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香飘他处 作者:暗默伫 艾美走在湖滨路梧桐的浓荫下,看着霞光下的西湖,突然醒悟她要回杭州的 原因,千年前就有人道出了――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艾美已经不再是举着汽水在街上蹦蹦跳跳、边喝边走的年纪了。身边不时有 女孩背着小包、溜着单排风一样过去,洒下一路笑语――那都是年轻鲜嫩得如同 早春三月的女孩,恍惚间,艾美仿佛看到六年前的自己。浅蓝色的牛仔长裙,梳 一条蓬松松的麻花辫,背着画夹坐在夏洛的自行车后面,东张西望地防着纠察人 员,从湖边疾驰而过。那时候,读建筑的夏洛和读工业设计的她,总是一有空就 去西湖边画画,然后他载着她回来。毕业的时候,她选择了北京一家公司,而夏 洛却要留在杭州,谁也不肯让步,大学的恋情就这样分道扬镳。 前面的人群突然密集起来,她瞟了一眼:吴山路。艾美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儿?再过去就是花鸟市场,成打的香水玫瑰既漂亮又 便宜――六年前到湖边画画,夏洛都要买一枝送给她。 仿佛有什么在心底动了一下,艾美想:去花鸟市场看看吧。沿途的街景都已 经变换,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空气中充盈飘逸的花花草草的混合香。一个个花篮 排列在花坊前,一枝枝或金黄或洁白的百合婷婷玉立,一簇簇火红的。鲜黄的香 水玫瑰娇艳欲滴。 夏洛在,他会送我玫瑰吗? “艾美姐,艾美姐,”转过身来,一个秀丽而新潮的女孩的手已经拍在艾美 的肩上“艾美姐,真的是你呀!” 一时记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艾美歉意的椤在那里,努 力在脑海里搜索记忆。 “艾美姐,我是晓红呀,以前夏洛哥经常买我的玫瑰送你,你不记得了吗?” “晓红,你变太多了,我都认不出来。”记忆中,一个衣着土气的女孩,抱 着一束花羞羞怯怯不敢叫卖。 “走,艾美姐,我的花坊坐坐去。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通知夏 洛哥,他呀,每天早上都要来我的花坊买香水玫瑰。” “夏洛,他,还好吗?”分开后,彼此没有联系,除了知道他还留在这个城 市,艾美对夏洛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不是没有渠道知道,而是自己故意选择了 逃避,再说这几年工作确实也挺忙的。 “当然好啦,他现在可是知名设计师,东方金座他有参与设计。” “哦。”原来艾美工作的地方、住的公寓都出自他的手笔,难怪一走进东方 金座那个二层挑高豪华大气的大堂就觉得自己熟悉这种设计风格。 告别晓红,回到平海路的东方金座已是华灯初上时刻。写字楼的灯大部分已 经来了,而公寓楼这边的窗口逐渐亮了起来。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明天的早 餐面包和牛奶,顺便在隔壁的咖啡SHOP买了杯蓝山,艾美才倦极回到公司配置给 自己的公寓。 泡在滴有玫瑰香精的大浴缸里,艾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一双充满崇拜和 爱慕的眼睛。这样的眼神,艾美太熟悉,现在出现在晓红说起夏洛时的双眸里。 夏洛现在没有女朋友,他每天去晓红的店里挑玫瑰,有什么用意,他和晓红是什 么关系? 这一夜,艾美失眠了。 早上,艾美没有直接到对面办公室上班,而是在裙楼屋项花园里逗留了半小 时。回来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小的屋顶花园,那里有一个 小小的花圊,里边种满了她喜爱的香水玫瑰。 “喂,你好!”到办公室不久,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艾美,是我,夏洛。”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夏洛,是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艾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平静。 “早上去晓红的店里买花时她告诉我的。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你还好吗?” 夏洛想说的其实是另一句话:其实,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但他终于还是没有 说出口,怕吓着了她。 “还好,你呢?” 他的声音没有变,还是一样的低沉而磁性,只是仔细一听,就会发现有轻微 的颤音。他和自己一样激动吗?艾美发觉自己的脸有些烫了。怎么象回到了初恋 时的感觉。记得第一次和夏洛通电话时,自己也是这样的紧张。 “还过得去,晚上有空吗,张峰、江凯知道你回来要为你设宴洗尘。”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佳佳通知的,她怕你回来没人照顾。” “好吧,约哪里?” “为人民服务,吃韩国菜,好吗?