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只说给你听 作者:心碎无人扫 一切,都在那个时候改变了。 原本,我是天庭瑶池中一只普通的小鸭子,每天迎着鸟语伴着花香翩翩起舞, 与伙伴们无忧无虑的徜徉在碧波荡漾中,感受着一只鸭子应有的快乐。 如果那天,我没有在晚风初起的时候突然想去看流星,如果我没有在看完流 星后突然想去拜访玉兔,如果我没有在去往月宫的路上突然遇见冰我会一直快乐 下去。 但是我的命运在广寒宫外打了一个弯,向另一个深渊划去。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遇见冰。 清澈、透明,是滚滚热泪凝结而成的菁华,折射着七彩的心思。玉兔告诉我, 他叫冰,是人类从千年的积淀中幻化出的精灵。 我静静的站在他面前,解读着千年的深沉与执著。 玉兔唤我,我没听到;吴刚砍树,我没看到。我就那样静默的站着,站在冰 面前,任时光流逝。我知道,我的心里再不会空无一物了。 从此,白沙绿海,再没有我蹒跚的脚印和开心的欢歌,有的,只是一只小鸭 子微不足道的惆怅和浪漫。 我天天到广寒宫去,去赴一个千年的约会。去和一颗冷峻的心面对面的诉说。 如果,日子就这样平淡下去,我也会很知足。 可是可是,阳光灿烂的那一天,当我一如既往的来到广寒宫外,冰却不见了。 我发疯似的找遍了天庭的角角落落,却一无所获;我倔强的问遍了仙界的花 花草草,仍杳无音信! 没有谁肯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没有人认为一只丑小鸭的爱情值得大动干戈。 他们在看,看一个病者痴心妄想的神话;他们在笑,笑一个弱者自不量力的 挣扎;他们在等,等一个患者丧心病狂的惩罚。 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如何找回我的冰。 走投无路后,我去求月老,看着骨瘦如柴的我,慈心善眉的月老给我指了一 条出路:去求佛祖吧,他会帮你化成人形到人间找到冰的! 玉兔劝我:忘了冰,留在天庭,你会一如往昔快乐的,如果去求佛祖,你踏 上的将是一条不归路! 可一意孤行的我,已经听不下任何人的只言片语。 于是,我上路了。 穿过茫茫森林,经历了许多个日日夜后,我来到了一个城门外,守门的,是 传说中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老虎。 听完的我故事,他很不屑一顾的摇摇头,打发我走掉,不要防碍他办正事。 然后,转身离去了。 寒风啸啸飞雪飘零,我独自站在凄凉的城门外,企盼着虎能为我开一方便之 门。夜暮降临了,鬼声四起的森林中,只有我茕茕孑立的身影,固执的印在深青 的墙面上。 太阳又一次升起的时候,我看到了虎那不可思议却忧虑犹豫的目光。这一次, 他没有转身而去,只告诉我,想见到佛祖,必须许诺给它一样东西,一样从我身 上拿出的东西! “我能抵押给你什么呢?”我现在一无所有。 “可以从你化成人形后的东西中,给我一样。” “那么,我把事业留给你吧!”慎重考虑几经思索后,我决定做一个家为重 的人,事业是多余的,送他好了。 “一言为定。” 贡献了我的事业后,城门徐徐打开,我顺利的迈上了希望之路。 与虎道别后,我踏上了漫漫征程。 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我来到一座废弃的庄园。性格温厚的大象早已在等 候我了。 我的故事,已沸沸扬扬的传到他耳中,他惊异于弱小的我何以有足够的勇气 和力量选择痛苦的自虐。盘问过后,倒也没有分外的为难我,只是要我留下了来 世的荣誉地位。 只要有冰的陪伴,平平淡淡一生都是灿烂绚丽的。 在我把健康答应给龟、把智慧送给六耳弥猴之后,我顺利的又闯过了两关, 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几经犹豫,把美貌留给孔雀后,我终于站在撒旦面前,它是我见到佛祖最后 的障碍。 总有一些担心和恐惧我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奉送的了,我不知道他 会向我索要何物? “自尊?骄傲?不!”果然,他的要求极端苛刻。 我愕然了! 如果没有了我的骄傲与尊严,让我如何爱冰呵! “那,就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你可以保留尊严选择放弃!”扔下这 句话,撒旦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苍茫的戈壁,漫天尘埃中,只有我孤独的站在席卷的黄沙 中。 我无路可走。 咬咬牙,沉重的点了点头,在撒旦的微笑中,我牺牲了我仅有的财产骄傲与 自尊。 