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雨 篇 爱的困惑 爱的困惑 他游走于两个女人之间,欲罢不能,他困惑,爱情亦困惑 李文是北京一家电台著名的音乐制作,年近三十岁,毕业于音乐学院作曲系, 会弹一手绝妙的钢琴。他有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朋友。女孩子从上大学就喜欢听 他主持的节目,对他充满了迷恋,是他百分之百的崇拜者。李文在第一次认识晓雪 的时候就没有向她隐瞒这个事实。他的坦率表明他对她别无用心。可他最终还是未 能走出她爱情的“陷阱”。时间追溯到几年前,当晓雪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也是李 文忠实的听众,只是当寝室的女孩子疯狂地崇拜李文的时候,那时的她正和戏剧学 院的罗威谈着诗情画意的恋爱。 罗威被人称作为导演系的一大奇才,有人预言他会是第二代张艺谋。在晓雪眼 里,罗威是一处时刻都在变幻莫测的风景,他不凡的才华让她深深为之迷恋。几乎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眼里只有罗威,她只承认崇拜他。 曾经,晓雪以为她和罗威之间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美丽最无怨的爱情 故事。直到,她亲眼所见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并且即将娶她的男人在大街上公然亲 密地与另一个扮相妖娆的女子相拥在一起,她才知道她经历的爱情不过是一场骗局。 这段为期三年的爱情最后以两个人友好地潇洒分手而告终。这是一个游戏好说 好散的年代。尽管罗威的解释是他不过只是和那个女人逢场作戏而已。可晓雪在心 里仍然很受伤,她恨那个女人,更恨罗威。对于爱情女人而言,没有比自以为是一 场真爱,其实是一场骗局更让人追悔莫及。 更让晓雪感到悲哀的是,当她情真意切地爱过一场以后,却发现那个曾经让她 倾尽了女孩子全部柔情去爱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为他痴情地付出。在一段以泪洗 脸的日子以后,她逐渐开始封闭起自己的感情世界。 晓雪在网络上主持一个深受网迷欢迎的情感专栏,拥有世界各地上百万的读者 群。网络是一块虚拟的美好世界,晓雪借助网络像天使一样地在这块天地里传递人 世间最纯美的情感,网络变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众所周知,李文不是一个坏男人,晓雪也不是一个坏女人。只因为他和她都是 两个知名度高的名人,所以他们之间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 晓雪是那种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女人味的成熟女人,虽然她只有25岁,可她 那种风情入骨的妩媚使她在那个酒会上显得是那样鹤立鸡群。在他和她初相识的这 个因工作应酬的酒会上,晓雪迷人的风采引得一群男人围着她身边转,她八面玲珑 地周旋其中,极有分寸地把握着与周边男人的关系。晓雪的脸上一直保持恰到好处 地巧笑,这些都没有逃脱李文的眼睛,他猜想这是一个社交手段高明胸有城府的女 人。一个可以让无数的男人走近她身边,但绝不轻易让一个男人走进她心里去的女 人。 晓雪的身边从不缺乏那种不固定的男朋友,这一点李文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见 识过她的魅力,他深信他对她的判断没有错。晓雪的亮丽和骄傲,使得同样优秀的 李文的心还是止不住地不由得为之一动。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是他的生活里从 未出现过的一种女人。他身上那种属于男人特有的征服欲导致他很快就对她产生了 浓厚的兴趣。并且立刻有了一股急于想亲近她的欲望。 那天,在酒会上,李文在大家一致的要求下弹奏了自己谱写的钢琴曲,有不少 的女听众围攻李文,她们炽热地向他表白内心对他的崇拜。李文一直以偶像的形象 与听众保持着最佳的距离。