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姑娘 作者:沉没的瓶子 我是在美可走后不久的那个冬天认识她的,那时我和学院舞美系的一个叫郭力 的年轻教师一起从一家广告公司里包出了一个项目,即:为公司承办艺员培训班。 我在那次活动中主要负责策划,宣传,招生以及组织授课的老师,而她则是我们艺 员班当中的学员。 那时,几乎每次上课我都要带着陶雷一起去随堂监课,因为我们的责任是一面 培训,一面给这些艺员寻找一些拍摄广告的机会。好在我有许多同学都在干着这些 影视广告的行当,所以给他们找些拍摄和实践的机会到不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 然而尽管拍了一些人,可却不能保证所有的人都能获得这样的机会,这令我有些担 心,好在授课的老师都在认认真真地给这些学生实施着严格而又正规的中戏式教育, 这至少能够让他们学有所得,公司上面也就踏实了许多。 在所有招收的学员中,她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这到不仅是因为她有着一付笔挺 的后背和两条芭蕾舞演员般修长健美的腿。最初她给我留下的印象也不仅仅是因为 她长着一只跟我很相象的翘鼻子,而是她的笑容打动了我,并引起了我的注意,那 无邪的长久浮现在脸上的充满了善良的笑容让我觉得十分熟悉,甚至产生了某种冲 动。这使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注意她的一切,她平时常爱梳一个马尾头,身上常穿的 衣服多是些便于运动的颜色明亮的服装,尤其是她脚上总穿着的运动鞋或旅游鞋, 走起路来轻盈舒展的样子会让人很容易地把她当成是某个歌舞团的演员,再不就是 舞蹈学院的在校生。而决不会在她那纯静秀气少女般的脸上猜出,她一不是个专业 的舞蹈演员(尽管她参加过业余的舞蹈班),其次她已经是一个有了三年婚龄的少 妇。在报名表上,她填的年龄是二十三岁。要是在中戏,她很可能还没有毕业。 在帮她介绍了几个广告之后,我们渐渐地有了接触。言谈中,她表情中的某些 特征让我想到了日本电影《天国车站》里的吉永小百合,那可是一个曾经令我经常 心旌摇曳,无力自持的纯女性。我有的时候很奇怪,为什么具有善良外表的女人常 常会引发我的下意识的冲动,无论是感情的还是情欲的,让我心灵和肉体的激情能 够同时被如此轻而易举地唤起。 一次,在从中戏送她回家的路上,我提意用自行车送她,她微笑着没有拒绝。 我们两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她坐在我前面的车梁上,俩人象老朋友般地交谈着,我 的前胸几乎能贴着她的后背,我能够清楚地闻到从她头上散发出的香水的味道。我 同她开着玩笑,而她则开心地毫无拘束地笑着,这让我在肯定了她对我有好感的同 时,渐渐感觉到体内开始产生了某种难以抑制的不安和骚动。 春天眨眼间来临,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傍晚,我又一次地骑车带她回家,在宣午 门的十字路口,我和她一起下了车,我们跨过马路,上了一旁的便道。忽然她弯下 了腰,伸手向自己的右小腿,脸上显现出了痛苦的表情。我停下脚步,问她出了什 么事,她边呻吟边笑着说:“抽筋了!”我连忙放下自行车,面对着她蹲跪在地上, “把脚给我。”我说。她犹豫着,“鞋太脏啦。”不容她再说什么,我端起她的右 脚,放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抓住鞋跟,一只手用力地向上板她的脚面。她用手扶 着我的肩膀,尽力地配合着我的动作,我抬起头,我们的目光碰在了一起。猛然间, 我发现在她那纯净的笑容里闪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控。这失控当中流露出的是 一份信任还是期待,亦或是某种渴望,我讲不清楚,因为我的内心几乎也同时升起 了这种无法讲清楚的感觉。透过她那略显紧张的笑容,我感到有一股暖流瞬间涌满 了我的全身,让我充满了勇气。她的笑容中浮现出的某种莫名却异常强烈的渴望, 使我更加大胆而直接地注视她的双眼,而她的目光更并没有因为我的注视而表现出 丝毫的羞怯和窘迫。我强烈地感到,她的眼睛打开了,迎向我。一时间,一阵强烈 的迷醉感冲撞着我的额头,我们的目光紧紧地胶着在了一起。我们似乎都知道彼此 间这一刻的目光意味着什么,我们却没有回避。在那个昏黑的早春的傍晚,在那个 街灯刚刚被点亮的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周围的一切在某段时间内开始变得模糊了, 只剩下了两个孤单男女完全一样的心情,一样的渴望和一样的目光。而那目光背后 所有的暗示似乎已完全撩开了面纱,清晰地显露出来,充满着激情。 那个时刻曾始终令我记忆犹新,那个瞬间亦会常常会浮现于我的脑际,让我觉 得生命曾经是如此的美而模糊。 记得后来我送她到她所住的大院的那条街口,望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笔直身影, 我忽然间再次感到孤独,这种感觉让我的心再一次地痛楚和紧缩,并且使我怀疑起 我是否只是一个为了孤独而活着的家伙?好在这种状况很快就被存留在头脑中的刚 刚经历的一切所冲淡。