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迷失 作者:思绪 我叫李恩绪,在一所大学读书,在学校里我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好学生,虽然学 习不是很好,但是我从来都没有,也不敢违反学生守则,对很多事情都是想想而已, 有心无胆,所以最大的快乐就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通。长期这样就产生了许多稀 奇古怪的想法,然后用一种叫做汉字的符号表示出来就叫做小说的东西。然后寄到 报社换一些人民币花。但是能换成人民币的很少。有时候我也写一种叫做朦胧诗的 东西,原来的时候我看不起那东西,我以为那是用最糟糕的语法和一些莫名其妙的 词语拼凑成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句子。但是我后来却爱上了那东西,我爱她的朦胧的 美,就像隔着一层纱看裸体美女一样。 弗洛尹德说作家和疯子只是一墙之隔,对此我深信不疑。所以我自认为我是一 个边缘人,在现实与虚幻,存在与虚无之间挣扎的人。但我不是疯子。因为我还不 是作家,我只是一个堆砌文字的人。 我一直在试图寻找一个感情的缺口,找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空间,找回在物欲 里丢失的灵魂。因此我的内心里总是有出去流浪,改变已固有的生活的欲望。其实, 每个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只不过强烈程度不同而已,我是比较强烈的那种。 为了找到创作的灵感,也为了寻找某种感觉,每个假期我都要到处跑。毕竟人 只有在不停的让心和眼睛去流浪才能产生新的思想和灵感。 无聊,我在梦里醒了过来,在躺椅上动了动又想睡去。太阳已经无力的挂在了 西边的山头上。还是那条狗躺在我在身边在张着大嘴流着汗水。我还想睡过去,这 时我的妻子来到了我的身边给了我一根香蕉。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含情脉脉的看 着我。其实她说了我也听不懂。 日子就在无聊中流逝。又是一个夜晚,我和她躺在床上,她把我的手拿起来放 在她的小肚子上,嘴里说着些什么,她连比带划的说着,因为我们长期在一起用这 种方式交流,一会儿我就明白了,原来她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了,我就要当爸爸了。 我的大脑突然停止了思维,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害怕。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 爸了!那一夜我的大脑里就重复着这句话。我还没有准备去当这个角色。儿子都还 没有当好就要当爸爸了!我感到害怕。 想着我就要当爸爸了,我突然想起家中的老爸和老妈。我这次出来虽然经过他 们的许可,但是如果我就这样消失了,我不知道他们会有多伤心,子女是父母永远 的牵挂,为人子者还没有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就消失了是最大的罪过。父母那里还 有一个永远为子女守侯的家呀,虽然这里是属于我个人的小家。如果我就留在这里, 我将有我的孩子,以后还会有我的孙子……。我突然非常的想我的父母。我不想终 老于此,我想起了我的理想,虽然他们那么遥远,那么远不可及,但那是我为之努 力过的。 我是为了寻找我的创作灵感和“理想”才来到这里的。但是我不知道来这里多 少天了,也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我 思故我在,我在思考着,所以我存在,但我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难道我已经不 存在,但是我又明明在思维着。 其实,自从那天早上我推开那间屋子的窗户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我存在的空间 了。 那天早上我突然醒了过来,我竟然睡在床上,谢天谢地我还穿着衣服。从小窗 透进来的阳光形成一条光柱,无数的尘埃在空气中互相碰撞。那姑娘不见了。我一 看表已经九点半了,屋里没有人,就又把眼睛闭上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油灯、 鸡蛋、红毛巾、红布、昨晚和我同床的姑娘,老妇人,还有他们听不懂汉语。我还 是没有头绪。看来这次出来是找到“灵感”了。 屋外静静的,我起床推开窗户,强烈的阳光一下子扑了过来,我的眼睛还有些 不适应。窗外是一层层的梯田,这是山区地方所特有的,田里的水稻青青的还没有 结穗。梯田的上方有一小片竹林,竹林的旁边是一片菠萝地,地里的菠萝快要成熟 了。远处就是绵绵的大山,附近看不见其他的人家。