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哇噻,太牛了,居然全国奥赛数学、化学都拿了一等奖,还拿了一个国际 信息奥赛银奖……神童,你太牛了!”三个人一阵惊呼。 “神童,你是保送的吧?”三石说。 “不是啊!”我笑着说。 “不会吧,你这么强,保送T 大都够了,怎么后来考到我们学校了?”二胡 说。 “嗯,当年我高三时拿到了T 大的保送……”我说。 “哦,你怎么没去?”三个人对我的过往越来越感兴趣了。 “当时保送我去化学系,虽然我拿过化学全国一等奖,但我特别讨厌化学, 尤其是,我还听说T 大有个女化学硕士铊中毒,头发都掉光了,差点没命。我从 小就怕死,当然不会去化学系慢性自杀!”我开始慢慢给他们讲小时候的故事。 “唉,化学系有什么不好的?要是能保送T 大,不要说化学系了,就是拖拉 机系我也去!!”二胡没骨气地说。 “呵呵,我很多同学都这样说。我们那个地方是个小城市,建国以来就没有 保送T 大的,我们市的教育局局长每次去省里开招生会,听别的市说有T 大的保 送,又有P 大的保送,羡慕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我笑着说。 “局长亲自登门拜访了?”三石问。 “是呀,局长听说我不愿意去,带着校长一起到我家来游说我。我妈一看见 局长亲自登门,激动得不得了。以前从来是我妈到学校办公室接受老师训话,连 校长都没见过,没想到这次还是局长亲自上门……” “是不是有点‘皇恩浩荡’的感觉?”二胡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那是,那是。不过,我妈在这事上没有决定权,我老爸比较民主,觉得这 事应该我自己拿主意。而我是坚决不愿意!”我说。 “那不是僵持不下……” “是呀,我后来托校长去给T 大讨价还价,还是不行。T 大多牛啊,你不来, 想来的人多着呢!”我说。 “后来,你就没去?”三石问。 “是呀,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那时候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我 本来已经提前进入暑假了,却要重新开始准备高考……” “那不是很紧张?” “是有一点。不过还好,顺利过关,进了计算机系!”我说。其实我们学校 计算机系那年的录取分数也很高,至于二胡、三石等人是怎么进来的,就不得而 知了。不过,这些人绝对也不是普通人,从二胡的老爸开“大奔”来接他回家就 知道。 经历讲完,我在三人心目中的地位又提高了很多,间接树立了威信。 我把简历写完,正准备交到系里,张妍打电话过来了。 “神童,你交申请了?”张妍问我。 “嗯,不是你要我去申请的?”我说。 “我不想去了! ” “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每个系只有一个名额,要是我们俩只能去一个,我宁肯大家都不去!”张 妍坚决地说。 张妍这么坚决的态度真的让我有点感动,我一直以为她为了出国可以放弃我, 原来恰恰相反。我在这个时候当然要鼓励她去申请。 “原则上只有一个,不排除可能有两个,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努力啊,不 要东想西想,多多考虑怎么准备面试吧!”我鼓励她说。 “嗯,我知道了!”张妍高兴地说。 既然是这样,我首先要帮助张妍顺利选拔上,其次我也要努力一起去港大。 我的态度在一瞬间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系里的推荐名单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出炉了,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大一 推荐了三个人,我和张妍不出意料地被推荐上了,另外一人是钟国强,这倒有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二有三个人,都不是很熟悉。 苏子墨在建筑系属于众星捧月型,也被推荐上了,文夏曦、周英琦等人也在 推荐之列,全校各个系一共选拔出四十多名学生参加最后几轮的面试和笔试。 系主任金老师把我们几个系里推荐出来的学生召集起来,开了一次小会,意 思是鼓励大家好好发挥,不要有什么包袱,也不要期望太高,因为期望越高失望 越大。我对老金一向不怎么反感,所以即使他说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我 还是时刻保持谦虚谨慎,一字一句地放在心上。 回来的路上,我和张妍一边走一边聊,钟国强骑着一辆“小破驴”从我们身 边飞快掠过,然后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想,你再瞪我一眼,我一个老 拳打得你娃满地找牙。 “神童,我越来越不想去参加这个选拔了,要是我们俩只有一个人去了,怎 么办?”张妍紧张地看着我说。 “哎呀,不会的。如果我选上,你没选上,我就自动放弃,留下来陪你;如 果你选上了,你就去吧,反正只去三个月!”我说。 “但……但如果我去了,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年呢?” “那更好啦,我就有理由经常到香港啦!” “什么理由?” “探亲呀!” “呸!少贫嘴,人家给你说正事呢!” “没问题,要是你过去了,要在港大待三年,我争取选上下一批的交流学生 ……” “那,你不成了我的师弟?”张妍终于笑着说。 我好久没看见张妍笑了,她的笑还是如鲜花般天真灿烂,让我不由心神一荡, 企图亲她一口。 张妍一下看出我的不轨图谋,赶紧拿手中的书一挡,我的嘴正好贴在书皮上, 狼狈不堪。 “色狼,在路上,小心人家看见!”张妍小声娇羞地说。 我沮丧地抹了抹嘴,说:“嗯!……” 突然,曹小丹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冲出来,挽着张妍的脖子,笑说:“要 不要我帮你喊‘非礼’?”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不服气,说:“文兄是不是经常非礼你?” “被我当场抓住,光天化日下调戏美女,还说不是非礼,还不承认?” “哇,哇……小心我告你蓄意损害他人名声……” “算了,算了,你们不要吵了。曹小丹,我们走吧!”张妍赶紧劝架说。 曹小丹冲我狠狠挥了一下拳头,挽着张妍走了。 走了两步,张妍回头冲我微微笑了笑,我赶紧抛了一个飞吻过去,张妍羞得 满脸通红。 钟国强这小子不知怎么就选上了。回到寝室,我们屋的几个兄弟都很愤愤。 估计这小子有什么后台。 “文兄,今天你‘老婆’又欺负我,你平时到底怎么管教的?”我躺在床上, 一边看杂志,一边对文兄说。 “唉,我平时哪敢管教我‘老婆’,都是她随时指点我,我现在就一‘铁蹄 下的歌女’,命苦无处诉……”文兄唉声叹气地说。 “你现在都管不住你‘老婆’,要是结婚了你还不天天跪‘显卡’,哪像我 女朋友,温柔……”二胡越说越得意,不小心说漏了嘴。 “嗯?二胡,你有女朋友了?”我们三个人立刻精神上来了。 “没,没,我说我的前女朋友……”二胡开始狡辩。 “是不是上次来的那个余露妹妹?”我赶紧问。 “怎么,神童,你见过?”三石说。 “嗯!上次,二胡还把她带到我们寝室来了,两个人躲在寝室里,偷偷摸摸 不知干什么,结果被我撞见了……” “神童,你,你……不要胡编乱造,我们可是正大光明……”二胡说起来自 己都没什么底气。 “你拉倒吧!拿了一个我写的软件去追女生。二胡你强呀,不光追外校的, 还追本校的……”我反驳二胡说。 “我,啥时候追本校的了?” “你问文兄,上次我们在外面吃饭,碰见一个中文系的女生,说你吟诗作对 非常厉害是个才子,别人对你佩服得不得了,只差以身相许了……”我说。 “对对,我可以作证,那天那个女生说起二胡,眉飞色舞,只差说二胡是她 梦中情人了……”文兄说得更添油加醋了。 三石听得艳羡不已,赶紧说:“二胡,你到底有什么新招,赶紧和我分享一 下……” 二胡被我们说得一句嘴都插不上,在一旁干着急。 “我说各位,这种话不能乱说,我承认我有女朋友,但我可没有脚踏两条船 又去骚扰中文系的女生。这话要是被我女朋友听见,非找我拼命……”二胡谨慎 地说。 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下,二胡终于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包括他女朋友的学校、 年龄、姓名……反正除了三围,二胡都招了。我心想,二胡要是战争年代我党的 地下工作者,估计早就当叛徒了。 迫于我们的压力,二胡答应晚上把他女朋友约出来和我们吃饭,介绍大家一 起认识一下,张妍、曹小丹也作为“家属”列席。 二胡的女朋友余露是那种小巧玲珑的女生,和二胡高大威猛的身材形成强烈 的对比。不过,二胡在余露面前反而显得紧张局促,余露倒是落落大方,很快就 和我们打成一片。吃饭时大家欢声笑语,只有三石一个人闷闷不乐,大概是我们 都有归宿了,而他还是形单影只。 吃完饭,二胡送余露回学校,我叫文兄送张妍、曹小丹回女生寝室,我和三 石一起走。 “三石,今天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我问。 “没有啊!挺好的。”三石装作若无其事。 “有什么你就说,看我能不能帮你!”我问。 “也许和你有关,但你帮不了的!”三石看了我一眼说。 “嗯?”我有点意外,三石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三石,三石的表情很犹豫,想了半天,三石还是开口了。 “神童,我不知该怎样给你说,不过……不过我还是想给你说。”三石难得 这么严肃给我说一件事。 “嗯!”我点了点头,“你说吧!” “我真的很羡慕你……”三石像是在自言自语。 “羡慕我?” “嗯,我很喜欢苏子墨,但她几乎都没正眼看过我,她对你却一往情深…… 唉,她甚至为了你,一个人偷偷地哭……”三石神色严峻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地问。 “这个你不要问了。每次看见她哭时,我都特别心痛,这种感觉或者你从没 有过,我很想帮她,但无能为力……” 面对三石,我真的无话可说;我也很想帮他,但我无能为力。 “神童,说心里话,每次看见苏子墨哭时,我都想回来狠狠地揍你一顿,但 我知道你没有错,任何人都没有错,没有错……”三石一边说一边摇头。 三石的话,让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赴港大交流学生的选拔面试安排在西教学楼的几间教室。 第一轮是英文面试。因为港大除了中国文学和历史课,其余课程都是用英文 授课,所以英文水平是最基本的。主持面试的是老黄,当年他破格把我招进英语 强化班,一直和我关系不错。 中国学生虽然从初中就开始学英文,但很多人学的都是“聋子”英语“哑巴” 英语,只会做题,听不懂也说不出来。据说老黄面试了一个机械系的学生,老黄 问他平时有什么爱好,那哥儿们没听懂老黄在说什么,看了看老黄的表情,以为 是面试结束了,赶紧说了一声“Thanks”就准备溜,结果这哥儿们发音实在是不 标准,所有面试老师都听成“Sex ”了,惊得目瞪口呆。 很多人的面试都进展很快,有些人只是开口说了一两个单词,就被老黄喊停 了。很多人后来在BBS 上发消息说,这次选拔越来越像“超女”的“海选”了, 而老黄比黑楠还“黑”。 张妍的英文很好,而且和老黄很熟悉,所以轻松过关,面试成绩也很好。不 过老黄觉得张妍的英语还不够地道,有空应该多看看原版的英文电影。 我是最后一个面试的,估计也是老黄故意安排我去压轴。我上场很放松,恭 恭敬敬地给各位评审老师鞠了一个躬,面试开始。 大概由于和老黄很熟,再加上我对这次面试充满自信,所以整个过程都是在 轻松自在的氛围中进行,看起来不像是在面试,倒像是几个老朋友在聊天。不过 我注意到一个很帅气的年轻男老师比较眼生,至少我在学校里从没见过他。他一 直静静地坐在边上,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时不时抬头看我两眼,然后又埋 头写点什么。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好像是个武林高手,虽然很低调很内敛, 但一出招就能“杀人于无形”。 其他的老师比较有趣,一个个借着发问和我闲聊,东拉西扯。不过,我心知 这儿的每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那一串一串的英文甩过来,让我还有真点应 接不暇——看似闲聊,其实是在考查我的英文能力。我们从意大利文艺复兴聊到 美国蓝调音乐,从中国古代的孔孟之道聊到今天美联储主席访华,我以一敌五, 毫不示弱。 面试老师问得太多,都有点累了,我觉得,我也应该问问他们了。 我对老黄说:“黄老师,你都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也该我问你一个了!” 老黄很了解我,笑着说:“你是不是又想着法子来忽悠我?”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只是想请教你一个单词。”我笑着说。 “你的样子不像是要请教,倒像是要我出洋相……不过,你说吧!”老黄见 我一脸坏笑,知道来者不善。 “就请教一个单词!” “就一个,好吧,你说!”老黄自信地说。 “Herstory,H-E-R-S-T-O-R-Y 。”我说。 “嗯?Herstory,有这个单词吗?”老黄挠了挠秃秃的头说。 旁边几个老师也觉得吃惊,好像从没见过这个单词。 有个老师赶紧拿出手提电脑,打开金山词霸查了一下,然后给老黄耳语了几 句。 “没有这个单词吧?金山词霸上都查不到,我也从没见过!”老黄有点生气 地说,好像我真的忽悠了他。 “呵呵,金山词霸上肯定没有,估计韦氏、牛津上都查不到!” “那是你自己造出来的?”老黄问。 “我不是女权主义者,我可创造不出这个单词。Herstory是美国女权主义者 发明的,她们认为历史是男人创造的,也是女人创造的,所以既然有history , 也应该有herstory,在她们写的书里,历史这个单词全是用的herstory……” 我一番解释,把大家逗乐了,老黄直说:“有趣,有趣,后生可畏,后生可 畏!” “那我也来问你一个单词:Pneumonoultramicroscopicsilicovolcanoconiosis 。”