一个人骑车回家的路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情景,心 中又不由得充满了恰似初恋般的喜悦与激动。 不久,我们发生了关系。通常我往往会对我同某个女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印象深 刻,但奇怪的是,这次我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我们是在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下开始 和结束的了。一点一滴的记忆都没有留下来,更谈不上什么细节。唯一可以肯定的 是,那令人晕眩的美妙的一幕一定而且确实地发生了,而且地点应该是在我的宿舍。 大概是由于这种关系发生的时候,正是我做乐队最艰苦的开始阶段,大量的排 练时间和组织乐手等一系列事情常搞得我颠三倒四。当然最最主要的理由是我无法 忘记我那远在异国他乡的美可。 在这段日子里,她表现得十分乖巧,她常会拎了很多的饮料来乐队排练的地方 看我。我会在排练的空间到屋外陪她聊上一会儿。她从没有进入过我们的排练室, 即便是我的邀请之下,她依然会微笑着拒绝。她希望我能够专心排练,而她自己则 会在稍后悄悄地打车回去,她说她只是想来看看我。 我们的幽会基本上是在我的宿舍,我曾跟她开玩笑说,哪一天,如果可能,我 特别想跟她在她的家里做爱。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没有拒绝。 于是,在某个排练过后的黄昏,我跟她一起来到了她和她丈夫的那间与人合住 的宿舍。 踏上寂静肮脏的楼梯,在顶层的一扇门前,她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随即轻轻 地打开门,我边点头边静静地跟在她后面。在她和她丈夫的那间与别人合住的两室 一厅的房间里,属于他们自己实际居住的那个单间的面积最多也不过八九米的样子,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摆放着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一只冰箱和一张双人床,门上 挂着门帘。 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据她说是一个追求她的公司老板借给她的。我半开玩笑 地逗她,她却认真地发誓说,尽管那个人对她很好,可她绝没有被那个胖家伙染指 丝毫。 我们在酣畅淋漓的高潮中热汗喷涌,我们几乎是在同时到来的,那一刻的投入 几乎令我晕厥。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高潮过后变得很轻,似乎就要掠过她的身体, 掠过床头,悬浮在空中。汗水将我们两人的身体粘连的异常紧密,使两具光滑灼热 的身体犹如浸泡在水中,又如同两条刚刚被打捞出水面后放置在盛夏炎热海滩上的 有气无力的鱼。我因为用力过度而大张着口,不断从着火般炽烈的胸膛里向外喷发 出热气。渐渐地,我感到那种大病初愈时的虚脱感又来笼罩住我的全身,这使我觉 得自己就要飞起来了。 这是一次优美而成功的性交,纵情奔放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和猥琐,双方袒 露无疑地深陷在对彼此的欣赏与满足当中,妙不可言。她坐起身,满足而又感激地 随手拿起一块床上的枕巾,开始轻轻擦拭我的身体。我则指着书柜上的一个像架里 的男人照片问她:“是他吗?”她微笑点点头,伸手把照片拿给我看,照片上的男 人的模样有些模糊,“很傻吧?”她问。“不傻。”我回答。这次我把注意力集中 在照片上的青年的脸上,忽然间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又问她:“你们刚结婚就分开 了三年,你受得了吗?”她低下了头,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 们全部加在一起的时间也没超过两三个月,感觉,早就记不清楚了。”她接过照片, 静静地端详着,看得出,她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脸上流露出的表情象是在问 她自己,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我受到了她的感染,心头掠过一丝忧愁。忽然间, 美可那明亮而光鲜的影子又充满了整个脑海,便立刻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死死地顶 住了。 她很快就把照片放回原位,轻轻地下了床,她的两条修长的大腿很白,形状笔 直健美,光脚走路的样子很象一只高贵的天鹅。她打开冰箱的门,拿出一听可乐, “啪”地一声打开后递给我。我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早已口渴得不行,便迅即 接过可乐,一口气地灌下去,霎时间清凉刺骨的液体涌入我燥热的体内,痛快之余, 周身也就渐渐为之凉透。 也许是我这次无意中的提问引发了她的某种焦虑,不久后的一天黄昏,当我们 手牵手沿着前门大街一同散步的时候,她十分含蓄地提及了我和美可的关系。