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缺页 作者:暗默伫 凡发现漏装、错误、缺页或印刷模糊不清的刊物请直接寄到印刷厂,印刷厂 负责调换。 刊物出错或是缺页可以调换,那么爱情呢,婚姻呢,人们发现爱情婚姻出了 错,谁来负责为我们调换?? 1 、 夜,深夜。深夜有风,狂风夹雨。 苏西没有睡,无法睡。不是失眠,是等待。等待家明打电话回来。家明去了 北京一年了,在进修中。 十一点,电话依然沉默。苏西翻来覆去,心神不宁。结婚三年来,很少一个 人在家里,家明偶尔出差,电话也会很快打回来。彼此都依恋对方的存在。美娜 说他们好的就像连体婴。 记得婚后家明第一次去上海出差,为期十五天。十五天里,他们打了四百多 块的话费不说,令苏西心痛的是家明瘦了二斤。她的好厨艺宠坏了家明的胃。 用手机打座机,再用座机打手机,两个电话都没有问题。苏西的心七上八下、 忐忑不安,家明的宿舍电话没人接听,手机不在服务区。 他生病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已经两天没有他一点消息。平时周末不 管多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打电话回来的。 电话固执地一声不响。这一夜,伴着暴风骤雨,苏西辗转反侧,睁着眼睛到 天明。 顶着一双熊猫眼,苏西走进办公室。美娜还没有到。打开电脑,完全没有心 思工作,稿子就摊在那里,她痴痴地盯牢电脑发呆,魂不守舍。 家明打电话回来已是三天后。他说临时有个研讨会,去了天津,一直很忙。 他的语气歉疚混合不安。 家明说谎。 苏西太了解这个认识了六年的男人,他一说谎说话就吱吱唔唔。 家明是苏西的学弟,有轻微的恋母情结。刚上大学那会儿,他就像个大孩子, 生活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直到认识苏西才有所改善。苏西是他的辅导员。后来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苏西才能转入他的恋人角色。一直以来,家明都很依赖苏西, 苏西也习惯了照顾家明,偶尔短暂的分开二人也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遗失了 什么心爱的东西似的。这一年来,苏西仍然不习惯思念和孤单。 家明以前很少说谎。 苏西没有把自己的忐忑告诉美娜。美娜的情绪似乎也很不好。 2 、 夜,深夜。深夜有风,风中夹雨。 美娜没有睡,无法睡。不是等待,是失眠。每逢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总很难 入睡,一闭上眼,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看到的丑陋的画面就会在她眼前浮现。 十一点,窗外依然风哭雨号。美娜点燃一支烟,微弱的烟火在无边无际的黑 暗里忽明忽灭。吐出烟圈这刹那,心是平静的,寂寞舞着烟圈缠绵,看不见。 如果那晚屋里也像这般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该多好,摁下的灯的开关把美 梦幻灭;如果那夜自己不坚持回家多好,那样不会感冒不会心伤,如今也会和苏 西一样幸福的难分难舍。可惜现实没有如果,美娜吐了一个烟圈追逐另一个烟圈。 苏西这几天的神情有些恍惚。 端起床头柜上的酒杯,猛的把半杯威士基送入喉,辛辣的滋味浸袭胃底肠间。 美娜笑自己的天瞬间的天真,已经早过了做梦的季节,居然还像不经世事的小女 孩一样幻想不切实际的可能,依然改不了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的习惯。 已经过去两年了,自己也有着在交往的对象,为何一直不能忘记那一幕呢? “你是忘不了那丑陋的画面还是放不下罗森?”苏西曾这样问。 真的爱他吗,而且爱的那么深? 不! 美娜坚决的否认。如果真的爱他,真的放不下他,那么当初自己也不会连听 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也不会那么坚决的要离婚。她没有那么宽宏大量,可以包 容老公的“性出轨”。一直是那么的厌恶陈世美。 后悔了吗?美娜端起了酒瓶倒满酒杯。或许正如苏西说的:现实有太多的无 奈,不能奢望完美,所以只能用文字编排、虚拟美丽传说自我安慰也慰藉更多同 类。上帝留给世人太多残缺让人们追求完美。 一群骆驼消失在明灭恍惚的火光中,一小瓶的威士基倒入胃里,胡思乱想着 听风听雨,美娜随闷到天明。 化了很浓的妆遮盖黑眼圈,美娜踩着浮滑的步子去上班。办公室里,苏西对 着电话发呆,面色憔悴。美娜没有过去关心寻问。有事苏西会主动诉说,如果她 不主动提出,问亦白问。在适当的时候,苏西会说的,她有一双有耳朵。 打一电脑,在情感Q&A 栏目里,她键下这样一段题解: 男人的肩膀和怀抱,随时都可以慷慨就义,所以他可以拥抱一个他并不爱的 女人;而女人的肩膀和怀抱却是留给甜蜜的爱情,所以,尽管她柔弱,却只能留 给她爱的人。 3 、 十。一,阳光灿烂的日子。 苏西很早就起床了,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北京。她要给家明一个意外的惊喜。 提着大包小包家明爱吃的东西来到他的住处,苏西被挡在门外。