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续的第四次疯狂 作者:白必得 没有人(阿续除外)知道,过去,阿续曾经疯狂三次。 第一次,是老师否决了小飞侠的存在的那一天。 第二次,是约翰。盖侬死的那一天直到不久后的圣诞节为止。 第三次,是第一次听见‘爱滋病’这种世纪绝症的那一天。 这或可说是一种预感吧!阿续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还会有第四次的 疯狂的,但这疯狂是为谁呢?阿续当时并不知道答案,因为他毕竟还不是神。 本来,阿续是不相信爱情会让他有疯狂的感觉的,因为他经历过的几段感情, 都只有刻骨铭心而已,没有一丝的疯狂。有几位朋友对阿续说,刻骨铭心其实就是 一种疯狂,但阿续否决了这种说法。 也许是广告公司里的人,不管是那一种性别,十个之中有九个是怪人的关系吧! 所以当阿续第一次见到刘林时,心中竟觉得刘林是一种稀有动物,因为她看起 来是那么的简单,朴实。 本来,阿续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刘林身上的简单和朴实是不会长久的,因为 广告创作的世界,其实就是把一种简单的东西复杂化的世界,而活在这样一种世界 里的人,要维持一颗似清流般的心,是很难的一件事。 但时间证明了阿续是错的,因为两年的时光过去了,但刘林看来还是和她刚来 到这里时一样,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有的话,也只是她把长发给剪短了而已。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阿续对刘林这个和他一样是美术系出身的助理的好奇心也 与日俱增了,他越来越想知道,隐藏在刘林背后的,是一颗极度虚伪或是一颗纯真 的心。 在不自觉中,疯狂开始了,阿续不只开始探听和刘林有关的一切,甚至还不只 一次的跟踪刘林,看刘林的生活中有些什么人出现,阿续希望藉此能对刘林有多一 些的了解,也因此,阿续耽误了很多的工作,而广告公司里的创意总监也因此而对 阿续有越来越多的不满。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夜晚,阿续,刘林和几个同事还在为某个广告专案而忙。 忙完之后,所有的人也都一一的离去了。而当阿续到一个停车场拿自己的车准 备离去时,他看见了车的前窗有一张看来像是纸条的纸。阿续从车里伸出了手拿下 那张纸,打开一看,还没看内容,阿续便已从纸条上的“TO阿续”知道了那是刘林 留下的纸条,因为他对阿续的笔迹,已经是非常熟悉的了。 阿续打开纸条一看,只见里面只有这样短短的几个字而已:“阿续,明天是周 末,有空吗?我在我家等你,若你不能来,打个电话告诉我,别忘了。”阿续已不 是第一次到这间小屋前来了,只是这一次好像比较光明正大,就和此时挂在天空里 的太阳一样。阿续按了一下门铃,小屋的门开了,刘林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阿续走进刘林的小屋里,屋里的布置中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屋里的墙上挂慢了 大小都不一样的框子,而每个框子里都有一幅不同模样和不同表情的孩子的脸。 也不知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心里原本是划满问号的阿续进到这间小屋之后, 心里突然有种空的感觉,也因此,他沉默了,但这份沉默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 便被刘林打破了:“阿续,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何会约你来我家,并知道你 知道我家在那里的吧?”阿续点了点头之后,刘林便又继续的说:“阿续,不错, 我是从没让同事们来过我家,但我会知道你知道我家在那里是因为我已不只一次的 发现你跟踪我了,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并不担心你这样做有不良的企图, 因此我也不点破你。至于我为何今天会约你来我家嘛,那是因为我认为你最近的种 种表现和我有关,你是一个很好的创作人,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 未来。”“你为何会认为我最近的种种和你有关呢?”“因为女人的直觉罗。”或 许是因为阿续不自觉中发出的笑声吧!空气在刹那之间僵住了,而这沉默持续了好 一阵子之后,阿续才微笑的说:“好了,刘林,我们就别再谈这些了,对了,这墙 上挂着的画,都是你画的吗?”“是呀,阿续,据我所知,你和我一样,是美术系 出身的,可以告诉我你认为我画得如何吗?”“刘林,说真的,我虽然是美术系出 身的,但我却不懂给他人的画评分的。对了,刘林,你画上的这些孩子都是从那里 来的?”“我有很多在孤儿院或幼儿园工作的朋友,这些孩子大都是他们工作的孤 儿院或幼儿园里的孩子。对了,阿续,你现在还有画画吗?”“当然有,我现在画 的是一些比较具流行味的人,好像我们公司里的创意人员,除了你以外,其他的几 乎全都曾在我的画册里出现过。”“为什么,是因为我比较难画吗?”“不,不是, 是我不知该怎么画你,因为似乎缺少了一些东西和感觉。对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你的画中全是孩子吗?”“因为我比较喜欢画孩子呀!并且,每当我完成一幅孩子 的画时,我心底便会有一种解放的感觉,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它让我觉得很舒 服。”阿续又再一次的沉默了,因为在刹那之间他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 心中的问号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领悟而消失了。 终于,阿续只能做的,是找个藉口匆匆离开。 离开时,阿续望了一下天空,天空是白色的,很简单。 此时,阿续心中突然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他想回家,回家完成一幅他由于 缺少一些感觉而没有动笔画的画。 阿续的第四次疯狂,在阿续不自觉中开始,也在阿续不自觉中结束。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