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醒来 作者:阿瘦 8 岁那年的某一天,一件丑陋的事情令我的快乐定格在了那里。那天,正值 午休,院里静悄悄的,我和丽丽在跳皮筋。他进了院儿,他是隔壁院的哥哥,比 我们高一头,大约有14岁左右。他带我和丽丽去了他家,他家没有人。他先是给 我们玩具玩,后来他让我坐在客厅里,拉丽丽进了屋神秘地关上门。我不知道他 们在做什么,可是我知道家里只有父母才可以关在一个屋里的。屋外的阳光明亮 刺目,而我却有种异样的感觉,很害怕,可是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不敢走, 因为他说,如果我走了,他会打死我的。 过了一会儿,丽丽哭着出来了,他恶狠狠地对丽丽说,不许哭,也不许走, 否则我打死你。然后又拉我进屋,当时我非常害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拉我 进去是要打我吗? 他没有打我,他笑嘻嘻地叫我脱衣服,我不动,妈妈说过,女孩子在外面是 不能随便脱衣服的,我潜意识里知道这不是好事。他一下就撩起了我的花格子裙 子,推我躺在床上,他边吓唬边压在我身上,我害怕他打我不敢反抗。他的东西 堵在下体那里,并不是很疼,但很不舒服。 他放我们走时,手里摇晃着刀子,警告我们如果告诉了别人,他会杀了我们! 然后又拿给我们苹果吃,一人一个。 我和丽丽很害怕,飞快地离开了他家,在半路上就扔掉了苹果。回去后,我 们什么也不敢说,我们约好,今天这件事,打死也不能告诉家里人和同学,否则 就再也不理对方了。 我懵懂的知道这不是好事,渐渐长大了明白了些事情,我知道那天我是被强 奸了。 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即使是后来丽丽搬家和她失去了联系,我依然没有 再对第二个人说过。可是它却像虫子一样咬噬着我,令我痛苦不安,每每想起就 出一身冷汗。毫无疑问,我是被强奸了,我不再和其他同学一样了,我感觉到我 很肮脏,有了沉重的负罪感。这一切,家里人都不知道,我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知 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怀揣着心事,我开始变得忧郁,寡言少语,眉间总有淡 淡的忧伤,谁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 妈妈一直教育我上学期间不许谈恋爱,即使是上班了,也不许和男朋友婚前 胡来,否则男人会轻视你。可是她不知道,我早已不是处女,而且那不是我愿意 的情况下发生的。妈妈的话更令我担心不已,我不知道将来面对我的会是什么事 情。 峰是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他是邻居介绍的,人长得一表人材,工作单位又 好,可越是条件优越我就越有自卑感。峰身上残存着传统的大男子主义,言谈举 止中对婚前性行为非常不耻,而这又是最令我担心忧虑的。半年后我们不可避免 地谈到了婚嫁,虽然一涉及到这个话题我总是闪烁其词加以躲闪,可是峰却执意 追问。 那天,我们在客厅里看电视。现在的电视剧仿佛没有别的可演了,看到的又 是一个惨遭强暴的女孩子的凄惨故事,看着女孩子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的心情压 抑起来。峰搂着我的肩说,别傻了,那是电视啊,是编得。我抓住这个话题打破 沙锅问他,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而且发生在我身上你怎么看?峰有些起疑,不 禁凝神敛气问我,你怎么这么比喻自己?我看他紧张起来,故意轻松一笑说,逗 你玩呢,刚才看了电视,所以问问你,你还没回答呢。见我没事峰也笑了说,吓 我一跳,不过如果我的女友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会杀了那个男的,但是我应该不 会再和这个女孩子要好,我承受不了来自社会和心理的压力。 听了峰的话我心里一凉,果然和我猜想到的结局是一样的,峰是个非常在乎 女孩子纯洁与否的男人,不可想象如果他知道我的事情后会是个什么暴躁脾气, 我的眼前不禁闪现出那些因婚前隐瞒真相而婚后残遭家庭暴力的女性,想想都不 寒而栗。我没有对峰露出半点端倪,我不希望分手后他再把我的秘密抖出去。我 暗下决心,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好早散吧。 现在,谁也猜不透我的心思,我突然找了个理由开始慢慢疏远峰,厌烦和他 在一起。峰找了我好多回,终于他的傲气令他倔强起来不再找我,我感到一阵轻 松。峰没有错,他应该选择他向往的完美纯洁的感情生活,而我是不适合的。 自从这件事后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再交男朋友。和我接触过的男孩子都说 我是个冰人,不爱理人。可是谁又知道,我内心焦虑的是什么? 