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笑的娃娃 作者:黄晓芸 邮箱:shape@netease.com 生活本来就该浪漫的,可惜认识到这一点的人太少了。 ───作者注 一 傍晚。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进一幢米黄色的大楼,小心翼翼地在楼道里搜索着什 么,不时躲闪着过往的行人。楼道内已经亮起明晃晃的灯光,驱散了窗外侵入的暮霭。 这里是一家玩具公司的门市部。此刻已过下班时间,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扯着眼看 就要成破锣的嗓子招呼着剩下的顾客和批发商明天再来,还很不放心地一再吆喝:“还 有人吗?要关门啦。”黄云帆当然不能让他看见,一闪身躲进女士洗手间。门外沉重的 皮鞋声伴着“还有人吗?”的回音经过门口,又在走道尽头嘎然而止。“哗啦啦”传来 了大铁门笨重的声音,黄云帆心头一紧:“关上了。退路没有了。” 二 三个月前的今天,怀揣着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毕业证书的黄云帆可不会想到会落到今 天这步田地,那会儿她正忙着找一份儿哪怕临时性的临时工做做,也好满足一下自己苦 等二十二载的领工资的快感。事情还算顺利,只不过工种次了点:修理处理玩具。好在 她不在乎:玩起来再说嘛,也没准明天经理就把位置让给我了呢?第二天就高高兴兴地 上班了。 本来这点电路就难不住大学本科程度的她,三下两下,该唱的会唱了,该跑的也会 跑了,喜得她开动了所有“虾兵蟹将”满地乱跑,还振振有辞曰:“寿命试验”,气 得那个外来妹出身的工头只能干瞪眼。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很 可爱的笑娃时,这种快乐日子便结束了。 那天,她照例去车间检查一大堆从仓库运来的玩具,从箱底翻出来一个长一脸小雀 斑的笑娃。看上去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没声音了,于是她和往常一样打开了笑娃的线路 部分,检查起来。不知为什么,她发现笑娃的电池并没有起作用,而且有点漏液,粘乎 乎的。正当她想弄个明白时,一只手猛的从她身后伸过来,一把夺走了笑娃。她回头一 看,只见工头满脸紧张,声音颤抖地质问道:“哪儿弄来的?” “那儿。”她随手一指,“不必修吗?” 工头弯下腰,带着威胁的口气低声说道:“别告诉别人,否则小心点。” “为什么?”黄云帆不解地问。 “这不管你的事,你只当没看见。但愿二老板没看见就好了。”可惜晚矣,二老板 那张长长的马脸已经停在了工头身后。黄云帆看见工头脸色惨白地跟着二老板走到门外。 工头似乎努力解释着什么,一会儿又朝她这儿指指,但看上去没用,因为二老板还是把 她带走了。黄云帆觉得有点不妙。果然,第二天一早,二老板便把她找了去,面无表情 地问她瞧见了什么,她不敢造次,只说看见一个娃娃,但还是被炒了鱿鱼。直到现在她 还在后悔当时应该连娃娃也隐瞒掉的。然而,她依然念念不忘弄一个那样的笑娃。于是 第二天,她又来到了这家玩具公司。 不过这回她可没去以前上班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公司的大本营,也就是今天让她 陷入窘境的这幢大房子里。这里也是公司的门市部,想必货色一定齐全。黄云帆很卖力 地打听笑娃的下落,甚至还画了一张笑娃的草图,可谁都说没见过,多问几句还嫌她烦, 干脆不理她了。她仍不死心,偷偷摸摸企图去翻堆得满地都是的玩具箱,结果被人家赶 出来,还落个贼名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时,一个在旁边观察许久的戴墨镜的男子 注意上了她,见她被赶出去后,也跟了出去,并追上去请她吃饭。“我是侦探。”见她 一脸警惕,他便出示了一张证件。黄云帆自然不辨真伪,只看见一个大红的公安印章, 想必是真的吧。假的又怎样?我还怕他不成?于是也同意了。 他叫敬远,侦察科副科长。他觉得黄云帆反复提到的那个笑娃对他着手侦破的一起 案子很有帮助,于是黄云帆也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他沉思了一下, 问:“你是学电子的?” “是啊?”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所见过的那种笑娃,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我一直想混进去, 但没成功。我觉得你很适合完成这个任务。” “什么任务?” “混进去,”他一指那幢大楼,“把笑娃偷出来。” “我?开玩笑!我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看上去体质不错,人也挺机灵的,只是不太成熟。” “还是不行吧?”黄云帆多少有点泄气。 “不过没关系,你一脸的幼稚,反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只要你不说出真正的目的, 谁也拿你没办法。