那个坐在最边上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师终于发言了,果然出招就是“杀手锏”!我 压根就没听清他说的是一个单词,还是一个句子。 不过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一个据说是世界上最长的单词,隐约记得是p 开头 的,索性就博一把。 “呵呵,这位老师真厉害,这么长的单词都记得,这个单词我虽然背不下来, 但我知道翻译成中文是‘矽肺病’。唉,还是中文简练!”我笑着说。 “难怪很多人都跟我说你是神童,果然聪明。我最喜欢和聪明人玩游戏。玩 几个脑筋急转弯,没问题吧?”那个年轻老师鼓了鼓掌说。 “好吧。”我点了点头说,我觉得我像一休哥。 “Where can a dog get another tail?”(狗去哪里可以再弄到一条尾巴) “At a retail store.”(在零售商店。) “Why are dogs afraid to sunbathe ?”(狗为什么害怕日光浴?) “They don't want to be hotdog. ”(因为它们不想成为热狗。) “What's the longest word in the world besides pneumonoultramicroscopicsilicovolcanoconiosis?” (除了“矽肺病”之外,世界上最长的单词是什么?) “Smiles. Because there's a mile between the letter ‘s ’. ”(Smiles。 因为两个字母S 中间隔了一英里。) …… 我们精彩的问答,让所有在场的老师大呼“精彩”。 和那个年轻老师的第一轮交锋就精彩纷呈,其余所有老师包括老黄都期待我 们还有下文,丝毫没有要结束这次面试的意思。 而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这个老师的不同寻常,所以我对他一直保持警惕,不 敢有丝毫放松,而实际情况证明的确如此,来者不善。 一轮唇枪舌剑,我也有点累了,那位年轻老师主动把他面前的矿泉水给我, 谦谦君子风度,的确让我油然生敬,不过在面试场上我们仍然是针锋相对的对手。 我喝了一口水,缓了口气,对老黄说:“黄老师,我这场面试也太长了吧, 别人都三五分钟搞定,我都面试超过三十分钟了,你也该让我歇歇……” “唉,吴神,难得我这辈子最好的两个学生能聚到一起,大家都想看看你们 俩的精彩对决,你也不忍心让在场老师失望吧?”老黄也喝了一口水说。 经过老黄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个年轻的男老师叫梁冬,是老黄以前的研究 生,也是老黄所有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研究生毕业后拿到了美国杜克大学的全 奖,在杜克大学攻读教育心理学的博士。梁冬一上大学就表现出非凡的英语天赋。 有一次,老黄给他们上课,引用了《圣经》里的一句话,居然被梁冬发现老黄引 用的和原文不完全符合,并当场把钦定版英文《圣经》中的那一段背诵了一遍, 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梁冬当年班上有个女生,高考英语是满分,一直很傲气, 自称“金山词霸”。“金山词霸”很不服气梁冬,在一次英语比赛的选拔赛上和 梁冬“PK”单词,结果梁冬不光用英文把那单词解释一遍,而且还列举出此单词 在《韦氏词典》和《牛津大词典》中释义的区别,以及它的词源、出处,让“金 山词霸”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由敬生爱,成了梁冬的女朋友。听了老黄的介绍, 我不光对梁冬有点佩服,而且觉得老黄虽然这么大年纪了,还是有点八卦,哈哈。 梁冬今年陪导师到中国参加一个会议,就顺便回S 大看望老黄,正巧遇到举 行交流学生选拔面试,老黄特邀梁冬做面试评委。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很有兴趣会会这个杜克大学的梁博候。 老黄介绍完,对其他老师说:“他们两个都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我也很难说 他们谁更强,要不,今天我就出几道题让他们比试一下?” “我没问题,就看神童有没有兴趣?”梁冬很有礼貌地对我做了一个手势。 我当然是年轻气盛,心想比就比,即使输了,毕竟我才是本科生,他是博士 生,也不算丢脸。我信心十足地应战。 老黄拿出两本英文版的《莎士比亚全集》,说:“想来你们都看过《莎士比 亚全集》,但应该还没背过吧?