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我悠,我爱我求 又下雨了。 其实,我本来是不喜欢雨的。在江南长大的我,对雨是再熟悉不过了。雨往往 妨碍人们诸多好事,久而久之,对雨滋生些许厌恶来。 走进鹭岛,却渐渐感知雨之亲切。印象中的秋冬两季,鹭岛是极少下雨的。 突如其来一阵雨,把个如画江山洗刷一新,可心,可爱得让人感动了。 转眼就到了“大五”,我这“大五”之称,还是学弟张生取的。毕业之后,因 为着实难以割舍对厦大与学弟们的感情,干脆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下班之后 或假期还可温温旧梦。 好像我这人还特怀旧,一如我对我喜欢过的女孩。 上次跟张生借的伞,也该还了。 于是一手打着一把,一手拎着一把,往学校走去。 天气变热了,街上的“贝多芬”又琳琅满目起来。所谓“贝多芬”,实谐“背 多丰”之音,意即“背后望去多丰姿”。在未加仔细考证之前,我习惯将之归于张 生的创造。因为第一次听到“背多丰”一词,即出自张生之口。 该介绍介绍张生了。张生乃我老友,比我低一年级,姓张名珙。据说张生老爸 年青时特好< 西厢> ,但苦于私自改名愧对乃父。于是暗暗发誓日后生个儿子必定 名张珙,按才子标准打造成人。 结果天如人愿,有了张生。 张生是学广告的,继承了乃父的才气,却多了几分叛逆。一头披肩长发,加上 他那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高高、帅帅、坏坏,一个标准的校园情人! 他也早练就了阿泰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超级神功。张生虽是我 学弟,可论及泡妞之能,足以当我的师祖了。如果说人羡慕到了一定程度会演变成 嫉妒,嫉妒到了一定境界让人不能不捶胸,捶胸次数多了则必撞墙的话,万里长城 也早被我撞倒了。 张生有时也够认真的,只为我们的一句玩笑话“不找个叫‘莺莺’的妹妹,岂 不愧对你‘张珙’之名?”,不几日,即从学务科抱回全校学生名录。凡名字带 “莺”的,即重点圈出,逐个搜集情报。我们几个一看,全傻了眼。 这么多黄花闺女,要是将来弄出什么事,吾等岂不成了共犯? 张生笑笑:“张珙者,风流才子,非登徒子也。” 不幸中的万幸是,并非所有的“莺姑娘”皆如“崔莺莺”般甜心。张生碰面几 个“航母”级“莺姑娘”之后,也无甚兴致写“小生张珙,求见莺莺姑娘” 之类的的伴花卡片了。 脂粉堆里混久了,张生相关女孩子的理论也日见臭屁起来。 他说女孩子大致可分四类:一为可爱而美丽者,此类为上帝宠物,世间罕有; 二为可爱而不美丽者,此类大学校园中最多,但只拥有一些灵气的女孩,都可勉强 归于此类;三为美丽而不可爱者,此类多已被男孩子宠坏,不知天高地厚,只知自 己姓甚名谁;四为既不美丽又不可爱者,此类已为上帝所弃,是悲剧中的悲剧。 “兄弟我追求一类,改造三类,其她的哥几个分了吧!”,此言成了张生最臭屁的 经典。 张生老说我资质不算太差,一张嘴却总也放不开。 情圣就是情圣,一语的中。 像我这般才气不足,迂腐有余的卫道者,即使灵感一闪,得出“朝做爱,昔死 可矣”这般伟大的经典,却也从未能说出口的…… 不知不觉身已在校园之中了。 厦大的兼容并包是出了名的,无论三教九流,厦大基本上来者不拒。才没人管 你是干什么的呢。 有着“南方之强”美誉的厦大以校园景观之卓越令兄弟院校汗颜。 孟轲老先生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斯言哉!君不见厦大迷迷浑浑者 众,老缺少一种革命氛围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那一场风暴也没怎么波及到厦大。 倒是出了件大事,邻居南普陀寺的一个和尚不知怎么就和厦大某女生粘糊上了。 情变之后,大师一怒之下就杀上了石井山。红颜血案震惊了全校!从此校方把石井 列为男生禁区,厦大男女不平等的历史也由此翻开了新的一页(至今女生仍可自由 进出男生宿舍,不用顾忌里面的男同胞是穿一件背心还是两条裤衩)。