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悄伴 作者:幽堇 最真挚的爱,是为了给对方多些自由与空间,刻意保持距离,躲在某处,悄 然的祝福与陪伴。——题记 总听见扁扁提到她那个引以为傲的青梅竹马——解颀。 扁扁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重要的工作伙伴,长相平平,身材略嫌丰满,性 格却颇为可爱,活泼好动,毫无城府。跟她相处很轻松,完全不会有压力。公司 里的勾心斗角只要到了她那里,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大家都很喜欢扁扁,还有 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古道热肠,乐于助人。扁扁常挂在口中的“解颀”,听说是世 界顶级好完全没有缺点的帅哥,这位仁兄做过一件令所有知情人咤舌的超级勇敢 的事:在扁扁小学时,他郑重承诺会娶她。扁扁说起时还一副当他开玩笑似的轻 松表情。放心啦,我绝对不会这么快把自己嫁出去的,扁扁曾冷静地告诉我,虽 然他还算诚心,因为那时我真的非常胖哦! 她的从容不迫并不能增加此番话的真实性,所有人包括我都认定“他”是扁 扁杜撰出来的人物,因为有头脑的人长大后就不会再期待现实中出现童话故事了。 我是一个冷淡的人,很少跟别人深交,对朋友一视同仁,皆是“如水”。我 想扁扁应该正好相反,她可以让许多人进入内心世界,分担快乐与痛苦,而对我, 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突然决定带我去见解颀。 毫无疑问我很惊讶,难道我们都错了,“解颀”是确有其人? 问过扁扁为何不带别人而要领我去,她淡淡回答因为我想让你看看他。随性 的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 我想说好荣幸,却没能出口。于是马上被迫扔下工作,跟随她飞奔下楼接受 他的“钦见”。 没人能忽略坐在喷水池旁的那个男子,这是实话,看来扁扁所说“俊美不凡” 确实一点不假。 瞄到扁扁下楼后他就向我们慢慢走来。 哥,这是我朋友下下。扁扁冲过去拥抱他后介绍我给他。我不知说什么好, 于是向他点头致意,并以平缓的声音跟他打招呼。 下下,这位不是我哥却胜似亲兄的,就是解颀了啊!扁扁对我眨眼。 但我发现满是笑意的解颀眼中掠过一丝愁绪。 哎,有冰淇淋车吔!扁扁不顾一切地又冲了过去,全然忽视帅哥想替她买的 好意。 我望着她的背影,明知不应开口还是说了,你会很辛苦哦!轻轻的,完全没 有要吓到他的意思,可惜他好像还是被吓到了,瞪着我看。 很快他笑了,你一向这么冰雪聪明的吗? 不。我看着他精致的笑容,我通常喜欢一针见血。 于是我又欣赏到更灿烂的笑容。 有的女子一笑千金,那男子呢,没有人知道。 你有趣的很!他认真的开始细细打量我。 扁扁舔着巧克力冰淇淋悠闲地踱了回来,顺手递给我香橙味的,解颀薄菏味 的。解颀右手接过,左手轻柔抹去她嘴角残存的褐色巧克力。扁扁吐了吐舌头, 继续专心对付她的冰淇淋。 我也开始吃自己的那份,偶尔瞥一下仍一口未动的薄菏味冰淇淋,感觉有些 浪费。看来解颀是对它没什么兴趣了,因为他没有第三只眼睛分给可怜的冰淇淋。 可恶!扁扁又翘班了,还“好心”地留下刚完成的樱花花样。接下来的事按 她的话来说是权利下放,全权由我负责。哼,借口倒是蛮会掰的,什么找个特别 的咖啡馆以后请我去,谁知道那是猴年马月呀! 扁扁和我是同一组的首饰设计师,工作不算复杂,只要在上司或客户限期内 完成所需要的设计就可以了。再过不久春季国际钻饰发表会即将召开,手头的几 件设计迫在眉睫,扁扁居然不知轻重的挑此时“弃我于不顾”,更可能害我们俩 都失去饭碗。 幸亏我有准备,将早在数月前我们弄好的几张差点被遗忘的首饰设计图先送 到打样部,赶在其他组前头,要不我们真的会吃不完兜着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扁扁依然乱作一团的办公桌,我叹口气,无可奈何 啊! 闲来无事,算了,还是乖乖工作吧!翻翻记录,似乎接了一套对戒的设计还 没完成。 材料不限、样式不限、价格不限?搞什么,要求这么不清不楚的叫我们怎么 做事。 既然如此,就随便用扁扁留下的樱花花样来做女戒好了。 很快,一枚漂漂亮亮的银色指环就完美的呈现在图纸上。