我再教你几招潜逃术,今天晚上就动手。” “可是……”黄云帆还想申辨几句,可心里明白,自己已是责无旁贷了。 三 此刻,黄云帆见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出了洗手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电梯走 去。刚到电梯门口时,旁边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好,原来是一群外来妹模样的清洁 工。她把衣领一竖,混在她们后面进了电梯。透过人缝,她发现楼上几层似乎把守很严, 不禁担心起来。幸好电梯停下时看守不知上哪儿去了,只有一个负责人样子的男人把女 工们叫出去训示。黄云帆没敢马上出去,琢磨着没人注意这里时,才悄悄溜出去,躲进 了旁边堆满破箱子的楼梯旮旯里。这时,看守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被负责人训了几句, 又上别处去了;经过黄云帆这里时居然没发现她,让她颇为自得了一阵。楼道很静,听 得清负责人的每个标点符号。从话中听,这里似乎是仓库,黄云帆不禁心花怒放:看来 挺顺利,也顾不上等他们罗嗦完,便在周围的箱子里翻起来,当然不能让他们听见。这 时,女工们开始分头干活了。黄云帆探头一看,那位“洪常青”还赖在原地不走,忍不 住暗暗骂了句“可恶”,但又逃不了,只得再往杂物堆后面缩一缩,祈祷不要有人来打 扰。 偏偏这时有一个女工拎着水桶抹布过来了。黄云帆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只能摆出 一副“别响”的表情和手式,灵不灵听天由命了。那个女工开始擦拭墙上的镜框。当她 回头时,差点叫出声来,但也几乎同时两人都认出了对方:原来是黄云帆曾帮助过的一 个小姐妹──阿春。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继续干活。黄云帆这才松口气。“洪常青” 见没什么事,也打算走了,可偏偏这时,他看见了阿春。大概他没见过这么卖力的女清 洁工,竟很有兴致地朝这儿走过来。他走到阿春身后,也即黄云帆面前停了下来。黄云 帆觉得呼吸都凝固了。他看了几分钟,刚要转身离开,偏偏黄云帆身边的破箱子被她压 出了声音,于是当他回头时,便看见了羞得无地自容的黄云帆。 事已至此,黄云帆也豁出去了,从容地站起来,挑衅似地从“洪常青”和局促不安 的阿春中间走过,还冲阿春扔下一句“你怎么没看见?”。“洪常青”毫无表情地瞥了 阿春一眼,然后捉住黄云帆的手臂,把她带走了。 四 等黄云帆再次醒来时,已是阳光灿烂。她隐隐记起昨天晚上被人带进一个还没来得 及看清的房间便被击昏了,然后就是这个房间,看上去挺高档,象哪家四星级的客房。 但当她的目光落到自己所躺的床上时,紧张得几欲坐起,但没成功,因为手脚都被拴在 了床架上:她旁边竟半躺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正用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点烟呢。黄云 帆当然认得出,他不就是昨天那个“洪常青”么?见她醒来,他笑了笑,随口说了句: “醒了?” “你昨天──碰过我吗?” “那还用说?”他把眉毛一扬,转过脸来冲着黄云帆,“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尝的道 理。” 黄云帆象是挨了重重一击,一种莫大的耻辱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只觉得热血上涌, 恨不能马上把眼前这个人撕成碎片。她咬紧牙关,半晌才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干吗, 把我捆上?” “怕你跑了呀?” “我怎么跑得出你的手心呢?把我放了,我要喝水。” “好,那我就放了你。”他动手解开绳子,又倒了半杯果汁递给她。黄云帆一饮而 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突然举起杯子朝桌子砸去,砸掉半截杯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 之势把锋利的杯口送到他的脖子下面,咬牙切齿地骂道:“我现在就想杀了你这个流 氓。” “我料到你会这样。”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太平静了,所以我不得不防着点。”说着,他把手中的枪往黄云帆腰 里一顶。 黄云帆意识到撑个鱼死网破是没有用的,况且她还有任务在身,只能暂且忍下这口 恶气,留他一条狗命。 “你给我滚。”黄云帆收起武器。 “奇了,我的房间为什么让我滚?” “否则我就自杀。”黄云帆转身又把杯口压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吃了一惊,迟疑 了一下,说:“那好吧,我正想出去买包烟呢。”他收起枪,又去换衣服,“不过,在 我回来之前别出去。”见她无动于衷,他又补充道:“可能──会有人杀了你。这可不 是开玩笑,我想,你也不喜欢冒险吧。”说着,冲她拍拍腰里的手枪,转身出去了。