厦大倒也从 此多了一大景观,那就是每天傍晚时分的“天苍苍,野茫茫,石井山下一群狼”! 说句良心话,厦大学子也还不至于一点斗争意识都没有的。 尤其是政治系学生在三家村贴出“厦大一流校园,二流师资,三流管理” 之后,硬是让老区的学子对政治系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只是好像结局不太妙。 也有真令校方感冒的,有一次学校宣传“向不文明行为告别,树厦大人新形象”, 贴出了大字报。第二天起床发现少了两个字,成了“向文明行为告别,树大人新形 象”…… 既然不谈政治,那学有余力时,就谈谈恋爱吧。 情人谷、芙蓉湖、上弦场成了厦大三大恋爱基地。 本来厦大首选约会点是“大榕树下”,惜乎去年台风摧残鹭岛,大榕树说倒就 倒了。不知引致多少痴男怨女暗自嗟叹,拍照留念的蜂拥水涌。 芙蓉花开花落,厦大情事“罄竹难书”。可大多是老乡追老乡,师妹爱师兄般 平淡如水的故事,缺少的是那种能成为千古绝唱的爱情。 于是有好事者便信言杜撰。 前年传得轰轰烈烈的会计系一女生从七楼跳下,为情自杀的故事真相是该女生 去车棚停车时不小心跌进一深不到一米的小沟里,而致扭伤了脚…… 雨越下越大,打着伞的我明显感觉到了它的实力,也把自己从繁乱的思绪中牵 拉出来。而事实上,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我的视野里多了一个 女孩,一个很惹眼的“贝多芬”。 而她,没打伞。 要是换在大晴天,我也许会慢慢跟在她身后。即使慢慢超过她,也决不会回头 看她一眼。 我已经有了美的享受了,我不想因为正面的反差破坏这份内心深处的愉悦。 其实我也反思过这是不是一种借口,也即我实际上是脸面太薄的缘故,不敢直 接回头面对女孩,而潜意识里帮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但很多东西,习惯了也就 自然了。 黑格尔不是说过“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吗? 然而,现在的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不能看着一个带给我愉悦心情的女孩子正 面临困难,我在有着很好的帮助条件下而不去帮她。 道义是可以战胜习惯的,由此也可推断出我这人品质是不错的。 话说起来不免有些婆妈,事实上我的动作是在转瞬之间完成的。 于是她的头顶上不再是整个天空,而是多了一把伞。我那把伞,噢,不对,是 张生那把伞。 而我,也终于看到了那张脸。 脸总是可以分为很多种的。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无非为那两种。一种为长 得很有风格的(不好意思,用了点春秋笔法,也就是说长得过于不堪入目的,或者 说很失败的);一种为长得很漂亮的。 而她,对,你猜对了,她属于后者。 描述,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个弱项。所以小学时写说明文,高是在及格分上下 徘徊。 好在我知道别人是怎么形容美女的,像清代大诗人张潮就说:“所谓美人者,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 以诗词为心”。 而我形容我眼前这个女孩,却不敢乱用词。因为再形象的比喻总也有个实体性 的,而她,却美得有些虚虚渺渺。 我还仍依我的旧习惯快速地想象一下她生气时的模样,结果印在脑海里的是很 可爱的一张脸(这是我一怪癖,跟一个女孩子交往之前,我都会先想象一下她生气 时候的样子。如果很不堪,我坚决不与之深交) 糟糕,许是前不久刚看完< 星月童话》之故,使得上述描写过于“慢镜头”。 “你是──”女孩已经开口了。“我是天使”,我暗自庆幸自己不至于一点幽 默的天份都没有。 以前一直坚持人在三种状态下容易说胡话,分别是:夜幕下,酒后,梦中。 看来今后一定得加一个:“大雨下的美女面前”。 女孩笑了笑,却没有接伞的意思。“拿着吧,你的!”,我的手已经碰到了她 的手。“我的?”“是啊,天使暂时送给你的。”“你不像天使。”女孩终于接过 了伞。