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一下子好久看不见刘敏,好象过了半个月。 孩子的世界是慌乱无目的的,寻找快乐和美食是永恒的追求。我们那时可没有 什么电子游戏,变形金刚和麦当劳,放学后最大的乐趣就是结伙撒野。三天不干点 什么坏事就浑身难受的厉害。有时候瞎闹的时候看见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我就开 始发愣,睁大了眼睛看那是不是刘敏,可每次都是失望。 快立秋的一天,闷热了好久的天空好不容易开始下雨了,我们这帮混蛋又开始 蠢蠢欲动了。趁着雨势,我们也开始互相喷水,性急的开始抓起泥巴互相拽了起来, 我由于穿了雨衣,所以没有一边拿伞一边战斗的困扰,所以动作极其灵活,每每中 的,于是那帮小子开始群起攻击我,我也毫不含糊,左右开工,以一敌十,正玩的 高兴,一个小子恶狠狠的拿了一块明显裹了石头的泥巴招呼到我头上,我脑袋一蒙, 挨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于是怒从心起,捡起一根大树叉子,玩命地向那小子身上 抡过去,那小子可能吓坏了,一边惊恐的看着我一边躲藏,我战斗热情陡然增高, 悠着性子追他,一种胜利感充斥着全身,而全然忘记了脑袋的疼痛。 那小子象猴一样,东躲西闪,撺掇着拐进了一条胡同,我紧追过去,眼看胜利 在望了,就在闪进胡同的一刹那,我感觉做了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事实是这样, 我穿着劣质雨衣,前衣襟还划了一条大口子,用橡皮膏粘着,我满脸是泥,手里还 拎着一条破树叉,且面目狰狞,毫无善良可言,而对面走来的两个人里就有一个是 刘敏。刘敏显然也看见了我,可好象十分吃惊,可以理解,突然看见这么一个“怪 物”是够恐怖的。我不知如何是好,愣了好久,才赶紧扔了树叉,抹了抹脸上的脏 东西,碰到额头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咧了咧嘴,随手一看,竟然手心有血, 我着实吓了一跳。刘敏睁着大眼睛从对面跑过来,“哎呀,你脑袋出血了,怎么搞 的?”说完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我,我简直高兴到了极点,哆了哆嗦的接了过去, 可怎么也舍不的往脑袋上招呼,只是拿着傻笑。 “小敏,干吗那?”那中年妇女可能是刘敏的妈,板着脸走了过来,“他是谁 呀?”,刘敏看了她妈一眼,又看了看我,然后对她妈说:“月坛小学的,我六一 去他们学校那演出过。”“怎么这样的”刘敏的妈嘟囔着,拉着刘敏的手往外扯, “走了,走了,快点”刘敏冲我噘了噘嘴,转身和她妈走了,我愣了好久,赶紧跑 过去,可才小跑了两步又赶紧住脚了,冲着刘敏大嚷:“哎,你的手绢!”,刘敏 回头冲我一笑,“你拿着吧,赶快回去吧,上点药!”。刘敏的妈一边回头看我, 一边教训着刘敏,“我跟你说多少次了,离这种野孩子远点,你就是不听,那帮小 子没一个有出息的”。 我眼珠子直往外翻,好吗,我在这胡同里生,受党的教育,吃毛主席的饭,好 歹也混了十年了,怎么今天成野孩子了。 刘敏的手绢象冬日里的暖炉,温暖着我的手和心,初秋的细雨混和着美丽的微 笑滋润着我的身体,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着我的神经,我感觉这一天真是美好, 转身往家走,抬头看见那被我追杀的小子,我突然感觉他也很可爱,于是冲他大喊: “走,吃冰棍去!”,那小子本准备随时跑的,被我这么一说,立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