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迷路了,太阳已经开始回家了,可我还不知道我应该往那 里走,眼看天渐渐黑了下来我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我还没有看见一户人家。 我就朝着一个方向走着,我想这样走下去一定可以找到一条路。果然,一会儿我找 到了一条羊肠小道。我顺着这条小道加快了我的脚步。黑暗已经到来了,我拿出了 小手电,我估计顺着这条路一定可以找到农户,但是我走了很久还是没有看见农户, 我的精力在慢慢的消失。到了夜里三点过了,我还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又累又饿的 我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是坐下。 这里的毒虫很多,我可不敢在外面露宿。这个时候我开始想起了家的温暖。无 助的我抬头四处看看,突然我看到远远的有一点灯光。我一阵兴奋,现在还有人家 亮着灯,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来等我的。我立即站起来向着那看起来很遥远的灯光 走去。 终于走近了,我看见了房子的暗影的轮廓。还听见了狗的叫声,我突然担心会 不会这家人听不懂我说话,不过听那狗的叫声和我们那里的一样,人也应该一样呀。 走到大门那里我看见那门还是开着的。屋里坐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对不起,老阿妈,我是来这里玩的,迷路了在你家找个睡处。”我对着屋里 说道。那个老妇人走到门口来,我看见她的眼里闪出一种奇怪的光,但马上就消失 了。她什么也没有说把我让进了屋里。 我就在靠窗的长凳上坐下。屋里没有电灯,在地上有两个碗,碗里有半碗油, 每个碗里各有一根灯芯正燃着,在两个碗之间有一个大一点的碗,里面有几个鸡蛋, 我数了数有七个。在从楼上挂下的一根铁丝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昏黄的灯光 下我注意看了看到那个姑娘,她长得很漂亮。她那水汪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当 我的目光和她的相撞时她害羞地低下了头,那个老妇人和那姑娘用一种我听不懂的 语言说了几句话,但是他们都不和我说话。屋子里没有家具,在长凳的对面有个一 米见方的木柜子,柜子的上面放着一个木箱。柜子的旁边有个碗柜,再旁边有一道 小门,那老妇人把那碗鸡蛋起走过去打开门,原来那是个厨房。她在火上放了一口 锅,把那七个鸡蛋放进锅里煮着,一会儿后鸡蛋煮熟了,那姑娘把鸡蛋拿出来剥好 给我,我一看怎么还让人家姑娘帮我剥鸡蛋呢。我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那姑娘脸红了,用手挡了我一下,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猜可能是说让她来吧。 我也就不坚持了,但我心里想:“她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呢?”于是,我一边吃着鸡 蛋,一边问她:“你会不会说普通话?”她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又问 :“你听得懂我的说的话吗?”她又一次摇头。糟了,她听不懂我的话。但我也就 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走了。也就不说话了。我一口气把那七个鸡蛋都吃完了。 那姑娘给我端来一盆水,里面有一块红色的新毛巾。我洗完脸后,那姑娘把水 端到刚才放鸡蛋的地方,用一块红布盖上。老妇人一直在看着我。然后,老妇人站 起来用手指了指里面那间屋。我想可能是让我进去睡觉吧。她在前面把门推开,我 一看地上也有两盏和外面一样的灯。她让到一边,我走了进去,那姑娘也跟着进来 了。我看屋里有一张床上面铺着一张新竹席床上的被子叠的很整齐,也都是新的。 我想应该是这姑娘的闺房吧。 老妇人出去之后把门关上了,“怎么把门关上了?”就剩我和那姑娘在屋里。 我不知道怎么办,她又听不懂我说话,我就什么也没有说,在床沿上坐下,那姑娘 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们都沉默着,不沉默也没办法说话呀。我以为她一会儿就 出去的,哪知道十几分钟过去了她还没有走。我不停地看表,希望她早点出去,我 好睡觉。但她一直把头低着。我身体都僵硬了,我动了一下,她也可能是累了也动 了动,可就是不走。 又在沉默中度过了几十分钟,她站了起来用手指指床又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以为她要走了,让我睡觉,但她竟然动手脱衣服,我吓了一跳。问她:“你要干 什么?”她说了几句什么话,我还是听不懂。她呢,还在脱。我慌了,跑过去开门。 