“在你面前,我不可能像天使。”“为什么?”“因为──你更像天使。” 张生的潜移默化发生了作用。 女孩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你这个天使,不会是整天拿着两把 伞四处跑的吧?”“答对了!我今天在厦大校园绕了三大圈,才终于找到一位不打 伞的女天使。”“这么说,你还得谢谢我?”眉头松开了不少。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是啊,应该好好谢谢你。不如──请你喝一杯?”“你 这个天使倒真会找机会。”“过奖过奖。”“今天不行,下次吧!”“下次?When and where ?”“你不是天使吗?” 我终于发现,雨能带给人的力量其实也是有限的。 而更糟糕的是──雨,停了。“你住哪?”女孩说。 我可以说我住在天上,却是不能说住在石井。“我去芙六。”坦白交待了。 到了大榕树旧址前,女孩堂而皇之地把伞还给了我。“谢谢天使,bye-bye !” 一个灿烂的微笑。“Bye-bye !” 不知什么滋味。 张生不在宿舍。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关心他的妹妹们去了。 其实我也明白,还不还他伞,对张生来说不会有丝毫影响的。 妹妹尚不缺,还会缺伞吗? 心情可以跟天气一样,变化无常的。多了一份愉悦,也就有可能多一份怅惘。 在我第二次碰到这个女孩时,一个多月过去了。 我的工作走向了正轨,自信心日渐恢复。可周末却还是有些百无聊赖,越来越 感觉身边少点什么了。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网吧。 虽说我的网龄还不到一年,也算得上个小网虫了。加之在电子商务公司上班的 缘故,每天习惯打开各个电子信箱看看。 想想临毕业那一段,那才叫没日没夜呢。“两夜一觉鼓浪梦,赢得听涛薄幸名”, 聊天聊得昏天地暗的,乃至嚣张到直呼我的亲密网友为“大太太”,“ 二太太“,”三太太“…… 已经很少上“鼓浪听涛”了,偶尔上去逛逛,碰到老情人们,打个招呼就下来 了。 一点经验之谈,那就是──网友见面是最要不得的。 网络虚虚渺渺,打情骂俏,老公老婆称呼都行。你要爱得天翻地覆,爱得死去 活来,尽管去爱,可脱离了网络一切都得从头再来。撇开“青蛙”、“恐龙”不谈, 光说那份神奇的思恋,一旦随着现实人物的出现,立马烟消云散。 不信你试试。算了,还是别试了。要找真爱,还是从身边开始吧! 所以这次进网吧,也是抱着收收信,看看新闻来的。 结果刚进去,位子还没找好,就听到了一声:“天使!” 这声足可当选“本月厦大最佳视听效果”的“天使”一下子吸引了我和网吧所 有其他男同胞的目光。 我敢跟你打五块钱的赌,那班哥们肯定早就注意到她了。只是顾忌到光天化日, 不能老盯着一个小姑娘看。 好不容易捞到一个突然机会,不看白不看嘛。“Hi,好久不见!”明明我的热 血已经临近沸点了,却还能先来个深沉的微笑。 我越发欣赏起自己来。 她的对面一排是清一色的男生,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肯定是没位子了。她的两 旁则是女生。我看了看四周,她的背面还有一个空位。我赶紧窥视一下她的左邻右 舍,准确地说,我只是想知道她们在干嘛。左邻正在聊天,唉,没戏! 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要是正聊得起劲,你就是喊她“妈”都没法把她从电脑 边拉走。 还好上天对我不薄,右邻正四处乱“跑”。“小姐,帮个忙,跟你换个位子好 吗?她是我朋友。”我指了指女孩。 不知是被我的微笑所感动,还是她压根儿就想换个位子了。反正动作之迅速之 干脆,让我差点痛哭流涕,想喊“谢谢阿姨!” “忙什么呢?”我挨着她坐下来。“在聊天室呆着,可没人理我。”她看起来 有点激动。 我知道为什么没人理她了。她居然竟然取了个昵称叫──“天使”。 取什么名字不好,“冰冰”、“小雪”、“小纯”都行,哪怕叫“安琪儿” 也比叫“天使”强。没人会在乎“天使”是谁?“可我在乎!”声音有点大, 再一次吸引了“才郎”们的目光。 