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咖啡味、红酒色 作者:阿文仔 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那是一个晚上。很冷,他穿着一件长长的披风。 那天晚上正好停电,我点着蜡烛。一开门的时候风就把蜡烛吹息了。我不禁 也打了个冷战。我是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不速之客的,我当时并没让他进来,而是 先点燃蜡烛把他狠狠地打量了一翻,他看上去很憔悴,但决不象个坏人。 我让他进了屋,叫他坐在沙发上。问他要抽烟吗?他点了点头。我就给了他 一只,他从衣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我看他抽的很凶。 趁他抽烟的空隙,我帮他泡了杯茶。 当他把一只烟抽完的时候,他把头抬起来。我想他要说话了,但他仔细打量 了我一番。 我问他:“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他并没有急时回答我,而是继续沉默,看上去有些痛苦。我看他在想着什么? 于是也点燃一只烟,静静地等待他发话。 “你见过诗路吗?”他沉默了很久才这样问: “最近没有,你是那位?”我有些惊讶地问:但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 “以前我们在一起过,我是她以前的朋友。”他轻轻地说: “你找她有什么事么?”我有些生气。 “我想见见她。” “哦!对不起,我想她不能见你,你不知道我们快要结婚了吗?”我很不客 气地说: “就因为这样,我才来找你。”他的双眼有些发红。 “我想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因为不久她将是我的妻子,我想你也最好不要 做这样的事。”看到他红的双眼,我有些同情他了,声音稍微变的有些委婉。 他站起身来,默默地从他的衣兜里拿出一只烟点燃。“对不起,如果你见到 她,就告诉她我找过她,可以吗?” 他转身走出去,“谢谢你的烟”。 “我叫于费语”。 当我关上门的时候,我看到他默默的裹紧他的披风,身子看上去很单薄,我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静静地从新点燃一只烟,看烟雾从我指间静静地划过。 诗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爸和我爸都是同一所大学的教授,他妈和 我妈以前在同一家国营企业,由于企业倒闭,他们同样当起了家庭主妇,照顾家 人的吃穿住行。 由于我们两家的共同经历,父母都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我想:这就是他们心 目中的“珠联璧合”。我其实也是很喜欢诗路的,怎么说啦!我到现在一直没有 象所有的年轻人一样轰轰烈烈的恋爱过。就是还没有见到哪个女孩子有心跳的感 觉,看到我以前的那些朋友跟他们的女友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我都有 些发笑。我把诗路就当成了我的最好的朋友,哥们和妹妹。当然,我想,我要结 婚,也最好给她结。 她读大学的时候是在南方的某所高校,我们经常会通过电子邮件或QQ了一些 关于生活中的琐事,包括我妈早上给我吃的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见过她妈她爸, 我们说了些什么话。后来,她毕业后回到了这个城市,在一家网络公司任总经理 秘书。而我,就留在本校继续我爸的事业。 她经常会到我家,我经常也会到她家,我们还是象兄弟和朋友一样,她经常 会说一些关于她工作中的经历,讲讲同事,说说上司的风流趣事。我也同样和她 天衣无缝的配合着。我爸妈对她很好,就象他们的女儿一样;她爸妈对我也很好, 就象他们的儿子一样。我们都彼此不会拘束,她家是我家,我家是她家。要吃什 么,要做什么,一般都是我们自己动手。 我们会经常一起逛接街,看电影,喝咖啡。在别人的眼里,我们就是一对情 人。在我的眼里,我们更象一对无话不说的兄弟,同样也是将来结婚的最佳对象。 虽然我对她没有象小说中那样的热血澎湃,脉脉含情。 这样的生活很快就被我们的父母打破了。那天晚上,我爸我妈在吃过晚饭之 后。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感到很奇怪,“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问: “你和诗路进展的怎么样了?”我妈开的口: “什么呀?” “我们两家都商量好了,准备让你们在这个冬季就完婚。”我爸说: “什么?”我有些惊讶: “你同意吗?”我爸直接问: “可……!”我想这事他们迟早要提出来的问题:“要看诗路的意见。” “你只需要你回答你愿不愿意。”他们都这样说: 我想他们可能有点一相情愿,但我还是给了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能有 什么意见吗?” 我看到他们都笑得很满意。 那一夜,我睡的很甜。 接连几天,我都没见到诗路。想找她,可又好象有点不好意思,拿起电话, 拨了几个号,又挂上了。她也没象以前那样来主动找我。我只见到家里不停忙活 着什么?家里不停的有好象是装修公司的人出入。我想,他们是胸有成竹。 学校同样分给我单身宿舍,说其单身宿舍,其实不是,因为从门进去,里面 还有一间可以放的下床的小房间。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在那里看看书,写点什么东 西。我是看着歌德、泰戈尔,普希金的诗集长大的,但我总觉得那些翻译家有些 曲解了作者的原意。他们的长诗看起来真的很不错,是极富有哲理和深度的。但 短诗看上去就有些庸俗,如果象他们这样的宗师写出这样的东西,那就有些说不 过去了。我想:这可能主要是翻译家们不能完全融入他们本土的语言艺术和作者 的感情所制吧! 我见到的那位不速之客就是在这里。 