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白天 外景 马路上 人流穿梭的街头,一位少妇缓步行走着。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 正欲露出微笑时,一辆轿车向她撞去。她微笑着倒地…… 晚上 内景 卧室里 “妈妈!”幼小的仇翼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惊恐地环视四周。跳下床,光着脚 丫,冲出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入父母的卧室。 走到床边,望着熟睡中母亲恬静的脸庞,仇翼笑了,可眼泪却从她笑弯了的眼 睛里滴落了下来。 她爬上床,睡在父母中间,将头埋在妈妈柔软的秀发里,手中捏着妈妈的一簇 头发,闭上了眼睛…… 白天 外景 马路上 仇翼和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前方的路口,她的脸上突然露出 了恐惧的神色。 这儿正是昨晚梦中的地点,而且一样的人流穿梭,车声四起,但不同的是,人 群中没有妈妈的身影。 正当她定下心,想转过头和同学说话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位美 丽的少妇,手提两带食品,从前方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出来。那正是妈妈!仇翼的 心中一阵绞痛。 “妈妈--”话音刚落,仇翼却下意识地望向右侧的车行道。 此时正有两部车即将相撞,其中的一位轿车司机,躲避不及,冲向了人行道。 而就在这一刹那,少妇因为听见了女儿的呼唤,停住脚步,转身在人群中寻找 女儿的身影。 当她向着惊恐的女儿露出最后的微笑时,车子撞向了她的身体…… “不!--”翼尖叫起来 白天 外景 海滩 幼小的仇翼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伫立在海边。迎着海风,面无表情地望着 波涛汹涌的大海。 (独白)自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说过话。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便条和笔成了我的随身携带品,这样很麻烦,但我只能这样做,因为,我拒绝 学习手语。 一位纤瘦的白衣少女(长大后的仇翼)缓步走向远方,她是如此的柔弱,好像 再刮一下海风就能把她吹倒了似的。 渐渐地,沙滩上只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 白天 内景 人体雕塑教室 一位青年男子赤身裸体,一动不动地站在教室的中央。四周,由9 名学生围站 成一圈,每人面前都摆放着一面画板,正神情专注地画着。 翼是其中唯一的一名女生。她深情冷漠,基本上,她只将视线集中在自己的画 板上,只是偶尔将冰冷的眼神射向赤裸的男模。也正因此,她的画与其说是临摹, 更确切地说是在创作,用自己的想象创作。她画的已不再是眼前这个身材健美的青 年,而是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仇翼,钱老师让你去一倘。马上!”翼头也不回,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写了几笔,交给了同学。 白天 内景 办公室 “哚哚”敲门声 “请进。”“钱老师,仇翼在上课,她让我把着纸条交给您。”老师接过纸条, 念道:“' 同意将奖杯陈方在教学楼大厅……' 她怎么知道了?我也是刚刚才得知 她获奖的消息的呀。”看了看眼前的学生,他也诧异地摇了摇头。 清晨 内景 卧室 仇翼从睡梦中醒来,拿起身边的闹钟,看了看,才3 点。披上一件衣服,走到 阳台,向下望去。漆黑的一片如地狱般,翼惊慌地朝后退了两步。走回房间,来到 画板前,拿起了笔…… 白天 内景 教室 课上,老师在讲台上大谈当代美术,而仇翼坐在角落里,翻开她的素描簿,一 张利落的男生的脸栩栩如生的绘在素描簿上。仇翼默然的凝视着。随后,她取出一 张纸,并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仇翼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 开始理书包,准备离开。 此时,从门口冲进来一个男生,一看见仇翼就笑了起来,边喘气边语无伦次地 说:“还好赶得上……还以为你走了呢……我是校报的……你的作品获了奖……想 来采访你……由于事先来不及预约……本想在你下课前赶来找你,恰巧有事耽搁了, 幸好你还在教室……怎么?你等人?”仇翼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庞,一下子没反 应过来。“怎么?你等人?