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胡然的家在距汉城12公里的马岭村。一开始是住在村子的边上,后来,村子随 着人口的增多变得越来越大,特别是当村里的学校迁到隔壁后,胡然的家几乎成了 村子的中心。看到学校里的学生逐年增多,细心的马小花看到了商机,得到父亲的 支持后,就在学校大门以东紧挨自家的门房盖了三间平房,马小花就在这三平房里 开起了商店。 已回到家的胡然把摩托在门廊下支好,然后抱起后架上的货,晃晃悠悠走到正 房的雨檐下,放下时发出很响的声音,意思是告诉马小花把货进来了。 自从开了商店后,马小花就把母亲叫了过来帮忙照看。这会儿,母亲已引着外 孙女儿胖胖回去了,家里就剩下马小花和儿子碎碎。 在胡然办公室撕了欧丽媚的先进材料的马小花,从汉城回来后,一直等待着胡 然回来。虽说对自己在胡然办公室里说的话已多少有了些后悔,但马小花在心里还 是做好了要与胡然分开来过的准备。 当听到胡然的摩托停到门口的时候,嗑着瓜子看电视的马小花鼻子里哼了一声, 心里说量你也没那个胆,人就扔了手中的瓜子起身开始在蜂窝煤炉子上做饭。 胡然走进屋,见马小花不理他,就故意高声干咳了两声,说:“那啥,货进来 了啊。”见马小花还是不理,胡然就蹲到沙发跟前逗儿子碎碎玩。 碎碎盘着小腿坐在长沙发的一个角里,正用右手食指伸进左手紧紧抓着的小袋 奶粉里,蘸着吃得津津有味。 胡然说:“碎子,跟爸说你好。” 碎碎就用沾着奶粉的手指指着胡然说:“爸爸。” 胡然说:“唉,不对,跟爸说、你、好。” 碎碎不再理胡然,只顾吃他的奶粉。 觉得没趣的胡然说:“狗日的,快两岁了你还不说话,跟老子玩深沉是不。” 一旁的马小花听着不顺耳朵,说:“骂谁哪你?” 胡然说:“还能骂谁?我自己呗。” “哼。你今天算是长了出息了啊,居然想打我。回来干啥?真有能耐就不要回 来嘛。” “你这是说的啥话,这是我的家,不回来你让我上哪儿去?” “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家?算了吧胡然,你不是能耐大得很吗?啊?又是找小姐, 又是泡小妞,连梦里都喊叫那个小狐狸精,你说你还要这个家干吗?看着没,你儿 子的衣服我都给你拾掇好了,明天上班的时候别忘了把你儿子带上。” “马小花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啊。我把货都给你进来了,你这是干么你?算算, 不跟你说了,我得洗洗,这一路上灰大得很,拉煤的车太多。” “嫌弃我你就明说。刚进城的时候你天天回来,也没见你说过路上灰大,煤车 多。现在烦了,烦了你就不要回来么。” “我啥时候说烦了?我只是说灰大,煤车多,一个烦字也没有说。告诉你马小 花,嘿嘿,我不烦,我从来都不烦。嘿嘿嘿。” “你当我是傻子?哄鬼去吧你。” “有完没完你?” “没完!” 胡然不再理马小花,顾自到院里的水池旁去洗脸。 这会儿,碎碎已因手指蘸不到袋里的奶粉而急得叫了起来。谁也不知这小子是 咋回事,和他一起来到人间的姐姐早已什么话都能说了,这小子到现在除了会叫爸 爸外,从没说过其它的话,有什么要求或者喜怒哀乐的时候,随着表情的变化可听 到他种种不同的怪叫声。不知从何时,碎碎有了这样一种习惯,就是要将大袋里的 小袋奶粉抓到手里,然后用嘴巴咬着撕开,再用手指蘸着吃,一会儿就弄得满手满 脸都是奶粉,却不吃完就要第二袋。 见举着还剩有半袋的奶粉又犯起了老毛病的碎碎,马小花说:“我就不信治不 了你这瞎毛病。不给,就不给。” 碎碎的小脸上就有了怒容,身子摇晃着小人眼看就要从沙发上下来。 马小花知道这小子的技俩,他是要到地上打滚给人看的。马小花不敢待慢,携 起叽哇乱叫乱蹬的碎碎放回到原位上。 马小花指着碎碎说:“老实点!再犯外瞎毛病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此时的碎碎突然怪叫一声,抓奶粉的手就向马小花脸上打去。待马小花明白过 来,一张脸已成马戏团里的小丑模样。 碎碎正哇哇大哭,猛地看到马小花的脸,即破泣为笑,整个的小人儿在沙发里 笑得咯儿咯儿的。 笑够了的碎碎又下到地上兴奋地蹦跳起来,那样子就象蒙古式摔跤前的动作。 马小花被碎碎逗得大笑起来。看到这一切的胡然也跟着笑得弯了腰。 “咦——这狗日的,比老子出息多了。”胡然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