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篇 李古坐在厅前散座上。 他一付不经意的神情,目光扫向秦桧的席间,与跳舞的眼神对个正着。 李古心头一震,一股苦闷的感觉从心底泛起,仿佛撕心裂肺般的难受,忙暗自 运功化解,瞬息间已恢复过来,李古表面神情自若的朝跳舞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转过头去,又把目光投在了青衣若兰的身上。暗里却直呼厉害,果然难缠。 而跳舞却更是惊讶,他刚才把苦心渡的心法透过眼神转化为眼刀向这年青人袭 去,一般人早已晕撅当场,可是跳舞只觉得眼刀的气势如石沉大海,消逝的无影无 踪,眼前这年青人给人一种虚怀若谷的感觉。再看李古这时正全神灌注的听着青衣 若兰的琴音,听到入神处竟摇头晃脑,双手在膝前打着节拍。 跳舞暗咐:“难道他真是慕青衣若兰的名而来的?” 正想着,这时一小厮托着菜盘过来送菜,是——红烧鲫鱼。 秦桧抬眼一看,摆摆手,冷冷的说着:“我没叫这道菜。” 那小厮被站在席前的随从拦在了桌前几步之外,小厮满脸堆笑道:“哈!这位 爷,这是今晚刚捕的秦淮鲫鱼哩,有名的味美,刚才老板叮嘱我专门送一条来给老 爷您尝个鲜,是鄙船请贵宾用的。” 啪!一记重重的巴掌煽在了小厮的脸上,片刻肿了起来。 打的人正是席前的随从之一。 那人恶狠狠的骂道:“狗杂种,叫你滚就滚,恁多废话!” 小厮一副无辜的表情呆立着,求助的眼神望向青衣若兰。 秦桧一席上的人都嘻笑着看笑话,谁也没把这小厮放在眼里。 青衣若兰正向这小厮望去,猛的心里一紧:“啊!秦一笑!”心头一动, 正要 向秦桧那一席说话。却听得秦桧已喝道:“混帐东西,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是 青衣小姐的船,怎么乱动手!给我滚出去!” 那随从一听惊恐万分,爬在地上颤抖不已,听到一个滚字赶忙退出大厅。 青衣若兰见了不由的一笑:“呵呵滚的是他耶!” 秦桧见搏得美人一笑,骨头都轻了许多,那一笑把他整个人都笑酥了。 心情颇佳的笑道:“快把菜端上来吧!” 秦一笑喜出望外的答了声是,低着头,端着菜,走向秦桧。 离秦桧只不过十数步之遥,秦一笑却知道这十数步很难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 席间的众高手觉察,导致功败垂成,只有骗过这些高手,全无阻拦的到秦桧身边后 再出手,只有那时的胜算最大。而刚才挨的那一记耳光也没白挨,至少降低了对方 的警惕。 想到这秦一笑还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而青衣若兰也很默契的配合着秦一笑,把琴声奏到至情至性处,把人们带入流 水淙淙,虫鸣鸟唱的自然之中,忘却一切尘世烦闹。 正可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马,游 戏宛与洛。李古这时仍然是一副陶醉的样子。 可是跳舞却发现李古正做着一个不雅且古怪的动作--脱鞋!! 这是?这是为何??跳舞感到有点不对劲,但是哪儿不对劲一时也无法得知。 秦一笑终于走完了漫长的十数步,如今令天下人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的秦桧就 在眼前。秦一笑这时抬起了头,脸上的红肿仍未消去,五个指印印在秦一笑的脸上 让人觉的实在是滑稽。 “相爷,请吃鱼!” “甚么!!!!……”秦桧听了整个身体剧震如触电般!脑中一片空白。 秦桧只看到一只手指不断的在眼前扩大,如大山一般的朝他压过来! 那手指带动的气势令他感到与世隔绝,身陷地狱一般,压的他快要窒息。 可是偏偏手脚不听使唤,一动也不能动。 “啊!他是刺客!……这是秦桧唯一能想的了,秦一笑的指还未到,他却已昏 撅过去。 在秦一笑出指的一瞬间,李古的鞋也正好脱完。 李古动了,全身旋起,单脚直刺向席前,闪电般的攻去,目标却是跳舞。 