到这点,白玫不管赵才说到一半,打断赵才的话头说:“对了,我 忽然想到一件事,现在得立即回去。” 且不管愕然张口的赵才作何反应,梦羽诧异的说:“玫姑娘不玩了?” “改天再请两位同游。”白玫笑了笑,转身向着宫城便走。 “玫姑娘。”墨琪一闪身跃到白玫身前,甜笑着说:“这可不行。” 白玫心里的警觉一下子提了起来,但依然微笑说:“怎么了?” “今日除了奉命领玫姑娘游历之外……”墨琪眨了眨眼说:“我们姊妹也想请 玫姑娘指点一下。” 想动手?白玫心里哼了一声,嘴上却微笑说:“怎么可以,那岂不是伤了和气?” “对啊。”赵才连忙说:“动手动脚的多不雅?” “你少啰唆。”墨琪一转刚刚的态度,板起脸瞪着赵才,赵才一楞之下,还真 的不敢说话。 “玫姑娘别误会。”梦羽微笑接口说:“只是昨日无意间听见王上与王妃闲聊, 知道玫姑娘功夫高强,我们一向居于深宫,没什么机会与人印证,这才大着胆请玫 姑娘赐教。” “对呀。”墨琪轻轻蹦了蹦,挥手说:“我们从小入宫,出来的次数都不多呢, 学了功夫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白玫见两人不似作伪,耗去三分戒心,半开玩笑的说:“怎么不请赵管带试试 招?” 赵才见白玫又提到自己,他可是大为感激,这个玫姑娘十分够义气,比徐疯子 好上许多,他连忙点头说:“两位姑娘若有兴致,赵才随时奉陪。” “他呀?”墨琪横了赵才一眼,带笑嗔说:“他以前不过是有名的混混,若不 是小王爷提拔他哪当的上管带?我才不信他有什么真实功夫?”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赵才见墨琪望着自己笑嗔,他的豪气激发出来,大声说: “墨琪姑娘别看不起赵某。赵某也不是虚度二十余载的。” 这两人颇有趣的,白玫见墨琪对赵才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但脸上却总带着一丝 笑容,心里不禁暗笑,莫非墨琪真的对赵才起了兴趣?赵才这家伙似乎还没察觉到…… 白玫转念想,若这两位确实没有他意,多结识几位朋友也是好事,白玫下了决定, 当即说:“这样吧,你们且先随我回峦圭殿一趟,等我与小王爷说上几句话后,再 陪你们练功夫。” “一言为定。”墨琪首先跳了起来。 “多谢玫姑娘。”梦羽也微微的行了个礼。 “还有我赵才。”赵才不落人后的跟着叫了一声。 四人计议停当,赵才与墨琪依然走在前方领路,白玫则和梦羽在后缓行,一路 往宫城接近。 刚入宫城时,远远的却听到一连串轰轰的巨响,街上的人不由得同时楞住停步, 转头望去,那正是峦圭殿的方向。四人对望一眼,都有些诧异,虽说大白天的不该 会出什么事,这个声响毕竟来的奇怪,众人发怔的同时,已有部分巡行的军队赶过 四人,向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快步奔去,四人对视一眼,白玫率先加快了速度,赵才、 墨琪、梦羽三人也跟着加速,四人迅速的掠过三条大街,转过街角,峦圭殿已在眼 前。 这时四人已经确定,声响确实是由峦圭殿中传出,不说别的,单看殿门前从四 面赶来集合的近百位士兵就可确定。 白玫心里颇有些惊讶,南角城看来松散,没想到一有事,部队的集合竟是这么 迅速,难怪徐靖能威震南疆。四人掠到官兵身后缓下身来,却看见归勇正站在大门 前说:“……麻烦诸位跑这一趟,在下在这里替小王爷向诸位致歉。” “不敢当。”一个管带笑向着归勇打了个招呼说:“我们随时由小王爷吩咐。” 跟着指挥着部队分头散开。 这段时间,轰隆隆的声音一直未曾停歇,而随着距离跃进,那声音也越来越大 声,直似是天摇地动,这个声音……白玫猛然想起被困丘陵地那一役,以她的经验 而言,只有当时徐定疆与刘礼过招时的声响可与现在比拟。 部队一散开,归勇见到人群后的四人,有些诧异的说:“小玫姑娘,这么早回 来?”归勇以前干过龙将,管带之类的他自然不放在眼下,向白玫打招呼还是看徐 定疆的面子,而赵才一看到归勇早已经躲到最后面,深怕引起注意。 “那是什么?”白玫诧异的问。 归勇微微一笑说:“没什么,那是小王爷与一位远客在练功夫,倒是惊扰了四 面的巡逻。” “周广?”白玫脑海一转,已经明白是谁。 “正是。”归勇说:“小王爷与周爷正在后院切磋。” “归大叔。”墨琪似乎与归勇颇熟,她蹦上两步,拉着归勇说:“听说这个家 伙一开始是您调教的?”她指着躲在一旁的赵才笑说。 赵才吃了一惊,墨琪与归勇怎么这么熟?他见归勇的目光扫向自己,背脊立即 泛出一股凉意,有些结巴的说:“归……归总管。” “这小子……”归勇摇了摇头,哼了一声说:“勉强还可以啦。” 墨琪回头望着赵才一笑,重复着归勇的话,半奚落的娇声说:“勉强还可以啦……” 赵才可狼狈了,他自然而然的望着白玫求援,而白玫若非心里有事,这自然是 十分有趣的事情,现在白玫没心情管这么多,只望着归勇说:“归大叔,小王爷在 后院吗?” 归勇点点头说:“玫姑娘有事?直接过去就行了” “谢谢。”白玫微微颔首,飘身向着后院飞掠。 “归大叔,改日再找您聊。”墨琪笑着挥了挥手,追着白玫而去。 梦羽也含笑向着归勇微施了一礼才离开,赵才自然是如逢大赦,身法全力展开, 跑的直比墨琪和梦羽还快,一面跑还一面想,看来这两个俏妞与魔鬼教头归勇极熟, 自己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白浪望着凝视着自己的刘芳华,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当时南探习回河部 队时,两人明明已经彼此产生了情意,但之后却又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变故,说起来, 白浪倒是以不变应万变,问题是刘芳华,莫非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白浪本就不善 言,想来想去,动了几次嘴唇,终于还是没发出声音。 这时外面的斥喝声已经传了进来,看来白敏已经开始和徐家姊妹过招,刘芳华 望着白浪,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话:“白浪,你为什么……” 终于说话了……却没想到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白浪瞪大眼睛,这么吞吞吐吐 的,实在不像刘芳华。 刘芳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说:“你知道我在生你的气吗?” “知道。”白浪叹了一口气说:“但不知道为什么?” 刘芳华转回头,凝视了白浪片刻才说:“小玫。” “小玫……”白浪一怔,猛然醒悟说:“那是她自己的主意。” 刘芳华有些怀疑的望着白浪,过了片刻她摇头说:“小玫岂是这种人?她虽言 行并不十分谨慎,但却绝不会踰矩,你怎么能让她这么做?你把自己师妹当成什么 了?”说到后来,语气越是严厉。 白浪傻眼了,刘芳华说的若是实话,这次居然是被白玫牵连?白浪等刘芳华一 串说完,叹息了一声说:“小玫到底作了什么?” 想起白玫依偎在徐定疆怀中的模样,刘芳华一跺脚说:“我和东立追去,却看 到她和定疆……他们……我不会形容!你难道想像不出来?” 白浪心里一凉,若刘芳华真的误会是自己指使白玫前去,这个误会可是怎么洗 也洗不清了,白浪有些混乱的说:“我怎会……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还不是……还不是你以为定疆和我……”刘芳华顿了顿,猛力的摇摇头甩开 脑中烦人的画面,这才低下声音说:“我想通了,你终究也是为了我,只要你现在 让小玫回来,这件事就算了。” 这是白玫自己订定的计划,怎么叫她回来?