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曾经拥有过爱情 作者:牛皮刀鞘 此刻好冷 我以为是冬天 或许是你不在我的身边 窗外是死一片的沉寂,没有月亮,疏离斑驳的碎叶裹杂在风中,有一阵哀鸣。 我也死了,静静的躺在床上,被单是白色的,我喜欢这种纯洁,如同我当初喜 欢上金莲,尽管那是一个错误,但我不想避免,如果能够回头,我依然会娶她,因 为最初的看见,她一身白衣胜雪。 一直以为生活就是如此,在某个时刻,上天会突如其来的交给你一样东西,让 你无法拒绝的接受,因为软弱,所以对待天赐我总是无力抗拒。 不过上天总是会公平的对待每一次的施舍。 比如我突然有了一个弟弟,但是爹妈相继被上天招去做客,再也没有回来过。 比如上天随手塞给我一个炊饼挑子,但这个挑子好重,我再也没有长高。 再比如我偶然遇见了金莲,但上天也收回了我的单身生活。 必须承认婚姻是盲目的,因为缺乏经验,但如果有了经验,婚姻就成了纳妾, 所以每个人都得无条件的承受这种盲目,但我喜欢,因为幸福。 我以为那就是幸福,因为金莲的美丽。 那个时候我的炊饼总是做的又大又圆,附近很多学生常常会买回家替代圆规。 我想你能够看的出来我极其重视外观,我想这是因为金莲的原因。 我以为美丽只表现在外观。 那个时候我还年轻,除了金莲,没有其他任何负担,所以是一种无忧无虑的快 乐,快乐人人可拥有,即使我是一个侏儒,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法律上,我有一个美丽的妻子。 尽管法律只是一纸文书,但我很重视这样的一个形式。 至于内在? 我没有想过,这样的懵懂一直持续,直到我遇见王婆。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我搬家了,当然这是金莲的意思。以前的地方有很 多她的老朋友,她厌倦了一成不变,所以搬家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置身于陌生的 环境,我们在惶恐中有点激动。 当晚,我们很顺利的做了一次爱。 之所以顺利,是因为不必担心窗外有她的老朋友来开我们的玩笑,我相信只是 玩笑,因为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那段日子,我们过的非常平静,每天早上我上班以后,金莲就紧紧关上房门, 或者是翻翻杂志,或者看看李清照的言情小说,那个时候,李清照的名头可比琼瑶 响多了。 晚上回到家里,有饭菜等着我,当然,还有金莲,我们很少聊天,因为第二天 要早起,所以我们睡的很早。 她很节俭,总是急急的吹灭蜡烛,如果有月光,她也会拉上窗帘,我想是因为 害羞。 晚上醒来,偶尔会看见她脸上挂落几滴泪水,可能是因为小说的缘故,我轻轻 的拭去。她转个身,静静的睡着。 那段日子,我真的以为这就是幸福。 那段日子,我真的以为拥有了爱情。 我弟弟回来了,真高兴,还当了警察,尽管刑侦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好在 他胆大,还有力气。 要知道,他打死过一只老虎。在那个冷兵器时代,这是一项壮举,可惜只是老 虎,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老虎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人,而警察又是一个专 门与人作对的行当,所以他害怕了。因为害怕,在一次被劫持之后,他改行做了头 陀,属于和尚的一个分支,从此他不杀生,只杀人,这就是黑社会。 当然,这一切在我死之后发生。 他有个朋友叫鲁智深,生前从不吃素,死后被安排在阎王殿西饼厅做小工,我 是他的师傅,我弟弟的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在家里,我是老大,弟弟是老二,所以我是大郎,他是二郎,我们家姓武,所 以我是武大郎,他是武二郎,不过户口上我是武柏,他是武松。 