黄 云帆听见门被反锁了起来。 黄云帆拎起破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又希里哗啦地砸了一大堆家什,这才觉得稍 稍出了一点气。她觉得倒霉透了,本以为可以英雄一回,谁知英雄没做成,还丢了大脸, 真不如一死了之的好;可又觉得很不甘心,怎么能死在那小子前头?怎么着也得同归于 尽吧?还有那个长了张娃娃脸的敬远,大概在外面等了一宿吧。她起身看看窗外,这才 发现自己身在这幢楼的很高层。即使敬远在楼底下挥舞红旗自己也是看不清的了。哼, 这儿居然还有枪,整个儿一黑社会嘛,敬远怎么没跟我说呢?早知如此,我压根儿不会 进来。现在倒好,还出不去了。她悻悻地坐到书桌前,盘算着怎么谋杀那臭小子。书桌 上摆着一张半身照,相架上刻着“×年×月×日赠罗彦平兄。”哼,不是那小子又是谁? 五 不多久,罗彦平左手抱着一大包食品,右手拎着几套餐具、茶具回来了。黄云帆瞥 了他一眼,只当没看见。 “砸了多少东西?喔哟,真不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用?为了防止你再谋害亲夫, 只好买些砸不烂、咬不碎的钢家伙了。” “放屁,闭上你的臭嘴。”没等他说完,黄云帆便很不客气地回敬道。 “嚯,好厉害。”说着,他打开食品包,摆了一桌子。黄云帆也真的饿了,便毫不 客气地享用起来。 “说吧,你来这儿干什么?” “什么时侯放我走?” “我先问。” “你先回答我。” “如果把你交出去,他们可不会象我这么客气了。” “他们是谁?” “老大老二,和他们手下的。” “你以为这些鬼话能骗我?” “够了。”罗彦平似乎真的生气了,猛的站起来,象抓小鸡一样把黄云帆扔到床上, 毫不费力地把她的左手扭到身后,单腿压住她可能不安分的双脚,于是黄云帆便充分体 会到了动弹不得的滋味了。 “说吧,到这儿来干什么?” “不告诉你。哎哟,手要断了。”黄云帆倒没撒谎,只觉得手臂几乎拧成麻花了, 当然得变本加厉地大呼小叫。 “说出来就放了你。” “哎哟,放了我就说……哎哟,好好,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偷你们的玩具。你们的 服务质量太差,我要自己进来挑。”罗彦平忍不住笑起来,放开了她。 “你的胆子倒真不小,”罗彦平回到桌旁,继续自己的早餐,“知道这里有多严吗? 你会送命的。” “不就是个玩具公司吗?又不是贼窝。” 罗彦平端杯子的手停了一下:“也许,比贼窝更糟……你受伤了?” 黄云帆这才发现被自己划开的手腕经刚才一番折腾,又开始流血了。罗彦平急忙拿 出药品为她包扎,手法很熟练。看着他专注的样子,黄云帆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不 行,”她暗暗告诫自己,“眼前这个色鬼是你的仇人,你怎么可以心慈手软?决不能放 过他。”她想骂他几句,可说出来却是:“看上去,你当过护士?” “没办法,练出来的。” “练出来的?” “因为我……常把自己弄伤。”罗彦平故意叉开话题。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进去吧,我要叫人来打扫一下房间。”见黄云帆不理他,他一把把她抓过来,不由分 说地塞进去,“你以为你还有选择余地吗?” 透过门缝,黄云帆看见他从门外带进来一个清洁工,指点他扫这扫那。她正想看个 明白,谁知罗彦平故意站到门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黄云帆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从角落 里找了根竹针塞出去,正扎在罗彦平的脖子上:“哎哟,”他失声大叫起来,“嗯,床 底下也扫一下。”他打着马虎眼,然后回头狠狠朝这儿瞪了一眼,但也不敢再呆在这是 非之地了。 等清洁工走了以后,他才把黄云帆放出来:“多谢你的配合。” “难道我还有选择余地吗?”黄云帆半自嘲地说。罗彦平显得很满意,俯下身来, 柔声说道:“你很聪明。晚上等我回来。”不幸的是这句话正好换来黄云帆一记近距离 耳光:“做梦。我告诉你,我不会便宜你的。”罗彦平摸摸脸,倒没生气:“我以为你 忘了呢。”他拿上外套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关照一句:“晚上等我回来。” 六 有什么等不等的,反正又没别的选择,黄云帆干脆安下心来,洗个澡,睡一觉,又 打开电视边吃边看。傍晚时侯,罗彦平回来了。不过这回他显得有些紧张,心不在焉的。 “我要一个人住一间。你出去。”黄云帆下了逐客令。 “开玩笑,你让我上哪儿去?” “这我不管,反正你不走也休想太平。” “好好好,你上小阁楼去,我也省心。”他打开盥洗室顶上的通气窗,黄云帆上去 一看,一个挺舒适的小空间,一张床,一张桌子,连腰也直不起来。 “太小了。” “将就点吧。”罗彦平显得很不耐烦,扭头关上门出去了。黄云帆倒不会不满意。 为了以防万一,她把吊梯也收了上去,这样谁也别想轻易上来。 不久,黄云帆在设计了几个杀人潜逃计划后,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阵隐隐传来的吵闹声把她惊醒了。她放下吊梯,悄 悄溜了出来。房间里没人。