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妻 朋友外号“白马少侠”,与我有多年交情。他结婚后定居扬州。三十岁那年, 我从九江到扬州看他。当时我独身,朋友于是热心地为我介绍对象。 约会的地点在茶楼,朋友临时有事,其妻陪了她的女友与我相见。三人在午后 喝红茶。女友长得漂亮,性格不错,才情也好。几口茶水下肚,我把玩着精致的瓷 杯,心想就这么娶了吧。倒不是我猴急,而是我不想再折腾了。当时我认为,感情 是茶,欲望是水,茶可以不喝,水不能没有;茶水冲过几盅,味道就淡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暧昧着,桌上花瓶中的菊花朝我怒放。我和对面的两个女子 谈得很投机。散伙后,我才想到,朋友之妻居然忘了起身告辞,没给我俩留下单独 会面的时刻。 后来我们多次见面,混熟了。我与女友的关系到了不进则退的关键时刻,再添 几把柴火,也许生米就会煮成熟饭。然而,我居然有些犹豫了,朋友之妻也不再热 心于当红娘。某种异样的东西在滋生。她首先按捺不住,约我单独见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习惯性地说道:“他各方面都很出色,而且待你很好。你 出于什么原因……”我希望她能说服我。 “因为我已经认识他三年,嫁给他十四个月了。” 我苦笑,道:“这算什么原因?” “因为他武功不如你,打不过你。” 我更是苦笑,道:“哦?莫非你想谋杀亲夫?” 她笑道:“对。我与他有深仇大恨,嫁给他便是为了杀他。你就是我所利用的 工具。……这下你信服了吧。” 我自然不信。她有些激动,仰头望着我,大声道:“我离开他,只因为我想离 开他。即使你没来扬州,现在我也想离开他。” 她掩面哭了出声。我心一软,将她拥在怀中。 ※ ※ ※ 我跟她都不愿意选择私奔。私奔会陷我于不义,会令朋友颜面尽失,受武林同 道耻笑。要知道,在道上混,有时面子比生命重要。我找到朋友摊牌。她留在我的 寓所准备晚饭。 女友进来,道:“他们将在城郊小树林决斗。”“我猜到了。”“难道你一点 儿也不担心么?”“我只有一丁点儿的担心,担心决斗之后。” 女友叹了口气,道:“你只准备了一个人的饭?” “如果你留下来,饭估计不够吃。” 女友低头,盛了一勺子刚做好的汤,尝了一口,皱眉道:“你怎么搞的?这汤 居然是甜的,你是不是将糖错当成盐了?还好意思说你只有一丁点儿担心。” “你有没有想过,汤里放的可能会是砒霜。” ※ ※ ※ 我和朋友最终没打起来。倒不是因为朋友如兄弟,妻子如衣服;也不是因为有 人前去劝架。我俩只是不想决斗。 朋友说:“我已经丧失胜你的信心,你的确比我优秀。┄┄此事我不怪你,她 离开我是因为她不愿让你娶她的女友。”他离开扬州,在失去妻子之后,躲避我这 个所谓的朋友。 后来女友告诉我有关晚饭的炉边谈话的内容。我心中颇为受用,转念却想,难 道当时我就没有一丝的疑心么? 朋友之妻成了我的妻子。她陪我喝水,却与女友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