终于,在我押出了所有能典当的东西后,站在了佛祖面前。 “你的来意我已一清二楚,”佛洞察一切的说,“但你和冰原属两个世界, 想要在一起,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 “你要我用什么来交换呢?除了一颗心,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那就用你的心吧。” “不”凄厉的哭声伴着绝望的泪水喷薄而出,爱冰的心都没有了,还要来世 做什么呢! “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么?” 佛不语,只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只感觉向下坠,坠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寒气,彻骨的浸入每一寸 肌肤。 我麻木。 我,何去何从? 不知多少时间之后,我才明白得说点什么。 “可以用我的诚意来换回冰吗?” “你如何表示你的诚意?” “我愿在佛前长跪,直到佛认可。” “如果这一跪就是千年呢?” “我做得到。” “这千年中,冰可以轮回无数次,与众多的女子演绎了许多的悲欢离合。” “我不在意。” “你要经过无数的折磨与坎坷才等得到他。” “我可以等。” “你已经失却了一切可以吸引他的东西:事业、健康、地位、美貌,甚至自 尊和骄傲” “我还有一颗心,足够了。” “如果他不在意你呢?” “” “你不怕后悔么?” “我心甘情愿”喃喃的低语中,我看到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正淌着鲜艳的血, 我只是想要在一世的轮回中,与冰共渡执手到老,就这么不成全我么? “你去吧,每个人的劫难是佛祖也阻止不了的。” 千年的跪拜之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一个衰草迷离的晨光中,我终于 如愿以偿的转世在尘俗之中。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不停的奔波,找一张熟悉的面孔,找一个刻骨铭 心的名字。 可是,茫茫人海,冰啊冰,你落脚在何方! 总是做着一个梦,一个反反复复会出现的梦,梦中的我,手里捧着一块晶莹 璀璨的冰四处奔走,要找一个可以避去炎热留住寒冷适宜冰生存的地方,终于, 我找到了寒池,当我心慰的抱着冰跳下去时,却被弥漫周身的寒气逼住,于是在 极度恐惧中醒来,惊坐起,心依然颤抖纠疼不已 想了十几年,也没有想明白梦在暗示我什么,后来,索性不去想,心倒释然 了。 求学、工作、恋爱一路坎坎坷坷的走着,有时会很颓废的想:三生的轮回中, 只有人的轮回是最难的,有的为报恩有的为报仇有的为前世的孽缘,而我,为何 而生? 百思依然不得其解,就混混噩噩打发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脑海中刻着一个故事,一个传说中最大的麦穗的故事,很多人笑我贪心劝我 放弃,可是,每次,当我真想闭上眼睛把自己嫁掉时,总有一个声音在说:我在 等你! 于是,我与所有人擦肩而过。 只为了等那个征服我的声音。 直到等来了他。 与他相遇,是个意外。 总以为自己的尘缘,是一只折断翅膀的风筝,想飞向蓝天,却窘于自己的困 惑;总以为自己的尘缘,是月老弄断的那根红线,线的扯断处是我飘荡的灵魂… … 从来没有奢望佛祖会在额尔古纳的转弯处为我安排一个如此投缘的人。 从来没有期望佛祖能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刻送来他。 也许,我们今生注定了是要相遇,就像谛造历史的每一个瞬间永远躲不开命 里注定的永恒一样,我们逃不开今世的轮回。 那是在我最失意的一段日子。 那一天,是我来到这个地方三年后,光阴满载而归,却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与耐力。 在易碎爱情的几个轮回之后,我变得极度浮燥,就像一只鼓足了劲的气球, 随时都会爆炸。与同事的关系极为僵硬,没人敢与我说话;同学生的关系极为冷 漠,没人敢同我亲近…… 几经挣扎,还是被姑姑们捆绑着送进了相亲的牢笼,不曾想,这一逼却让我 的生活掉进了另一个星河的轨迹。 天空阴霾,雨雪霏霏。 压抑得人都想自杀。 在这样的天气,带着绝望的心情,我们开始了相识的第一步。 见到的第一眼,竟是他的笑,嘴角轻扬,一个灿烂照亮了我整个的身心。 