我运用了镂空花纹, 在略比一般女式戒指宽余的白金戒面上,镂出樱花的五枚完全分开的花瓣形空洞, 中间的部分嵌一颗粉钻权当花心,整个戒圈平均地镂嵌五朵。还不错,女戒的设 计应该可以交差了。 我放下图纸,准备休息一下,冷不防眼前多了一个人,吓得跳将起来。原来 我太集中精力在设计上,根本没发觉已经有人溜进办公室,而且还坐在我对面的 位置上神定气闲。 看清楚后,我更是惊叫出声,你是扁扁的那个……解……解颀! 谢天谢地,你还记得我。他笑着做了个请我坐下的姿势,你刚刚的反应,让 我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小偷。 我很不好意思,Sorry ,我太专注了,没发觉你来了。 我有敲门,但是你不理我啊,只好自己进来了,你不介意吧? 不不,我连忙摆手,其实我一直这样的,做起事来谁都不理,你不要见怪才 好。 解颀突然拿起设计图,扫了几眼,扁扁最喜欢的是海蓝宝石,可以把粉钻换 掉吗? 不解的我愣了一下,我知道扁扁很喜欢海蓝宝石,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所有的 设计都必须用到海蓝宝石,设计师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 设计上! 噗!他看见我认真的样子一定觉得滑稽,所以居然当面笑得如此大声。 我想你误会了,我刚才,是将扁扁放在顾客的角色上,而不是设计师,解颀 指指订单,这是我要求你们组设计的对戒,女戒是给扁扁的。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如果他是对戒的货主,无论有什么要求都是不过 分的。 我尴尬的笑笑,想转移话题,对了,如果你是来找扁扁,她今天没…… 就知道,她又当驼鸟逃避现实,解颀打断我,落莫的眼神望着扁扁办公桌上 的照片,若有所思。 逃?好奇怪,为什么用这个字眼?他知道扁扁今天不会来上班吗? 昨天下午我们见过面,我也告诉她我今天就要走了。 天!扁扁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说不在乎解颀,骗鬼去!我暗想,不禁问当 时她有什么样的反应,好奇心作祟。 解颀一副奇怪的表情,她第一次狠狠骂我,只有一句:解颀,你是个超级大 混蛋!然后用背包打我的头,接着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好痛! 憋住笑意,我真的想象不出解颀被背包打到头的狼狈样子。 你……要去哪里?我问解颀,虽然知道与我无关。 芬兰。 当天晚上,解颀飞到遥远的芬兰,后来听扁扁说,他要去的那块地方人烟稀 少,几十公里的范围内就他一个人的房子,说着说着,扁扁就哭,难过的要死。 等不到他们讲好的E-Mail,扁扁更是担心。 有一件事扁扁不知道,解颀定制的对戒一个月后邮寄到他在这里的一个朋友 那里,很快就会到达他手中。男戒所用的花样是象征幸福的铃兰,白金戒面上镂 空出绕戒圈一周的叶片,还有若隐若现的花朵,充当花蕊的一颗小小的透明钻石 从花瓣中探出。 解颀决定收藏这对戒指,他说如果可能,希望她跟他有机会戴上这对戒指。 但他又加一句,世事难料,不知道……哎,乌鸦嘴哦! 一年后,我终于从扁扁口中得知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扁扁在解颀走的日子 肆无忌惮的狂喝猛饮,醉倒在酒吧。她不堪忍受往事的重负,把它告诉了一旁做 陪的我: 我幼儿园时,第一次见到解颀。那天解颀没有照顾好我,让我膝盖受了伤, 流了很多血,解颀很内疚,背我回家以后,认我做妹妹。因为我们母亲很熟的关 系,常到对方家走动。我们母亲开玩笑时说要我们结娃娃亲,原本是说笑而已, 解颀却当真了。有一天我去解颀家玩,解颀看我玩得满头大汗想替我洗澡,就领 我到他卧室。后来,我们洗了个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鸳鸯浴”。他母亲进来房 间时我们又在玩了,可解妈妈看出了端倪:因为他帮我换上了套新睡衣,是他妈 妈刚刚送我的。解妈妈后来跟解颀说过,要他“负责”,解颀这才会宣布要娶我。 本来我以为解颀小时候是开玩笑的,没有认真,而且我觉得凭我的条件他也 不可能认真,就像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掉下馅饼一样。