这种距离产生的美更是让喜欢他的女孩子疯狂地崇拜他。 李文一副名主持人的姿态晓雪也看在眼里,她想起自己曾经在上大学时期也对李文 有过一种近乎迷恋的感情,但她绝不承认那是一种崇拜。 现在在晓雪看来,崇拜是一种很盲目性的心态和行为。如果有男人需要被崇拜, 那只能表明他内心其实很脆弱,这样的男人在心里特不自信,所以才需要被女人崇 拜来肯定自己。 酒会进行到尾声,一直是公众焦点人物的李文和晓雪趁大家一不留神同时逃了 出来。他们相视一笑。一种默契顿时环绕着他和她。 李文主动提出送晓雪回家,并绅士般地为她打开了右边副座的车门。根本就没 有给晓雪拒绝的机会。晓雪坐在车上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住址,李文也善解人意地没 有发问。他们开着车围着北京城闲转,车厢里始终放的是羽泉乐队唱的《最美》。 “为了这次约会,昨夜我无法入睡,准备了12枝玫瑰,每一朵都像你那么美。 你的美,无声无息,不知不觉让我追随,这次动了情,彷徨失措我不后悔。你在我 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 你明了,我明了,这种美妙的滋味。” 李文一边熟练地开着车一边悠闲自得地跟着音乐唱,那仿佛专门是唱给晓雪听 的。晓雪说你看上去很快乐。李文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说那是因为身边有你。晓雪说 你现在的样子与刚才在酒会上的偶像形象简直判若两人。李文说那是因为和你在一 起,你不是我的听众,我也不是你的读者,现在才是我最放松也是最真实的时候。 晓雪很想实话实说地告诉他,其实她也喜欢听他主持的节目,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她问,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李文说,我带你回家。 在李文租住的一居室里,他的卧室除了一张落地窗外就是一架白色的“星海” 钢琴,屋子的四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CD. 晓雪像小孩子进了动物园一样地既兴奋又好奇。她一一地打量李文的屋子,等 环顾完他的房间,她提议让李文弹一支他最喜欢的曲子给她听。李文掀开琴盖开始 弹奏自己写的歌曲。优美的旋律在空荡的屋子里荡漾开来,晓雪盘腿坐在李文的落 地床上,任他弹奏的乐曲将她一浪又一浪地淹没。 她站起身来到李文身旁,李文的手指正专注地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跳跃。晓雪 看着他熟练的手指,不能置信这是长在一个大男人手上的。她情不自禁地说,你教 我弹琴吧。李文伸手将拉到他身边坐下,窄小的琴凳上坐着两个单身男女。李文用 右手环抱住她的右手,左手握住她的左手,手把手地教晓雪练最初级的指法。直到 她意识到这一亲密的情形略微有些不妥,她才站起了身。 他看她的眼神里写满渴望,她看他的眼眸里流溢出爱慕。一种情意两心知的心 灵感应使得他俩自然而然地拥抱在一起。他由衷地说,你是一个可以让男人身心轻 松的女人,在你面前我可以卸下面具真实的面对。晓雪知道李文要的不过是两个男 女平等的感觉。她深知被女孩子崇拜的他其实也活得很累。他吻她的时候,他和她 都忘了他们中间还存在一个女孩。 当狂热的激情过后,晓雪理智地提出要回家。她明白自己不是这间屋子里的女 主人。李文没有挽留。 这一夜美好的记忆成为了他们俩共同拥有的回忆。这之后,他和她都没有和对 方联系。每当一个人的时候,晓雪会无端端地想起李文。但她克制自己的冲动没有 主动找他。有几次,她拿起电话拨到最后一个数字又放下,她不愿意面对自己已经 爱上了李文的这个事实。她记得李文曾经对她说过,他有一个十分崇拜他的女朋友。 李文说这一句话时,流露出了一丝炫耀和自傲。 晓雪留意收听李文主持的每一档节目,她觉得能够在想他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 已经很满足了。女人的成熟导致她全然没有年轻时候要去轰轰烈烈爱一个人的冲动。 但她相信这种无声的爱更深入人心。 她在一个寂寞难耐被思念纠缠的夜里接到李文的电话。终于,她知道电话那端 的他也在同样承受着这种爱的煎熬。