年龄一天天大了,父母开始着急,经常劝导我,女孩子不趁年轻找对象,难 道要在家当老姑娘吗?鹏是他们硬逼着我去见面认识的男友。鹏虽然和峰年龄一 般大,但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来他是个懂事的男人,对人细心周到,而且最 重要的是看不出来他有大男子主义,处处体现出很尊重女性的样子,这点是我和 他交往的最重要原因。 相处了一年,一直很愉快,鹏说喜欢我的温柔体贴,他要和我结婚。但是, 每到这一关键时刻,我依然像以往一样开始躲闪抗拒着那探寻的目光,鹏是个好 人,而我不配他纯洁的爱情。我想,我又该故伎重施了。我故意指着报纸上一件 强暴少女案对鹏说,你对这种事怎么看?鹏很气愤地说坏蛋应该受到法律的严罚。 我接着问他,打个比方,如果我是这个女孩子而遇到这种事情,你还会选择和我 结婚吗? 鹏没有犹豫!真的一点也没有,我想如果他稍有丝毫的犹豫我也会黯然离去 的。鹏一脸认真地说,这不是女孩子的错,怪她什么?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是不 会介意她的过去的,只要今后两人恩爱就行了。 我陷入了两难之中,望着鹏一脸坦诚的面庞,我真想告诉鹏我小时候发生的 事情,可是这么阴暗丑陋的事情我却又无从说起,我怕这点污迹还是会影响我们 的关系。不过,在另一方面我又不住地劝慰自己,电视电影上不是有很多小女孩 子都被老师或是同学强奸吗?又不止我一个,何必这样自责?人家不也是过得好 好的嘛。可是我性格内向,不善于开解自己,给自己找理由,所以我依然心有块 垒,难以释怀。 98年我和鹏相识两年了,双方家人急催着结婚。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果鹏和峰一样,不喜欢不贞洁的女孩子,我也就好选择了,可是面对大方懂事 的鹏我更是心里有愧,我不想欺骗他可是又有难言之隐。左思右想,无奈中,我 选择了逃避。我请了三个月长假,躲到了北京表姐家,我拒收鹏的一切电话一切 信息。 鹏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我的消息,焦急万分。本来我是不让父母告诉他我的消 息的,可是妈妈看到他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怕他着急上火出现意外时,还 是忍不住告诉了他我在北京的表姐家。 鹏赶来后,见到我欣喜万分。他激动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 开你的,相爱的人要互相信任。望着他我再一次欲言又止,我终究还是没有告诉 他那件事情,我心存饶幸地想,鹏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既然他曾经说过注重的 是现在的感情,也许他真的是不介意以前发生的事情吧,我不住的这样想着来安 慰自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努力的去忘掉这件事,从我内心来说我是纯洁的, 我没有和任何男人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关系。既然鹏不在意这些事情,那还是让 它永远的埋葬在心底吧。 金秋十月,在父母的催促和鹏的殷切期待下,我还是自私地赌了一把,和他 结婚了。新婚之夜,我非常紧张,虽然我知道以鹏的为人是不会问起处女问题的, 可我依然惴惴不安。但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后雪白的床单上,竟然印上 了斑斑点点的处女血!而且和鹏做爱的感觉与8 岁那年被强暴的感觉简直有天壤 之别,完全不同! 打开记忆的闸门,当年的境头从脑海中飞速掠过。我想,当时肯定是因为大 家年龄都小,那个男孩子根本就没有进入!背负了20多年的精神枷锁,此时全部 卸下,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在了地上。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快乐。 我忍不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鹏,鹏听了责怪我说,你真是个傻女子!那都是过去 的事情了,又不是你的错,却一直装在心里折磨自己。即使你不是处女,我依然 还是喜欢你。 白白的自我折磨了20多年,令我身心疲惫,索性我没有像有些女孩子那样破 罐子破摔,我仍然像个处女一样保持着身心的干净,只是那梦魇时时惊吓着我。 唉,真是一场多余的噩梦。 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幸福的生活着。每当我想起这件 事,便感叹不已,它从小到大带给我的精神压力是巨大而痛苦的,令我的少年青 年时代一片灰暗,从没有享受到花季少女的无忧无虑生活,但是命运之神又用她 温柔的手掌抚平了伤痛,感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