打扰你了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翼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那你接受我的采访吗?”男孩认真地问。 翼看着他那张稚气的脸,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坐下聊吧。”男孩接着说,“我是校报的,哦,这我已经说过了。我 叫张衡,会一点手语,所以他们派我来……”说到这里,翼突然站起身来,从口袋 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衡,拎起书包,准备离开。 “你要走?我说错什么了吗?”张衡一脸无辜地说。 翼看着他,摇了摇头,转身朝门走去。 张衡看了看手中的纸条:“你都答好了?你怎么知道我的问题?” 白天 内景 地铁车厢里 翼从包里取出素描簿,翻到有男孩肖像的那一页,撕了下来。捏成一团,仍向 地面。 当她察觉到,她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四周乘客的观注时,她红着脸,伸出手去检 那张纸。她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双刺眼的红色高跟鞋上,她抬起头,向那儿看 去。 一位妩媚的中年妇女(翼的继母)正依偎在一位中年男子的怀里。当翼和那位 妇女的目光相接触,那妇人便如同触电般的一惊,立刻转过脸去。 翼用力的捏了捏刚检起的画纸,把它塞进口袋,坐回座位,而她的目光却直直 的盯着他们。 一停站,那位妇女和男子便匆忙下了地铁。 透过车玻璃,翼犀利的目光却始终尾随着他们,直到地铁再次启动,车窗外的 景象迅速后退,剩下的只是漆黑的岩墙,翼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盯着车窗,但此时玻 璃上浮现出的是她自己的脸,一张由于消瘦而轮廓异常鲜明的脸,微卷的短发,干 裂的嘴唇,一双不大却令人生畏的眼睛…… 傍晚 内景 家 翼转动钥匙,推门进入房间。 “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翼拿起鞋,放在第一格鞋架上。一看到那双刺目 的红色高跟鞋,又提起鞋子放在了第三格。 经过客厅,看到苍老的爸爸和幼小的弟弟在嬉戏,显然对付那顽皮的小孩,爸 爸已显得力不从心,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如年轻人一般灿烂的微笑。他的注意力完 全集中在那淌着口水的儿子身上,丝毫没有注意仇翼从他身旁走过。 走进洗漱间,打开龙头,将脸深深地埋进注满凉水的洗脸池里。 她抬起头,面对着镜子,看见继母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块红色的毛巾,正要 递给她。仇翼转身自己拿了块白毛巾,擦了擦。 “今天……”继母犹豫着开口道。 翼走出了盥洗室,留下继母一个人倚着墙,耷拉着眼皮,凝视着地面…… 雨天 外景 校门外 翼头顶瓢泼大雨,疾步走在雨中。衡奔跑过来,给翼打伞。但他们并未相依而 行,他们之间隔开着一定的距离,伞完全罩住了翼,而衡三分之二的身体却淋透了 …… 画面由原来的灰色转为淡红,颜色渐渐加深,最后成为一片血色。 凌晨 内景 卧室 翼从梦中醒来,掀开被子,下了床,似乎看到了什么。拉开抽屉,取出一包东 西,匆匆前往盥洗室。 回到卧室,换了床单,瘫痪似的躺倒在床上。从床边的椅子上,取来昨天穿的 白色牛仔裤。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捏成一团了的画。细细的端详着,将它盖在脸上,又继续 睡了…… 早晨 内景 家里 翼从卧室冲了出来,匆匆忙忙地穿梭于盥洗室、卧室之间。最后背着画板,来 到餐厅,拿了片吐司塞进嘴里,接着跑到门口穿鞋。 “翼,带上伞,今天会下雨。”继母提醒道翼头也不会,冲出了门。 走到楼梯口,翼突然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跑回家,取了把伞。 早晨 外景 路上 车靠站了,翼从巴士上挤了下来。车关上门,开走了。 突然,翼意识到手上的伞不见了,转身欲追赶那辆公车,跑了几步,还是放弃 了。她望着远去的汽车,急促的喘着气,眼神变得黯淡…… 白天 内景 餐厅 翼独自坐在餐厅的一个角落里,将盘子里的叉烧一个个捡出来,后来索性放下 筷子。 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陷入沉思。 不远处,正在和同学一起用餐的衡谈笑间突然看见了沉思中的翼。他端起餐盆, 向翼走去。 此时他的一位朋友迎面走来并向衡打招呼。衡寒暄几句后,正欲抽身离去,却 发现翼不见了,原本她坐的那张餐桌上,正有一对小情侣在用餐。 白天 外景 校门口 翼如疾走罗拉般快速行走着,想趁着雨还没下大快速赶回家。 