我会做炊饼,他会打老虎。 我有妻子,他是和尚。 重要的是,我有个美丽的妻子,她姓潘叫金莲。其实我很罗嗦,不过我是想一 个问题的叙述不在于复杂性,而在于条理性,如同婚姻,并不复杂,但要梳理出清 晰的脉络就很困难。 那个时候我弟弟刚从外地回来,我很高兴,金莲也是。 我能看得出他们很谈的来,或许是年龄的接近。 当然,除了年龄,我们还有很多差异,尽管我们是兄弟,但绝然相反,不过这 又有什么关系呢?金莲是我的妻子,法律上认可,尽管只是一纸文书。 我以为形式可以包容一切。 包括年龄及其他。 或许我开始明白了一点新的东西,但无法习惯,这让我有点烦躁。许多事情又 再次重现在眼前,比如搬家,比如关灯,比如深夜脸上的泪水,有些东西,尽管用 主观的重量压在记忆深处,但客观的张力却总是烘托起热度渐渐蒸发弥漫出来,无 孔不入。 炊饼挑子并不是很沉,但因为一天都没有销售,所以显得重了,我放下挑子, 好累。 此刻,我能够放下的只有挑子,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可以放手? 我遇到了王婆,这是一个寂寞的女人。 她幽幽的注视着我,除了美丽,她也是一个女人。 我发誓,在此以前,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她,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只有金莲,只 有金莲的美丽,尽管只是一个外观,但我以为悦目即可赏心。 有一种情感叫外遇,比如管涌一般,开始的时候是死寂如石,但地下却开始有 丝微的水流开始渗透,掩盖于麻木中,于是漠然,滴水穿透石头,这时暗流渐渐汹 涌,却如开始加热的凉水,置身其中的青蛙依然慵懒,当爆发的洪潮喷薄时,我知 道,无力自拔了。 王婆幽幽的凝视着我。 她很寂寞,我也是。 忘了最初的搭腔,忘了第一次的接触,忘了她的外表,因为这一切并不重要, 重要的在于我又开始了心跳,一种复生的快乐,我很满足,尽管只是一段隐藏的晦 涩,却有阳光。 我总是茫然于在家与在外的情绪交错纠结中,这样的生活,有点累又不太累, 我迷失在这样的心跳里。 生活总在继续,期间又发生了许多事,比如我弟弟出差去北京了,要很长时间, 他走的时候,我很牵挂,金莲也是;于是我又觉得他走了其实挺好。 我总是在王婆的门口歇息,是一种借口。 金莲有时候会推开窗户看看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鸟 语花香。 窗外是一个复杂的世界,有行人,有男人。 金莲的叉棍跌落下去,砸到了男人,一个很帅很年轻的男人。 他叫西门庆。 我说过,上天总是会在一个偶然的时刻塞到你手里一件东西,你无力抗拒。 西门庆塞到金莲手里,她无力抗拒。 我很矛盾,曾经想过与金莲分手,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但似乎又不应该是这 样的一种程序。 王婆一直在期待,所以她很高兴,我却无法指责,只能默默的喝酒,不知道是 想壮胆,还是麻醉自己。家里,金莲与西门庆也在喝酒,同样是在壮胆或者麻醉自 己。 总之,我常常在王婆那里醉着。 只在那一刻沉沉的睡去,明天的太阳还在地球的另一端。 这样的纠杂总要面对,如同考卷总要带给家长签字,磨磨蹭蹭到天黑总得回家, 我们其实一直在忐忑的守侯着不可或知的未来。 除了死亡,还能怎样? 过程与结果哪个重要?我不知道,与王婆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法预知,于是将 结果束之脑后,尽情的享受过程的欢娱;现在我不敢去体验这个过程的煎熬,只想 迅速找到一个结果。 怎么死并不重要,我只希望死亡。 王婆看着我渐渐浑浊的眼睛,她哭了,有一滴泪水,滑落到我的脖子上,好痒, 我却无力拂去。 我死的时候,开始渐渐的忘却一切,忘了幸福,忘了心跳,忘了嫉妒,忘了爱 情。 其实,我想告诉你们, 我真的曾经拥有过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