我基本上每个晚上,只要不和诗路在一起,都会独自到我们校门外的一家叫 “KeKe”的酒吧,慢慢地品尝这里的咖啡。看着那一对对缠绵的恋人,我想:他 们的以前和未来就跟这里的咖啡一样,生活终究是苦的,但在他们惜惜相依、缠 绵悱恻之后,会变的如这经过细心熬制后加了糖的咖啡一样,但时间同样会让他 们回到原地。味道会同样变为苦涩。我品尝了这里所有的咖啡,包括在我看到痞 子菜的那本十分畅销的小说《爱尔兰咖啡》之后,我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爱尔兰咖 啡,但味道还是和别的咖啡一样,不加糖时,依旧是那样的苦涩。 那天,正好又在下雨,这个城市在这个冬季,总是让人有种悲戚缠绵的伤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没有过那缠绵的爱情,但我同样会有那种情人般悲戚伤 感悸动。我喜欢坐在这咖啡吧灯光阴暗的角落,喜欢静静地听莫扎特那舒缓的钢 琴曲,喜欢静静地品尝我的咖啡,喜欢在咖啡里加所有服务生交给我的所有的糖, 喜欢看那咖啡在我的搅动下旋转出的旋涡,这让我有种超脱的飞升的感觉。喜欢 默默地翻阅那一本本时尚的杂志。 当我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那个那晚拜访我的不速之客,我看到他刚刚把 那红酒倒满杯子,就端起来放在嘴边,一仰起脖子,我就看到透过玻璃杯子的那 边的手指头。我从没见到过象他这样喝红酒的人,我认为喝红酒也同样和品尝咖 啡一样。慢慢地品尝它的味道,慢慢地看它在刚倒进杯子的刹那的泡膜瞬间消散 景象和在杯子中透红的面孔,有点如诗,有点象画。慢慢地喝到面额微微地有点 温度而止。 他看上去喝的很多,服务生不停地劝他:“先生,少喝点啦!先生,少喝点 啦!”他听不进去,一个劲儿的忘杯子里到,一个劲儿昂他的脖子。看着他慢慢 从站着喝,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服务生是急得哭了。看着这样一个人睡在 地上,可能还是他第一次碰到,也是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服务生不停的拽他, 不停的叫:“先生先生”。 我走了过去,还算有一面之缘,不管他是谁,既然他和诗路是朋友,那一定 就是我的朋友。我这么想:“不用你们管了,帮我在外面叫个出租。”服务生听 到这话,就象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很快冲出门叫出租去了。也同样回来的跟他 出去的一样迅速。我扶起他,很重,还是在服务生帮忙下才将他扶起,慢慢推进 出租。临走时,服务生拉着我说:“先生,他还没付帐。”我从包里那出钱,把 他的酒钱和我的咖啡钱一起付了。服务生感动地要掉眼泪。 我叫出租把他拉到我的单身宿舍,然后叫他帮忙把他放到我的床上,然后付 了出租钱,就给诗路打了个电话。我想:不管他们以前有过什么(何况我把诗路 当作我的妹妹,虽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会成为我的妻子),我都要让他们 见见面,好让这事有个了结。 诗路接了电话后,好象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答应要来,我不明白他们之间究 竟有什么事,当然并不是一点都不明白,瞎子都能从中摸出个眉目的嘛! 诗路来的时候,脸色很苍白。她并没有直接冲进屋去看他,而是默默地看了 我一眼,我不能理解其中的意味,无耐?歉意?……?我真的完全不能解释。然 后,她只默默地进去看了他一眼。然后出来坐在沙发上,从我的书桌上拿起烟, 用打火机点燃,静静地抽起来,但看上去她抽的很快。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抽烟,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静静地看着她,我也不能说出一句话,我想:所有 能说的话都是多余的。 诗路就这样慢慢地把我的一包烟抽完,然后我看到她冲出去,不停呕吐。我 知道,烟抽的太多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反映。她走进屋的时候,我递给她一张 纸巾,她看了我一眼,还是刚才的那种眼神。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我帮她泡好 的茶,默默的站起走了出去,我没有阻拦,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阻拦她,似乎没有 什么能够让我说出了的理由。我看到,在雨中,她的背影是显得那么柔弱,那么 憔悴。 那一夜,我不知道怎么?失眠了! 第二天,他爬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惊讶!他又问我:“你见过诗路吗?” 我说:“她昨晚来过。”他看上去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真的很对不起,昨晚打 扰你了。”说着从衣兜里摸出烟,给了我一只。“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 他看上去有些得意,拍拍我的肩。谁知道,未来是无知的,我这样想:“谢谢你 昨晚照顾我,非常感谢。”冲我摇摇手,冲了出去,“我们会再见的,哥们!” 随便啦!我默默的自语道: 这一天,我给学生上课老是走神,烟也抽的比以前多。 抽烟是我在大学的时候学会的,本来我的家就在学校,爸妈为了让我能够独 立一些,安排我和其他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住在一起。我一般也很少回我这近 在咫迟的家,记得我们寝室里有个江苏的室友,他和我们在一起,从不说普通话。 他跟我交流的时候,由于听不懂,他总要比手划脚的,他人又特幽默。我们总是 要学着他的样子,有时候自愉自乐,有时候逗朋友乐,有时候回家逗我爸我妈乐。 