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我们中间可以做多久 作者:缠绵的鱼 我是到《北国故事报》工作的一个月后接到楚铭电话的。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 也来了北京。那天我记得是星期一,是我们开工资的日子。房间里乱哄哄的。 “干什么来了?”我问。 “我在一个电视台给人家打工,每月薪水3000元。不管吃住。”他在电话里告 诉我。 “那可太好了,”我说,“省得我一个人在北京寂寞。” “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怎么样?”他问。 “好。”我说。 “那就去我那里吃晚饭。”他又在电话里建议,“另外你也认个门。” “怎么走?”我问。 “我在安定门附近,”他告诉了他住的地址。并说离我的报社不远。他嘱咐我。 “走着来就行了。” “怎么样?”在电话里他接着又问。“你呆的报社还行吗?” “还行,”我说,“刚上班薪水每月1500元。” “那就好。”他说。“那我们晚上见。” 下了班,按着楚铭电话里告诉给我的地址,我先是到了安定门,接着又到了离 安定门很远的一个胡同里,在那里,我问了几个老头和老太太后,经他们指示,我 才找到了楚铭所住的那一栋旧楼房。我走上那个单元的楼梯上时,我的心里突然有 一种空空的感觉,这地方太没有生气,人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我不明白楚铭怎么 会住在这里。 我走上了五楼,在写着501 的门前停了下来,我敲了敲楚铭的门,不一回儿, 楚铭就走了出来。他一见到我很是高兴的样子,他还是我们上大学时的模样,小眼 睛在眼镜后闪着机智的光亮,“妈的,你这真是不好找,”我说。“好找,” 楚铭说,“你这是第一次来。下次你就知道了。快进来吧。” 楚铭租的是一套两居室单元,他租的是其中的一间。居室里家电设备一应俱全, 只是有一些过时了。我抽着烟打量他的房子。 “什么时间到的?”我问。 “我和你脚前脚后吧,” “咋想起到北京了?你那不是挺好的吗?”我问。 “我在我们哪的电视台干烦了,”他说,“正好北京这边也要人,所以就出来 了。我到北京后,就经熟人介绍进了中央电视台的一个栏目做编导。” “还写小说吗?”我抽着烟问。 “已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楚铭说,“我最进还要在写一部。是反映北京生 活的。我已经在北京找到了一种创作状态。” “就没有其它的想法了。”我问。 “有,”楚铭说,“再就是在北京挣一大笔钱,买一套房子,再找一个北京老 婆。然后在把我的父母接来。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到过北京。” “你老婆和房子有了之后,你还想干什么,”我问。 “最想去读书,”楚铭说,“我想学电影导演。这个行业现在最挣钱。” “我们去哪吃饭?”这时我听的到我的肚子在叫。 “我们不在家里吃,去外面。”楚铭说。 “行。”我说,“那你快穿衣服。” 他开始穿衣服。接着我们就下了楼,我们来到了一家饺子馆。“这里我经常来,” 楚铭说,“这里的饺子很好吃,” “常远,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活快乐!”楚铭端起了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后,就 一饮而尽。 “楚铭,我也敬你一杯,”说完我也一饮而尽。 “常远,其实我们早该走出来了。”楚铭说。 “为什么?”我问。 “就凭我们的能力,”他用喝红了的眼睛看着我说,“妈的,我到北京才发现, 在北京水平不如我们的人多了。那些小子都发了,我在我们那几年算是白活了。” “你白活啥,你不是还写了几部小说吗?” “我的那些东西,在北京这屁也不顶。”楚铭说,“除了江雪,咱们同学还有 谁在北京呢?我好长时间都不跟大家联系了。”楚铭又说。 “就江雪自己,”我说。 “你来北京见过江雪了吗?”楚铭问,“还没有。”我说。 “那你得快行动。别让她跟别的男人跑了。”楚铭说,“现在的女人都是不可 靠的。” 我们俩个一直喝到了下半夜。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昨晚喝多了酒的楚铭还在睡 着。我没有叫醒他,我给楚铭留了一张字条,告诉我上班去了。 北京初冬的天气有时比春天还要可爱和宜人。风过去之后,空气里还带着夏天 里草和树叶的气味。街道是灰色的,让灯光在我的眼睛里显得很是暖昧。一些不知 道是那里的家伙们,在我的目光中,霸占着本应该属于我的广场和酒吧,但我还是 挺喜欢他们的。说得准确一点,是喜欢他们的这种生活方式。 初冬的天气里,我还在为我的工作奔忙着,每天坐着十四个站的地铁,每天来 回就是二十八站。其余的时间,我就是抓紧睡觉,可每次当我睡醒起来时,我又觉 得睡觉其实是很没有意思的事情。我在瞬间的沉睡。并不是可以解决很多我思想中 存在的问题,我想明白后,我又恢复了平时的那样。我一个人悠哉地走在北京的马 路上,瞅着我身边过往的行人,我开始琢磨着这些看似亲密实则“前途”渺茫的男 女们相爱的过程。琢磨着怎样把他们写进我的小说里。对于我这样在北京漂泊的男 人,我把他们写的的好与坏,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们对我的要求实在是不应该太 高。 星期五快下班的时候,我桌上的分机电话响了,我懒洋洋地一声“喂,我是《 北国故事报》。请问你找谁呀?” “就找你,我姓江。” “是哪个江呀,姓江的多了。”我听出了是江雪的声音。 “就是江姐的那个江。”江雪在电话里说。 “红岩里的那个江姐不是早就牺牲了吗?”我说。 “没,她又回到了北京。她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话还没说完“哈哈……” 江雪自己就在电话里笑出了声。 “你到北京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笑过江雪埋怨地说道。“你是不是把我忘 了吧?” “没。”我说,“我是想稳定下来后,在告诉你。” “我不信?”江雪说。 “真的。”我说,“不信你去问楚铭,昨天我们还在一起说起你。” “好了,我相信你一次。”江雪在电话里说着,“晚上我请你吃饭。” “还有谁?”我问。 “就我们俩个。”江雪说,“楚铭我今天没叫他,下班我去开车接你。” “不用,你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说。 “那也好。我在离你单位不远的保利大厦下等你,我在离那不远的一个饭店订 了座位。” “我知道了,那不是离中国青年出版社不远吗?” “就是那。我有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江雪在那头先放下了电话。 “好的,我们晚上见。” 江雪是我们大学时的同学。现在在北京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大学毕业后,江雪 来到北京。在此之前,她曾在电话里对我说:“你毕业后来我身边来,只有我才能 给你想要的幸福。”说真的。我当时做梦都想和江雪在一起。在我的印象里。 江雪好像是一只离群的孤雁,在北京飞着。 下了班,我到花店为江雪买了一束玫瑰花。我像一个清纯的大学生模样。 我到饭店时,江雪早以等候在那里,她的装饰和派头实在是太高贵了。我走到 她的面前,把那束玫瑰花递到了她的手里。江雪看着我自然而然地为她的做着这一 切,她笑了,接着,她便俯在玫瑰花上闻了闻,“谢谢!”她向我说,“终于有一 个诗人肯为她送花了,看来诗人还是懂感情的吗?” “别美了,”我说,“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买花。我的第一次主 要是因为北京的花便宜。” “那我就赏赐你坐在我的身边吧,我的送花使者。”江雪说。 “那好,小姐我就不客气了。”我向江雪做了个鞠躬的动作。 待我在椅子上坐下,她将她坐的那张椅子拉到我的对面,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日月在我们的视线里交融,我不知道有没有更大的变化在等着我。江雪坐在我的对 面,还是那么漂亮,身上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味道。 吃了一会儿的饭,江雪提议我们玩一个游戏,她说我的酒喝的太慢。“行,听 你的。”我说。“我们来猜拳。”她提议说,“谁输一回,就得喝一大口的啤酒, 直到喝到对方满意为止。”我们玩了一会儿,桌上的六扎啤酒都被我倒空了,我开 始感觉到自己的脸像被火烤了一样地发烫。 “不跟你玩了。”我说,“我们改日吧。到时我们在比个高低。” “那也好。”江雪喝着酒说,“你怎么想到跑北京来了?不在西蒙写你的诗歌 了。” “到北京也不影响我的写作呀?”我说,“说不定北京还会给我灵感呢。特别 是你。” “真的吗?那我可是求之不得那。我现在就是缺几首让我爱死个人的爱情诗。” 江雪笑着说。 “小姐,那是一定的啦……我现在就给你写。”我拉着长声。 “快别贫了,”江雪催我,“快说说你真正的想法。” 我对江雪说我来京的打算,“我觉得报社不一定适合你,北京并不是你想象的 那么简单。”江雪看我的眼光似乎有些特别。“像你这样的人在北京简直是太多了, 起码有十几万的人。”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就不相信北京不给我吃一口饭,”我喝了一口酒说。 “如果北京不给你吃饭,我给你吃饭。”江雪说。 “行,说好了。”我又喝了一口酒。 “江雪,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话都是那么好呢?”我问。 “那是你自己傻。”江雪喝了口水说。 “我真的有那么傻么?” “有,如果你不傻,你是不会跑到北京的。” “这话怎么说呢?” “你没听人家说,在北京这里有两种人,一种人是骗子,还有一种人是傻子。 你当不了骗子,你就当了傻子“ “不,我可不会向你这么想。”我说。 “那你只好当个傻子了。”江雪说。 那天晚上,我和江雪说的很开心,我说,江雪看上去面若桃花,这一回我的桃 花运是交定了。江雪说,那可不一定,追求她的人可多了。接着她又批评我,说我 喝酒时的眼神特像一条来自北方的色狼。我开心地说,今天晚上像是我在北京的狂 欢节。江雪只是笑。 我们走出饭店,江雪去开她的车,一会儿, 江雪的车来了。上车时。我坐在江雪身边的副座上。我看了手上的手表,时间是凌 晨两点一刻了。 “你想去哪?”我问江雪。 “去你那吧?我是不想回去了。”江雪说。 “也好,我正想听你说这句话呢。”我说。 夜风从左边的车窗进入车内,我觉得浑身有凉的感觉。我醉眼朦胧地望着江雪。 而江雪一边熟练地开着车一边哼着歌。车子顺着长安街一直向西开去。 我住在 八角中里的10号楼的19层,晚上已经没有了电梯,我搂着江雪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 我们相互依偎着,她的身体几乎全部倾斜在我的身上,我们走走停停,等我扶她到 门口,已用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开开房间门。进到屋子里时,我们俩双双累倒在 沙发上。“别动我,我要睡觉了。”江雪小声说着,不一会儿,江雪就伏在我的身 上安静地入睡了。我也躺在她的身边,整整一夜,江雪茶色的头发和小小的身体一 直浮在我的身上。像一条懒散的狗。 我看着江雪在我的身边沉沉睡去的样子,我数着她有节奏似的鼾声,我抚弄着 她的头发和耳垂。有一种冲动,但后来我渐渐也睡着了。我在夜晚里做了很多的梦。 第二天中午等我醒来后,江雪已经像梦一样地登场,又像梦一样地离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