我感 到了压力,便反问她,如果换过来是我问她同样的问题,她会怎么办,她说她可以 离婚。我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干脆的回答,一时语塞。她看出了我的心思,便不再追 问,就笑盈盈地岔开了话题,并顺式温柔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便又宛若一对 热恋中的未婚男女般地继续向前走。我此时的心里感到很矛盾,最主要的理由是我 担心她太过投入,这样在我的感情债上无疑就又会加上重重的一笔,要是碰上个随 便的人也就算了,可我心里十分清楚的是,她确是个难得的好女人,至少为了我是 这样。如果真的没有美可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我想此刻的我也许会完全地投入我 所有的感情。想到这些,就感到有很深的歉意涌上心头,扶住她肩膀手不知不觉间 加重了分量,同时我感到她的头靠得更紧了。 在肯德鸡的二楼,我看着她从洗手处回来,在走向我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碰在 了一起,她自始至终甜美地笑着,这个瞬间,我隐隐地忽然间感到一丝心痛,我知 道在今后的生活中我将很难再忘记这个瞬间,她笑时候的样子很象我初恋的那个姑 娘,温和善良。不同的是她的那只与众不同的翘鼻子更象是大连的“小猫”,尽管 它翘得没有“小猫”那样夸张,但这同样使她的脸看上去较常人更显出一付孩童般 的俏皮。她快步地走到我的身边,在我的对面坐下,并将双肘支撑在桌面上,片刻, 她故意地用两手捧着一张脸靠近我,笑眯眯地望着我。我发誓,这个动作是那样的 自然和纯洁,没有一丝一毫的造作。我起身去洗手,回来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她 正用手拄在下巴上面毫无表情地凝神发呆,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对于两个 身处快乐而又无法面对将来的人来讲,我的心里又何尝不是一样地发呆呢?她的丈 夫不久就要回来,她必将面临选择,而我所能给她的答复当然是不希望她离婚。因 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取代美可的位置,美可的单纯是这个世界上 绝无仅有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这时她看见了我,脸上立刻重又浮现出安祥 的笑意。 天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一天夜里,在她家附近一所教堂前的树丛里,我们再一 次被烈火般的激情所吞噬,后来她告诉我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面,尤其是在 教堂的门前做爱。那一刻,我们两人因站立着而无法靠得更紧,而那种极力要靠近 的感觉却犹如一股巨大的吸力般更加强烈地影响着我们,使我们两人在整个过程中 因急于渴望接近而呼吸急促,难以把持。黑暗中,透过街灯那穿过树丛的几缕微弱 的亮光,我看见她那因激动而变形的脸部的美妙阴影和她的一只用力支撑以保持身 体平衡的扶在教堂墙壁上的手。 不久我们把做爱的地点发展到了她父母的家里。在她婚前所使用过的单人床上, 我几乎能够迅速嗅出她少女时代的气息,那是一种略显单调的乳白色的气味。在这 种时刻,我的直觉甚至能够清楚地认定第一次使她感受到女人忘我快乐的人并不是 她的丈夫,而是我。在这张不大的床上,我们一次次实践和演示着她少女时代的梦 想,小床在我们的翻转滚动中吱呀作响,并完整地保留下从我们身体上滚落在它表 面的全部汗水以及叫喊的回声,这种近乎疯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炎热的夏季来临。 一天中午,我陪着她在秀水街闲逛。在挤过拥攘的人群时,不成想竟迎面一头 撞上了她的妹妹。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过于紧张,慌乱中,她试图用把我礼貌地 介绍给她妹妹的方式来缓解那一刻的尴尬。我迎来了意料之中的冷漠和充满敌意的 迅速一瞥,那个瞬间的目光让我忽然间觉得自己无疑就是个专门勾引良家女子的市 井恶徒。稍后,她一面紧紧拉住我的手,一面颇为窘迫地自言自语着抱怨妹妹没有 给她面子。我虽表面上故作镇定,内心里却止不住地打起了寒颤。 她的丈夫终于要回国了,在最后几次她对我的试探性谈话中,我感到她已经对 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丧失了希望,而这似乎也正是我所期望的。在最后的日子里, 她始终一如既往地笑着,我们都不再谈论此事,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尽管不论哪 一方都可能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流露出难以割舍的忧愁与眷恋,但是双方都还是努 力地克制,或者尽快转换话题。我们都尽量地做到让对方高兴,做爱时也更加投入 和近乎痴狂。