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爱无心 作者:小媚96 对于众生中的另类,造物主的弃儿,上帝真的能放弃他无边的仁慈,永不眷 顾么? 事隔多年,我终于能包容的看待一切,尽管她们爱的方式与我们不同,但我 不能不被她们天真但却坚定的信仰折服真爱无罪!我想,上帝也不会否认吧。 几年后的今天,不相信天意的我总会想,那就是天意么:杜雨歌对于我,就 像半空的雨,我不是她的源头,也没能成为她的归宿。我能拥有她的只是她在半 空中的那一个瞬间,就像直到如今,每逢下雨,我就下意识的伸出手,那雨水我 总能触摸到、感觉到,却永远不能实实在在的把握住。 (一) 我看着照片里这个清静的女人,真的不明白自己当初是如何面对着她的冷淡, 保持我一如既往的狂热,直到娶她回家。听说爱情就算不是如痴如狂,至少也该 是两情相悦,可是结婚的一年里我却从没有机会体会。最令我恼火的,还不是她 没有激情,而是我居然发现她也会像火一样灼热,只是对象不是我。在外人眼中 我们依然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天造地设的一对。许多人至今还会问我,你们 也会离婚?这让我有难于言说的苦痛。可是,我心里在说,如果可能,我愿意维 持下去,不论我一辈子多痛苦,我也愿意。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当时,她对我的淡然态度,让我这个在官场、商场、情场混了多年的男人认 定是女人为了表现自己矜持,是在谈条件。当然,她这样的女人是有资格和我谈 条件的,她有资格和大多数的男人谈条件,只要她愿意。当时的我,可能是因为 见惯了热情的女人,纠缠的女人,为利益出卖自己的女人,早就对女人失望了。 就像女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眼中天下的女人不过如此。可是,当我见到眼前 这个万种风情,温文尔雅的女人时,我一瞬间就心动了,自信到自负的我天真的 以为,爱上我对她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们的婚姻在别人看来,更像一场交易,就好像财主的女儿嫁给了钱庄的老 板,是有钱人的联姻游戏。可在我看来,更像一场赌博,因为我等不及她爱上我 了。嫁给我的女人是一个不爱我的女人,这结果令我有点沮丧的同时也让我更兴 奋,就像生意场上遇到了对手。至今,我还没有想明白当初究竟是爱她,还是为 了我男人的征服欲。可是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我是不会为了一时的冲动作决定 的。毕竟,娶她之前我也权衡了利弊,虽然如今证明我的赌注错败了。只能怨上 天弄人,这样一个接近完美的女人,老天怎么能安排她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呢? (二) 杜雨歌,这个时隔三年还是一想起就刺痛我的名字,这个曾经是我合法妻子 的女人。我还能清楚的记得,我重复她的名字时开玩笑“雨水也会唱歌?”她就 回头冷冷的看着我,平平静静的说,“当然,贪婪的男人听不到。”当时的我, 遇到这样针锋相对的回答,大感兴趣,却并未听出弦外之音。我想我们的第一次 长谈不是友好而愉快的。 这不能怪我,生意场上,父子尚可反目,更何况我和杜远山还是对手。对了, 杜远山就是他们家老爷子,也是我曾经的岳父。对于生意圈里的老人来说,这个 名字可能就像三十年代上海滩黑帮里杜月笙的名字一样有分量。当然我的岳父是 作正经生意的,这和我不一样。作为新生代,我厌倦了这些老顽固,厌倦了他们 做生意的老规矩,他们确实跟不上时代了,也接受不来新生的事物了,事物发展 的规律决定了他们注定被淘汰,就像树叶老了就会落,杜远山的名字一定会被闫 冰取代,这太自然了。 忘了提一句,闫冰就是我,我妈冬天生的我,雪停了结了冰,我爸就省事了。 反正他头脑简单,如果雪没停,我八成就叫闫雪了,那就太秀气了。老太太疼我, 小名是她起的,就叫冬子。 有人说我的人和名字太像,独生子的我生性冷漠,尤其在生意场上。其实, 我觉得我还是个人格健全有良知的男人,就像杜雨歌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一样。 只是,让我一生难过的是,这样一个我不能放手的女人,她的“情”却不是给我 的。但让我不能恨她,不能不牵心动肺的记着她,是因为她对我也太够得上一个 “义”字。但她和我一样明白,我要的宁愿是她的情。