可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我叫了起来:“老阿妈,开门,快开门!”外面传来几句什 么话,可就是不开门。我回头看看,那姑娘已经上床了。一只手从被子里生出来向 我招了招,满脸绯红,眼里闪着一种光。嘴里说着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想了许久还是想不清,我站的累 了不得不走到床边坐下。姑娘看了看我也不说话。说实在的,要是在学校发生这样 的事情我一定会乱想,但是这是边界上,更何况连对方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所以 我就什么都不敢乱想。 我想到了那两盏灯、七个鸡蛋、红毛巾、红布盖着的洗脸水。想着想着,已极 度疲倦的我伏在床边睡了过去。那一夜睡得很死爱做梦的我连噩梦都没有做一个。 看着绵绵的大山,我努力的想着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今天能够找到我来时的 路吗?我把昨晚的事情在大脑里放了一遍电影,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 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算了,起床,走人。我听外面没有声音。于是,轻手轻 脚的走到门那儿,开门一看,两个女人都在外面坐着。那姑娘一看见我就端过昨天 用红布盖着的那个盆,还是那块红毛巾。一看到那姑娘我就想起昨天晚上我们在一 张床上睡,虽然什么也没有干,但我老是觉得像干了什么似的。我不敢正视她的眼 睛,也没说什么,说也没用。我洗完脸,老妇人端给我一碗鸡蛋,我数了数,这次 是八个。但这次没人剥,我自己动手剥着吃了。吃完后,我想走了,可是找不到我 的小包,我用手指指我的背,边问:“我的包呢?”老妇人用手指指那姑娘,又指 指我,再指指里间的门,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傻傻的看着 她。我的学生证、身份证、钱都在包里面。没有这些东西我是走不了的。我感到事 情有些不对了,语言又不通。 我准备出门去看看,刚走到门口,那姑娘一下子站起来,挡在门口。不让我开 门。我问:“你干什么?”她满脸怒容的看着我,眼睛里透出一股怒气,嘴里说着 话。看那架势好像我欠了她许多钱一样。我回头看那老妇人,我呆了,我有些不相 信我的眼睛,因为我看见她的手里分明拿着一把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 这个镜头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无数次了,电视里一般被枪指着的人都很镇静的,但我 现在两腿发软,背心里透着一股凉气,全身发抖。我不知道那手枪是不是真的,但 是我不敢试。我乖乖的站着不敢动。 看来我被囚禁了。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因为在我的经历中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 样的事情,我完全没有了头绪,心里只有想着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在努力的调动我 那天才的想象力,但是我发现我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就这样傻傻的站着。 她看我不动了,伸出手把我往里拉。我顺从地跟着她,看她想怎么办。她把我 按在床上坐下。无助的我把从昨晚到现在的事在脑子里又想了一遍。突然我想起了 一些少数民族的风俗,两盏灯、七个鸡蛋、红毛巾、红布盖着的洗脸水还有和我同 床的姑娘,难道这姑娘已成了我的妻子?一想到这里,我再一次仔细打量她,长长 的黑发,被太阳晒黑的皮肤,大而明亮的眼睛透着灵气。她比我稍矮一点,除了皮 肤黑一点外,把她带到我们学校也绝对可以称得上美女的。她看我盯着她看,有些 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她竟一下子抱 住了我。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了,我木然的抱着她,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夜之间我成了一个有妻的男人,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一下子想起了一个问 题:我是不是还在中国?因为如果我在中国的话,中国的少数民族也是会说汉语的 呀。我注意看看四周,没有看见一个汉字,只是在墙上的一幅画的下面看见几个我 原来没有看见过的字。难道这里是越南?于是我指着自己对着那个姑娘说:“中国 人”,她指着我很生硬的说:“中国!”,看来是我昨天晚上迷路后不小心越过了 边界。这下怎么办?我站了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好像怕我 跑了似的。