她又去推门,居然没反锁,她有些奇怪,自然更要出去看个 明白了。 声音是从走道尽头一扇很厚重的大门里传出来的,好象在打什么人。黄云帆走上几 步,听得更清楚了。 “我说的全是实话。”听上去上挨揍的那位。 “不可能,有人见过那妞儿。” “谁?” “一个叫阿春的外来妹。” “阿春!她是故意陷害我。她三番五次纠缠我,我教训了她一下,所以她要报复 我!” 听出来了,不就是罗彦平的声音吗?阿春?好你个阿春,居然出卖朋友,枉费我当 初知遇之恩。黄云帆不禁义愤填膺。这时,门里又传出不知什么东西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还想抵赖,说,你跟那妞儿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什么妞儿……哎哟,我也从来没出卖过朋友。” “说,是不是局子派你来卧底的?” …… 黄云帆再也忍不住了,很冲动地冲了上去。这时,两个保镖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闪了 出来,一左一右想架起她,又似乎觉得没这个必要,便这样“护送”她进了大门。 里面有十来个人,排成类似山大王、山二王、山三王的架势,嘴里叼着烟,身后有 打手,看上去就不象好人。其中就有那个马脸二老板,一眼认出了黄云帆:“噢,原来 是你。老大,她在我手下干过活,因为看见了笑娃,被我辞了。要不是见她天真烂漫, 没什么心眼,我早把她和她那个没用的工头一起送去见阎王了。” “什么?你把工头杀了?”黄云帆不禁打个冷战,要是自己当初说漏什么,还能活 到今天吗?二老板压根儿没理她,又问跪在地上的罗彦平:“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云帆这才注意到他脚边的罗彦平。这回他可给打惨了,眼也青了,脸也肿了,嘴角也 流血了,内伤恐怕更严重,趴在那儿,连腰也直不起来。他很惊讶地看着黄云帆,那意 思很明白:“你怎么来了?”见二老板问他,这才努力地直起身来,辩解道:“我是把 她藏起来了,但她不是什么奸细。我不想让她落到你们手里,我知道你们会怎么对她 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奸细?”坐在中间肥肥的“座山雕”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黄云帆觉得到了该表现一下自己的时侯了,“我不过觉得好奇。越 是戒备森严的地方,越想进来看看。我想要二老板刚才提到过的那种笑娃,可你们的营 业员矢口否认,我只好自己进来找啦。”她又踱到罗彦平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脸:“你 这又是何苦呢?我不过进来玩玩,不让看就走呗,是吧?” “座山雕”和他的同僚们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哭笑不得。黄云帆见一计成功,又生 一计:“你们这儿有电脑吗?我喜欢玩电脑。如果可能的话,我正想找份管理电脑的工 作玩玩呢。” 一听这话,“座山雕”可来劲儿了:“真的?我们机房里那个管理员太笨了,我正 想除掉,不,辞掉他呢。”这时,二老板附身上去,在他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座 山雕”点了点头,然后笑咪咪地对她说:“这样吧,明天让二老板带你去看看机房,后 天就上班吧。不过,既然你进来了,照我们的规矩是不能活着出去的。所以现在可以不 杀你,但你永远不能踏出这幢楼,否则监视你的人随时可以把你干掉,听明白了吗?” 黄云帆不记得自己是否点了头,只记得背上一阵冷汗。 出了房门没走几步,黄云帆就发觉有两个身高马大的打手跟在身后,不由一阵气恼, 干脆回身迎上去质问道:“干嘛跟着我?现在就想开冷枪?开呀,开呀,现在就打死我 也好死个明白。”两个打手相视一笑,也不再跟上来了。这时大门里又摇摇晃晃走出一 个人:罗彦平。黄云帆恨恨地骂了句:“活该。”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怜罗彦平只能自 己挣扎着爬回房间。 一进房间,罗彦平见黄云帆还没来得及上楼,便急忙上前拉住她:“你真傻,你以 为他们会待你这么好吗?他们会给你吃药,让你乖乖地听他们的话。但这种药对大脑有 损伤,所以他们的机房老管不好,可这些白痴却坚持要这么做……” “你真烦,”黄云帆不耐烦地甩开他,“你这么关心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这顿拳脚 还不够啊!”说着就上了楼。临关门又看了一眼一败涂地的罗彦平,其实心里也挺可怜 他的。 七 第二天下午,罗彦平匆匆忙忙赶回来,把一包什么东西塞进抽屉后对她说:“他们 马上要带人来给你打针。我已经把药水换掉了,但你几分钟后必须表现得很痛苦,否则 他们会起疑心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没时间了。求你千万照我说的去做,相信我。”说着,又象来时一样匆匆忙忙地 走了。 果然,几分钟后,二老板领着一大队拿着针筒、药水的打手进来了,七手八脚把黄 云帆按倒在地,不管她如何挣扎,死活给她推了一管不知名的无色药水。