那时侯我们总是乱穿袜子,乱用牙刷,寝室跟狗窝一样,谁也懒得去管,晚 上就大谈女人,说什么样的女人最有魅力,说什么样的女人那个最爽。我最终成 了他们当中的最后一个处男。我也成了他们的笑柄。可我真的就不能对我们学校 的那么多美女动心,其中也不凡有人主动求爱,我总把人当作贱货。学会了抽烟, 学会了赌博,学会了喝酒。 当然,后来有留在这座城市的,总是在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找我一起喝酒, 一起诉说生活中的烦劳,诉说妻子的恶劣行径。我总之在这个时候,都会多加安 慰。他们也劝我:不要那么快的就走进围城。那可是个深渊。阴暗无光。天寒地 冻。 我上完课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有不少的工人在屋里忙活,橇的橇墙,打的 打洞,俨然一付快步进入社会主义之势。我那房间就成了他们主要攻击的对象。 我问:我爸我妈啦!他们说到你什么大姨家去了。是呀!就瞅他们这阵势,也不 能住人啦!屋里搬的空空的,就连前几天我挂在阳台上的内裤,也不见了踪迹。 我到我大姨家的时候,我大姨是不停地道喜。我真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就他 们这阵势,大有不把我推给阎王,誓不罢休之式。我想:完了完了! 见到诗路是几天之后的事,这次她主动来找我,叫我在校门口的那家叫“KeKe” 酒吧等她。我想:她这次真的是要告诉我所发生的事了。我不明白我这时的心情, 好象有点紧张。这是这么多年来我接到女孩子电话,第一次有心跳的感觉。我想 这只能叫怕。我怕什么?我想其中有我父母的原因。还有……?我不清楚。 见到她时,她看上去还是脸色显得那么苍白,我心不停地跳,我怕她说出那 个故事。虽然,可能听起来很动人。但对这是的我来说:可能不是心灵的打击, 但至少是个难以承受的错误。可能不是对于我? 她不停地在她的指间摆弄她那根35牌的香烟,然后恨恨地抽上一口,然后再 继续摆弄。我想真是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我是 明知顾问。当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面额滚落下了, 轻轻地掉进她那杯还没开口的咖啡里。 她看我的眼神是接近哀求吗?还是歉意?……?我这样想:反正我不懂。 “我想你也知道我找你的原因。”她声音很颤: 我点点头。 “我们在大学时候认识的,他对我很好。我们那时在同一个班,我也很爱她。” 她说: 我听到:“我也很爱他!”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颤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朋友,哥们和妹妹。我没有更多的想法,如果没有意外, 她同样会成为我的妻子。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哥哥。”她说: 是的,我也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我心里说: 我沉默着继续听她把要说的话说下去,顺便叫服务生给我一瓶红酒。 “我知道我们的父母叫我们成婚,我想要是我不能再见到他的话,我是不会 有什么意见的。”她这样说:是的,我想,这是谁都不能有意见的事。 “他那天喝醉了酒在你的宿舍,我听到你的电话那一刹那,我想:我们是真 的不能完成我们父母的心愿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我不知道我们该怎样去 面对。”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内疚,眼泪在往外滚。 “你能原谅我吗?哥!”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模糊。 “那你们决定怎么办?”当我看到她眼泪不停的在面额上滚动的时候。我心 在融化。 “我们想离开这里,你同意吗?”她试探性的问: 我能说什么?“我理解你们,我会帮你们,谁叫我们从小就是兄弟,是哥们, 是朋友。同样我也是你的大哥啦!”我说这话的时候,边帮她摸眼角的泪水。我 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觉得微微有点发痛。 “不要哭,我们会解决好的。”我笑了笑,我不知道是否有点勉强。 她哭的更厉害了,爬在我的怀里。“真的很感激你。”她这样用她模糊的声 音说,我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象对待大哥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 她哭了很久,慢慢地,待到她不哭的时候,我拉起她,帮她把眼泪一滴滴地 擦干。我想,这只能是最后一次了,虽然小时侯有人欺负她,她也会这样。但这 是最后的一次,以后,她会有更好更爱他的人照顾。 我看到她笑了,笑得很美。 我看到我们旁边站着一个人,一个说过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人。他走到 她旁边,拉起她的手。他对我笑了笑:“大哥,非常感谢你!”。我看到他给我 低下头的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哥哥,我不知道我们怎样向我们的父母交代。我想我还是跟他到南方去, 你觉得怎样?”她说: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已买好了今天的机票,我们要走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看到他拉着她的手走出们的那一刹那,我重重地将那瓶还没开喝的红酒摔 在墙壁上。看着那红色的液体从墙面上慢慢地滚落,象血一样的滚落。 我的心一阵阵地刺痛,拿起她放在桌子上没有抽完的35,拼命的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