我知道我无法逃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清楚,也不可能说清楚。 一向自认聪明的我没有了主意。一切都仿佛在梦中。这可是我原来那自以为天才的 构思中也没有构思过的。 我大脑一片空白,任由她抓着我的手。我慢慢的走出门去。出门一看,绵绵的 大山里还是看不见其他的人家。我所在的这间房子在半山,这是一栋木制的吊脚楼。 在房子的前面是一大片香蕉林,还有一大片菠萝地。睡在香蕉树下的那条狗一下子 站起来,跑过来在我的脚边嗅来嗅去。我真的想问问这条狗,为什么你们狗的叫声 是一样的而我们人类会有不同的语言,以至让我们不能彼此交流。我不知道这是人 为的还是自然的发展结果。 我站了一会儿就进房去了,我什么也没有说,说了也没有用,我从来没有遇到 过这样的事情。回到房里我还是想找我的包,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那个老妇人用 一种敌视的眼光看着我。看来只有先假装顺从,让她们放松警惕时再想办法找到包 逃出去了。 那个下午是我这一生最漫长的了。两个女人时不时的说着几句话,我什么也听 不懂就干脆不去管,只是傻傻的看着这两个女人。那空气压人得很,我总是想出去 走走。我每次出去那个姑娘都死死的跟着我。这里的气候热得要命,那条狗一直躺 在香蕉树下,伸着长长的舌头淌着汗。 中午一点过的时候我感到很困,这是睡午觉的时间了,睡午觉也好像吸毒一样 有瘾,这个瘾是在学校里染上的。我就从屋子里搬了个躺椅在香蕉树下躺下例行公 事。 我又开始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了。 这个暑假一放假我就坐上了开往昆明的火车,三十四个小时后到了我向往已久 的春城。云南是一个美丽而神秘的地方。那里到处是大山,就是这些天然的屏障把 工业化的入侵挡在了外面。从而使那天然的,纯粹的自然风光和民风得以保存下来。 昆明是一个美丽的充满绿色的旅游城市,但这里毕竟是城市,很多东西已经打 上了人类意识的烙印。在昆明和几个好朋友玩了三天后我决定向中越边境出发,我 想在那里去寻找一种回归自然,回归自我的感觉,因为那里是一个没有被工业化的 地方,在那里不但可以欣赏到美丽的自然景色还可以感受到那在城市的早已经消失 了的淳朴的民风。 于是我背上一个小包坐上了开往麻栗坡的汽车,过了文山不远就有一个边防检 查站,几个兵大哥上车来检查身份证,我把学生证给他看了。 他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朋友玩。” 然后他说了句什么,好像说外省的要办边防证,我也没有听懂。但过了一会儿 就放行了,可能是想着我是学生吧,我也没有办证。看来学生证的好处还不少,买 火车票是半价,在这里也有用处。 来到了麻栗坡,这是一个小县城。我在这里转了半天打听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知道了这里的居民绝大部分是苗族和瑶族。少数民族有很多风俗的,要想在这里玩 就必须注意自己的行为,可千万不要冒犯了他们的风俗。 这里离越南还有二十公里,我决定到边界去。第二天我先坐一个小时的车后在 一个叫做新城的地方下了车,我准备用两只脚去完成我的旅行。这里的山非常陡也 很高,这里有一句话来形容这里山的陡峭:“对面能说话见面要半天。”我选择了 一条山路就一头钻了进去,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到处是灌木丛和芭蕉林,在那茂 密的林子里我一会儿就累了,中午我饿了就摘一些芭蕉吃。 傍晚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瑶族老乡的寨子可能有二十来户人家,我找了户人家 找了个睡处,这里的老乡果然很好客。他们问了我许多山外面的事情,但是他们的 普通话不太好,我和他们说话很吃力。我还从他们那里知道了这里已经很接近越南 了。半夜里我被蚊子咬醒了,这里的蚊子很毒,被咬过的地方就是一个大红块,痒 得要命。 第二天我在好客的老乡家里吃了早点后就又出发了,一路上我发现这里的昆虫 的个头很大,有内地的两个大。我一路上享受着这里迷人的景色一边任由我的思想 乱跑,我感觉到了我的烦恼离去了。烦恼是去了,可我就迷失在这美丽的风景里了, 连身处何方都不知道。 我被抛进了一个柱型的容器里,里面有无数的人在互相碰撞。我一会儿头朝上 一会儿头朝上的。就这样被别人碰撞着,我也碰撞着别人。突然我又被一股强大的 吸引力吸到了另一个地方,只听见轰轰的响声。我撞人与被撞的速度加快了,我感 觉到呼吸困难。我拼命的挣扎。醒了,我还在躺椅上,身边的那条狗还在流着口水, 那两个女人在屋檐下看着我。 这个下午就这样在无聊和沉默中度过了。 天黑了下来,老妇人点燃了那盏油灯。那昏黄的摇曳的灯光让我想起了昨天晚 上就是这样的光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同样是这盏灯,昨天晚上是我的救命灯,也因 为这盏灯让我不知道我现在在何方。