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无痕 作者:子非鱼1977 (一)四点一刻FOUR QUARTER 首先声明我并不是个天生水性扬花的女人。只能说天生的一副好容貌。拥有 诱人的身段而已。人往往最不了解的是自己。我就曾经彻头彻尾的陷入了感情的 无底洞无法自拔。 冬日。零下五摄氏度。冰冷的空气慢慢的有些结冰。吹出一口气,白色的凝 重。天空却一如既往蓝的透彻。少了前几天的阴霾。还好有阳光,灿烂的照着整 个属于我的世界。心情顿时变得豁然开朗。 我是个情绪化很重的人。天气可以彻头彻尾的影响到我的心情。这样的好天 气,应该遭遇爱情。突然记起王家卫在东邪西毒里的一段话,“也许两个人相恋 只是一瞬间,相处需要一段时间,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那是因为人的记性太 好了。”所以我一直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定律。 城市里的BLUE酒吧。非周末。大约下午的14点。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多少人 闲来无事的泡BAR.人们都在为了通货膨胀厉害的money 拼命劳作,无论白领蓝领 还是灰领,现在的世道,养家糊口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我理解。况且位于地下室 的酒吧隐约的散发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虽然主人在极力的酿造着80年代西部牛 仔的怀旧气味。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呆在黑暗里。一点点的感觉着自己一个人的神 经正慢慢的退化,没落,直至颓废到无可救药的程度。无以言表的快感。 我通常工作到深夜。1 点,2 点,3 点,实数正常。身为知名广告公司的头 号企划。整天累得昏天黑地,绞尽脑汁的考虑创意,好像机器人一样的机械化。 有时候客户逼得太紧,痛苦得想要自杀得以解脱。但唯一一点让我欣慰的是,不 局限上班下班的苛刻时间。这是我喜欢的美其名曰SOHO的时髦工作方式。我从小 就讨厌被人管制,包括最亲爱的父母,所以毕业就选择独居生活。按时打卡的朝 九晚五会让我厌倦的吐血。趁青春年少,还是回复自由身。人活在世上几十年, 得以开心快乐的逍遥。所以闲暇时总是一个人自由的泡吧。包括今天。 我珍爱自己的生命,多于其他人。我朋友不多。只是偶尔的通电话。我不谈 爱情,因为怕受伤。但为了排解孤寂,我愿意和陌生人在一起,因为不了解反而 放的开。我信奉距离产生美。我热爱大自然。喜欢绿色植物而不习惯艳丽的花朵。 四点一刻。每天从此刻开始,酒吧就会放blue乐队的cd. 所以我总是在这个 时间出现。因为我酷爱blue的音乐。包括blue的颜色。我的moda毛衣,水蓝色。 我的only羽绒服,天蓝色。我的围巾,湖蓝色。甚至我的袜子和内裤。我彻底的 喜欢蓝色调。所以同样喜欢大海和天空。我有蓝色癖。如果哪一天看到大街上蓝 色的好像一棵高大苗条的树,别惊讶,那就是我。 总是选择窝藏在靠边的角落,打开一瓶科罗娜,只一瓶而已,我不酗酒。点 燃我钟爱的esse烟,只是一根。我吸烟不凶。吐着烟圈,看着空气上空萦绕的烟 雾,掺杂着毒药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安静的坐在木头凳子上,听音乐,想心事。 一直执著的认为遇到一个和自己有共同语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几率为零。 看过黄磊的电视剧《似水年华》。觉得那个故事若干年后会很熟悉。寂寞的两个 陌生男女在空气中同时发出孤寂空洞的信号,然后两个人好像释放磁力一样的吸 引到一起就永远不分开。于是一起谈恋爱,一起聊天,聊喜欢的音乐,聊喜欢的 书,聊喜欢的电影,聊喜欢的香水味道。做梦般的幻想总是被无情的现实毫不吝 惜的击穿,扒拉一声,只留下孤独的我。和我一样的人不多。 Blue酒吧。认识林,纯属偶然。某天四点一刻。过某天的四点一刻。接连一 周的四点一刻。我的世界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好像上天的眷顾 我的美。林一直坐在我的对桌,注意他是因为昏暗的射灯下,他竟戴着一副深色 的墨镜。出于九分好奇。我故意的多看林几眼,男人侧面的轮廓很有型,我多少 有点着迷,自己不经意得想笑,女人也有好色之心。突然有股强烈的恶作剧的欲 望。想要接近他。看看究竟何方神圣? 可能由于自己太招摇,林突然主动的凑到我的座位旁。林说,美女认识一下。 这个酒吧格调幽雅,一般是城市里的白领云集之处。所以我并不担心林有何不良 用心。