长大后,我依然将解颀当 成哥哥看待。我虽然又活泼又开朗,很多男孩子围在我身边,但都没有那种的意 思,只是“哥们”。但我后来才知道其实那时他心里很难过,但他说,没关系, 我可以等,等你玩儿累了,再回来这里。 说到这里,扁扁眼中泪光闪动。 那个时候扁扁才知道在她身边这个永远支持她爱护她,随时可以借她肩膀靠 的哥哥对她,用了情。 扁扁其实很迷惑,她不能够确定解颀是爱她还是需要负责任所以这么说,她 害怕接受他之后的事是她所不能预料的。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她装傻。以至于搞 成这样,进退两难。扁扁对解颀没有信心,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不知道是否,她 已爱上解颀,因此,解颀走,她无法让自己有正当的理由挽留。其实他们两人, 都是属于优柔寡断的类型,一个要是不说,另一个也是死也不会先说出口。 可怜的扁扁,聪明一世,却被爱情撞得头破血流。现在的她依然如故,只是, 一年没有解颀的任何消息了,她还是会想着他念着他,没有一刻离开过她心中的 解颀。 真该骂扁扁笨!居然还说不清楚对解颀的感情。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呵。 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是……解颀? 我半信半疑跟了上去,拍了下他的肩。看他惊讶过头的样子,我知道没看错。 我质问他为何几年来没有消息,还偷偷摸摸回来。 解颀低下头,于是我建议到旁边的露天咖啡座“讲清楚”。可怜的他,没有 去芬兰,最后的关头,他犹豫了,于是留下,在我们公司的附近开了个小酒吧。 他每天默默看着上下班的扁扁,小心翼翼关注着她。 虽然有时很痛苦,因为扁扁会去他的小酒吧喝酒消愁,那时他比扁扁难过千 万倍,狠不得杀了自己。但是他始终没有露面,他的意思是希望扁扁作出选择。 每次无人陪伴的扁扁喝醉了,他一定要看着酒保将她送回家,才悄然离去。酒吧 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可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分店开满了整个城市,但他关心的 一直只有当初的第一家。 直到那天,我才明白解颀的没有说出口的爱有多深有多浓。我没后悔那天约 扁扁出来喝咖啡,也很高兴能设计让解颀坐在扁扁的右边的桌旁说出这番话。 扁扁在解颀说完的时候终于痛苦出声,那时,解颀浑身一震,说,对不起, 我实在没有勇气接受你的拒绝,所以,逃避是我唯一的选择,请你原谅,原谅我 的懦弱。扁扁盯了他好久,突然猛地投入他的怀抱,莫名其妙问他,喂,你有没 有房子啊?解颀傻傻呆了一会儿,摇摇头,但还不算太笨地抱紧了扁扁。扁扁叹 口气,哪有我这么傻的新娘,人家还没有求婚,就已经先决定带自己的房子做嫁 妆了。 原本不想喝他们两人婚礼上的谢媒酒的,害我喝醉第二天起不了床。 但我是最了解他们的爱情果实来之不易的人了,怎么能扫兴呢? 他们其实很默契的,连想透彻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也那么的时间一致,只是我 觉得,花费的时间未免太多了些。所以婚宴上,说祝福话最短的可能就是我了, 只有二字——珍惜! 爱情这东西,很奇怪的,要捉她的时候逮不住,绝望想不要时她又缴械投降, 要尝试啊,真得做好充分准备才行。 扁扁那天很开心,特别是看到了那对戒指,设计时她就非常喜欢了,却没想 到这就是她的婚戒。她说了很多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对着我们笑得很甜,要我 们不要再放过躲藏在我们身边的爱情。 还好,她已经抓住了。 后记:当好友告诉我她的故事,我很难过,但决定以此为蓝本写另一个故事。 真实的他离开了好友,这段感情最终是否会无疾而终到现在仍不得而知,而 好友到现在仍没有想通这一切,有着跟扁扁一样的困惑。 很感谢好友,有了她的支持,《爱意悄伴》才能存在,虽然可能对使她的伤 口早日愈合没有多大的作用。 大团圆结局是她要求的,我也早就决定,希望这是个好的预兆,也给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