人总是向着有光的地方走,又有谁知道那有光 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呢?这也许就是人生的无定数吧! 两个女人和我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后姑娘拉着我进房里去睡觉 了,这次我没有反抗。到了床边我犹豫了,在学校里我们都是睡单人床。并且我过 去一直都习惯把衣服脱了睡觉的,现在怎么办?没有办法,我穿着衣服上床了。那 姑娘先脱了外衣只穿着内衣也上了床,她在我的身边躺下。我们好像都很紧张,我 听到她沉重的喘气声。我的心跳得厉害,长这么大了第一次和一个姑娘睡在一起, 我感到不可思议。我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以便睡着,但却无法平静下来。 身边的那姑娘也可能是以一个僵硬的姿势躺了半天没有睡着有些酸痛了,她翻 了个身一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我的身体有如触电般。我们在黑暗中默默的度过了许 久,她突然一下子翻过身来抱住了我,用嘴在我的脸上亲着,你也知道的,在我这 样的年龄是有欲望的,可是我不敢动,我用手去推她,却推到了她的胸上,那不是 一个好的着力点,我感到我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我赶紧把手缩回来,被动的让她 亲着,但她的手却去脱我的衣服。我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脱,她不动了。过了一会儿 她突然一下子坐起来把内衣脱了,我呆了,说实话,我以前只是在网上看见过女人 的裸体图片。而现在却是真实的在我的面前,她的皮肤因在衣服的遮挡下是如此的 白嫩,在暗黄的灯光下更有一种肉感,更有诱惑力。她没有让我再仔细的观赏,一 把抱住我疯狂的亲吻着,我最后的意志崩溃了,只有一种本能的欲望在大脑里燃烧。 一阵慌乱后她抱着我哭了。我知道,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少妇。她是我真 正意义上的妻子了。而我呢,也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成了她的丈夫了。我忘了 一切,紧紧的抱着她,我也哭了,但我却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哭。她见我哭了,就 用舌头舔我脸上的泪水,我也同样去舔她的泪水。那泪水有点咸。我看着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一个小酒窝里洋溢着一种女人的幸福,她笑起来好迷人。我不禁亲了亲 她,我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I LOVE YOU!”她可能听不懂,因为她什么也没有 说,只是回应我一个亲吻。我们就这样相拥着默默的望着对方。她一会儿后就睡着 了,头枕着我的臂弯。看着她迷人的身体,我无法入睡。我感到迷茫,这是在梦中 吗?我咬咬我的手,分明很痛,看看怀里的女人,一切都是真实的。 人是灵与肉的统一,爱情也是情与性的统一。 前几天我还在大学里读书,在那里男生宿舍在东面女生宿舍在西面相离很远。 在学校里看见男胞们为了讨得女朋友的欢心大把大把的在她们身上花钱的样子我就 知道我的大学是没有浪漫爱情的了。饥饿的钱包使我不能在本应浪漫的大学里浪漫 一次,人不风流只为贫呀。我不是不懂浪漫,也不是不想浪漫,而是没有money 浪 漫。因此我常常在大脑里以我天才的思维去构思一次次的浪漫爱情故事,但仅仅是 构思而已。老马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此我绝对信奉的。但这一理论在这 里好像没用了,也许是我用错了地方。因为我现在就抱着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在这 里,我没有任何经济基础。她是我的妻子了,在这深山里,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 我是一个有妻子的男人了,我是我怀里这个女人的丈夫了。这一切好像在电影里。 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不知道男人是什么,女人是什么。今夜,我知道了什么叫 男人,什么叫女人。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用语言可以描述的。也就是这种感觉使 我忘了过去,忘了将来,只有现在,只有一种满足感。我在这种感觉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了,不安分的手又开始动起来,把我弄醒了。看着她那渴求的 双眼,抚摸着她光滑的身体,我又有了昨夜的冲动,我又忘了所有,我们再一次享 受了作为一个男人和作为一个女人的感觉。