谁让我要的偏偏是她不能 给的东西,谁让我是一个爱上一样东西就偏想得到手的人。谁让我的情敌居然是 一个女人。谁让雨水的歌不是唱给男人听的。 (三) 可以说,对于杜远山,我早有取而代之的信心和实力,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 好时机。这个老狐狸,做人做事挺有原则,也有令人敬佩之处。只是可惜唯一的 儿子一点也不像他,后继无人,可能是这个曾经像英雄一样创造过发家奇迹的老 人最大的悲哀。那个杜强简直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就 让老头子迟迟不能退位,不能完成权力的交接。当拖延到力不从心之时,等到他 那个儿子犯傻的时候,就是我的好机会。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吹掉这片老树叶。 其实,我要是有这样一个老爸,他要是有我这样一个儿子,他早就可以安享晚年, 而我也会如鱼得水。看来老天是公平的,永远不会安排完美的情节。 近几年来,杜远山也一直在刻意的堤防我。可是,家贼难防,我设下的眼线 一直以来让我掌握了杜氏的大体动向。说我不光明正大?这可是做生意,我也是 知己知彼,商业间谍也够无害了。要知道,我这样的生意人是黑白两道都交往甚 密的,阴险卑鄙的手段见得太多了。早有人跃跃欲试要帮我搞定他,我拒绝了, 因为他们永远不懂猫看着到手的老鼠是多么大的乐趣。我要自己赢他。 到如今细想起来,圈子里的人一直以为我把老头子当障碍,其实谁又知道我 对他的心态是多么复杂。我不恨他,我曾经是无名小卒时就崇拜这个名字。他并 没有妨碍到我,只是谁让“杜远山”这个名字已经是成功的标志,谁让我是个只 有在不断的征服中才能找到自信的男人。我不在乎手段,只要我赢他这个结果。 杜雨歌曾经说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这样为难自己,为的是克服恐惧。我想她说对 了。我确实是个只有把想要的东西得到手才甘心的人,可能也包括了我对待她的 态度。大局已定,我已经没有必要把杜远山放在眼里。直到见到杜雨歌,我才知 道他有这样一个女儿,我倒有点刮目相看了。 (四) 说起来,和杜雨歌能有不太亲切的初次见面,还是因为我实现计划的机会到 了。当然是那个杜强出了问题,老头子看好了一个贸易机会,把大部分的流动资 金调动了。事情本来很简单,可是钱交给了杜强一切就变了。对一个急于向老爸 证明自己的儿子来说,对于一个急于掌握杜氏却得不到认可的男人来说,手里有 了几千万的资金就是最好的机会,还有什么比炒股更快的捷径呢?我当然用了一 点小方法,用一个错的消息误导了这个盲目的家伙。 也怪他自己不争气,天上怎么就会掉馅饼呢?资金被套住,没法和老头子交 代,只有借款了。能拿出这么多钱,又可以不让老头子知道的主儿,可能只有我 了。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别有居心,就凭杜强我是绝对不会那么痛快的,也只有 他看不出我的居心了。这个傻子还感激得要命呢,签完合同 “闫哥,你够意思,改天我请你吃饭。” “呵呵,和你就免了,要是你家老头子我还有兴趣” “哎,你逗我呢,不成我找我妹妹陪着总肯赏脸了吧?哈哈。” “再说吧。”听他的口气好像好大面子,我应付着想,看他的德行妹妹恐怕 也是一路货色,杜老爷子真命苦。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那个生意人会把自己的 几乎全部流动资金借给别人呢?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只是急于拿钱去填窟窿,又 不想别人知道这没面子的事情,心慌意乱的哪还有心思仔细斟酌我们的合约呢? 我早就计算好了,他们的那笔货通过海运到港至少20天,办完手续再脱手又要一 周时间。这还是交易顺利的情况下,这笔借给他的钱等于又要套住一个月的时间。 股市我有可靠消息,他买的那支,20天内不会有起色,这样两笔大额资金都是死 钱。杜老爷子倒是另有不少项目,可是传统的他大多作长线,一时半会儿是无法 回笼这么大数目的资金。而我和杜强签订的还款期限是15天!违约的代价是杜强 转让他持有的12% 的杜氏股份。15天杜强还不出钱,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杜氏股东 了,而且将是举足轻重的一个。这就是我的完美计划。当时我的计划中并没有料 到杜雨歌的存在和出现,当然就更不会料到我要因为她而和另外一个女人有微妙 的联系。