刚一跨出校门,大雨便从天而降。她下意识地退回校门廊檐下。脸上露出一丝 痛苦的神色。 正在犹豫间,她隐隐看到远处似衡的身影,向这儿走来。 她当即冲入了雨中。她颤抖着在雨中奔跑。嘴唇发紫牙齿上下打颤。正当她觉 得眼前模糊,四肢无力时,一把大伞罩住了她。她侧过脸,衡的笑脸便立刻映入眼 帘。 “这么大的雨,会冻坏的。”翼只是惊慌地望着他。 “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翼低下头,转过脸去,放慢了脚步。 “就算你同意了。”衡依然是一副笑脸。 沉静了很久,衡又开口了:“上次……”突然一辆车飞速驶过,路边的水潭溅 起了,张衡立刻侧过身子,为翼挡住了泥水。此时四目相对,衡看到浑身淋湿了的 翼眼角挂着水珠,却又好像是眼泪…… 清晨 内景 卧室 翼从梦中醒来急促的喘息着,她穿上拖鞋,披了件衣服,来到画板前,草草几 笔,画出了两只蟒蛇缠绕在一起,其中一只还张这血盆大口。走出卧室,她转动漱 洗室的门轴,正要打开门时,从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呻咛声,透过门缝,看见梳洗台 的镜子里,有两个人正缠绵在一起…… 翼一只手捂着嘴巴,慌忙合上门,翼转身看见弟弟正瞪着眼睛,诧异地看着自 己。 “怎么了?姐姐?”翼连忙用手捂着弟弟的嘴,把他带进卧室。 “干什么呀!我要撒……!”翼将一只手指靠在嘴上,让弟弟别说话。耳朵贴 着门,当听见门被开、关两次之后,才打开门,让弟弟出去。自己则像虚脱了般, 沿着墙,滑坐到地上。 白天 外景 河边树下 衡斜躺在树下,在离他1 米处,翼拿着画板,为衡画肖像。 “我觉得很好笑。”衡凝视着翼,忽然笑了起来,“在我的思维定式中,应该 是男生为女友画素描的,可我们现在倒是反过来了。”翼拿起身旁的便条,写了几 个字,递给衡“哈哈,' 大男子主义'.我吗?哈哈……其实我是很想为你画张像。 然后天天挂在我的床头。 “衡说翼没理他,继续画画。 衡坐了过来,拿走翼手中的笔,说道:“我是说真的!”翼抬起头看着衡。 “你教我画画吧,你说吧,要练多少幅才能行?一百?一千?”翼笑着在便条 上写道:一万! “没关系,只要张张都能有你做模特儿,画多少都行。到时候,我就用这些画 做墙纸,我要让我的世界里到处都有你。”翼这次没有逃避衡深情的目光。衡缓缓 地低下了头…… 晚上 内景 家里 翼紧抱着熟睡中的弟弟,蜷缩在门背后,听着父亲和继母的争吵。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一定要走?”“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是我对不起 你。”“你!你给我说清楚!”“我……我……”“是谁?他是谁?”“…………” “你不说,就别想出这门。”“你又何必呢?”“难道……真的是你们院长?” “不是他的错,是我对不起你。”(门的转动声) “你想干什么?”“带走我的儿子”“你可以滚!儿子得归我!”“他不是你 的儿子!”“…………”(哭声) “那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的错!”“…………”“我和李院长在认识你之 前就好了……但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太太。”“…………”“我怀了他的孩子,可他 并没有要离婚的意思……那时候正好遇上了你,你请我上门做翼的手语老师。虽然 她不愿意和我学,但我看得出…………你……需要我…………”“别说了!”“我 骗了你,是我不对。可现在,他夫人死了,我可以和他…………”“你!你这个自 私的女人!走,你马上给我走,带上……- 带上你的儿子,离开我的视线,越远越 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们!”继母打开门,翼抱着弟弟从门背后站起身来,愤怒的凝 视着继母。继母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知所措,更不敢去抱自己的儿子。 翼看着熟睡中的弟弟,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把他抱到母亲的怀 里。继母似乎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只听“砰”的一声,翼用力地关上了门…… 白天 外景 书报亭 翼走到一家书报亭,指了指橱窗上的《艺术世界》。老板把这本书取下来,递 给了她。翼正在翻阅时,一名妇女牵着她的宠物狗,走了过来,她和翼并肩站着, 向老板索取了一本期刊翻阅。 翼购买了这本书,转身要走时,发现这只狗在不停的添着翼的白色皮靴。翼皱 了皱眉头。 白天 外、内景 鞋店 翼赤脚走在街头,任街上的人群投射过来诧异的目光,虽然翼的神情还是一贯 的木然,但她的步子却越走越快。