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年,但无知识 ─────一生都难忘记的 十七岁,现在的学生们花季的年龄,我却没有这样的体会。 初中毕业刚好十 七岁,符合“知识青年”的称号,于是就被动员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下乡第一天 那是一九七一年的初夏,我正式成为了生产队的一位社员,早上到了住的地方, 放下行李就投入到了“战天斗地”的战斗中。我下乡的地方离我的家不算远(因为 有关系,得的到了一定的照顾),在田里劳动还能听到县城里的高音喇叭播放的 《红灯记》。在家的时候,每天听到广播响,就是人们下班的时间了,可这时的我 还在田地里。听其他的社员说,到收工还有一个多小时,我的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已经习惯了听到广播就是下班吃饭的信号,现在,我的肚 子已经支持不住了,但是为了给贫下中农留下好的印象,我只能默默地坚持着,直 盼望着队长吹响口哨的那一时刻早点到来。 劳动了一天,本来想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好投入到第二天的战斗中。没想到 刚刚吃过晚饭,就听到队长用那个已经有点破的,铁片做的号筒在喊话,要全体社 员晚上到队部会议室去开会。说实在的,我对开会很讨厌,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要时刻记住是来接受“再教育”的。好在我住在一个民兵连长的家里,他当时 已经三十多了,用现在的一首歌来形容,那就是还在唱《单身情歌》。他和他的一 个七十岁的老母亲在一起住,我去了以后就三个人吃饭。晚饭很简单,虽然不习惯, 但是真的饿了,所以还是吃得很香。吃过晚饭就急急忙忙地跑到队部会议室。哪里 是什么会议室呀,没有一张桌子,没有一条板凳,没有一丝亮光,那时候没有电灯, 开会的人一个都没有到,我只有在那里苦苦地等候,一直到了城里人该睡觉的时间 了,人们才陆续地到来。 看来贫下中农确实不简单,他们和我一样劳动了一天,精神还很好的。大家挤 在没有座位的会议室里(还好,地上有很多玉米芯),互相开着“黄色玩笑”,我 这个才去的城里人听得都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只有一盏煤油灯作照明,不然的话, 当时的我不知道有多尴尬。我以为队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没想到队长是一个 文盲,一个字都不认识,说话也没有什么条理,反正是要大家听毛主席的话,要把 农业生产搞好什么的。他在上面讲话,下面的人进行继续开着他们的玩笑,偶尔谁 放了一个屁,于是就成为了人们的笑料。时间长了,我还觉得他们很有创新能力, 虽然是粗俗了点,但是使你感觉到了他们的一种乐观主义精神。屋子里充满了呛人 的烟味,一些人早已经靠在墙壁上睡着了,队长还在那里继续着他的讲话。也不知 道是什么时间了,反正我也坚持不下去了,好容易听到队长说了声,今天的会就开 到这里,明天出工的活是继续给水稻除草。 借着别人火把的亮光,我回到了我的住处。我住在一间用草盖成的,下面是猪 圈的木版楼上,我已经顾不得什么,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突然,外面狂风大着, 接着是大雨。在黑夜里,我听到我的蚊帐上面有刷刷的声音,我赶紧点上煤油灯。 天呀,房屋上的草被风刮跑了,雨水直径地流到了我的床铺上面,我不得不采取紧 急措施。 当然,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床铺移开,但是漏雨的地方越来越多,已经找不到什 么地方可以再转移了,只好把下乡时配的雨衣穿上,坐在那里等待天亮。那段时间 真是难熬,平时睡觉总是觉得天亮得太早,可当时的我,真希望天马上就亮了。我 下乡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度过的。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