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爱情 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玫子刚要起身,门已经被“咚”地踢开了,天花板上随之 落下几大片涂料. 徐毅站在床前凶神恶煞一样,从包里掏出一支枪,对着她:“就 是你缠着我的后果!” “砰......” 玫子一个冷颤,失声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玫子!醒醒!”永凡打开灯,看见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 玫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做梦而已!”玫子挣脱了永凡的手臂,看见窗外已经有些泛白了, 她偷眼瞄见永凡有些疑感的神情“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餐!” 每晚玫子都躲在酒吧的角落里,呷着啤酒,指尖缭缭的青烟,任那曲《为情所 困》把自己带回那段难以忘怀的日子。 玫子最喜欢的就是音乐,当亲人和朋友劝她不要只是为了爱好而放弃攻读法律 的机会时,她已经悄悄地报考了音乐学院。她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从来 都是致力地去追求。 如果不是音乐,她和徐毅不会相识,而徐毅注定是她命中的克星。 做为全市最大一间酒吧的钢琴手,玫子是小有些名气的。 这些天总有个男人坐在钢琴前面不远的位置,点她最拿手的那曲《为情所困》。 坦白地说,这是一个并不帅的男人,但是涵养不俗,看起来挺有魅力,大概有三十 二岁左右吧。弹琴的时候玫子的目光总是自然而然地就望向他。 他从来没有和玫子说过话,玫子也只是好奇地猜测着他的身份。 永凡还没有回家,大概喝酒去了。 墙上的结婚照上,玫子小鸟伊人一般偎在永凡怀里。结婚两年多了,她对永凡 始终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当初朋友介绍的时候,玫子是不愿见他的,她刚从一段 失败的爱情中走出来,曾坚决的言明要做单身贵族,不想再接触任何的男人。可是 经不住朋友的死缠烂打,在一次聚会中,见到了永凡,不是太讨厌,而且看起来壮 壮的,挺精神,主要是他对玫子的印象不错,之后经常找玫子,带他去兜风。交往 了一段时间后,就向玫子求婚了。 而玫子也知道她一辈子不结婚是不可能的,况且永凡的家庭条件也不差,工作 比较稳定,重要的是永凡对她还可以,从不勉强她做任何事。于是,委然下嫁。在 玫子心里,结婚只是为了有一个安定的窝,从此可以结束飘泊的日子了。 一年前,他们买了套房子,过着两人世界,永凡努力工作,小日子也逍遥自在。 可是玫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大概是学艺术人的通病,玫子骨子里总在追寻一种刻 骨铭心的爱,总想生活在充满浪漫的氛围中,而永凡是那种比较满足于现状的男人, 有些木讷。玫子不知道永凡是爱她才和她结婚的,还是像玫子一样只是因为身边的 朋友都成家了,才匆匆忙忙的找自己的另一半儿。 也许生活中很多人认为这是没有什么必要去探讨的话题!! 玫子一踏进酒吧,就看见了吧台前面坐着两个人。 “嗨,美女,你可来了!想你了来看看你!”雪儿冲到玫子面前就是一个大大 的拥抱。 “得了吧你,想我?你是来蹭我酒喝的!真是大言不惭!” “唉唉唉,这话得说清楚,我们来看你,你招待我们理所应当,什么蹭不蹭的, 多难听!再说了,你自开酒吧以来,我们才来过几次啊?刚做几天老板啊,就学会 抠门儿了!得,你要不是不欢迎我们,说句话你哪,我们这就走”雪儿松开玫子拉 起阿明就走。 “行,你走你的,阿明留下!”玫子挡在雪儿面前。 “什么?干嘛呀你?抢我老公啊?你的那位呢?” “我们早就拜拜了,你没接到通知啊?” “哈哈......| ” 雪儿和玫子一到一起就打嘴仗,她俩是十几年的姐妹了,到一起总有那么许多 话可说。 酒至半醺,雪儿靠近玫子耳朵说:“我前天看见徐毅了,他问你来着,我说你 结婚了,开了间酒吧!” “别跟我说他!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 “行了你,少来!其实你特想知道他的情况,哪怕一丁点儿,我还不知道你?” “嘿嘿,我可以再给你起一个名字,蛔蛔!” “死去,你才是蛔虫呢。” 玫子看着雪儿和阿明整天的形影不离,不免有些羡慕。 “你们俩一个是蛔虫,一个是跟屁虫,天天粘在一块,烦不烦啊!” “哼,眼馋吧,气死你!” 玫子打开灯,家里没人。 喝了酒的玫子往往有点兴奋,她随手打开了电脑。好久没有上网了,看看都是 些什么人在逛。 点开ICQ ,有几个老朋友,例行公事的问候,海阔天空的聊。 