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作者:子瓜 有人说人生像风,动荡中夹杂着人生百味。 有人说人生像雾,朦胧中包含着酸甜苦辣。 我却说人生就跟一片云一样,洁白,白的令人厌烦,虽然有时飘忽不定,虽然 有时改头换面,但仍是照旧的白,白的没有新意。 生活就像每天起床喝着白开水,虽然无味,虽然无聊,但却还是要这么喝着, 有人说这不尽然,但至少我的人生是这样的。 又是一天的开始,仍是没有什么起色。 似乎我最大的乐趣只能是放学后摆弄摆弄家中的电脑,或是上网吧冲个浪什么 的,这也许不是什么高三学生应持有的心态,至少在父母心里不是,所以虽然我的 成绩还过得去,但目前为止仍没达到“好孩子”的范畴。每每师长议论我的成绩和 我的态度不成正比时,我从没声辩,因为既使那样做了也是无效的,如果他们真能 拿出证据证明他们的观点的话,那我真是无话可说,幸亏到目前他们还没找到那些 不存在的东西。 走进校园,一股默然由心而生,整个学校就像一座象牙塔,在一条牛顿定律的 影响下,我们背着沉重的“知识”往返于象牙塔与家之间。天天如此,像一个个永 不停息的苦行僧。以往初入校园时朦胧的憧憬- 梦想早已粉碎。当我每每又翻出三 毛的书,想说多希望背上行囊自由自在地去流浪,却从不敢说出口,不知说出了口 又将引来多少嗤鼻之声。也许他们心中也和我所想的一样,但在这象牙塔里,若是 否定这样叛逆的观点,似乎才是正确的。所以我才向往网吧,至少在相互都不知彼 此的情况下,才会让人变得真实。 黄昏了,回到了人们俗称“家”的地方。照例让父母循循教导了一方,虽然我 知道说的话都大同小异,虽然我觉得这些都是小题大做,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听,并 不是我虚伪,而是觉得这些话中洋溢这感情,一份真实的东西。 走进了我认为这世上最能给我真实的地方。也许是我潜意识下的指令,也许是 冥冥之中的安排,也许是我急切想脱离这个世界,去到网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总之, 若不是我选择了这台电脑,也许便不会发生下面的故事。 首先,吸引我的是浓浓的酒气,从右侧传来的,我认为很浓的酒气,而后才是 一张清秀的脸,一张十七八岁的女生特有的脸。也许是我对清秀的女生向来抱有好 感的缘故,我多看了她两眼,也看到了一张清秀的嘴和一罐放在她左手边的蓝带。 没有一丝脂妆而更显得清秀的脸,胭红的唇,皓然的齿,若是在平时我定不能 把这些代表美丽的东西与穿肠之物联想在一起,可今天一定会,因为我看见她又喝 了一口。我并不是对烟酒之物持有成见,只是觉得此类使人麻木- 肉体暂时脱离现 实的东西一但过了效用,只有感到不舒服,但这也许正是人们在平淡的生活中寻求 刺激的一种方式吧!只是让我搞不懂的是这种男性的专利什么时候变成男女通用了, 不知是否与近年来男生留长发,女生剃平头的趋势有关。正在我庆幸她的一头齐肩 短发并没附于所谓的流行时,突然发觉已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由脸上一热,扭头四 望,谢天谢地各位正在“冲浪”的阿哥阿姐们(包括她在内)都没发现我的失态, 轻舒了一口气,敲动键盘,神游到了网上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我上网一向不舍得看时间),只知道我正在聊天室聆听许多人 心里话时右边传来了一声顶大的欢呼声,具体有多大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足以把我 的心神从网上拉回来。扭头一看,才发现这一声“哦吔”在还算静寂的网吧起到了 震撼的效果,一双双表示诧异的目光直直投射过来,她却似乎无动于衷,依然陶醉 在《雷神3 》中痛杀对手的淋漓快感中,时不时又发出类似的欢呼声,我感到我脸 上正浮现起不可言状的笑,像能这样投入角色的女生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没有第 二个了,至少我只遇见过一个,也幸亏只遇见她这一个。 我忽然想看看她害羞的样子,虽然这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我还是付之于了行 动,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有好多人在看你——”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试 想她在第一声欢呼后又怎会没感到前后左右有无数“热线”射来。而随后而来的几 声欢呼不正代表她的不在乎吗?唉!更莫谈使她害羞了。果然如我所想一般,她扭 过头,眨着调皮的眼睛,在酒精的影响下而涨红的脸表示出不在乎的表情。我转过 头,眼睛回到了电脑上,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要说的我已知道了,她已没必要再 说,又或者我没有再给她说的机会和时间。我没有看着她,却感到她愣了一下,也 许是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也许是惊讶我能这样快地明白她的神态所表达的意思 吧! 右边已不再传来欢呼声,网吧似乎静得离奇,我偷瞥了她一眼,只见她打开了 “word”之类的工具软件,正盯着空白的页面发呆。似乎刚从酒精感染下的疯狂状 态中解脱出来,调皮的眼开始无神起来,左手边的蓝带不知何时被她从中间捏得凹 了进去,形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理想身材。我感到她用了很大的劲,至少对于一 个女生而言。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为了那一个字,一个象牙塔里常用到却 又常被禁用的字,一个对我们的父母而言生怕我们误入“歧途”的字,一个阿哥阿 姐们在湖边- 桥前- 树下伊伊哦哦的字。 