门卫处的老 伯看她的神色有些异常,不似上次她来时那样的直白,说话的口气也有些怜惜的 感觉。苏西有种被错爱的感觉。 打家明的手机,才知道他和几个朋友去了外地玩,要三天后才能回来。苏西 告别了慈祥的老伯去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白天就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上闲晃。虽 然她以前也来过几次北京,可是每次都是陪着家明去他喜欢的地方,学校或是公 园。 家明没有提前回来。 在家明的宿舍,家明眼神闪烁,分明有着愧疚,苏西选择视而不见。这一年 来,家明一个人在这边生活,自立了许多,连衣服也不再是以前她喜欢的风格。 家明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凭着女人超强的敏感和记忆力,苏西 知道这次和家明出游的朋友中至少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家明的关系有些特别。 香水的味道很淡,淡而妖魅,有个很犯罪的浪漫名字“诱惑”,美娜偶尔会在寂 聊时喷一些。 苏西忙着帮家明整理房间,不让自己有胡思乱想的空间。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多心。 晚餐,餐厅,烛光摇曳,浪漫而温馨的爱尔兰音乐往每一个角落流泄。 家明的手机铃响,不再是苏西熟悉且喜爱的〈约定〉。家明看都没看就把电 话挂掉,叫苏西吃菜的的语气讪讪的不自然。 苏西借故去了洗手间,回来时,家明正殷勤而体贴的为她布菜,他的手机已 挪动过,不是原来距离菜盘的距离。 刹那间,苏西的自信与坚强涣散,一股深沉的悲哀狠狠的向她袭来。 武装好自己脆弱的心灵迎接最坏的结局,苏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期结束 伤心的假期。 离开那天,天意外的下起了雨。 4 、 十。一阳光灿烂的日子。 罗森再婚了,和两年前在他们婚床上翻滚的那个女人。美娜收到喜贴,送了 礼物,却没有出席婚礼。 苏西去了北京,美娜答应了和肖海去郊外露营。肖海是她正在考虑是否要进 一步交往的男人,他成熟稳重老实而诚肯,可敬的是,在交往的过程中,他一直 都中规中矩,丝毫不曾逾矩。 是夜,幕天席地,观蓝绸天空星光璀璨,闻草木清香,听虫鸣蛙唱,美娜哼 着小曲,心情特别舒畅。 肖海坐在她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发射着爱慕的光线,只是依然规规 矩矩,作柳下惠清高状。如此不解风情的榆木石头,令美娜徒叹良辰美景虚设。 “怎么还是国庆,夜色竟是这般凉了。”美娜瑟缩着纤细的身子抱紧了自己 给肖海一些暗示性的鼓励。 肖海慢慢的移近,右臂小心翼翼的揽住美娜的腰肢。美娜明显感觉到他的手 在颤抖。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美娜轻轻的扭动着动人的身体再给予肖海一些适 当的鼓励,却发现抚摸自己的手颤栗,身边的男人心跳加速的厉害,呼吸也变的 急促起来。 感觉自己玩过了火,美娜正要叫停,不想却在这时被肖海一把推开,他站起 来狼狈不堪的跑开了。 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让他漫香软玉在怀,不料却被他弃之若履,美娜懊恼自 己方才片刻的不自爱,突然之间觉得很受伤,泪盈满眶。 回到帐篷,肖海过来道歉。美娜没有原谅——他或自己,只是觉得悲伤。 肖海在帐篷外坐了一晚。 5 、 假后第一天上班,心灰意冷的苏西看到同样神情倦怠、憔悴不堪的美娜。打 开电脑,她们在工作的同时向对方寻求安慰。 苏西:你怎么了,这么憔悴? 美娜:你怎么了,这么疲惫? 苏西;家明有外遇。 美娜:罗森再婚了,和两年前的女人。 苏西:你们离婚二年了,你还在意? 美娜:怎么可能,家明那样依赖你。 苏西:人类都探索外太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美娜:难道竟是真的? 苏西:他连穿衣的风格都改变了,变的更年轻而活力。以前,他从不打花色 领带,如今,他有三条。 美娜:你和他摊牌了? 苏西:没有,因为不能预知未来,所以我忍受现在。或许我错了,我没有确 切的证据证实他在北京真的有在交往的人。 美娜:相信他也相信自己,不要疑人疑鬼,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又没象 我那样捉奸在床,也许是你多心。 苏西:但愿吧。你呢,你真的还在意罗森? 美娜:不,在意的是他再婚,而我依然单身。心理不平衡。 苏西:你不是一直都不缺追求者吗?肖海呢? 美娜:肖海被震出局。我几乎失去了最后的期盼。 苏西:发现什么事了,肖海居然出局? 美娜:他似乎无能。上天对我太不公平,我总是遇人不淑。 哈,爱情! 苏西:同样淑人不遇,不要灰心。不过,我真的有些心灰意 冷,感觉世无良人爱情误了红尘。 美娜:我们总会在杂志上承诺:凡发现漏装、错误、缺页或是 印刷模糊不清的刊物,请直接寄到印刷厂,印刷厂负 责调换。那么,爱情呢,婚姻呢,人们发现爱情婚姻出 了错,谁来负责为我们调换? 苏西:是呀,刊物出错或是缺页可以调换,爱情呢,婚姻呢, 出错了谁来负责为我们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