所以谈话的感觉很轻松。林竟然也痴迷于BLUE乐队,也喜欢村上春树的书, 也看过《四月物语》,也喜欢附近巴蜀人家的水煮鱼。我听的惊呆了。甚至有点 恐怖。多久我没有这么多的说过话了。因为工作,因为环境,因为没有共同话题。 天哪。我几乎激动的喊出声音。 之后的许多日子我们不约而同的来到BLUE. 找寻那份久违的感觉。也许我是 刻意的在追求什么,但是林却表现的随意,好像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过客。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舒服。我幸福的好像一只漂流已久的小鸟找到了归宿。 终于,终于,有一天,无独有偶。在商场看到一个端庄的小女人挎着林的胳 膊,有说有笑,默契和亲密的程度看来不止于男女朋友那么简单。我落荒而逃, 自作多情的滋味并不好受。好像一把利剑从喉咙一路刺下去。昙花一现。匆匆的 找到一点感觉,却又如幻影般破灭。生活还是要继续。 风过了,但愿会无痕。我还是一只孤独的鸟,找不到停泊的港湾。我继续漂 流在无尽的上空,期待上苍的垂青。 隔天下午。天空飘着丝丝小雪。心情郁闷的想要逃。打车到blue泡吧买醉, 混日子。胜利大逃亡。刚刚费尽心思的完成那个一直骚扰我的客户的设计图纸, 现在还心有余悸。那么大年纪的老头莫名其妙的跟我谈感情。想起来就让我恶心 透顶。还是想些快乐的人和事痛快一点。脑子里竟然不经意的浮现出林清晰的影 子。有点像韩国明星元斌的模样。难道爱一个人这么难。 又是四点一刻。林风尘仆仆的来了,中肯的向我坦白。林并不是个自由身。 他是有家室的人。他有他的事业,他经营着自己的贸易公司,身位公司总裁,总 有威严于员工的一面。他是个原则性很强的男人。他有他的妻子,一位温柔贤良 淑德的妻子。虽然不及我赏心悦目。拿林自己的话说,毕竟死心塌地跟他这么多 年,无论贫或富,糟糠之妻不可弃。 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是喜欢和林交往的那种感觉。我是活在直觉中的 女人。一种不理智的感性动物。记得6 、7 年前看过一篇采访港台明星刘德华的 报道,问及当红女星谁会最早结婚。他毫无疑问的说李嘉欣。因为她对工作毫无 兴趣。可时过今日,它仍是孤家寡人,连绯闻也没有一椿。也许因为她太过完美, 只能是一只华丽的花瓶做摆设,而无人问津。我觉得自己也同样是极其可怜的雌 性动物。个性鲜明突出。却不容易接近。26岁的年龄。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惧 怕爱情又抵不住的向往。 林最后说可以做朋友。显然他掌握了事情的全部主动权。 (二)星期二TUESDAY 爱情让人情迷意乱。尤其对于我,性格执著的过了头。由于寂寞,迷茫的爱 上林,好像爱上自己的影子。感情顿时一泻千里。书上说生理上决定女人的占有 欲望极强,以前我不认同,但现在我确实相信。甚至变得越来越强。想他的时候, 心情烦躁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抓痛。整个人废掉了。 林承认,他喜欢我青春,喜欢我的直爽性格,比较另类和前卫,自己有鲜明 的主张。但并不谈爱。而他的妻子只是逆来顺受的生活。反倒没有多少品位。 他跟我约法三章。我竟然无条件的答应。如同中了迷魂散。难道女人为了爱 情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尊。我不敢承认。因为脆弱和可悲。 林说,每个星期二可以见我一面。好像我是他的膜拜徒子。可怜到见圣人需 要预约。林说,不能随意给他打电话,除非有急事。林还说,不要到公司去找他, 不在公共场合同时出现。我理解,掩人耳目。毕竟他好歹也算我们这个小城市的 公众人物。 这些条件看起来苛刻的难以接受。但当时,我无可挑剔,以为自己可以控制 得很好。我原本痛恨第三者,曾经用过很恶毒的语言讽刺那种人。今天的我,做 了所谓的情人。进入了一个错爱的圈套难以自拔。但我并不想破坏林的家庭。有 时候我会问自己,爱情原本不属于我这样冷血的雌性动物。也许找寻千百年,我 才遇到自己的知己。我没有找到任何贴切的理由拒绝爱他。宁肯牺牲自我。对于 我这么爱自己的人,何其残忍和可笑?爱情是不言而喻的。如今我清醒的昏了头。 林工作很忙。但林每个星期二总是守时的和我约会。在blue或我的公寓。柏 拉图式的恋爱毕竟不长久,偶尔我们也疯狂的在一起。林喜欢我的身体,呵护我 如顽婴。他说,和我在一起找到了年轻时的激情。我也享受着其中的乐趣。 爱上林,注定是一件苦差事。连想念也可怜的变成一种奢求。毕竟他是人家 的老公。爱上林,并不是因为他有钱。我并不缺钱。虚伪一点说,情投意合。和 林在一起,很快乐。开始的时间彼此很新鲜。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长时间。 