一个叫“最爱是你”的和玫子说话。这人挺有趣,他的年龄是“你猜猜”,所 在省份是“再猜猜”,城市是“接着猜”。以前聊过两次,他们的对话好像是武打 片中的对白,颇耐人寻味。但玫子总觉得他像很熟悉她一样,让她有一种被人窥视 的感觉。她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房间,永凡还没回来,她有点怕。 “对不起,我要睡觉了,改天再聊吧!”玫子准备撤了。 “我也该下了。” “那好,乖乖地回去睡吧,听话啊,别说梦话别磨牙别梦游!” “嘿嘿,你倒挺了解我!886 !” “88!” 玫子躲在吧台里面看《简爱》。这本书不知看了多少遍了,每当她想徐毅的时 候,就会不由自主的翻开来,而她和徐毅就像是简爱和罗切斯特的再版,只是,结 局不同。 “玫子!” 玫子抬头看见了那张已经刻在她生命中的脸。 “徐毅?” “好久不见了!看什么哪,哦《简爱》!” 玫子走出来找个位子坐下。 “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听雪儿说你在这儿,今天顺路来看看”徐毅还是那样,只是有 些见老,但风度不减当年“没想到你还留着那本书。” “闲着无聊,只是翻来看看罢了。”玫子躲着徐毅的眼神。她的心跳得厉害, 她不想让他看出来,更不能告诉他,其实他送给她的那本书早已经化为灰烬了,而 这本只不过是又买的。 “我......其实我想说,当初那件事是我误会你了,后来我弄明白了,找你却 没有你的任何消息。” “无所谓了,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家里有事。” “我们......”徐毅想抓住玫子的手臂,却被玫子躲开了。 “再见,你慢慢坐!”玫子逃也似的跑出了酒吧。 外面下着雨,街灯拉长了玫子单薄的身影。雨水和着泪水,玫子恨自己太懦弱, 为什么不去辨个是非!误会?仅仅是误会?恨自己不敢再面对,天天想的盼的不就 是再见到他吗? 可是在那一刻她的脑子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又能说些什么,只知道不够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不可以让他知道他在她心目中还 占着重要的位置。 可怜的女人!可悲的女人。 站在家门口玫子抹了抹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 “呦,回来了!我看下雨了,正要去接你呢!”永凡忙把她拉进屋里“怎么了, 好像有些不高兴?” “没事,没事,只是淋了点雨!”玫子极力掩饰着自己,对永凡笑笑。 “你去洗个热水澡吧!” “嗯。” 洗完澡,舒服多了。玫子换了睡衣,永凡看见玫子准备上床,就把胳膊展开。 结婚以来,玫子从没有枕过枕头,整夜都枕着永凡的胳膊,什么时候累了,两人再 换一下位置,再热的天儿永凡都把玫子搂的死死的。而玫子也习惯了,像猫一样蜷 在永凡的怀里,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才能找到一点点自己的位置。 “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玫子背对着永凡。 “你是说晚上吧?你又不让我老往酒吧跑,就找朋友打牌去了!” “打牌,不是赌博吧?你可别养成那习惯!还有,别学有些男人老泡在歌厅, 都让那些小姐给带坏了!要找也找个好女孩,你要是真的喜欢谁了,告诉我,我让 位儿!” “说什么哪你?胡思乱想!”永凡扳过玫子的肩揉揉她的头发“除非是你不要 我了!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 孜子伸伸舌头做个鬼脸,不做声。她知道自己是恶人先告状。 睡觉吧,傻丫头! 永凡拥着玫子走进酒吧,吧台小林打趣道:“呦,真是稀客,领导视察工作来 了!对了玫姐,你的花!” 最近一段天天有人送花给玫子,总是满天星加九支鲜艳的红玫瑰。 永凡接过花插到瓶子里,问小林谁送的。 “我哪知道!花店的人呗!”然后朝玫子暧昧的笑笑“谁呀这是?有什么企图? 大概是哪个暗恋你的男人送的吧!永凡哥,你可要小心点,应该有危机感了!” 玫子倒了一杯酒,坐在角落里,慢条斯理的饮着。除了徐毅还有谁?当初就是 每天三支玫瑰把她给打动了,不过那时候是白色的。他说玫子穿着白裙子坐在钢琴 前的样子就像是一支白玫瑰,点亮了整个酒吧的夜晚。 只是现在送花又为了什么?请她原谅?他心里真的还有她吗?| 玫子凝视着永 凡的背影,他永远都是这样,好象一切都无所谓,大大咧咧的,不懂风月,没有情 趣!如果他是月亮那徐毅该是太阳,炙热的情感烤得她整个人都要化掉!他的每一 次别出心裁都让玫子感到由心底而生的触动。