同时,船顶破裂,从天降下两条身影,正是阿巍巍,黑水老鬼,他们全力攻向 席间各人。窗户也被震做无数碎片,莫言败大喝一声,直撞进来!身后的求败五浪 也一并杀了进来。 整座花船顿时一片慌乱,人们纷纷逃到厅外躲避。 李古已掠到跳舞眼前,一脚踢出,竟化做无数凌厉的剑气,刺的跳舞衣衫尽破。 跳舞冷哼一声,双手抱肩,形成一股强横的气墙,把李古的剑气挡在了外面, 这时跳舞才知道为何刚才看到李古脱鞋会有不安的感觉。 原来李古的脱鞋正是拔剑!李古的脚就是他的剑!!! 大意!一时大意!!不知道相爷怎么了?可恶!我现在却不能回身相救!! 跳舞双手离肩,合掌为刀,举过头顶暴喝一声,从头而下向李古一刀劈去!! 出乎跳舞意外的是--李古“飕”的一声往上斜飞,站往大厅的梁柱上方,宛似 卓立虚空,神采飞扬。 跳舞知道李古的本意只是阻他,好让其它人刺杀秦桧。 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跳舞转身往秦桧那儿奔去。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人影,刀光闪过,意趣横生,写意到处!!! 黑水老鬼! 跳舞冷笑着再次双手合掌从头顶落下劈向黑水老鬼,顿时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 地下钻出涌起的狂扬,随着他诡异的步伐,挟带着冰寒刺骨的刀气如漫天风雪般刮 起! 黑水老鬼再次感到上次的巨大压力,如铜墙铁壁般挡住了自己的刀路,写意刀 很难再挺进半步,重若千斤。 在这紧要关头,只听见阿巍巍在不远处喝了声:“临!” 黑水老鬼如冷水浇背,清凉之气透入脑中。 心神立晋万里一空,天地人合一的境界,来得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又是那么理 所当然。写意刀由心而发,随心所舞。 就象屹立于风雪中的野草,待到春风来时,遍地绿意。 跳舞这时看到了一双双蝴蝶在眼前飞舞,飞舞在晚霞遍照的田野上,暖暖的春 风吹拂着脸庞,有种说不出的写意。那些蝴蝶从远到近,渐渐的飞了过来,到了跟 前,却没了,跳舞顿生警觉,左掌挡在了身前,封住敌人的攻击路数。同时右掌撮 指成刀,横扫出去。 眼前的蝴蝶消失了,也没有田野,但春风仍在,吹散了跳舞额前的头发,这不 是春风而是黑水老鬼的刀风。跳舞的手刀砍在写意刀的刀背上,黑水老鬼猛的喷出 一口鲜血,收刀后退。 同时仍有血不断的沿着嘴角溢出。看来伤的不轻。 跳舞这时笑了:“你的刀法的确不错,是我修刀已来遇到的有数刀道高手之一, 刚才的无量渡的“临”字诀令你对刀道有所顿悟,不愧是无量渡!如果你们能活过 今日。这一刀之仇日后必报!” 说完这句话,跳舞竟大步朝厅外走去,喃喃语:相爷!请恕跳舞不辞而别!昔 日对家父之恩跳舞已尽全力报之……。” 转眼间,跳舞已离去,但在离去的地上留下了一长串血迹。 黑水老鬼再吐出一口血,运功压下上涌的血气。 而这时一道剑光化做的电芒,从左侧直射而来! …… 秦一笑看到眼前的这人竟如此不济,已先晕倒。冷笑一声,电光般轰向秦桧的 额前。 只要瞬间就可完成任务! 至于后来的事嘛!呵呵管它呢,纵然众兄弟战死此地也是值得的。 还好劝得岳少将军他们留在了岸上。 秦桧一死,暗夜,小青,岳张两位少将军赶回临安救出岳帅,再挥师北上。 到那时,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狂扫黄龙实在是痛快之极! 这时秦一笑的手指终于点在了秦桧的额心。 “噗!”的一声,指力在额前爆开,竟轰出一个大洞,血浆四射!秦桧死时毫 无痛苦。 秦一笑感到似乎太便宜他了。仍不解恨,狂笑一声,猛运真气把秦桧的身体挑 向半空,只见秦桧的尸体在空中爆裂,化为碎片落在厅前。 突然!一道剑光,悄无声息的刺来!剑光到了身前竟化做万千剑影。 同时身后一拳一掌印了过来! 秦一笑回手一指挡住那一拳一掌,一交手,来敌身形一顿,同时秦一笑感到手 指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他知道指骨已断,但借着那一掌一拳的力往旁边掠去。