好象彼此间既希望在这个最终分别的时刻尽快得到结果,却又极力地 想要把这种关系发展到极致,从而充分体会其中无限的,超常的快乐。 在她的丈夫回来的前几天,我们理智地分了手。 一天早上,我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表,才五点一刻。奇怪?是谁这么早就打电话。我疑惑着拿起电话,听筒里竞传来 了她的声音:“喂,良子吗?”“是我,”我回答,“这么早,你这是在哪儿啊?” “我在街上,是公用电话。”她接下来的语音里忽然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疲惫与焦虑,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知到该怎么办?他还在睡,我一夜没睡,我看着他,觉得 对不起他。良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这时的我已经完全地清醒了过来,我拿着 话筒,不知到该说些什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该怎么办呢?我思索着,头脑中 没有任何的答案。我不知到我接下来都对她说了些什么,无外乎都是那些“只要你 过得比我好”一类歌词,虽然没有到语无伦次,却早已无力而且勉强。片刻的安静 之后,她默默地挂上了听筒,我则将深深吸入肺中的那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内心 中极度地清爽,极度地空虚。就发力地骂了一句“操!”搞不清是在骂自己的无情 无义,还是感到了解脱。迅即用被捂住头,酣酣地睡过去,直到人事不知。 随着她的离去,我对她的思念却与日俱增。在一次次对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 光的回想中,我变得加倍孤独,焦灼难耐。这时我忽然发现,面对孤独,道德和耻 辱早已变得一文不值。 数月后的一个晚上,冒着一场漂泼大雨,我徒步来到她居住的楼下,在那扇窗 的下面站了整整的一个夜晚,夜里,铺天盖地的暴雨中,一声声惊雷在头顶上方狂 躁地炸响,电光闪闪,寒气逼人。我就脱下湿淋淋的背心,赤裸着在雨里蹦跳着取 暖。眼前不断闪现出她的音容笑貌,以及一副副令我周身发热的画面。早上,当乌 黑的天空渐渐变成灰蒙蒙的样子时,雨终于停了。一直等到上午八点中,我始终没 有看见她走出那个她每天必然进出的楼门口。这是一个一切都被昨夜的那场暴雨冲 刷得干净、透彻的崭新的早晨,雪亮的阳光已开始刺得人眼痛,恍乎间就觉得自已 变得有些神智不清,一切都仿佛沉浸在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中。湿漉漉的街上,行 人越来越多,卖油条小贩那一阵阵兴奋响亮的吆喝声忽然间令我感到极度的饥饿, 而紧贴在身上的那件潮湿冰冷的衣服更时时提醒着我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 一场梦。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曾多次徘徊于她的窗下,然而每次映入我眼帘的那扇窗户 却依旧是紧紧关闭着的。我越来越发现我已经无法轻轻松松再放下她,虽然她最终 仍然无法替代美可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可却也俨然成为了我的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 个部分,尤其那些存留于脑际的昔日的影像开始越来越多地,鲜明地在我的脑海当 中浮动,那份不可多得的善良与柔和已缓缓地沉淀在我的灵魂深处,并开始在我孤 寂难耐时出来陪伴我。这让我常常诧异人有太多的时候真的是乐于活在梦幻和回忆 当中,从而变得极易忽视甚至完全放弃了真实生活和清醒的理性。尤其在孤独与情 感面前,无论什么人,无论多么地“坚强”,往往都会脆弱得不堪一击。尽管我们 对外显露出的常常是笑容满面,然而我们的这些笑容所代表的真正意义上的欢乐究 竟又有多少呢?难道更多的时候不是为了掩盖和隐藏起我们内心的恐惧与孤独吗? 最可笑的是,外表看似聪明而有序的我们,心灵中的世界竟然是如此地混乱和矛盾 重重,既妙不堪言,无所不能,又没有尺度,模糊不清。 后来我曾经鼓起勇气给她的父母家中打过几个电话。每每总是不出所料地被告 知“出去了!”“不在家!”之类。最后的一次,她的母亲用极度克制而平静的语 气对我说,“她已经跟她丈夫一起去日本了。”而那以后我便真的再没有了她的消 息。 再后来,我的乐队里也就有了这首歌词: 《北京姑娘》 你说你不想离去 却无法面对慌张 黑暗中我忽然间迷茫 靠近你温暖胸膛 不觉中天色凄凉 今天今天没有阳光 窗外依然是冬季 北京姑娘 你不要着凉 陪你走进这喧闹市区 四处都是陌生的目光 公共汽车还未离去 姑娘姑娘你走得匆忙 噢,这北京的天气 噢,这北京的你 多少欢笑就是多少忧伤 你是否在街上 独自走进这喧闹市区 四处都是陌生的目光 无法忘记无处寻觅 何处是你微笑的脸庞 噢,这北京的天气 噢,这北京的你 多少欢笑就是多少忧伤 你是否就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