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游戏 作者:沧海一笑了 我是个孤独和忧惯了的人,因此我和敏的故事就注定会在这种孤独和忧郁中 死去。 认识敏是在一个很偶然的场合。那是一年的春节,听见外面热热闹闹的火爆 声,在这个别人的城市中,孤独的我因为闲着无事,决定到一个不太熟的老乡那 儿去。老乡的宿舍住着的全是一屋年轻的打工妹,他们的年轻的朝气感染着孤寂 的我,和他们说说笑笑,高谈阔论。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位穿红衣服的长发女孩, 我用我一贯的清高,只用我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天哪——这屋子居然有这么漂 亮的女孩!我的整个心都沸腾了。 后来的整个聚会实则都无足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了我和敏的故事的开始。 那一屋子的年轻女孩全到了我的出租屋烫火锅。他们淘菜,他们洗碗,他们 帮我打扫我可能几个月都不曾打扫的屋子。于是,我那常常寂寞的屋子有了年轻 的颜色和声音。只有敏没有动,她坐在床前,听着音响里播放的悠扬的乐曲。我 在此时才注意到她穿的是黑色的冬裙,黑色的袜子套在一双修长的腿上。她双腿 交叉,姿势是那样的优美,火红的上衣,黑色的裙子,黑色的袜子。 我走了上去与她主动攀谈。原来她和我老乡是同乡,其实也就是我的老乡。 谈话无非是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无非是一些打工的感受,偶尔我也谈谈文学。 她只是倾听,或者是对我抿嘴一笑。她的眼睛黑黑的大大的,仿佛是一汪最最清 晰的湖水,她笑起来,真是好看极了。 在那一该呀,我是相信了一见钟情。敏也是!她说她为我的眼神而倾倒,为 我的健谈所倾倒!于是我决定与我相恋两年的女友我大学时同学分手。我要为我 难得的激动赌上一把。我和敏以一种深圳速度发展着——在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 我们住在了一起。以后的一个日子里,敏告诉我那天我的眼睛特别有神,发出一 种强烈的浸人心肺的光。其实我的眼睛一直都是毫无光彩的,一如我这忧郁的性 格。这或许是一个错误,因为漂亮的花是用来欣赏的,不应当据为已有。 在以后的不算太长的日子里,我们都彼此都在这种激动的氛围中度过。敏因 为住在我这儿,就没去她原来的地方上班。每天我下班,敏都会像小鸟依人般地 给我一人甜甜的吻。只是我无法再看书了,无法再写文字了。因为敏说没人陪她 玩。敏会很乖巧在夺去我正在看的书或者夺去我正在写的笔。虽然我有些遗憾, 但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或者陪她看电视,或者陪她唱卡拉OK,只是我不愿意和 她一同出去散步,我无法容忍路人射向我们的那种灼热的眼光,因为我不是很高, 而敏又是那样的漂亮。在那时,我无法掩饰自己心灵深处的自卑。 过了一段时间,敏告诉我:她必须在这附近找一个工厂,这种无所事事的日 子她会发疯的。我想也是。一个人如果没有工作,没有事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 思呢?于是敏每天白天出去找工作,要傍晚的时候仍然会回到我们小屋。敏每天 回来都疲惫不堪。敏说,春节刚过,外面等着找工作的人随处可见。这样过了一 月,敏仍然是白天出去找工作,傍晚回来。敏仍然在找工作! 直到那天清晨,我刚好下夜班回来。在路上遇见同住一楼的鹏,他告诉我昨 晚治安队查出租屋,因为敏没有暂处证和查房的从争执了起来,被带到了治安室。 我路过治安室,看见穿红衣服的敏和一大堆男男女女被关在了汉字室。我在窗外 告诉敏,我会来取她的。敏则固执地说让我不要管她,看她能被关在这里几时。 看来敏现在仍在生气!我回到出租屋带上钱来取敏。治安室的人说敏毫不讲理, 我必需拿出比别人多得多的钱才能取回敏。我毫不犹豫,拿出了1000元。旁边站 着一位广东仔劝我可以跟他们讲讲,少给点钱。我知道在别人的城市,我们没有 争论实力。敏出来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没有理我直接跑出了治安室。那位 “好心”的广东仔也跟着我一同跑了出来。他问我敏住在哪儿,他说他和敏原来 是一个单位的,他说他和敏是朋友。看在他是敏朋友的份上,我们一同回到了出 租屋,没想到敏已经坐在了屋子里。敏看见站在大厅的我们时,大吃了一惊,对 着那男的吼道:你到这儿来干嘛?!那男人嗫嗫地说:我终于把你给找到了,阿 英,原谅我吧!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成了第三者?!敏当的一下 把寝室的门给关上了。那男的就坐在了客厅。我气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涨了!那 男的告诉我:这几天他天天和阿英在一起,只是不知道她往在哪里!我现在才知 道,敏原来并不是她的真名。原来敏每天出去找工作都是去找他。他妈的!这都 是一群什么东西!我告诉那男的阿英是我中学的同学,因没有地方住,暂时住在 我这儿,那男的在敏让他滚的骂声中无可奈何地走了。在只剩下我和敏两个人的 屋子,我一言不发,敏嘤嘤的哭着。敏说他是个无赖,在原来那个厂时就整天缠 着她。敏说她出去找工作只是在无意中又被他撞上了。敏还说她的学名是叫XX英, 但敏是她的乳名,只有父母及家人才这样喊她的。那一天,我没有说一句话,我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后来我问了老乡,她也说那男的是个无赖。于是我相信了。因为敏的眼泪, 敏楚楚动人的哭泣让我无法不相信,就当那个男的真就是个无赖吧!我就这样的 相信了! 我们和好如初,就让那个无赖见鬼去吧。不久之后,敏在附近找了家电子厂, 搬到工厂宿舍去了。