黄云帆估摸一 下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在床上打滚,“痛”得死去活来,满头大汗。这场表演看来很 逼真,因为二老板一伙很满意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角落里看得目瞪口呆的罗彦平。事后, 罗彦平一个劲叹服黄云帆的表演天才,她不禁暗自好笑。多亏天生的痛经帮了她的大忙, 她只不过少吃了一次止痛片,又把感觉夸大一下罢了。当然,这些不必让罗彦平知道。 八 不过,黄云帆可从没放弃过报仇的事儿。她从抽屉中翻出罗彦平拿回来的包裹,打 开一看,是一支装着药水的针筒,也就是本来要扎进黄云帆手臂的那一支。她不禁计从 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第二天,她很热情地陪罗彦平喝酒,当然给他的那杯与孝敬自己的那杯是不一样的。 罗彦平很爽快地一饮而尽,但很快效果便出来了。他跌倒在地,痛苦不堪地蜷成一团, 额头沁出了汗珠:“你,在,酒里……” “对,我放了那一针筒药水。”黄云帆没事儿似的瞧着酒杯。 “是的,我早该料到了。” “可惜晚了点。”黄云帆觉得很痛快。 “我本来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但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做,你不会,你是这么善良,天 真……” “可你错了。”黄云帆没想到自己的表现居然如此出色,还真让敬远给说对了。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这种药水与酒混在一起,是会致命的。我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黄云帆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连忙俯下身,抱起这颗垂危的脑袋,“我, 我没想到……”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谁让你第一天……”尽管依然那么恨,但黄云帆已经不忍心再责骂一个快死的人 了。 “小傻瓜,我那是骗你的,你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有多可爱吗?” “真的!”这回黄云帆可真的惊讶得无以复加了,“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好。” “这是真的。如果我一晚上搂着你,又何必把你捆起来,怕你跑了呢?” “对别的女孩子,你也这样吗?” “不会。” “那为什么单单放了我?” 这回轮到罗彦平语塞了。他垂下眼帘,半晌才幽幽地透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黄云帆可真的后悔死了。她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呀, 这下完了,你没救了,我该怎么办呀……” “别哭呀,小傻瓜,为什么为我哭呢?” “都怪我不好,其实我并不想你死的。”黄云帆边说边抹开了眼泪。此刻,她发现 罗彦平竟然那么英俊,而自己也并不象想象的那么讨厌他。 “这么说你还算喜欢我罗?”罗彦平再接再厉,又试探一句。 “嗯嗯。”黄云帆使劲点点头,反正点给死人看,就算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然而 罗彦平的下一句话却几乎让她恨不能把他从窗口扔出去。 “那药水是假的。” 九 上班的日子开始了。黄云帆当然不必再蜷在小阁楼上,唐而皇之地进了一间同样气 派的客房。好在她天生唯唯喏喏,唯命是从,倒也没叫那些上司生疑;而机房当然管理 得大受赏识,让“座山雕”他们理直气壮了许多:“谁说我处理过的人不中用?” 好在这帮蠢驴的数据库加密不严(可见原来几任管理员的水平),黄云帆没费多大 劲便解了密,原来里面有这个黑窝全体人员名单,海内外据点的分布,还有些数额巨大 的帐目和稀奇古怪的成分表,象是什化学药品的配方。总之这些东西若是落到警察手里, “座山雕”还会有戏唱吗?黄云帆偷偷把这些东西打印出来,藏在身上。她还从数据库 里了解到楼内各角落的分布,尤其是仓库位置。不知为什么,仓库的某些部分打上了 “×”,黄云帆决定去看看,顺便完成自己的主要使命。 为了以防万一,她打算化妆成什么人后再去偷袭。化妆成谁呢?她首先想到的是阿 春。对,栽到她头上,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去洗衣房弄套清洁工的行头并不难,然后把 长长的头发挽成短马尾的样式,再戴上帽子、口罩,嘿,这不是阿春又是谁? 当天晚上,黄云帆熟门熟路地摸到仓库,使出敬远教她的办法,从通气窗钻了进去。 在地图的指引下,她很顺利地摸到了一个打着“×”的地方,果然是几箱笑娃。她翻了 翻,发现有些笑娃的电池根本没接上去,就象她当初见到的那样。她顾不得多想,两种 笑娃各抓一个藏在衣服里,又从通气窗钻了出去。 