我们虽然不能用语言来交流,但是我们 做爱时还是那样的和谐和投入。 她起床出去了!我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起床。我听见她在外面和她的母亲说着 话。一会儿后她进来拉我起床。当我来到外间,我看见老妇人的眼里没有了昨天的 恨意。 走出外面,太阳已经悬在了天上。我想起了在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在重重大山 的那一边有我的父母、亲人、朋友、同学,还有无数素不相识的人们在这个时候在 为生活而奔波。说实话,我讨厌那样的生活,我想让我的灵魂能够安静下来,那是 灵魂的升华。 作为一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里,什么才是幸福?过去的十几年里我把所有的 精力都用在了读那些除了考试就没有多大的用处的教科书,那只是为了能考上一个 大学,上大学只是为了找个好工作,而找好工作只是为了能有足够的资本找一个漂 亮、温柔、体贴的女人作妻子。再养几个孩子,有个温馨的家。而现在,我莫名其 妙的有了一个漂亮的妻子,以后再养几个孩子,也算有了家。在这深山里,远离了 那些读不完的只为应付考试而无用的书,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远离了世俗的勾心斗 角,,也没了今后找工作的烦恼。在这里过一种没有欲望,与世无争的生活不好吗? 我开始不想逃出去了,过去我不是一直想从那种生活中逃出来吗?于是,我主 动帮我的妻子做饭,一种全新的生活开始了。白天我和妻子一起做饭,摘香蕉,砍 菠萝;夜里尽情的享受妻子那迷人的肉体,体验那种作为男人的感觉。 我真觉得奇怪,过去我总是有无穷的烦恼;我想出名,想当一个有名的作家; 但是不断的写作换来的却是不断的退稿,在文字中得到不朽的希望正在被无情的现 实击碎,我已不再寄希望于生活的奇迹,开始明白人生努力的无用,算好我那些退 稿的东西我可以把他们放在榕树下让一些人读。我还想有许多的钱让我能够到处去 玩,让我能够为那些没有钱的穷人做点事情;想着将来大学毕业后很难找工作,想 着无数的事情就有了无尽的欲望;有了无尽的欲望就有了无数的烦恼。对于这种欲 望也可以说是一种理想吧,但你也知道的,在这个社会里对于我来说理想和欲望没 有什么区别。这些欲望接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困住我。而如今一个女人就让我忘了 一切,原来一个男人的无数的欲望只要一个女人就满足了,是如此的简单。 男人,这就是男人,原来我就是这样的男人。 日子就这样流逝着。我那块廉价的表也莫名其妙的坏了,在这里我没有了时间 概念。由于我对外语的愚钝,许久过去了我和我的妻子还是无法进行语言的交流, 只能以手势和眼睛来进行简单的交流。我不管她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就叫她老婆, 她也叫我老婆,她像一个快活的小女孩,有时候还唱几首山歌,那长长的头发辫在 丰满的胸上扫来扫去。我时常看得入了迷。 有时候我也想如果我们能用语言交流的话我们很可能会争吵呢,这样我们就没 有办法去争吵了,只能用心去交流,用心去感觉对方。 在这段时间里我开始把我过去很乱的思绪梳理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也许人是一种喜新厌旧的动物吧,或者是一直在那种环境里生活吧,也许是一直没 有一个人能和我进行语言的交流吧。 这里的气候很热,植物生长得很快,并且不需要什么劳动力就行了。无聊的我 在白天就端一个躺椅躺在芭蕉树下,看那条狗懒洋洋的躺在芭蕉树下睡觉,偶尔也 逗逗它。我开始感到了无聊,日子也就在我这无聊中过去了。生命在无聊中是没有 时间的概念的。无聊的我除了和妻子做饭就是和她做爱。 我学外语不行为什么不让她学汉语呢,于是我没事的时候就教她说汉语。我教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爱你!”因为这是我很想听到她说的话,也是我常对她说的 话。但是她好象也和我一样对外语很迟钝,老是学不会。我常常在抱着她的时候在 她的耳边说“老婆,我爱你!”她也跟着我说“老- 婆- 我- 爱- 你!”看她说得 吃力的样子我不由得笑了,指着她的鼻子说“真是个小傻瓜。”她也指着我的鼻子 说“金- 是- 个- 下- 撒- 花”。特别让我无法说清楚的是,我和她谁是老婆谁是 老公。所以她一直叫我老婆。教了很久她还是就会说一句“老婆,我爱你!”我也 只想听这句。 人是社会的存在。生活开始乏味起来,我慢慢的有一种莫名的烦,我又没办法 向谁倾诉我的烦,她又听不懂我的话。我开始怀念原来的日子,虽然过去我很讨厌 那种生活,我怀恋我的亲人和朋友们,我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难道我就在这不为人知的深山里度过我的一生吗?难道一个男人真的只要在夜 里抱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睡觉就满足了吗?