到时我来接你。” 因为晚上的聚会,艾美比平时晚了半小时下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夏 洛打电话说在楼下时,她才刚回到公寓换了身衣。 走出电梯进入富丽豪华的大堂,艾美一眼就从等待的三个人里认出了夏洛。 宽肩,窄腰,长腿,熟悉的背影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走近仔细一看,一身POLO 休闲服、一块CUCCI 手表、一双黑色皮尔。卡丹晰蜴皮皮鞋,突显他成功男人本 色,而他身上淡淡的幽香让艾美觉得安宁,他洒的KENZO 香水更助他成熟男人魅 力。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可小觑了,同样事业不凡的张峰、江凯站在他身边,光芒 也给他比了下去。 为人民服务,其实离东方金座并不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金座附近的湖滨 地区已经成为整个杭州城里消费和休闲的核心地带,是一个集商业购物、休闲旅 游、餐饮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旅游及商业地区。艾美公司这所以把办事处设在东 方金座也是这个原因。 聚会很开心,说的都是大学里那里开心的陈年旧事。结束后,夏洛主动提出 送艾美回去。艾美没有忽略张峰、江凯离开时看他们诡异的眼神。艾美没敢多想, 因为直到这时,她和夏洛才有独处的机会。 一路走来,一路霓虹闪烁,一路橱窗明亮,无不显示这一区的繁华。 “这城市变化好快!”艾美无心感慨。 “有些东西永远也不会变!”夏洛似意有所指。 “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苍海都桑田。” “地球还是地球。” “物是人非。” “政府的承诺不变。” “你想说明什么?”艾美停了下来,看着夏洛。他们也已经到了东方金座前 面的广场上。 “I STEAL LOVE YOU!” 说这话时,夏洛一脸的诚肯,非常认真的样子。艾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洛,你……” “艾美,跟我来。”夏洛拉起艾美的手往东方金座的大堂跑去。 一走进大堂,艾美被眼前的一切震惊,整下大堂里是一片花的海泮,最引人 注意的还是大堂正面那个大大的花架,用数不清的香水玫瑰排列而成的“艾美, 我爱你!”一只五人组的乐队一见他们进来就奏起了浪漫的音乐,而张峰和江凯 则拿着VB微笑着对准了他们。 看着这一切,艾美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也明白了张峰、江凯离开时为什么诡 异的笑了。 “艾美,嫁给我!”夏洛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枚指环。 “夏洛,这,这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 “艾美,我真的爱你。相信我,这六年来,虽然我一直没有和你联系,可是 你的生活我知道个大概。你搬家,你跳槽,你升职,甚至几次无疾而终的恋爱,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放不下才起步的事业和男人所谓的尊严,所以才一直没来 找你。是的,这几年里,我也找过几个女孩,可是,她们只是让我更清楚的知道 自己的感情归依,我依然爱你。从佳佳告诉我你决定回来的那天起,我就在为今 天的一切做准备。我知道你的骄傲,否则你也不会宁愿一个人在北京漂泊也不回 来这里。可是,你回来了,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矜持呢?说爱你并不是件可耻的 事情。并非谁先说谁就输的;就算那样,要我认输,我也甘之若饴。”艾美被夏 洛紧紧的拥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心是这样的安宁。 “夏洛,我可以答应么?”艾美不敢相信幸福原来可以来的这么容易。 “当然,傻瓜。”夏洛宠爱的揉了揉艾美的秀发。 “那么,我可以不答应吗?” “艾美,你要拒绝我吗?”夏洛推开怀里的艾美,慌张的看着艾美的眼睛。 艾美不留神泄露了眼里的顽皮。 “艾美,如果你真的拒绝我,我也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请求你给我重新 追求你的机会。”夏洛再一次紧紧把艾美抱在怀里。 “夏洛,我真的可以答应么?” “傻瓜,点点头,这一切都是你的。” “那你和晓红?”艾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想起那个美丽的女 孩。 “什么关系都没有,去她店里,只为着延续一天给你一支香水玫瑰。”夏洛 的声音在艾美的耳边响起“傻瓜,吃醋了?” 直到这时,艾美才明白,为何在北京时自己收到那么多玫瑰都无动与衷,原 来,玫瑰的香味一直飘逸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