敏仍然会在星期天过来。只是在敏过来的时间,我无法干自 己的事。因为敏是个不喜欢关心时事的人,她只喜欢港台的那些肥皂剧。敏每次 在礼拜天晚上过来,(她们只有礼拜天晚上才休息)第二天很早就得去上班。我 们之间那份一见钟情的美丽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形式上她仍是我的女友。 我开始怀念过去的那位女孩了,她不是那种很美的女孩,但她却是那种世界 观间最温柔的女孩。在我的整个大学时代,她陪我走了过来。我写文字,她帮我 改,我看足球赛,她陪我一起看。敏不是,敏不是那种母性的女人。敏只有漂亮, 她不能做我心灵上的伴侣。我决定该是离开敏的时候了。 后来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对敏的看法。 又一年的春节将至了,敏决定回家探望多年不见的父母。那天我正在上班, 敏在机场留言说她走了,望我多保重。我只是看着那一些留言冷笑了一下:敏已 经在我面前消失了一个多月,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也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也许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将互成陌路了,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一如既往地地孤独着自己的孤独,清高着自己的清高。 春节眼看着将至了,敏在遥远的家乡小城打电话给我。敏哭泣着说她想我, 她担心我在这边一个人过年更加孤独。敏说她一定要过来,陪我一起过这个春节。 敏说要到一年了,她要和我庆祝我们相恋一年的日子。在大年三十的头一天,敏 真的又回到了我身边,并且学会了做饭。敏之前是做不来饭的。整个春节,敏俨 然是位家庭主妇,每天买菜、做饭、打扫房间。我的房间有了难得的鲜亮,那个 春节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我是个极易被感动的人。我这敏所做的一切所感动。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望着敏沉睡中甜美的模样,我感到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我常常会有一种慕 名的感慨,要是我们能这样白头到老该有多好啊。然而我敏感着的心告诉自己: 那是不可能的!敏一如过去般地在我心中是飘渺的。敏无法让我说服自己,更无 法让我相信她。只要她一离开这里,就会消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们已经变 得互不信任了,尽管我们彼此都还怀念那一见钟情的美丽与浪漫! 春节过后,敏因她一位朋友的介绍,去了另一座城市上班。敏偶尔也会到我 这里来一趟,偶尔也会谈谈她工作的情况。仿佛她对工作很满意,工资也不错。 敏还特在告诉我养了一条小狗,很乖巧,很讨人喜欢。我曾去过她那里几次,平 心而论那的确是一条很讨人喜欢的东西,全身毛绒绒的,金黄金黄的。然而好景 不长,敏所在的那个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敏带着那条黄黄的小狗又来到我 身边。 我住在五楼的出租屋。那小狗一如敏的性格一样,总是闲不住,把个客厅搞 得乱七八糟,还到处拉屎拉尿。即使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随时听到在那高高的 楼台上,有着小狗的汪汪叫声。尽管敏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我有时甚至怀疑敏是 否得了“洁弊症”)敏每天会用沐浴液洗两次澡。但是同屋的同事,也是我大学 的同学终于向我敲了警钟:那小狗的“汪汪”叫声让他无法入睡。我建议敏把狗 卖掉,敏却拼命地摇头,说小狗就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也不会把自己儿子给卖了, 敏还责怪我不能做到爱屋及乌。我无法容忍了,尤其是看到同学那一脸的不屑, 我仿佛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于是为了那条小狗,我和敏互不理睬。敏一气之下, 带着她的小狗,离开了这儿,到宝城她姐那儿去了。一去就是一月有余,杳无音 信。 我恨透了敏。在这一月的日子里我心里清楚地知道,我和敏是彻底地完了。 可是在这些分离后的日子里,我才发觉自己是那样强烈地爱着敏。我于是发疯似 地传呼敏。一如意料中的敏像是在这个星球消失了似的。无论如何,我要让敏知 道我在发疯似的爱着她。我给她无数次地留言,全是柳永的词。搞得文学细胞极 少的传呼小姐极不满意。 也许是敏受不了我铺天盖地的传呼声和那些悠美凄婉的柳永词,总之敏是来 了一封没有地址的信。敏说我们相识就是一个错,敏说在我面前很自卑,和我相 处常常感到很压抑。她说她为无法改变我而感到悲哀。敏说我是个不看重婚姻的 人,她不想把自己的青春当儿戏。敏还借用我的话说,爱情不是一个很好玩的游 戏,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得起的游戏! 我算是彻底地绝望了。在这爱情比狗还贱的年代里,我还有什么好渴求的呢? 爱情其实就是一部正在打开的书,翻完最后一页就应该结束了,如果没有兴趣翻 至结束,完全可以搁之一边,毫不理会。在阳光的黑暗中我轻轻地闭上自己的眼 睛,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我用手去抚摸胸口,那颗心仍然在跳动。是的!我该 满足了,也应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