难道一个男人只是为了和一个漂亮女人做 爱吗?难道我就这样在这里养一群孩子,让他们重复着这种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日 子?我不知道。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什么才叫男人,一个男人不一定只在做 爱的时候才叫男人,并不是因为女人才叫男人。男人有很多种表现途径,在社会上 拼打也是一个男人的体现。男人是有很强的征服欲的,征服一个女人,在事业上的 成功,甚至驯服一个动物也是一种征服欲的表现。但我还是没有决定逃出去,直到 那天晚上她告诉我我要当爸爸了。 我决定不露声色的找我的包,我一定要回去。因为我一直的表现得很平静,她 们母女俩也慢慢的把我纳为自家人了,对我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警惕心了。终于 有一天我发现了我的包放在一个木制的箱子里。同时我仔细的观察了地形,我估计 翻过房子后的这座大山就应该可以看到我来的路了。我还经常逗那条狗,和它搞好 关系。我在找机会逃走。 那天晚上,月亮冷冷的悬在天空。我决定出逃。 那天晚上我最后一次和她做爱,是的,最后一次,我知道我一逃出去我就不可 能再回来了。在暗黄的灯光下,我最后一次贪婪的看着她——我的妻子那迷人的, 曾经让我忘了一切的,曾经让我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的身体。我闭上眼睛, 我把这个美妙绝伦的画面储存在我的大脑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她看我奇怪的 看着她,有些羞涩抱着我,我长时间的抱紧她,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我在 心里默默的说:亲爱的,我不会忘了你的,虽然我们始终未能进行语言的交流,但 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妻子;如果你生下我的孩子请你把他或者她抚养长大。对 不起,请你原谅我那自私的、不安分的灵魂吧。 半夜里,我轻手轻脚的起床。冷冷的月光透过小窗照在她的脸上,她是那样的 漂亮,弯弯的眉毛下那长长的睫毛静静的一动不动,小鼻孔发出匀称而熟悉的呼吸 声。特别是那略厚的嘴唇让我好想再轻轻的咬一咬,丰满的胸脯随着平静的呼吸起 伏着,我该走了。 “老- 婆- 我- 爱- 你!”我呆了一下。我以为她醒了。但她只是嘴动了动, 脸是挂着甜甜的笑容。好可爱。原来她在说梦话,她一定在做着一个甜蜜的梦,那 梦里一定有我。 我轻轻的吻吻她的嘴唇,真的,我在那一刻又不想走了,我舍不得她。但是我 还是走了。我轻手轻脚的拿出包,开门,我站在了月光下,外面的空气有些凉。我 打开包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都还在。那条狗站起来,它没有出声,通过这段时间它 已经把我当成了它的主人了,我伸手摸摸它的头。向着前几天看好的路走,那条狗 竟然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两个小时后我爬上了房子后的山顶,我估计再翻过几座山 头就可能有一条河,再顺着河向上走就是麻栗坡了,因为我来的时候在麻栗坡就听 那里的人说县城里的那条小河就是一直流到越南的。那条狗还一直跟着我,它站在 我的身边也看着远方,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在纸上画了两个人头亲吻的图和一只手,在下面写上: 对不起,亲爱的,请原谅我,我爱你!KISS YOU!我不知道她是否能看懂,我也不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为了在良心上少一些负罪感吧,也许是一种习惯性 动作吧。我把那张纸给狗叼着,面对我曾经的家拍拍它的头。它慢慢的走回去了, 走了后又站住,回头来看着我,在月光下我看见它的眼里有种光,我慢慢的举起手 向她挥了挥,它回过头去朝着它的家奔跑而去了。我最后看看我曾经的家,挥挥手, 再见了!然后回过头朝山下一路小跑而去。 又回到了学校,学校在九月一号就开学了,我找到老师补了个假。 我又开始了我的学生生活,我还是喜欢睡觉,喜欢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但却常 常在白天也无故睡过去,并且做梦,梦见我那深山里的曾经的妻子。有时候她幸福 的笑着出现在我的梦中,有时候梦见她泪流满面。有时梦见一块红布蒙住了我的头 让我不能呼吸,使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叹口气,大脑里又浮现出妻子那迷人的身体。 当然,同学们也都不相信我的奇遇,但是当我说起这个事情时就会想起我曾经 的妻子,我不知道在那不为人知的深山里她可好。 “老- 婆- 我- 爱- 你!”我又梦见她了。