那一刻,我的头被什么撞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道晶莹,可随之,那丝熟悉 感受就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面前这个高大英俊温和的男人。 穿着棉白T 恤,随随便便却优雅安静。 “你好!”这是他的声音,空灵却又带着深蓝色的诱惑。当他的声音划破天 际坠落在我耳边的时候,我心中的泪水与卑微终于决堤冲垮了我坚强的防线。 于是,这个叫军的人,成了我的男朋友。 和许多相亲男女一样,我们规规矩矩的恪守着游戏规则,沿着别人铺就的路 走着。 他的出色,反衬了我的灰暗,总让我的心茫然一片,只觉得自己把握不住他。 时常反问自己:你们会走多远? 果然,担忧不是多余的。 总能感觉到他的压抑与无奈,根源在哪,我却无从知晓。 只知道他有过两次不圆满的恋爱,两次恋爱中他倾尽所有也没换来他期望的 结局。 所以,我想他的心被伤害了,他需要呵护。 所以,我尽我所能的纵容他,纵容得我有时连固有的骄傲与自尊都放弃了。 他也夸张的迎合我。 所以,我们的感情一日千里,飞速进展。 最喜欢痴痴的看他明亮的眼睛。 我们有时不说话,偶一抬头,相互读出了别人不解的秘密,于是,我的心醉 了。 我已不可救药的爱上他。 我的心已被他涨得满满的。 只是,我忘记了,打了催化激素而早熟的果子都是没有鲜美的味道,有的只 是掩人耳目的空虚外壳,而且不易贮藏,会很快烂掉。 他曾警告我,他善于伪装,要我小心。 很久以后,我才读懂他话里的意思。 颓废、消极、纵酒狂歌,伴随夜色出没在他不该出入的场合,然后在别人面 前装得温文尔雅、礼貌周到。这就是我等了千年的那个人? 可是,因为爱他,这一切我都忍了。 我以为凭我的爱,能把他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有一天,我们相对无言时,他忽然问我: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我读懂了他眼睛里的绝望,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灵魂腐烂的味道。 是呀,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 如果爱解释得清,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我没有未来给你。” “我不相信自己,怕自己不会让你幸福。” 他时常在我耳边如是说。 每说一次,我的心就酸涩一回。 我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正因为是真话,我更不能离开他,我已经无法控 制事情的局面,随缘是福吧! 曾经给他在网上留言: 冰,我想将你融化,却不知你的融点是多少,一颗心的热量够不够? 我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多年在外漂泊,累了、也倦了,只想找个可以依靠 着哭的肩膀,所以,不要伤害我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心碎了,就再也缝不上了。 夜深时,也会自问:你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和他在一起,从没期望他会娶我,我只是忘情的留恋于此刻的幸福。 爱,只有简简单单的十几笔,却让人花费几十年的光阴也参不透。 那一天,喝了太多的酒,他把我轻轻的拥在怀里:“我们结婚吧?” “不。” “为什么?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有时故意对你不好,可你依然爱我,我心 满意足了。” 虽然我知道,有爱的人不一定牵手走一生,无爱的人却可以结伴过一辈子。 生活就是这么回事。 但我不能就这样把自己嫁了,“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 “可是,我觉得你就像一只丑小鸭,总有一天会变成白天鹅,会离开我。” “我很清楚,我留不住你。我不能给你整个世界,现在的我如果能让你安静 一天、一分钟就是最现实的心愿。” 拥着我,他在我的耳边喃喃低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 喜- 欢- 你!” 虽然知道,这只是他酒后的逢场作戏,只是他的信口胡言,但我还是幸福的 抱住他,哭了…… 我紧紧的揽着他的腰,感受着他躯体那种凉凉的丝丝的温柔。是的,他是温 柔的。我知道,他的温柔并不是为了我才存在,而我仍然感激上苍的安排,这是 我所能拥有的最大限度的幸福了。 