这样,我挑Titus Andronicus第五场第三幕的剧 本,到时候你们一个背诵Lucius的台词,一个背Aaron 的台词,当然具体谁背哪 个角色的台词,抽签决定,一直往下背,谁最先出错,就判谁输,每个人准备十 分钟。” 老黄还真狠,以前我看过莎士比亚的剧本,感觉全书都特别拗,而且单词多 数很生僻,背起来的难度可想而知,况且只有十分钟准备时间,太有挑战性了。 其他老师也觉得老黄这个题目难度颇大,所以更是期待这场对决。 既然已经应战,就只有硬着头皮扛下去了。我拿着书一边看一边背,忽然想 到《射雕英雄传》中黄蓉的老妈为了忽悠周伯通,半个时辰把《九阴真经》背了 一半,最后英年早逝,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我又抬头看看梁冬,他正从容不迫地一页一页往下看,显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来这次真的要被“PK”掉了。怎么办?我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不如放手 一搏,索性只背Lucius的台词,这样背诵量就少了一半。 十分钟到了,我和梁冬分别放下手上的书。 老黄拿出两个纸条让我们抽。我心中七上八下,心想,要是抽到Aaron ,我 就歇菜,啥都没背。 我抽出纸条,充满期待地打开一看,傻了。我点儿也真是背,抽到了Aaron 。 梁冬看我表情有点异样,说:“这样,不用抽签了,神童比我小这么多,让 他先挑角色吧!” “哦,你这么有信心?好吧,神童,你先选!”老黄说。 我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对梁冬心怀感激,说:“承让,多谢师兄!我就不客 气了,我挑Lucius!” 比赛开始,我们一人一段地背诵起来。起初大家都很顺,你来我往,从流利 程度到发音都不相上下,梁冬操一口流利的牛津腔英语发音,他在美国呆了这么 多年,居然没有半点美国腔;同时,我心知自己是投机取巧,因而更加佩服梁冬。 老黄为了显示他对莎士比亚作品的熟悉,也没有比对原文,只是闭着眼睛在一旁 听。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背了好几页,我也略微有点处于下风了,个别句子有点 磕磕绊绊,而梁冬还是一如既往的流利。 越到后面,我所能记住的就越少,最后我实在记不得原文了。我索性就不想 原文,按照剧本的大概意思,和莎士比亚行文的风格,开始现编台词了,时不时 混入几个生僻的GRE 单词,鱼目混珠。 梁冬一听,先是一愣,看了我一眼,我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指指正在闭目养 神的老黄。梁冬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比赛。 听了几句我现编的台词,老黄也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看看我,又看看梁冬, 也没有说什么,碍于面子,他也没有去翻阅原文。其他老师见我们三个人都没有 什么异样,也没人吭声。 我对梁冬越来越佩服了。从小到大,我从没有对身边的人心悦诚服过,梁冬 是第一个。我觉得比赛输赢已决,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Stop!我认输了!”我说了一句。 “哦,比赛终于结束了。我见你们互不相让,我还以为要到天黑才能分出胜 负……”老黄说。 “神童虽然没有我背的多,但他自己编的台词竟然也能在这么多老师面前过 关,也很不简单。”梁冬说。 “什么?吴神,你后面在自己编台词?”老黄听了梁冬的话,吃了一惊, “我是觉得有点不对,没想到果然是你在忽悠我们……” 老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唉,黄老师,不光你,我们也都被忽悠了……”旁边一个老师笑着安慰老 黄说。 “吴神,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梁冬,你也是……”老黄有点不爽地说。 “呵呵,黄老师,你不觉得神童编的剧本其实也挺好的吗?好好培养一下, 没准能成中国的莎士比亚!”梁冬笑着说。 “师兄,你不要取笑我了,我也是技不如人,不得已而为之……”我说。 “好了,今天的面试到此为止。不过吴神,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忽悠我,本 来我准备给你满分的,现在我要考虑要不要让你通过……”老黄笑着说。 我知道老黄是在吓唬我,想找回一点面子,我也要给他一个台阶下:“黄老 师,对不起,下次不敢了,我这几招小儿科,在各位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