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丁朝阳在深圳开的公司,实际上只是租用着两间写字楼的皮包公司,去年在他 的再三邀请下,周国琦乘便来深圳玩过两天,那时他就基本上在东窜西跳地充当房 地产掮客的角色。 这家伙心大,在深圳狠赚了几票后,目前又象跳蚤一样蹦到了海南,在那边闹 得正欢。 周国琦临行前与丁朝阳在电话中联系过,丁朝阳对他们的南行考察很高兴,已 指令在深圳的留守雇员好生接待陪同他们,但又千叮咛万嘱咐周国琦不要在深圳贸 然下手投资。 他在电话中说:“你们在深圳只转三两天就行了,感受感受那种火热的投资气 氛,然后,就尽快到海南来吧,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们,这里现在正是淘金的宝地 啊!” 周国琦真的只在深圳走马观花逗留了两天,便决定飞往海南。孙业良和吴露萍 因为是第一次到深圳,对特区的任何事物都感到很新鲜很兴奋,连华侨城民俗文化 村和锦绣中华都没顾上看就要走了,心里自然有些依依不舍。 他们曾一个劲地向周国琦建议就在深圳买地皮买楼花或者炒股票,周国琦一直 都没有发表过什么言论,在下属面前保持着很深的城府,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观光 的游客而冷眼旁观。 其实他在内心深处感到很惊疑和矛盾,他真的看不懂这儿的地产物业为何能上 无天价,如此高的价位吃进还能找到下家吗? 正象丁朝阳的留守雇员刘涛所感叹的那样:“这深圳真是一夜间变成了寸土寸 金,全国各地都有人来炒一把,楼市简直是一天一个价,眼看都炒疯了,可也总有 人敢接,我们丁老板就是嫌这里行市太火了才转到海南去的,个人总比公家谨慎胆 小嘛!” 是的,几天来的所见所闻已清楚地表明,南方房地产的火爆行情好象方兴未艾、 牛气冲天,各路富商巨贾争先恐后,巨额资金源源不断地蜂涌云集。难道,真的是 自己在小县城里坐井观天,见识和观念已经跟不上形势了,他甚至有些自卑起来。 坐在南航班机上,透过窗口往外看,底下的云层象大团大团的碎棉花,层叠缠 绵,飘飘逸逸,飞机在上面穿行,人象钻进一个装着棉絮的巨大口袋,迷迷糊糊变 得很没有方向感,思绪也纷乱如麻,周国琦也不知天南地北地想了些什么。只是到 了海南上空,居高临下看着天水相接,一望无际的蔚蓝,人的心情才变得骤然空阔 些。 机场出口处,丁朝阳早已在那里翘首等待,远远望见周国琦,举起双手摇动着, 旁若无人地大声呦喝,“嗨,大哥!”等周国琦走出来,丁朝阳张开双臂上前和周 国琦紧紧拥抱,“大哥,真是想你啊!” 与丁朝阳同来的还有一位短发短裙的靓丽女孩,二十刚出头的的样子,圆脸上 透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青春朝气,她叫柳叶,是丁朝阳公司的雇员。 丁朝阳向周国琦介绍了柳叶之后,她大方地伸出纤手,对周国琦嫣嫣一笑,露 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您好,周行长,见到您真荣幸!”周国琦回笑道,“见 到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我也很荣幸呀。” 他们上了丁朝阳的车,丁朝阳的公司在琼山附近,坐在车上,周国琦似乎感受 到连一路上匆匆忙忙的人流车流,也浮燥出一种热火朝天的繁忙,数不清到底看到 了多少脚手架和未完工的楼盘,即使在效区也根本看不到长着庄稼的农田,铁丝网 和砖石围墙大大小小地圈着地,有的正在施工,有的地却荒凉得杂草丛生,简直象 英国工业化之初的圈地运动,周国琦感觉到这海南岛已实实在在成了一个硕大的工 地,比深圳的情形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叶小姐在车上对吴露萍耳语道:“吴姐,你们周行长长得真帅,有点象,象 高仓健的气质。”说完,还用欣赏的目光又看了两眼前面周国琦的侧影。 吴露萍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心里说:这丫头倒也是一眼就看上了周国琦呢,也 难怪,那个少女不喜欢英俊男人?这周国琦本来就长得魁梧潇洒,又正是魅力四射 的年龄,事业的成功、社会的宠爱,都是男人最好的营养品和化妆品。只是,周国 琦该不会在这里也走上一段桃花运吧? 在心里,吴露萍把周国琦看作是自己独占的男人,愿意为他献出一切东西,她 希望天下再没有女人能看上他,而他也不会看上别的女人。 周国琦却没有闲情逸致来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这次到海南他是带着压力和包 袱来的,是一心二用。