爱情并不是那么收放自如。我以为,我会控制得很好。可是每次林离开我, 我就难受的要死要活。自从和林在一起,他让我放弃了原有的工作,脱离了我的 创意,脑子好像顿时一片乌有。他说,他的女人根本不用抛头露面的出去工作, 他养得起。典型的男权主义。我争辩不过他。只有选择服从。 他总是给我钱,许多许多的钱,让我买衣服买首饰买其他的贵重东西。所谓 我自己买不起的物品。他说,女人应该被人疼被人照顾。但他爱我的方式只是拼 命的满足我的物质需求。好像我是一个超级无敌垃圾桶,可以肆意的填满各种各 样形形色色的东西。其实这些并不是我所追求的,他低估了我的价值观。我和其 他爱慕虚荣徒有衣表的女人不同。 他说这是一种变相的补偿,于我。我无奈的笑。可笑又滑稽的表情。钱可以 收买一切?!我的身体,我的头脑……我为了打发时间就疯狂的购物,买名牌衣 服,上一次逛街买的衣服还整齐的挂在衣橱里,没有打封;买手表,甚至无聊到 买了一只宠物狗,美其名曰贵妇人,让它陪着我度过没有林的寂寞时光。 慢慢的我变的对一切事物没有了欲望。慢慢的我自己在由内而外的腐烂,没 落。终于,终于出现了一件事让我想要逃。 某天下午。非星期二的日子。可能由于平时没有按时吃饭,我的胃病犯了。 很严重的剧痛。绞的我心乱如麻。一开始坚强的不给林打电话。发短信,一个劲 儿的发短信,接连的几条。可是没有回应。难道没开机?试探性的打了一声立即 挂断,通了。Tmd.我一阵心酸。眼泪好像就要掉出来。我不喜欢哭。卑微懦弱的 举动。我一个人窝在诺大的双人床里,萎缩成一团,疼痛难忍,我无声的哭泣, 不停的抽动。没人理会。1 小时,2 小时,疼痛的滋味渐渐的变成了习惯,外面 的天空乌蒙蒙的,好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我好像处于半昏迷状态,昏昏欲睡。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让我惊醒。是林。可恶之极。 “喂,……”我仍然有气无力。 “不是让你不要给打电话么,什么事?”语气强硬且不耐烦。好像很着急。 “你怎么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电话。你在干什么?”我根本没有生气的力 气了,我只是想问个究竟。 “我在老婆看电影。你催命鬼啊?” “我快要死了。” 挂断,关机。林头一次好没男人风度。为了他的结发妻子,为了他的家庭, 置我生死于不顾。其实我没道理生气,实数正常。我是什么,只是一个无足轻重 的角色。我明白,彻底的清醒自己。选择做情人就应该去承受孤单和残忍的事情, 应该付出代价。包括流失的青春岁月。 我无辜的想要放弃。 (三)最后一个月FINAL MONTH 很久没有林的动静。我竟然学会了习惯。忘记了想念的滋味。没有了过往的 焦急期待。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意念。一切都变得无所谓。 给我发过几条短信。指责我不信守诺言。违反了游戏的条约。惩罚我,一个 月不见我。荒诞无稽。他以为他是天子?我是愚蠢的等待召见的宫女。他未免过 于自大了。毕竟他不是我的救命稻草。他没有剥夺我选择自由的权利。 如果荒唐的说,对林的爱只是一时兴起,好像很不负责任。但好感和爱的距 离实在是十万八千里。爱会在折磨中慢慢淹没,直至消失殆尽,天真浪漫的爱情 并不存在,也许只能到童话里寻找…… 12月2 日。烟雨蒙蒙。这个天气适合告别过往。冬天里出奇暖和的日子。看 到阳光正一点点的穿透云彩。阳光总在风雨后。和林相识的第122 天。一个特别 值得纪念和遗忘的数字。我要痛快的做一个了断。在我和林之间。 15件衣服4 条裙子15双鞋15个包。(平均4 个月每星期换一套装束)。2 块 手表。这是林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无耻的做了一回情人的战利品。我准备如数 奉还。 青春苦短。这样的虚度时光感觉不值。我要勇敢的做“爱情”的逃兵。生活 在一个城市里,到处弥漫着趋之不散的味道。生活在从前的公寓里,到处流浪着 林阴魂不尽的影子。所以我选择离开,告别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城市。告别过往的 一切,或许有许多的悲壮,毕竟迈出了笼罩我122 天的阴影。 突然想要去西藏。去我一直认为圣洁的地方。记得齐秦曾经信誓旦旦的要和 祖贤在拉萨结婚。多少年,那是爱情的神圣之地。我准备到哪里去祈祷,到大昭 寺去忏悔我的罪过,去祈福我未来的梦。 发个短信给林告别。 “请立即回收你的补偿品,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再见。” 雨过天晴。爱过,痛过,但愿风过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