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 作者:独一味 他急急地走向出站口,边掏出火车票,塞给检票员,顾不上拿回,就奔向一辆 停在站前广场边缘的出租车他已无暇多想,刚才照例给她打电话,单位同事犹豫一 会后告诉他,她没上班,在医院里,被车撞了,具体情况不详。放下电话,他只觉 得心底发凉,赶紧放下作了一半的程序,向项目经理请了假,他注意到,经理的眉 头皱了一下。可他已顾不得这些,只想着飞到医院去看看,心心念念的她到底怎样 了突然地,他听到嘈杂的人声中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一定是错觉, 他甩甩头,打开车门,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在马路对面,有一袭红,透过车流的间 隙,时隐时现。是她!抓起包,他跑了过去。 她站在那儿,还是那么清秀可人,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看到他跑过来,抬起手 腕看了看表:“3 小时26分22秒,速度还可以!”脸上浮起一抹小女孩般的坏笑。 “你不在医院里吗?怎么跑出来了?哪儿伤着了?严不严重?啊?”边上下左 右地翻转着她。 “呶,在这儿!”她抬起左脚,指着脚后跟,“被我外甥的玩具小汽车撞了。” “你”想起一路上的失魂落魄,一股无名火冲了上来,“简直胡闹!我现在连 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不放心你,忙里偷闲给你打电话,你却跟着添乱,哎!你怎么 这么不懂事呢?还口口声声什么支持我的事业!就你这样,我怎么干事业?” 看到他因生气涨红的脸,和一脸的疲惫,她委屈地哽咽着:“我” 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心又暖暖地软了下来。想起即将调任的现任项目经 理几天前找他单独谈话时那句语重心长的“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啊!”;想 起自己加班加点的拼命工作;想起三十岁以前小有所成的对自己和她的承诺,他无 限爱怜地拍拍她的脸:“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得马上赶回去了。等这个 项目作完,我一定好好地陪你,到哪都行。啊!听话,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亲了亲她的额头,他转过身,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往回走去。 “哎,等” 蓦地,一声刺耳的急刹车想起,声音骤然停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本能地, 他转过了头葬礼后的第三天,她最要好的朋友,颖,把他约了出来。“啪”的一声, 毫无防备地,颖给了他一记耳光。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因痛苦而麻木的心已感 觉不到丝毫疼痛了。 “这一巴掌,是你欠她和孩子的!” “孩子?”他愕然了,想起了情人节的那晚。 “为了不影响你,她自己去了医院,她甚至没有告诉我”颖轻轻拭去眼角滑落 的泪水,“在家休息的两天,她闲不住,缠着我教她织手套,织好后,本想给你邮 过去,可她说,她想看你一眼,亲自给你戴上”他的心,象是被鞭子抽了一下,生 疼生疼地,发疯般地,他跑到海边,几天来积在胸口的悲痛、自责、悔恨,化作再 也压抑不住的哭声,奔涌了出来。而他的心,本已被掏空了的,重又被撕裂般的痛 楚塞满了四年以后,在她长眠的小城,他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属于自己的公司。他 结了婚,新娘是颖。他们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她的双亲,替她——老人唯一的女儿尽 着孝道。 写这段文字时,窗外暮色四合,妻子颖坐在他的身边。透过玻璃,他望了望天 空。 电视上说,今夜,有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