要命 的剑影如影子般紧跟不舍。 秦一笑因为太过注意杀秦桧而忽略了身后的一切,也许他早已置身于死地,而 毫不顾虑生死。 但这一剑还是刺穿了他的身体,来人收剑,冷冷的说道:我叫赫连春水! 再次化为万千剑光,如影子般无从捉摸。秦一笑捂住伤口,冷静的看着眼前的 剑影万千。 忽然秦一笑感到眼花了,是疲劳!!是累!血仍不止的往外涌,秦一笑感到眼 前越来越黑!是剑影罩住了灯火的光芒。擎天一指也力不从心难已在发力。 突然一道身影挡在秦一笑身前,是求败! 只见求败闷哼一声,双手化出连串无数精奇奥妙的掌法,但不论如何变化,总 是掌心相对,仿似宇宙所有乾坤玄虚,尽于掌心之间,且万变不离其宗,一切玄虚 变化,均是针对赫连春水的剑影而来。 这时忽的一把斧头从秦一笑的头上飞过,斧头上付着一道身影。 盘古开天斧! 是莫言败! 莫言败一斧头砍掉了万千的剑影,气劲如开天辟地般逼向躲在剑影里的赫连春 水。 赫连春水没有硬接这一斧,险险避开,闪在一边,横剑而立! 而莫言败收回一尺七寸长的盘古开天斧,昂然挡在秦一笑身前。 狂笑道:“老大,秦桧终于诛杀了!” 莫言败这句话震惊整个大厅,所有人顿时停下手来! 李古,阿巍巍,黑水老鬼,求败,五浪退回秦一笑身边形成一个圆型,护住伤 重的秦一笑。七人无一不受伤,或轻或重。 李古刚才趁乱想一举刺杀那金人使者!却同时被三个金人高手围攻!力拼之下 受伤不轻。而那三人也一死两伤。 阿巍巍这时却在默念心经运功疗伤,脸色由苍白渐渐转为红润,指着秦党众人 中的一位年近半百的白面读书人喝道:“你是何人!?” 因为阿巍巍刚才无意中发现在秦一笑刺杀秦桧时,所有的高手似乎都很紧张那 白面的中年人,而对秦桧却不以为意。不由疑心大起!当他全力攻向那人时,竟被 四人同时出手阻拦。 难道!死的那人不是秦桧? 而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秦桧?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还是低估了秦贼的狡猾。 这是个局吗? 还有神之咏赞不是自己人吗? 怎么一直没有出手相助? …… 阿巍巍脑中闪过许多疑问和想法。他有种被困的预感! 不止阿巍巍一个人而是武侠大说盟在这条船上的七兄弟都有被困和不祥的感觉。 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白面的中年人狡狤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得意和奸诈的本色。 “老夫就是秦桧!嘿嘿!!你们这些草寇也想和我斗!!” 此语一出!秦一笑气急攻心,引发伤势,只听得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 洒衣衫。 秦一笑恨恨的指着秦桧的鼻子一字一顿的说道:“今日即使我们终兄弟全部战 死与此,也必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桧再一次笑道:“是吗?哈哈你看看外面吧!” 只见秦淮河两岸围满了官兵,无数火把照的整条秦淮河有如白昼!!不知何时, 船已渐渐驶近岸边。 而岳云等人不知身在何处! 想到岳云等人未在船上,秦一笑感到有一丝希望和安慰。 望着身边的六位生死兄弟!各各受伤流血,但是豪气不减! 我们断了骨头,但仍有骨气! 我们流尽了热血,但仍有血气!!! 李古的手从秦一笑的身后收回,秦一笑在李古的帮助下恢复了不少气力,血已 止住。 秦一笑撕下长衫的一角拦腰包住伤口,狂笑道:“我辈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 两昆仑!” 说完擎天一指缓缓伸出,遥指敌阵。 再一次大战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