她进入一家鞋店,还没等营业员反应过来,就随 手从货架上去了一双鞋,快速的穿在了脚上,在收营台前放了三张一百元,就匆匆 离开了。 “…………呃,找钱…………” 晚上 内景 卧室 翼从身后摸出一大罐颜料瓶,往父亲的头上砸去…… 翼惊惶的张开眼睛,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下来。这时她听见门外踉踉跄跄的脚步 声向她的房间走来。翼赶快跳下床,想去把门锁上,但还是差了一步,门把手已经 转开。 醉醺醺的父亲走了进来,他通红的脸上堆满了恐怖的笑容。翼下意识的朝后退 了几步,父亲却猛地扑了过来,正当翼和父亲纠缠在一起时,翼情急之下从身后摸 出一大罐颜料瓶,往父亲的头上砸去。血和红色的颜料混合着,沿着父亲粗犷的脸 颊滑落下来。父亲瘫倒在地。 翼惊惶的冲到门口,正欲离开时,她听到了身后的哭声,那时父亲的哭声,就 连母亲车祸去世时,翼都没有看到父亲哭泣,可今天……翼静静的站在门口,藐视 地看着眼前已落寞不堪的父亲,眼神冷漠而痛苦。 白天 外景 学校 “翼你这几天好怪呀。这么了?”衡问翼没有理睬他,只顾自己往前走,把衡 甩在了后面。衡停住了脚步,看着翼娇小、纤弱的背影。突然他跑了上去,拉住翼, 从她的口袋里掏出纸和笔。 “我看得出,你一定有事,写下来,让我知道,我有权利知道……”“叮铃铃 ……”“那……先去上课吧……下课后别走,等我来。” 白天 内景 教室里 英语课照例是翼的睡觉课,她从来不缺课,但也从来不上课。翼趴在课桌上, 闭合双眼,眼球在快速的转动着。她突然抬起了头,煞白的脸色,连老师也吓了一 跳。翼站起身,书包也没拿,飞快地冲出教室…… 白天 外景 小区内 翼匆忙地跳下出租车,只见一大群人围在一幢居民楼前。她含着泪向人群走去, 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她拨开人群,看着爬倒在地的父亲,头部周围的地面已被染成 了血色。翼的眼泪夺眶而出。 此时,救护车呼啸着驶来…… 夜晚 外景 家楼下 衡把翼送到了楼下。 “让我送你上去把。”衡看着憔悴的翼说。 翼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小心,早点睡吧。”衡在翼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忽然发现翼的 眼睛正愤恨地盯着他的后方。衡连忙转过身,一探究竟。 这时,继母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带着忏悔地眼神,望着翼。 “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可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和你爸爸……我不指望你 会宽恕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也很难过,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翼不想 再听她说下去,转身走入大楼,乘上电梯…… 夜晚 内景 卧室 翼吃了两片安眠药,拿着杯子,来到水桶边,却发现水都哭干了,于是走到酒 柜,拿了一瓶父亲生前最爱喝的酒,喝了一大口,从不喝酒的翼被呛得直咳嗽,但 还是强忍着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喝完了。 翼走入父亲的卧室,换上了父亲的睡衣,慢慢地躺倒在床上,紧紧的抱着枕头, 开始抚摸。 电话响了起来,铃声响了三下后,传出了父亲熟悉的声音“我是仇天,现在家 里没有人,有事请在信号声后留言”翼猛地抬起身,跑到茶几边,抱起电话机,使 劲地亲吻着。 电话那头传来衡的声音:“翼,我还是不放心你,我正在你楼下,如果你同意 我上来,就打开你窗台上的灯,要不然,我就在楼下守着。”泪眼朦胧的翼来到写 字台前,打开台灯。对着镜子,通红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庞,接着是脖子,肩膀…… “叮咚…………”翼走出卧室,跌跌冲冲地走向大门。刚一开房门,就扑倒在 衡的怀里。昏睡过去…… 清晨 内景 卧室 翼慢慢地睁开眼睛,起身下床,只觉得全身软弱无力,头部一阵阵的剧痛。来 到客厅,看见衡正躺在沙发上熟睡着,翼才想起昨天的事。她走到沙发边,蹲下身 子,看着衡如同婴儿般恬静的脸庞,想抚摸他,但又放弃了。回到卧室,取来闹钟, 调好时间,放在沙发边。转身,走出了房门。 清晨 外景 海边 翼赤着脚丫,缓步向大海走去,清晨的海水格外冰冷,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气。 随着海水渐渐淹没翼的同时,翼的耳边响起了衡的声音:“教我画画吧…………教 我画画吧………我要把你画下来…………我要把你画下来…………贴在墙上……… …贴在墙上…………让我的世界到处都有你…………都有你…………都有你……… …”当海水没到翼的颈部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变得惊恐而茫然。