白浪正困扰间,脑海倏然想起一事, 他浑身一震,忍痛坐起,凝视着刘芳华的双眸说:“你……到底是气小玫还是气徐 兄?” “你……”刘芳华脸色乍变,霍然转身往门外便走,走到门前,刘芳华离去的 脚步猛然一顿,回过头来再狠狠的瞪了白浪一眼,这才推门而出,随即砰的一声将 门摔了回去。 白浪望着刘芳华离去的身影,忽然有股自己真正失去了刘芳华的感觉,白浪以 前从没有这种感觉。这一刹那,他整个人无力的跌回病榻,霎时间只觉得浑身无所 依凭,彷佛正往无尽的深谷中坠落,白浪无神的仰头望天,这才知道,原来除了失 去家人之外,还有这么深遂的一种沉痛。 刘芳华一出门就后悔了,她这次前来,才已想通了前因后果,她打算让白浪放 心,并要白浪叫白玫回来,自己这么一气之下冲出来,怎么再回头?但一转念,想 到白浪不但不承认此事,居然还怀疑自己与徐定疆!刘芳华又是怒气勃发,气冲冲 的心想,这个死白浪不知好歹,自己会再来看他才怪。 踏出门口,刘芳华却见到每个人的眼睛都望着自己,连正在过招的白敏与徐家 姊妹也停了手,刘芳华自知失态,她停下脚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我先回去, 你们聊……”话一说完,刘芳华好似逃难般的掠出军区,一转眼没了踪影。 见足蹈红云的刘芳华霎时消失,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 广首先回过神来,他向着陈东立干笑一声说:“陈龙将,在下先进去看看。” “喔……”陈东立一楞,忙不迭的点头说:“请便。” 两人这么一对话,白敏已经扔下了徐家姊妹,转身就撞进了房中,开口就叫: “浪大哥,你怎么了?芳华公主怎么了?”徐杏如、徐昙如哪还客气,紧跟着白敏 身后也抢了进去。 这还得了?白广、陈东立对视一眼,两人不敢再互相客套,连忙追入房中。 白浪这时心丧若死,刘芳华几日未来,他本来还存有一丝期望,以为她事情繁 忙,又或是有什么小误会,没想到居然变成如此?白浪哪里有心情回答白敏的问话, 他微微挥了一下手,低声说:“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陈东立见状,只好低声说:“白兄好好静养,在下日后再来探望。” “陈兄。”白浪忽然转头,望着陈东立说:“您可以稍候一下吗?” 陈东立一楞,点头说:“当然。” 白浪又向白广叫了一声:“阿广。” 见白浪以目示意,白广虽有些意外,但仍会意的一拉白敏说:“出去。” 白敏自然不敢不退,但他见到徐家姊妹正睁着一双大眼发楞,他往前两手各抓 一个,哼声说:“还不出来?” “你这么凶做什么?”徐杏如立即哇哇叫了起来,不过还是随着白敏退了出去, 徐昙如却是脸微微一红,挣开白敏的手掌,自己退出了门外。 陈东立见众人都已退出,他往前走近两步,望着白浪和声说:“白兄有何指教?” 白浪轻嘘了一口气,望着陈东立说:“在下请教一事,还请陈兄不吝赐教。” “不敢。”陈东立越发慎重地说:“白兄请说。” “当日您与芳华同寻徐兄……”白浪忍着痛苦说:“到底看到了什么?” 原来是这码事?陈东立想起当日的事情,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把徐定 疆与白玫的状态描绘了一遍,白浪听完更是丧气。白玫确实过分了些,再怎么放的 开也不能刚见面就如此,难怪刘芳华会怀疑自己……只不过陈东立、白浪,甚至刘 芳华都不知道,那种情形却不是白玫主动所导致。 陈东立说完后,见白浪颓丧的模样,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不关痛 痒的劝慰了几句,跟着就告辞而出。 白浪也不再多做挽留,躺在床上思索了半天,白浪终于下了决心,就让刘芳华 误会吧,反正终有一日会反目,何必等到日后彼此痛苦?从今日开始,无论其他白 家人怎么说,自己都将不再牵扯男女之情,全心钻研武学,看看能不能练成天下无 人可达的“胸怀天地”。 燕鸿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