当被这个涨红了脸的漂亮女孩儿直瞪瞪地盯着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从内 心深处悄然飘起,令我几近晕眩。 我以“天使二”的昵称登陆进去,和她在网上聊了起来。“一个月过去了,还 没见到你第二面,才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让我一会儿打翻杯子, 一会儿撞伤行人,一天‘偶遇’三次的他们。”“呵呵,于是──你开始想我?” “混蛋天使,别忘了我就坐在你旁边!” 天使一脚踢在天使二的屁屁上,印出一个清楚的鞋印。 天使二使出吃奶的力气叫喊“杀人啦~ 救命啊~ ,谋杀亲夫啦~ ”“再胡说八 道我就不理你了!” 天使二大咧咧地对天使说:大姐姐,小姐姐!本公子这厢给您道歉啦!“算了 算了,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对了,你怎么称呼啊?” 我决定改回我的惯用网名。 天使二改名为成二公子。“哇啊!你就是成二公子?”“对啊,假一赔十!不 过──我有那么出名吗?”“别得意,你不很出名!”“那你──”“我只是──” 这年头的人都怎么啦,讲话都喜欢一愣一愣的。“难道──”亲密网友的名字 在我脑海里飞快地旋转着,“大太太”在三明,“二太太”在福师大,“三太太”、 “四太太”已经见过面了,“你是我的五太太?”“什么五太太,扯谈!我见过你 写的文章而已。你就是那个清明节祭奠爱情的家伙吧?”“噢,原来如此,见笑见 笑!” 猜想被否定,有点失望,也有点轻松。“挺浪漫的喔,你的那位──很漂亮吧?” 我沉默了半天。“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她的。” 天使向成二公子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我只是在想──你比她可爱几分, 有没有取而代之的机会。”“找打啊你!”“呵呵,你看起来没那么凶吧?”“说 实话,你的文章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来。”“是吗?不妨说来听听,小生洗耳以待。” 天使改名为高杉翔子。“My God !”我心里暗叫。“有一个男孩,追一个女 孩时,给女孩写了一封奇怪的信书。他借用了日本的一个民间爱情故事,并把自己 和那个女孩的名字嵌入到了主人公的名字里面,借这个故事表达了他对她的眷恋, 很有创意。只是有一点特奇怪,他讲这个故事还借窦娥的口说出来,知道吧,就是 关汉卿的《窦娥冤》中的窦娥……”“那是因为当时女孩正有一个作业,是把《窦 娥冤》中的第三幕改写成小说。女孩请男孩帮忙,男孩抓住了这次机会,尽情发挥。” “哇啊……”女孩张大了嘴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女孩是我师姐, 她毕业搬家时,把情书忘在宿舍了。而我,搬了进去。”“我知道你住在哪了,你 住在石井三303.”“你就是──”“没错,我就是那个男孩。” 我不能不感慨造物主弄巧之能事了。随着高珊(高杉翔子的原型)迈出告别厦 大的第一步的来临,我以为“石井三303 ”已成了我的情史上的一个专有名词。万 万料不及这里的故事还将继续演绎,只是女主角换了。这也叫“物是人非”?不同 的是,没有带给我凄凄怜念之绪,但有“I ‘m thankful forthat, I’m thankful.” Jack 因为赢得了一张船票而赢得了一个传说。而我呢,要感谢的是那一阵绵 绵细雨吧。“Rain falling in my heart……” 她叫徐吟。“徐莺?”我居然有点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我分明又想起了张 生。“ 当一个男人望着一个女人想起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完成了 对比的过程;而当他想起的是一个男人的时候,这意味着他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害怕 失去这个女人。