然而这回她的运气不那么好了,两个打手发现了她,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她撒腿 就跑,几个弯一转,眼前赫然一扇“EXIT”门。她刚要推门逃窜,突然从背后伸过 来一只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黑暗中,她听见两个打手追 到门口停住了,其中一个自作聪明地说道:“不用追了,我看见是那个叫阿春的外来妹。 我到她的宿舍门口堵着去,谅她也跑不了。”边说边往回走。 “懒鬼,你不追我也不追。”另一个也跟着走了。 黄云帆暗自好笑,这时才想起自己刚被劫持。 “你好大的胆子。” “罗彦平!” “我早该料到你是个奸细了。真没想到,这么纯洁的女孩子也会当奸细。” “你全知道了?” “把笑娃交出来吧,我早盯上你了。” 此刻,黄云帆的脑子飞快地旋转起来:装傻?先发制人?缓兵之计?最后,她决定 以攻为守。 “跟我走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罗彦平沉默了,半晌才说:“其实我也考虑过,可我帮他们杀过人,我出去后,一 样会给枪毙的。” “你可以将功补过呀?我偷了些他们的资料,我可以说是你干的,肯定能宽大处理 的。”说着,黄云帆拿出了那些资料。此时,她的眼睛已经开始适应黑暗,隐隐可以看 见罗彦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你真傻得可爱,这东西怎么可以轻易告诉别人呢?如果我是坏人,现在就会杀了 你的。” “我想你不会。” “为什么?”“因为你不忍心。” “唉,”罗彦平叹了口气,“我算完了,怎么偏偏认识了你呢?” “认识我有什么不好?帮我逃出去吧。” 罗彦平沉思了一下,说:“最好的办法是从车库出去,那里凌晨两点左右没人看守。 不过你得把门打开。” “我试试看。” “现在是──一点缺五分,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时间。”罗彦平看看手上的夜光表 说。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如果现在能听音乐该多好。”黄云帆轻叹道。 “你喜欢什么曲子?” “艾尔顿?约翰的Sacrifice。” “很好,我现在就带你去酒吧。”说着,罗彦平不顾黄云帆一连串“危险”的警告, 拉着她就往外跑。还好,一路上没碰上什么麻烦,两个人很顺利地潜入了并不很远的酒 吧间。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黄云帆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是这里的──业余DJ。”说着,他打开了CD唱机。 “你疯了,会让人发现的。” “不要紧,只要不开灯,没人会发现的。”罗彦平小心地调着机器,“我把音量开 到最小,只要我们能听见。” “可是万一……” “不存在什么万一。”罗彦平轻轻挽起她,“我会让它永远这么唱下去的。” 就这样,在艾尔顿?约翰如梦似幻的歌声中,两个人慢慢踱起了舞步。悠扬的乐声 在空气中飘荡,轻柔得象一团雾,让人不敢动不敢想,仿佛轻舒一口气就会把它吹跑。 黄云帆情不自禁被感染了。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太浪漫了一点?” “生活本来就该浪漫的,可惜认识到这一点的人太少了。”罗彦平低下头,在她耳 边轻声说道。 然后,谁也不再说话了,也勿需再多说什么。黑暗吞没了一切,只有CD唱机上的 红色指示灯泛着幽暗的光,一闪一闪地注视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罗彦平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黄云帆 这才意识到最后的时刻到了。 “我有点害怕。”黄云帆开始担心起来,“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你会的,你一定会的。相信我。” 黄云帆望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谢谢。”其实她明白,罗彦平心里的绝望不会 比她更少,因为如果有枪对着他们俩的话,那么先倒下的无疑是他。 两人没敢走正道,从消防梯爬进了车库。罗彦平把她带到库门开关前:“现在就看 你的了。”黄云帆看了一下地形。也不知怎么搞的,车库开关装在车库最里端,即使打 开门,也要穿过整个车库才能到达光辉的彼岸。 “开了门,我们一起冲过去还是分开走?” “分开吧。你走中间,我走旁边──靠墙目标大。等出了门,你赶紧往旁边的树丛 钻,我会把他们引开的,如果有人发现的话。” “别离开我好吗?”黄云帆情不自禁抓住他的手,“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愿如此吧。”罗彦平勉强笑了一下。 “把它砸开。”黄云帆指了指开关罩子。罗彦平随手捡起一根硬家伙,三下两下撬 开了外壳,里面的电线电缆暴露无疑。黄云帆仔细看了看,把她认为是开关线头搭在一 起,门徐徐地打开了。两个人欣喜若狂,撒腿就往外跑。可黄云帆扔下的线头偏偏把电 源给短路了,只听“啪”的一声,整幢大楼一片漆黑。