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能读懂玫子的 忧郁,总能猜透玫子的心思,她做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就知道她想干嘛。对于这样的 一个男人任何的女孩子都无力拒绝! 当时玫子的身心都装满了他的影子,只知道他谁而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经常缠 着徐毅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她,而徐毅不止一次的对她说:相信我对你是真的,但我 是有家有事业的男人,不可能天天想着儿女私情,我没有这个精力!我不在你身边 的日子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放心,只要你不讨厌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永凡把一杯酒递给玫子。 “尝尝我给你调的酒!”“什么玩意儿?又酸又甜又苦的!”玫子皱着眉头看 着那杯黑不溜秋的东西。“祖传秘方,醋加咖啡加啤酒加红酒加......” 永凡狡颉的嘿嘿笑。 又碰见那个有趣的家伙。玫子最近和他聊的挺投机,有些话对一个陌生人说没 有什么顾虑,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他们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不着边儿的瞎侃一气, 她也不再把他当作一个神秘人物。 他又问起玫子的感情经历。玫子说:“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总是忘不了他。 但又不想和他重新来过,只是沉迷于和他的过去。” “那你们为何分手?” “我们......我时刻想与 他在一起,他不在我身边,就满世界的找他,要不 就吃大剂量的安定来强迫自己睡觉。他说我不可理喻,久而久之就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根本是没有意识的,只是不想失去他。”玫子打完了这段话眼泪就不自觉的往下 掉。她从来没有向一个陌生人说过自己的这段经历,幸而是在网上,对方看不见她 的失态,如果是面对面的,她都羞死了!“后来呢!” “后来..... 其实他已经结婚了,而且很爱他的家,但我还是不可救药的爱着 他。有天早上他拿着一把枪,冲到我房里质问我前一天夜里为什么打电话给他老婆。 我说我没有,我不会做那样的事。知道吗?那个时候我非常定,当时想,如果能死 在他的枪下,我也觉的自己是幸福的。而且我要让他受一辈子良心的谴责!可是, 他没有那样做。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是你不再爱他了?” “不,我对他的爱丝毫没有因为世事的变迁而改变。只是那一刻我好象醒悟了, 他不属于我。我再怎样努力去争取他都不会为我放弃他的家,在我的意识中现实中 的他已经死了!” “......” “我累了,886 ” “想开点,也许他并没有爱过你,只是.....886” 玫子把玩着手中的花,她更喜欢满天星,不艳丽,不芬芳,像一颗颗小星星, 骄小可人,没有夺目的光彩,平凡一生。 品着咖啡,是以前和徐毅爱喝的那种。他们经常在玫子的小屋里点一盏烛光 , 泡两杯咖啡。玫子坐在床边,徐毅坐在玫子面前的凳子上。说话的时候徐毅总是握 着玫子的手,让玫子有一种心动,每每那一刻她仿佛看见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已经满 满的放在了徐毅的大手中。 在徐毅面前玫子只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小女孩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好了再 给玫子一个惊喜。 玫子懊恼的把花丢进垃圾筒:“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只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谎言!” “来了丫头!嘿嘿!想我了吧!” 玫子刚一上去,“真爱是你”的问候就打过来了。她不知该说什么,确实,现 在比以前上网多了,打开ICQ 就想看看他在不在,但她明白自己已不是青春年少。 这些天与这位网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可以说他比永凡还了解玫子的内心。虽然 她那颗驿动的心并没有因为有了永凡而安定下来,可是她不想破坏与永凡之间的平 静,因为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有了。 “丫头,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给猜中了?” “有没有再想那个人?你应该面对现实,不能老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我好想见你啊,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不会见你的,我可不想搞婚外恋!” “那么,你是很爱你老公了?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只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最多一百年!” 玫子笑了笑说了“88”就下了。 对于永凡玫子没有真正让他走进自己心里,每当他有试探性的语言时,她就避 重就轻,躲开那些话题。 而徐毅她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如果世上有卖治疗痴情的药或是忘记某个 人的仙丹她愿倾囊以购! 今天酒吧生意特坏,一桌客人都没有。玫子百般无聊的搅动着手中的咖啡。 玫姐,老板来了!下林的喊声打断了玫子的思绪. 她看见永凡背着手朝他走过 来. “生日快乐!”永凡拿出好大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微笑着捧到玫子的面前。 “生日?哎呀我都忘了!谢谢你!今年怎么不买首饰了?什么时候变的有品位 了?”玫子的笑脸像玫瑰一样绽开。 “有些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且......”永凡凑近玫子的耳畔“这并不是 我第一次送花给你,加上前一百天送的,一共是九百九十九支!” “是你?”玫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你?只能可能是你?” “还有一个秘密呢!” “什么?” 永凡习惯性的揉揉玫子的长发:“其实爱并不是非要说出来的,你能感觉到才 是最重要的。它是生活的点点滴滴积累的,不只是一时的激情。你毕竟不是不食人 间烟火的仙女,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神话当中。当爱情不落实到吃饭穿衣这些小问 题上是难以长久的,它需要一生的呵护! 我一直都想了解你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你总是拒绝我,为此我也曾苦恼 过,但我并没有放弃。这些天我都成了两面人了,白天上班,晚上去网吧专门等你 上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东西!有些事你不想让我知道,我 只好以陌生人的身份和你沟通,幸亏你没有识破我! 也许你认为每天对你说声‘我爱你’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的,但爱的表达方 式有好多种,它也可以是一种肢体语言。每天揉揉你的长发,把你搂在怀里就是我 认为更实在更牢固更深刻的爱!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一样爱我,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只是别让我等太久啊, 最多一百年!” 玫子的泪如泉涌,整个人失魂了一般。她从来没有在永凡面前哭过,而且是这 样的一塌糊涂,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当她满世界的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和幸福时,原来它一直就在身边! 永凡轻轻的把玫子揽在怀里:“傻丫头,别哭了!让我们从今天开始约定‘彼 此相爱,别无所求’好吗?” 玫子再也顾不了矜持了,放声大哭。 “唉!别哭了!羞不羞啊?”雪儿大声嚷到。 玫子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所有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已到齐了。 “玫子!生日快乐!” 泪水再次漫过玫子的脸颊,她此刻可以感觉到她的身心、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浸 在深深的幸福之中了! 爱已至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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