“这是张生的理论,或许我对感情的自信心真的需要锻炼锻炼了… … “不,是吟,好风长吟的吟”,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她很喜欢高晓松的 歌。 高晓松的爱情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三天时间演绎一段经典在现代人看来多少 有点像童话。于是大家都会觉得高晓松很幸福,也自然而然地记住了“沈欢”这个 名字。而我,几乎能把“沈欢”同我面前这个女孩重合起来。要是高晓松晚几年来 厦大,遇见的是徐吟,说不定四段情史要改写了…… 一句说了几百年福州女孩不是的闽谚被厦大男生改得一塌糊涂。几乎所有我认 识的男生都承认,在厦大,福州的女孩子是最charming的。无论是我兄弟,还是我 兄弟的哥们, 与福州女生对攻。中箭落马纷纷,饮恨沙场无数。但前仆后继之势 不减反增。中华民族那种不畏强暴、迎难而上的艰苦奋斗精神被发扬得淋漓尽致。 在榕城呆过的人都知道,福州的女孩子总体风格上是统一的。无论穿着打扮或 是举止言谈,皆给人清新纯净之感。 既不前卫,也不保守。却在不经意之间走进了儒家的中庸。 于是自然而然地激迸出些许文化底蕴来,在经济大潮铺天盖地的反衬下,一种 独特的气质造就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谢冰心,福州人;林徽因,福州人。 高珊,福州人;徐吟,福州人。 其实我也是在为自己辩护。 那天从网吧回来,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二点多还 没睡着,五点钟才过,又醒了过来。苦熬到八点半,终于忍无可忍,拨通了她宿舍 的电话。“你好,请问徐吟在吗?”“徐吟呀,她刚刚出去。请问你是──”“我 是,我是,是她的朋友。”我一听说她不在,内心滋生一阵凉意,含含糊糊地答道。 “朋友?好像没听过阁下的声音啊。” 什么话! 我是找徐吟又不找你。失望感逐渐变质为一丝怨恼,赶紧深吸一口 空气:“麻烦你转告,我中午再给她电话。我姓成,成功的成。”“一般朋友关系, 本小姐不受理转告业务。” 真绝了,主攻中国文学的女生也会这般说话的?!“我的姑奶奶,我是她新交 的男朋友。这样总可以了吧?”“哇,你别毁我清誉。” 音调变了。 My God! 她就是徐吟。 “中午一起吃饭吧!” 狂乱之间不乏冷静,坦然之中突显出一份自信。这是徐吟日后对我那天表现的 评介。她说她一下子都找不到拒绝我的理由了。 KFC ,高珊和我的共同偏好。 当一袭白色长裙的徐吟笑容浅浅的站在我面前时,高珊的形象模糊了…… 古龙先生有句经典:“不吃饭的女人这世上或许还有几个;不吃醋的女人一个 也没有。”女人吃醋让男人兴奋不已;女人逛街却让男人苦不堪言。 男人逛街像打高尔夫球,直奔主题,杆数越少越好;女人逛街像打篮球,往来 无暇,得分多多益善。 而我如今,佳人在傍。赴汤蹈火尚在所不辞。 逛街区区,何惧之有?所以当徐吟提出去中山路逛逛时,我一声“OK!”就轻 松上路。 中山路,鹭岛最繁华的商业街。无论刮风下雨,总也熙熙攘攘。站在徐吟身边,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护花使者”。没让往来行人车辆与她有过一次亲密的接触。 在一家时装店,徐吟看中了一件米黄色的休闲服。试穿之后才发觉袖子长了一 点,大感惋惜。 其后逛了许久,再没找到满意的。我说还是回去买原来那件吧,袖子改短一点 不就得了。徐吟说算了,下次有机会看到它决不放过它。 带着一点点遗憾,准备返校。恰巧我的手机响起。接了电话我灵机一闪,对徐 吟说我一个朋友叫我帮个小忙,你先回去吧。 等她上了2 路车,我飞也似的赶到时装店,买回了那件休闲服,打的杀向石井 楼大门口。 于是我又看到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比她早到了30秒! 其实感动的不只是她,还有我自己。 我找回了久违的激情! 古董,几乎耽误了我四年的青春。徐吟偏偏说她对之很有兴趣。