顿时走道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和乱糟糟的吆喝声。 “快跑!” 两个人趁着黑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这时身后已有手电筒的光束打过来,几 发子弹呼啸着打在黄云帆身边的墙上,溅起的砂粒打到她的脸上。这下黄云帆可再也英 雄不起来了,缩在车屁股后头“妈呀天呀”地叫开了。罗彦平毕竟见过世面,随手撂倒 几个,趁机拽起黄云帆就往外跑。 “快,快进树林。”借着罗彦平的推力,黄云帆一口气冲出几十米远,那速度,是 体锻测验也该满分了。临冲刺时她又回头张望一眼,好家伙,罗彦平不知好歹的回击果 然把大部分子弹吸引了过去。 “罗彦平,快过来。”回答她的是一阵子弹,吓得她一下子趴到地上。 “云帆──”大概罗彦平以为她死了,一不留神,不知哪里中了一枪,也倒下了。 枪手开始向她这儿汇聚。正在这时,树丛里杀里出一人,黄云帆一见就大喜过望:“敬 远!”果然是科班出身,敬远三下两下杀退敌人,掩护着黄云帆跌跌撞撞逃进树林。 “我以为你早走了呢。”黄云帆惊魂未定便开始欣喜起来。 “怎么会呢,我一直在楼下等你。东西弄出来了吗?” “在这儿。”黄云帆拿出那两个笑娃。 “太好了。我们一直在怀疑这家公司在走私毒品,可始终查不出是怎么把毒品运出 去的。现在看来,答案就在这个娃娃身上。”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知道毒品藏在哪儿了──在电池里。”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太好了,你真聪明。” “不过这里面只有一个娃娃是假的,真的那个送给我吧。” “行,你拿去吧。”敬远忍俊不禁。黄云帆把不会笑的那个交给他,自己留下了另 一个。 “对了,我还弄到一些匪窝的资料,不知道有用吗?” “噢?”敬远感到很意外,“在哪儿?” “哎呀,我交给罗彦平了。”黄云帆这才想起还有位“烈士”没救回来呢,急着要 回去找,被敬远一把拉住。 “你找死啊。那个姓罗的是什么人?” “嗯──是起义的。” “起义的?” “我想让他将功补过,所以把东西……” “我说你天真吧,还真的少根弦,”敬远可真的急了,“你以为他真的会去自首吗? 这些资料无论拿去领赏,还敲老大一笔,都比坐牢强吧?你怎么能交给他呢?” 一番话说得黄云帆追悔莫及。 “走,一定得把他找回来。”两人刚要走,就听见背后有人说话:“不必了吧。” 黄云帆回头一看,只见罗彦平正用枪指着敬远的脑袋。 敬远毫无惧色,“嗨嗨”冷笑一声说:“把资料交出来吧。” “如果我不交呢?” “你敢!”黄云帆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踩他一脚,同时伸手夺他的枪,失真地再 现了当年军训时学过的擒拿术。罗彦平显然没料到半路还会杀出个程咬金,在他的“哇 哇”乱叫声中,居然被黄云帆缴了械。敬远也不含糊,已经拔出了手枪。于是两支黑洞 洞的枪口一起对准了罗彦平。 谁知死到临头了,罗彦平还跟没事儿似的,冲敬远轻蔑地一笑:“说吧,你到底是 谁?” “什么意思?”敬远没明白过来。 “别装得跟真的一样,你不是敬远。”一听这话,敬远的脸色“唰”地变了。如果 光线亮点,肯定呈猪肝色。 “你胡说。”这话是黄云帆说的,可连她自己心里也拿不准。 “我才是真正的敬远。我在这里潜伏了很久,弄清了他们是如何搞毒品交易的,但 一直苦于搞不到一些关键性的资料。你如果真是敬远,又何必这么害怕他们的老底被我 揭穿呢?” 这下黄云帆可糊涂了,端着枪不知对准谁好。 只见“敬远”咬着牙,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猛的打开手枪上的保险:“好,今天 我栽在你手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不是局子里的人。我为这个黑窝拼死拼活干 了五年,连他妈个屁也不是。他们不让我插手最来钱的买卖,我偏要弄个明白。我当然 不能让你把这儿毁了。论层次,咱不及这小妞,可我也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我 还等着坐这里的头把交椅呢。” “呸,你这张臭嘴也配称呼你娘吗?”黄云帆怒不可遏,枪口当然早对准了这个假 货。可他压根儿没把黄云帆放眼里,头也不回地说:“当心走火,小姑娘,你会连枪也 握不住的。” “好,好你个臭小子,你不是要你的笑娃吗?我给你。”说着,黄云帆掏出自己的 笑娃,打开开关扔过去。于是一个黑影“哈哈”大笑着朝他扑过来。“敬远”没料到她 会来这手,一时不知道该用手去接还是用枪打。正当他分神格挡时,罗彦平不失时机地 发起进攻,一把夺下他的凶器,然后抡圆了给他来个“今夜星光灿烂”,当时就把他摆 平了。这时,黄云帆也赶了过来。 “哎呀,你怎么把他打死了?应该让我干掉他才对呀,这小子骗了我这么长时间。” 黄云帆还在耿耿于怀。 “那你来吧。”罗彦平故意让出位置。黄云帆端起枪,对准地上的“敬远”,久久 没有开枪。 “算了,功劳就让给你吧。不过气还是要出的。”说着,黄云帆上去狠狠踢了两脚, 罗彦平慌忙把她拉开:“当心把他踢醒罗。” 黄云帆才不管这些呢。