李文强烈地要求要立即见到她。她在电话里答 应了凌晨一点半,她在她的楼下等他的到来。 那是一个北京的冬夜,深冬的北京气候零下摄氏几度,晓雪穿一身卡通图案的 棉睡衣站在居民楼前的十字路口迎接李文的到来。夜,静寂得连彼此的心跳声对方 都听得见。他们在街头热烈地拥抱。寒风吹舞着晓雪的长发,那是冬夜的一道别致 的风景。 晓雪对李文说,能在这样寒冷的冬夜让我穿一身睡衣下楼迎接的人只有你,你 给我的每一种感觉都是最为深刻的,我将铭记这个深刻的日子。李文笑着说,我也 是第一回赶赴这样的约会,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这份冲动来自一种心里的渴 望。 在电梯早已不运行的情况下晓雪和李文爬楼梯上了20层。晓雪的闺房里有暗香 浮动,空气里迷漫着浓浓的女人味,李文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女人中的尤物, 来自晓雪的“诱惑”他抵挡不了。即使是一个“桃色陷阱”他也要毫不犹豫地往下 跳。 晓雪从不主动询问他和他女朋友之间的故事经过,就像他从不打探她的感情经 历一样。偶尔,李文会试探地问,我给你的感觉是不是与你过去的感情不一样。面 对李文这种置疑,晓雪总是沉默以对。关于过去,她已只字不提。不是不想说,而 是她觉得曾有的那段感情根本不值得她在今天把它当作是爱情来回忆,她认为那只 是她生命成长的一个必然经历。因为有了这种特殊的经历,造就了今日性格内敛的 她。 晓雪相信一个人的经历决定这个人的性格和生活中待人处事的一言一行和方式。 李文猜测晓雪的回避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在心里迫切地想了解这个能让他神魂 颠倒的女人背后有着怎样的过去和经历。他希望晓雪能够主动讲述出来。在他看来, 如果晓雪已经走出过去的阴影,就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可关于感情,她从来都不 曾提及。李文觉得他把握不了面前这个聪明的女人。 晓雪和李文之间从不对对方说出那三个字。甚至包括爱情,李文和晓雪都尽量 回避不去触及。但他和她又固执地认为彼此都在深爱着对方。 两个成熟的男女走在一起,因为成熟,爱就多了一份理智。 李文依然和旧日的女友保持着恋人关系。这一点晓雪从不过问。但她心里是在 意的。每当她和李文在一起,那个女孩子打来电话,虽然李文总是竭力地找借口搪 塞,但在晓雪听来极不舒服。这种情形会让她神思恍惚地记起罗威,罗威也曾用同 样的方式欺骗过她。 晓雪努力地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等李文离开后,她就会反思曾经被别的女人 伤害过的她怎么又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想到这,晓雪的心条件反射地一阵阵涨痛。但一想到要和李文分开,她又充满 难以割舍的依恋和不舍。毕竟,这是她骨子里最想要的那种爱情。李文带给她的爱 的感觉与众不同。她只能一次比一次珍惜与李文在一起共度的时间。 李文在充满感性的时候也会满怀激情地去爱晓雪,他需要像她这样的女人,他 给予她最狂热的爱。但当他理性地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想要的又是另一种类型的女 人。他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对他的崇拜让到感到自己也被需要。最 重要的是他对女友的这份感情充满把握。总之需要和被需要这两种滋味他都想要。 晓雪的成熟在于她从不在李文面前流露她需要他来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她不想 用爱来约束他,她太懂得给男人空间和自由。她知道要让一个男人全身心的爱着一 个女人,那是现代都市残留的童话,是在苛刻他人也是在折磨自己。有时候善解人 意其实也是善待自己。 李文和晓雪依然保持着他们的那种关系。有时他们也不明白,爱一个人究竟意 味着什么。其实就爱情而言,本身就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