在军的怀里,突然有一种感觉侵蚀了我的全身,弥漫在我周遭的每一个角落, 谁说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将他定格在自己的身边呢? 我知道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在军的怀里,他的吻所带来的虚弱的甜蜜也已经 让我醉成了一壶酒,一壶他饮不下的烈酒。 “知道吗?你就像一块冰,当我把你捧在手心时,奇寒无比;可当我把你扔 掉时,又觉得特别舍不得……” 突然明白了,困扰我十几年的梦的暗示,多年来,佛祖早已在提示我我今生 的坎坷、无助。 他早说过,我的劫难是他也阻止不了的。 至今,我也不知道军在抱着我的那一刹,他心里激荡出的感情是否叫爱情, 其实,一切都在我与冰相遇的那个时刻改变了。否则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离群索居, 过着一个人在孤独里的生活。 在过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明白月老与佛祖的无奈。一个全无光彩可言的人, 是无权找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的。当爱在初起时,面对面的感情如果 不是等同的,那么在努力了千百次之后,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哀伤都还是我们自 己的。 爱一个人,有时只是不忍放弃已经付出了的爱与等待。 于是,在我生日的那天,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我以为精诚所至金 石为开,只要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而现在,我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也高估了执著的力量!你还是顽固不化的冰,我却已走到崩溃的边缘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传来了他的答复从此我们各奔前程。 电话这头,我笑得很开心他意外,我更意外。 有谁知道,笑过之后的泪水早已将我淹没,让我不能呼吸。将自己紧锁在宿 舍中,紧锁在自己的心里,任谁也劝不动。 网络,是我唯一的安慰。 于是,麻木自己。 和别人无休止的说他,反反复复的说着我的爱恋。 “你到底爱他的哪一点?” 我哑了。 于是问自己,到底怎么了? 佛祖没有告诉我,在与冰相遇的这一世轮回中,如果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冰, 我该如何找到回天庭的路,我该如何继续做一只瑶池中的鸭子。 想到这,本已凄惨的心有意却似无意的清醒了。 伤心的鸭子与没有心的鸭子都是一样的。既然连心都没有了,在哪里生存也 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天庭不会是冰栖身的角落,冰只属于浮夸的浪漫。 清醒的时候,也会劝解自己: 分手,是我们最佳的选择。 他就是冰,我永远无法把他变成水晶。 我只是他生命力进程中路边的一颗小草,兴起时,掐在手心转动,兴致过后 就毫不犹豫的丢弃了任其枯萎;而他却已成为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千辛万苦得到的人,为何在一秒钟内我就放弃了?也许是梦中千年的跪拜剥 夺了我现实中所有可以拿来衬托自己的东西,否则我的爱情怎么会这么脆弱,以 至不堪一击? 我只是孤独,却不寂寞。在我的回忆里,贴满了军的样子。 漆黑的夜晚,手中是他残余的温度。 想起了别人送给我的一首诗: 好想问你昨夜的雨声惊醒了你没有 怎么会脸色憔悴没有了往日醉人的温柔 是否记得昨夜留给我的伤口 你不要再回头已伤得我足够 我轻轻笑笑看看你远走 心里却疼疼痛痛不放手 这一个可怜可笑的小丑 明明是哭了还笑得无忧 明明是哭了还笑得无忧 好想对深爱的人不顾一切的挽留 怎么会迈开大步狠狠把你甩在了身后 曾经说的做的欺骗过的借口 爱情不再美丽痛苦纠缠不休 谁说今生今世要带我走 谁说相爱到时空尽头 这一个可笑可怜的小丑 明明是痛苦破裂在心头 明明是痛苦破裂在心头 时间证明那个浓雾弥漫的清晨有多难得 你的身影逐渐清晰不是幻影心中渗透 谁说今生今世要带我走 谁说相爱到时空尽头 这一个可笑可怜的小丑 明明是哭了还笑得无忧 明明是痛苦破裂在心头 "明明是哭了还笑得无忧" 眼泪,又一次决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