那天当我一路小跑下山的时候我好 像总是听见她站在山顶上叫着“老- 婆- 我- 爱- 你- ”,但我回头去又什么都看 不见。那一路上我的耳朵里老是回响着这句话。 我怕迷失方向,不敢顺着路走而是向着东方在没有路的地方走。这里的植物生 长得很茂密,我就在这茂密的灌木丛种爬行,身上被灌木上的刺划了好多血口,火 辣辣的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刚爬到另一个山头就看见我所前进的方向渐渐 发亮了。太阳出来了!但是我还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还没有看到我预 料中的小河。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朝着东方行进。 我就这样一直走着或者爬行着,饿了就摘几个芭蕉或者香蕉吃。但是我还没有 看见小河,是不是又迷路了,但我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汗水把全身的衣服都浸 湿了,连袜子都能捏出水来。我已经是挣扎在崩溃的边缘了,头向前钻两腿却跟不 上来。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就仿佛感觉到我身后有把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 我;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持着我的双腿机械的迈着。双眼里是满天的金星乱飞。太阳 已经疲倦的爬下了山头,而我还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我两眼茫然的看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两腿木然的迈着。突然我看见一条路。 这条路好像经常有人走,我顺着这条路走了几步就看见一块石碑,石碑的正中间有 一条红线,红线的一边刻有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下证明了我逃出来的地方是越南了。 我全身无力的一下子坐在中国的土地上。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大喝:“别动!把手举起来!”哦!久违了的汉语,现在听 起来是那样的亲切。我顺从的把手举起来。他们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来这里 游玩的学生,在这里迷路了,但是我没有说我是什么时候迷路的了。我把学生证和 身份证给他们看。他们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着我,最后把我带到了他们的哨所,一 个军官模样的人又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又以同样的话回答了他。这时我注意到哨 所的墙上有本挂历,我一看吓了我一跳,已经九月七号了。我已经在那里度过了五 十多天了。 那个军官又问我家里的电话,我干脆把我的电话本给他看,他翻了翻,把电话 给我让我给家里打电话。我当然愿意打这种免费电话了。他问我现在准备去什么地 方,我说我要回昆明。他出去几分钟后就回来了,还带了些吃的,又累又饿的我三 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他看看墙上的钟说我们有辆车要到麻栗坡去,你就和他们一起 去吧,现在还有跑昆明的客车。 就这样我在第二天早上又回到了昆明。来到昆明后我就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他 们一接到我的电话就问:“你在哪里?” “在昆明呀!怎么了?” “你怎么还在昆明呀,我们还以为你连招呼都不打个就回去了呢!” “你先来中北汽车站接我,见面再说” 朋友来了后看我那一身被灌木划得破破烂烂的就笑得很恶心。他们问我怎么了, 我说先去买火车票再说。 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后就买了两瓶酒到朋友那里去,半杯酒下肚后,耳朵里 又回响起她的声音:“老婆,我爱你!”在半醒半睡中我就说开了我的奇遇,这帮 混蛋死也不相信我说的,他们以为我在编故事。看来这种事情谁也不信,现在连我 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一切毕竟真实的发生过。 现在我又想回去了,想回到她的身边。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回到那大山深处去 寻找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孩子。我在等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