一来为了听取丁朝阳对当前房地产投资热潮的看法,周国琦 内心还是希望在海南找到一个合适的投资项目,既为迎合上级的发展战略,也确实 想为东山支行在这火热商潮中分一勺羹。 再一个就是有必要关心一下丁朝阳的生意近况。丁朝阳的生意好坏,直接同周 国琦切肉连皮,他们如今好比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去年年底,丁朝阳因搞 房地产资金不足,再次向周国琦求援,当时大气候已经变得很宽松了,银行资金拆 借活跃,周国琦就迂回拆借给了丁朝阳二百万元。 他想:丁朝阳年初吃进一幢七层的商品住宅楼,是当地城建部门开发的新楼, 也不知为何至今还未获利了结,东山的那两百万也该收了。 当晚,丁朝阳在琼海大酒店设盛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周国琦坐在上首,左边吴 露萍,右边柳叶,好一副喝花酒的样子。丁朝阳和孙业良座在下首笑吟吟地看着。 酒过三巡后,周国琦开口提起当前的房地产形势,想同丁朝阳探讨探讨,也好 顺便问问自己的两百万拆借资金,但总是被丁朝阳打断了话头。 丁朝阳笑着端起酒杯,“大哥,你们远道而来,辛苦啦!明天再谈这些房呀地 呀的事吧,今晚咱们只管尽兴地喝酒,尽兴地玩。来,我再敬大哥一杯,干!” 柳叶小姐在席上也十分活跃,她坐在周国琦旁边,不停地给周国琦夹菜碰杯, 一会儿功夫,竟也有二两多五粮液下肚。柳叶脸上两片红云若隐若现,使她显得更 加娇艳,双眼有些迷朦而妩媚地盯着周国琦。 吴露萍心里醋意大发,阻止着还要敬酒的柳叶说:“算了吧,周行长已经喝多 了。” “不嘛,我还要跟周大哥喝嘛!”柳叶从上饭桌就改口叫周国琦“大哥”了。 晚上,周国琦没兴趣在外面玩,丁朝阳就让手下人带孙业良和吴露萍去歌舞厅 潇洒,他陪着周国琦在家聊天,没有谈投资方面的话题,只是天南地北的神吹一通。 吹了半晌,丁朝阳神秘地笑着说:“大哥,今晚弄个妞玩玩,怎么样?啧啧, 这海南就是开放,真是好玩得很哪!比深圳还要好玩。你没听说过‘不到北京不知 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不到海南不知道身体不好’?这黄色娘子军确实厉 害!我给你找位小姐,包你满意,包你快活似神仙。” “算啦,算啦,有同事们在一起,影响不好。”周国琦连声推辞道,尽管他心 里好象有只猫爪在挠着诱惑着。酒和女人是亲姐妹,每当周国琦酒喝到了位,平时 压抑着的色心色胆就会在血液中蹁跹起舞,让他深切感受作一名正人君子的痛苦和 难得。 去年在深圳,也是丁朝阳极力拉扯,去洗了鸳鸯浴后,硬是加了一个钟,那种 地方的小姐一般都会竭力让你挺起,很少将客人放生逃跑的。总听人说,玩婊子和 玩嫂子各有千秋。 酒后的周国琦当时想:罢了罢了,入乡随俗,偶尔体验生活也没逑什么,就答 应了。那小姐说:“先生,我给你‘品萧’好不好?”周国琦不懂,她起身一把抓 住那物,俯身一口咬住,慢慢地舔含吸吮,一吞一吐象吃冰棍一样,痒麻得周国琦 如蚂蚁噬心,浑身抽蓄颤抖不已。 一番玩弄,搞得周国琦铁一样坚挺,戴上小姐掏出的套子,骑上去就玩了一回, 那是周国琦第一次采集风尘野味,感觉挺新鲜刺激的,但回想起来,总象自己身上 有个污点,嫖妓毕竟有罪恶感,是有失身份体面的阴暗勾当。而同情人在一起,两 情相悦,好象就是蛮高雅蛮了不起的美丽,虽然,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是为搞野 女人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但人人都觉得挺浪漫挺文化的。 丁朝阳力劝着说:“没事没事,大哥,他们住在楼上,一会回来后,我告诉他 们你疲劳先休息了,大哥,人生得意须尽欢,别再想不通了。托开放搞活的福,我 们幸亏赶上了个尾巴,再过十年的话,恐怕会拿橇杠来橇都翘不起来,想玩还玩不 动呢!哈哈哈!” “不行,今天真的不行,我不想玩,一点都没兴趣。”周国琦挥手阻止着。丁 朝阳掏出贴身的电话号码本说:“咱又不出去玩,我给你找一个上门服务,保证是 绝色的,好不好? 大哥。“ 周国琦说:“我酒喝多了,想早点休息,朝阳,你自己玩去吧。” 丁朝阳叹息着摇了摇头,“好,好,我走,我走,我让柳叶照顾你!”他不听 周国琦的制止,向外喊道:“柳叶,柳叶,你过来一下。” 柳叶进门,问:“丁总,有什么吩咐?” 丁朝阳指着周国琦说:“看看,都是你,让我大哥喝多了,我现在要出去办点 事,你来陪陪我大哥,让他醒醒酒,要把他照顾好呵!”他深深看了柳叶一眼,把 门锁带上出去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