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一回 (本文已发表于<<这一代>>) 19岁那年夏天,我在泰安参加函授学习。 80多个人挤在一家大教室里,桌椅摆得很挤。我前排的位子上是个女孩,有 一次迟到了,我主动地扳斜桌子让她通过。她感激地向我微微一笑。我的心砰的一 声几乎跳出胸口。那是个多么动人的女孩子。尤其是她的笑,没有通常见识的漂亮 女孩子的傲慢,也没有幼稚女孩子的浅薄……那一节课,我几乎没有听进一句。 下了第一堂,同去参加函授的老蒋照例约我去逛大街。这次我却十分不情愿, 但又怕老蒋看破我的心事,只好无精打彩地尾随。望着街上疾驰而过的汽车,便想 如果女孩也来逛街,恰巧有一辆汽车向她撞来该有多好!我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推 开她,就是撞折一条臂也没什么。心不在焉转了个把小时,心中没了昔日的悠闲, 反倒平添了莫名的烦躁。 午睡了我却没有一点睡意,等老蒋睡熟了偷偷到教室里去。我独坐在教室里, 静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人向教室里走来了,可惜不是那个美 丽的女孩,而是我们那位长着络腮胡子的班长。 再次点名是我知道她叫雪莲。多好听的名字。要的我的同桌该有多好! 此后我天天早早到教室里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我们在空无一人的 教室里相遇了。她微微一笑说你总是来得很早啊。我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我说不…… 不早,你……你也来得很早啊。更糟糕的是我象一头惊晕了头的态驴,竟莫名其妙 向走廊尽头走去。我曾盼了这么久,曾做了种种攀谈的设想! 学习结束前一天中午,餐厅门边贴出了一张寻物启事:今天早晨不慎将一块上 海女式坤表忘在了水池边上,有拣到者,请与女生公寓307房间联系。我的心砰 地一跳,要是雪莲丢了表该有多好。她戴的就是上海坤表,和我戴的二姐的表一模 一样。 下午上课前一位女生坐到雪莲身边问:雪莲,你的表找到了?雪莲轻轻地摇摇 头。天,莫非真是缘份?望着腕上精美的小坤表,我陶醉在幻想中。 晚饭前我叩响了女生公寓307的房门。开门的正是雪莲。我把表递到她面前, 说:“雪莲,你的表我拣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说:“哎呀,真是太谢谢 你了。快请坐。”我多想多看看她高兴的样子,可是我却说:“不了,我还有事……” 我走下楼梯,雪莲一直送到我楼下,我连回头说声你回去的勇气也没有。 我傻了吗?这块表,要花两个月的工资啊。但这又有什么呢?很晚了,我还在 辗转反侧。 第二天下午考完试就可以走了。雪莲第一个交了卷,她匆匆离去的脚步一声声 叩在我的心上。 交上试卷失魂落魄走下楼来,忽然一个小女孩子拦住了我,说:“叔叔,妈妈 让我给你信和表。”我顺小女孩指的方向一看,雪莲正在荷池边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打开信,信很短--胡宏小弟: 谢谢你的真诚。姐完全明白你的心意。你诚挚的目光告诉了我一切。 昨天下午我的表找到了,就在我换下的衣袋里。表还给你,你的心意姐收下。 叫我一声姐好吗? 雪莲 我抬起头,雪莲已经牵着小女孩走到了学校门口,她转回身轻轻向我挥手,我 心里默默地说雪莲姐祝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