她用尽一 切力气,往回走,最后瘫倒在沙滩上。 白天 内景 家 翼坐在梳妆台前,画着自画像,间或抬起眼睛,冷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 画了许多张,但没有一张能让自己满意。她丢下笔,将画纸统统抹到地上。拿起手 中的杯子,向镜子砸去。 看着破碎的镜子里,自己那张变形的脸。翼无声地笑了起来。突然她的笑容凝 固了,右手迅速地拿起一块碎玻璃片,用力地往手腕上割去…… 白天 内景 医院 衡紧紧地握着翼冰凉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庞,眼神哀伤地望着她苍白的面容, 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无论衡如何呼唤,她依然紧闭双眼。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衡每天一放学就赶到医院,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 一吻,就像童话里的王子,想把他的公主吻醒似的。接着和她说话,告诉她一天发 生的事,一直守到第二天一早再去上学。他满怀期待,可是公主仍是闭着眼,仍是 睡着,静静的睡着…… 夜里 内景 病房 一年后的一天,翼微微的张开眼睛,看着正趴在翼的床沿边熟睡着的衡,眼泪 滑落下来,想伸手抚摸衡,可左手上打着点滴,无法动弹,她轻轻动了一下右手的 手指头。衡却相当惊醒,他猛地张开双眼望着翼:“翼,你醒了!我是在做梦吗? 不!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医生!医生!”衡发疯似地叫喊着,脸上露出了往日灿 烂的笑容。 白天 外景 (几个片断,交替叠画) 衡陪着翼在医院的花园里走动,耐心的教她手语…… 他们一起在街头散步,逛街…… 在海边追逐打闹,手拉着手,检贝壳………… 一起步入教堂………… 早晨 内景 家 翼睁开双眼,温柔地看着身旁熟睡中的衡,满足地笑了。掀开被子,下床准备 早餐。 衡一翻身,感觉不到翼在身边,睁开双眼,伸手去取闹钟。来到厨房,看见翼 正在忙早餐。 便上前抱住翼的腰,笑着说:“怎么不早点叫我?想让我不上班在家陪着你?” 翼微笑着转过身,塞了块面包到衡的嘴里。 手语:让你多睡会儿,那才有精力赚钱养家呀。 “翼,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在' 吧哒' 定了位子,晚上6 点……哦,我的车还 在修,不能开车接你咯。”衡说完,在翼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准备上班,刚到 门边,又掉头嘱咐翼:“出门带上行动电话吧。”手语:我带着也没用呀。 “但至少电话铃声可以让你知道我在想念你。” 翼收拾完房间,前往画室,开始创作。那是一幅全新的自画像,没有原先的抑 郁和痛苦,只有幸福和美丽…… 画完后,翼躺在一旁的藤椅上,微笑着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傍晚 外景 马路上 衡走出写字楼,坐上一辆13路巴士。街钟显示5 :30分时,车子行驶到路口。 正要左转弯,迎面一辆卡车却飞速驶来…… 傍晚 内景 画室 翼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5 :20了。翼惊慌地从藤椅上跳了起 来,冲出门…… 傍晚 外景 街上 翼拼命的奔跑着,时间一份一秒地过去。5 :28分了,翼依然奋力地奔跑着, 和时间赛跑,和命运抗争。 远远地,翼看到了一个路口。一辆巴士,在离路口不远处停了下来,有几个人 乘上了车。 13路!翼渐渐看清了车号,不由得,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没有放弃,还是 不顾一切地奔跑着。 突然,她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迎着身后飞速驶来的卡车, 跑了过去… … “啊!--”街上的人群尖叫起来。 “你们都看见的,是这个女人,自己撞过来的……”卡车司机跳下车,对围观 的人群,一遍遍地重复着。 交通陷入瘫痪。 坐在13路巴士上的衡焦急地望望车外,又看了看表。拿起手机,拨通了翼的行 动电话…… 周围的喧嚣声,一下子消失了。只听见,翼的尸体旁,那一声声凄凉的“嘟… ………嘟…………嘟…………” 清晨 外景 海滩 穿着白衣裙的翼,和衡手拉着手,迎着微微的海风,缓步走在被晨光染红了的 海滩上,远远的传来女孩清脆的笑声…… (机位上摇) 终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