尤其是陶瓷, 她说 摆满了她家的博物架。她说很希望有一天,家里能摆一个自己制作的陶器。 就这样,我们走进了陶吧。 凭着我在长江边上半年的摆弄以及德化考察时的现场制作学习,我成了四流的 制陶 师。真是一不小心就让徐吟多了几分仰慕我的机会。一直都忘不了《东边日 出西边雨》 的那个镜头:王志文轻握许晴的手,陶胎在旋转,心在跳动。窗外, 洒了一地的夕阳。 我终于握住了她的手,环揽着她。发香,体香,在我身边飘漾,我不知身在何 方…… 我俩合作出了一件作品,一个介于笔筒与花瓶之间的造型怪异的器物。上面刻 了两个字──“二吟”。 5 月20日,徐吟的生日。 下午5 点,我把徐吟拉到了海滩的一块礁石边。 我眨眨眼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这里埋着一件宝贝。说不定真有呢, 挖挖看!” 徐吟笑了:“别逗了你!” 我的坚持让她觉得好玩,于是两个人开始挖。“哇──不会吧”随着徐吟一声 惊叫,一只木箱露了出来。 我把它打开,徐吟揭开一层层防水纸,捧出里面的器物来。 一个烧制得相当精美的粉彩的既像花瓶又像笔筒的瓶子, 上面分明地刻着两 个字──“二吟”。 这时,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童音清脆:“徐姐姐,祝你 生日快乐!”又一大群人围了过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是张生和他的妹妹还有我的兄弟们。 徐吟看了看表,5 点20分。她哭了。 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有一种企盼,而当理想与现实奇迹般地碰撞在一起时,擦 出的火花足以点亮心空的每一盏明灯。 我和徐吟的心同时被点亮了,于是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能让人激动的东西,无论是好的或是不好的,都会成为深层记忆的一部分。 历史的反思不免对现今的理解产生触动。我的“网络第一夫人”就曾引用唐晓 芙那一段经典:“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到我以前,没有过 去,留着空白等待我……”后来她感慨说,“这样的人,这个世上估计我是找不到 了。”我开玩笑说:“不会啊,你肯定可以找到的,他就是──你的儿子呀。” 但说实话,一旦具体到自己头上,也是懵懵懂懂。高珊一度代表了我理解中的 女孩的全部,我怀疑自己已经没有可能去真正喜欢另一个女孩了。那时,真的很难 理解张生的所谓“妻妾情结”:“你爱过一个女孩,她可能很出色,把很多人都比 下去了。你一旦失去她,你会觉得你完了。但是, 女孩子有很多种,她可以不很 漂亮,但她可以很可爱。你吃过一个苹果很可口,你对同类的、味道一般的苹果可 能没有兴趣了。但你还可以吃桔子,可以吃水蜜桃……” 张生的“好色论”更让人瞠目:“一个人好色是好事,至少说明他没有性功能 障碍。” 高珊和徐吟,毕竟没有一个苹果与一个桔子那么简单。 如果说高珊更像一个正统的福州女孩的话,那么徐吟则多了我印象中的苏杭女 孩的那一丝灵气。她们的眼睛都很漂亮,一眨一眨,可以把你的心融化。 我跟徐吟说:“如果我的死亡我自己可以选择。最悲壮的死法我选择战死沙场; 最温馨的死法我选择死在你的眼睛里。” 徐吟总让我联想起赤名莉香来。她的不拘小节、活泼灵性带给了我无尽的欢乐 与轻松。 我们一起痛恨厦大淡薄的人文氛围,站在鲁迅塑像前,大声宣布我们更喜欢林 语堂的宽怀;一起历数厦大的老校友,朗诵余光中的“母校的钟声悠悠不断,隔着 一排相思树淡淡的雨雾,从四O 年代的尽头传来……”我们一起听着周蕙的“约定”, 翩翩起舞;我们一起漫步环步路,畅游大海。 我问徐吟:“我不高又不帅;无才又无财,你喜欢我什么呢?” 她说:“喜欢你的一无是处呀。” 徐吟问我:“我又聪明又漂亮,又天真又可爱,你还喜欢我什么呢?” 我说:“喜欢你爱我的一无是处啊。” 相视大笑。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