她走到罗彦平面前,冲他仰起脸:“这么说,我该叫你敬远 罗?” “哈,哈哈……”罗彦平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喘着气说:“你以为我真的 是敬远?我不是。”见黄云帆一脸不解,又接着解释道:“本来我只想开个玩笑,因为 你太容易被人骗进了,所以我不相信他。谁知他的脸色真的变了,我就继续往下编,果 然逼得他现了原形。嘿,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什么,原来你还是黑窝里出来的!”黄云帆顿时大为泄气。 “干吗?你在乎我的来历?又不是要嫁给我,……” 没等他说完,黄云帆扭头就走。罗彦平连忙追上去:“唉──,我说我不是敬远, 又没说我不是局子里的,……” “你还想骗我!” “这回可没骗你……” “算了吧。” “真的,相信我……” 两个人越走越远。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后记 故事讲完了,可我的心依然沉浸在一种美好的感觉中。真的,刚写完的时候,我至 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能从故事中走出来,总觉得就象昨天刚发生过一样,那么真实, 那么亲切,让人久久不忍离去。也许你以为这里叙述的事情多少有点生活基础吧,怎么 说呢,生活基础总是有的,但从我本人的经历中是找不到这个故事的半点影子的。我说 有,是指合理的演绎,即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别人会有什 么样的反应。当然,别人的反应是按“导演”我的意图安排的,不足为据,但女主人公 的原型肯定是有的,知道是谁吗?──当然整个儿就是我啦! 整篇文章大约分为三个部分。 前三章主要是交代故事背景,为下文作铺垫。这些内容写得很梗概,一方面本来就 没更详细的构思,另一方面怕写不好,反而画蛇添足,也就草草带过了。 从第四章起,开始渐入佳境。我的主要目的不在于编一个心理悬念故事,因此惊险 和出奇制胜并不是我的初衷。事实上本文采用了一个并不少见的题材──贩毒案作为故 事框架,无非是为了增加一点离奇效果。把这样一个女主人公安排在这样一个环境中, 在我看来是有点滑稽和夸张的,但这正是我想追求的一种风格:用轻松的口气,叙述一 个有惊无险的故事。我也言情,但不是爱情。事实上,我没打算把男女主人公安排成恋 人,就目前的描写而言,也未必一定是恋人。这是一种介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一种感情;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或许是最美的一种感情,因为最美的东西总是存在于若有若无之间 的。我不想写得太过分,就我目前的阅历而言,也写不了太过分的东西,只能点到为止。 为了避免误导,我尽可能不用比较明显的表示爱情的字眼;遇到有“这对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之类的可能有误导倾向的字眼,也都用“他们”或“他们俩”来代替, 目的无非强调友情,削弱爱情。当然,我希望他们能成为恋人,即使不能,我相信这份 感情也会让他们回味终身的。我写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是阐明一种处世观,即热爱生活, 你就能发现生活的浪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对生活推失去信心,也许事情并没你想 象的那么糟;试着用一种轻松的眼光看待生活吧,你会发现生活对你其实并不苛刻。当 然,把本文归为一般的惩恶扬善的警匪片也可以,只是写得太一般罢了。 最后一章特别长,也为整篇文章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考虑到大多数人的审美倾 向,我当然得成人之美,给男女主人公安排一个大团圆式的结局。这确实有些理想主义 色彩,但与整篇文章的乐观风格是相吻合的,不知能否免除狗尾续貂之嫌呢? 当然,这篇文章是远够不上“貂”的档次的。作为一名玩票性质的作者,我没有能 力把这个故事演绎得更完整动人,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它有太多的不成熟,以至不会 有哪个出版商会对它多看一眼,甚至连提点修改意见的兴趣也没有。但俗话说“敝帚自 珍”,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它,至少有一个人不会,那就是我。我会为它 精心打扮,送给同样也喜欢它的人。我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它,我会很高兴的。当然, 我也诚恳地希望您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我很乐意为您修改它,直到符合您的口味为 止。这恐怕是任何一本小说所做不到的吧。 感谢您看到这里。请多提宝贵意见,谢谢。 2000.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