真是世事难料呀。 (五) 像杜氏这种比较保守的家族企业,被一个外人拥有了决定性的发言权,我想 杜远山会像肉中有刺一样寝食难安。更何况,12% 的杜氏股份其市值要超出我借 给他的数目,杜强是病急乱投医,而我,几天之内就让这笔钱毫无风险的带来了 可观的利润。让自己的钱生出钱来,我怎么能不得意?要知道,在市面上就是你 肯出钱,也买不到杜氏这么大份额的股权。我是不会转手卖出的,因为我喜欢这 种影响带来的轰动效应,我喜欢控制,而且,我相信它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实际利 益还有声望。那一年,我33岁。这让我想起来就觉得有意思,那几天,我的心情 格外的好,我公司里的老员工都看的出来。 我想如果不是心情那么好,我是不会答应杜强的邀请的。那天,落地窗外一 片阴霾,下起了 一年的第一场雨。初春的雨还夹着料峭春寒,却温吞吞的,不和我的性情, 但毕竟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我的办公室有两面落地窗,当时买楼的时候,我就要定19层,我喜欢居高临 下的感觉。不是为了什么登高望远,我用不着看远处,就像我从不寄希望与所谓 的将来。我只相信现在,高处可以俯视全局,可以把握脉络,让我有控制感。 你看过半空中的雨么?位居19层的办公室,让我只能看到雨在中途。见不到 它从天而降的来源和落地最终的归宿。几年后的今天,不相信天意的我总会想, 那就是天意么:杜雨歌对于我,就像半空的雨,我不是她的源头,也没能成为她 的归宿。我能拥有她的只是她在半空中的那一个瞬间,就像直到如今,每逢下雨, 我就下意识的伸出手,那雨水我总能触摸到、感觉到,却永远不能实实在在的把 握住。有时我也想,如果我是个脚踏实地的男人,我会是等待雨水降临的大地么? 可是如果这样的推算,大地也不是归宿,雨水是要流回大海的,不管旅途艰辛, 那是她的归宿呀。如今,每个雨天我都格外的沉默,我的思绪就会不受主宰的缠 绕在这几年的是非恩怨上。可能,第一次见她的阴霾天气,就是一种昭示吧,是 上天对我不清晰,不明媚的未来的昭示。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六) 那天,我只是觉得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了,也许是老天告诉我这一年都会风调 雨顺。拨给杜强的款子发出了6 天了,也就是说再有9 天,我的夙愿就要是现实 了。忍不住的兴奋,阴雨天又怎能影响我的好心情呢。早上处理完文件,正是我 最悠闲的时候,杜强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进来了。我的桌面上有三部电话,一 部是办公用的,必须通过秘书请示我才能接入;一部是公司内线电话,公司里的 各部门经理可以直接拨打,向我汇报、请示、或者抱怨,当然还有互相告状的时 候。再有一部室外线直接接入,主要是重要的社会关系,我老妈,几个不错的朋 友,和另外一些复杂的隐秘的交往。他们各有用处,缺一不可。大人物找我,总 不能让人家等秘书请示我吧,那就是不给面子,就要得罪人了。有些人,你就该 摆架子的,就让他等好了,也表示了我很忙能接他电话不容易,这都是技巧。我 给杜强的号码就是办公电话,让他不那么容易和我对话,就格外的敬畏我。秘书 请示我的时候,我故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不会是觉出不对劲了吧, 那也晚了,白纸黑字不可反悔了。为了不要节外生枝,我告诉秘书就说我马上开 会,只有3 分钟时间,然后盘算着该如何打发他。 “闫哥,你也太忙了吧,那么难找?”其实,我比他大不了3 年,杜强能叫 我一声哥,还不是因为以为我救了他一把。这人虽没本事,可是有一点我是欣赏 的,就是知恩图报,做人讲义气,认定了你是朋友,就真的可以是生死之交,对 家庭和朋友有着几乎无原则的忠诚,我就作不到,所以我格外欣赏这种优点。后 来我才发现,这好象是杜家的风格,两个儿女不论聪明与否,都继承了杜远山这 一身江湖义气。后来从杜雨歌的身上我也得到了证明。就凭这一点,杜强是个挺 可爱的人。因为他不阴险又讲义气,是个可以交的朋友,是会为你两肋插刀的。 只可惜他是杜远山的儿子,就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棋子,不然,我还真不忍心利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