而从我的立场上出发,我认为不论是谁,只要沾上了“情”字就会变得软弱- 懦弱。这个观点从见到她呆伫的表情后,再次坚定起来。 人活在世上究竟为了什么?每次我问出类似的问题从没得到过满意的答案。也 许自古不免自命英雄者言之:“为天,为地,为人民,为百姓。”又或者有些许自 私自利之徒,狂而妄之:“天为我,地为我,人人皆为我,我为权,我为利,权利 皆为我用。”只可恨此类人毕竟太多,不然也不会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 句子广为流传了。然而更多的却是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终日抱着“害人之心不 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态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有一天“一失足,足成 千古恨。”失了足的呢?没事,还有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没失足的呢?更惨! 一辈子就在“形色权利”这四个字中枯燥无味地过了。可怜!可悲!可叹!可是又 能怎么办?看得破?看得破你去当和尚呀!可和尚中又有几个真看得破呢?想想那 些枯将行木的老和尚,又摇了摇头,算了! 就这么过吧!稀里糊涂地生,稀里糊涂地死。难得有几个出人头地的,却似乎 高处不甚寒,似乎活得更累。又有几许人振臂高呼:“我为情活着,只要世上有情, 这世界就很美好!”真的吗?我不想去验证,也不敢去验证,至少目前不敢。也许 是我看到的爱情悲剧太多,又也许我不想变成一个软弱- 懦弱的人吧! 待我从思海游回来时,却发现网吧里除了我和她外加一个正与周公打交道的老 板外已空无一人。 看了看那个网吧老板用来生财的工具之一,人们俗称“钟”的东西。哦!果然, 夜深了,再不回去难免又要被教导一方,何况明天也不是假期。可是却不知介于什 么原因,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似乎也没有,一双眼睛仍凝着那块页面,白色的 页面。或者是酒后的副作用,或者是白色页面的反射,又或者两者皆有,适才一张 通红的脸已变得苍白,一对眉上挂着几丝忧,几许愁,一双失神的眼似已略带红肿, 眼角似乎还闪烁着几点晶莹的东西。 “我如果说我以前从没喝过酒,你信吗?”她转过头望着我,一句没头没脑的 话。我已看到她眼角的泪光了,这种代表懦弱的液体在她眼中似乎也显得动人了些。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因为这问题的真假已无关紧要,现在她需要的也 许只是有人理解她,甚至只是陪她聊聊。可我的猜测并非每次都很准确,因为我已 见她转过了头。 其实在我的朋友中也不乏有人曾经感受过失恋的痛苦。那时,我从没有劝过他 们,因为我知道多说也是无意的,关键在于他们心中怎么想,如果不用别人说自己 就能想得透,无疑就能使自己变得更成熟,这样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而对 我而言也不用多费唇舌。然而今天的我似乎特别多事,不知对方姓甚名谁,具体为 了什么事,竟也——“喝惯咖啡的人觉得咖啡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直到有一天 他们喝到了红茶,才发现原来咖啡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好!”我喃喃地说,很小声, 像是在自语。 如我所愿,她还是听到了,因为我见到她的娇躯微震了一下,深深吐了口气: “他——”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已不必再说,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会明白,但更多 的却是她不想再提那些听来令人伤心的故事。 “唉!你太年轻!”说出这话时我觉得我像个长辈。 “你也不大!”她又望向了我,眼神中已夹杂了些骄傲的气息,这正是我希望 看到的。 “一个人若是摔了一跤不懂得爬起来,那他一定会千秋万代的。”我顿了顿, 看着她闪动的睫毛“因为他已经变成了化石!” “噗哧——”她还是忍不住笑了,我知道这是好的开始,却又发现我已被她的 笑容所吸引。她笑后变得严肃起来,低下头开始咀嚼我的话。 “我不想变成化石!”她忽然抬起头对我说,表情很坚定。 “你不会的,永远不会!”这会轮到我笑了,我已感觉到脸上的肌肉正组合成 最灿烂的笑容,我第一次发现我的说服力也是我的优点之一,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成 功了。 “谢谢你,‘红茶’——”她也笑了,我却感到一丝丝的震撼,因为我发现我 竟已被她的笑容慢慢牵到“软弱- 懦弱”的地步。 她走了,带着一些轻松,携着一丝快乐,还有一点她自己才能体会到的,她刚 明白的东西。 望着她的背影竟有些若有若无的失落,轻舒了一口气,自语着:“我也该走了 ——” 不知是我正巧没遇上,还是她已不想再来这曾令她伤感的地方,总之,从这以 后我再没遇见她,直到我渐渐让自己相信这是一场梦的时候(虽然我从没做过类似 的梦)——“‘红茶’,可以请我喝杯东西吗?”一条清秀的身影飘了过来。 Oh!My God!不知何时“红茶”已成了我的代名词。但我知道该是给故事画上 一个句号的时候了,只是说出去未必有人相信,因为这太像某某电影的剧情了。也 许吧!我想这已不太重要了。只是想告诉大家,在“形色权利”的背后,那个令人 “软弱- 懦弱”的东西正慢慢地滋长着,滋长着——嗯,也许有一天,我会宣布加 入“软弱- 懦弱”的那一个阵线。 天空中,白云忽然变得乌黑。哦!也只有突如其来的雨才能使一成不变的云变 得如此乌黑。但,更美的,我想仍是雨后彩虹映照下的云,那朵彩色的云。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