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 作者:孤云 第一夜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 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 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旧约·创世纪》 下午6 点,我站在吧台后面,她闯了进来。我打量着她,眼睛落到她胸部时 倒抽了一口气。漂白牛仔裤,纯棉白色T 恤,胸部曲线宛转凸显。内衣一定很薄, 我想。 我吞了一下口水,正待发话,她问话了:“你们是不是招聘服务员?” “是啊是啊。”我说。 我走出吧台,找个座位让她坐下。收敛了情绪,倒杯水给她,坐在她对面。 原来的服务员辞职3 天,自己打理酒吧实在够呛。我简单说明一下情况便说 可以聘用她,一个月工资450.当她知道没有其他服务员时,感到有点惊讶。我随 便敷衍,没有告诉她真实情况。她爽快地说:“不管怎样,晚上先帮你吧。” “也好,适不适应就有底了。” 其实酒吧服务员无非是打扫卫生,端盘洗碟之类的。 她二话不说起身干起活来,当然,还要在我的指点下。她的后臀圆实紧绷, 走起路一摇一晃。不到十来分钟她把桌椅整理得整整齐齐,然后问我拖把在哪里, 准备洗地板。我指着储藏间的位置,边走进吧台打开日光灯,一时煞白的灯光照 亮了整个酒吧,如同白昼。我看到酒吧很残破了,涂着黑漆的墙壁斑驳陈旧,甚 至很多没有及时冲洗的污渍。快一年了吧,我想,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开这 样一间酒吧。我眼睛徐徐扫过每一件物事,陷入沉思。 阿圆提一桶水,从中间的舞池开始擦洗。我的思绪被打断,她面向我弯腰来 回拖动,宽大的T 恤悬在半空,领口掉落到脖子以下,确切的说应该是到胸部, 因为我可以领略到那半圆。奶黄色的文胸果然很薄,而且很小,大约只遮住一半 略多一点的地盘,也就是说,覆盖范围从根部开始到正好遮住那点深色。我眼睛 定格在那里,某个部位开始不听使唤,她摇摆的身体产生强烈视觉刺激。我隔着 裤子按着发紧的下身,并矫正到比较宽松的地方,然后习惯性地轻轻握着,用大 拇指摩挲着布料。当我闭着眼陷入遐思的时候,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洗完了。缓 过神来,她正向我走来,我心脏剧烈跳动着,哦呜了一声。由于隔着吧台,我稍 微放下心来,但她一定看到我陶醉的样子,我忙说:太累了,差点睡过去。她抿 嘴笑了一下。 这时候一个客人也没有,清洗过的空间显得有点清冷。我打开电视放VCD , 坐在控制台随便摆弄着。今天一般是生意最差的,人们在周末的狂欢后,星期一 刚舒缓过来,到了星期二一定不太愿意出门,不过,这间酒吧也很久没见什么人 潮涌动的场面。她走到我身边,看我清洗CD,我告诉她关于酒吧的一些事情。 等待是件乏味的事情,你不知道客人什么时候会来,却又不得不打足精神。 正好,借这机会可以和她多做沟通。她的额头还在渗汗,而且T 恤也湿了,胸口 部分紧紧贴着皮肤,我转过控制台的台式风扇对着她。她朝我笑了一下,解下扎 头发的皮筋,然后挽起披散下来了的头发,一手扣住扎发处,一边绕着皮筋,在 她手抬起来时,肚脐露了出来。今晚我被她弄得心猿意马,她却仍茫然地站在跟 前迷乱我的情绪。原来她比我小一岁,初中没毕业就出来做工,做过服装店员、 超市导购等。显然这只是表面的经历,眼前这出落成熟透了的桃子,一定有过一 番洗礼。那是什么样的洗礼?我对别人的沧桑却一丝也没有兴趣。 来了两个客人,是一男一女的学生。他们踏进来后可能感觉灯光灰暗,且一 个客人也没有,低声讨论了几句话,又牵着手走了出去。一般没有来过的客人是 这样的,因为他们不了解这是什么样的场所。酒吧在大学对面,装修比较另类, 很多人不习惯这里的气氛,往往进来看一下就出去了,而且没钱多请几个服务员, 看起来总是那么冷清。我继续低下头,摆弄着碟片,阿圆继续站着,问我各式各 样的问题。 我走进吧台,倒了两杯水,招呼阿圆进来。她坐在我旁边的椅子,和我挨得 比较近。吧台的空间不是很大,且堆放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我翻看昨天的几张 帐单,她凑过脸来看,几乎都快挨着我的头了。其实也就那么几张,赚的还不够 交一天的费用。她说怎么那么少啊?我假笑:这两天人手不够,走了很多客人, 昨天是小浩过来帮忙的。 小浩以前也是酒吧的常客,现在成了好朋友。我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胸部 紧压着桌面,压成一种很诱惑的形状,紧绷绷的,让人有伸手触摸的冲动。我的 手肘不听使唤地缓缓移动过去,在距离她的敏感部位约2 公分的地方停住,然后 若无其事望着前面的电视屏幕。屏幕上张惠妹舞动着,扭动着腰肢,两只手甩来 甩去。 我感到右手肘弯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也不单纯是软的,还有点坚硬。我 有点窒息,却不敢回过头,手动也不敢动其实也不想动地搁在那,她也没有挪开。 时间很漫长,我喜欢这样的漫长。我说:张惠妹的歌很不错。她说:很好听。声 音里没有颤抖。我感到了挑战,于是左手拿过一枝圆珠笔,放在右手摇晃着,手 指的晃动牵带手臂的运动,我的手肘频繁触及她的敏感部位,并从中得到无比愉 悦。如此状态持续不到3 分钟,来客人了。她连忙迎了上去,我打起精神准备今 天的第一单生意。 今夜,其实也只做了这么一单。那几个人要了5 瓶啤酒,坐了3 个钟头。阿 圆第一天上班,没和家人打招呼,收拾完后说要先回去。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 11点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便点了点头,告诉她明天正式上班的时间,然 后看着她扭动着浑圆的屁股走了出去。我一个人呆在空旷的酒吧里,不知道做点 什么。 (2001年8 月19日) 第二夜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神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 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事就这样成了。神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 日。 ——《旧约·创世纪》 下午小浩告诉我,他朋友坚持以3 万才肯盘下酒吧。我说去他妈的,就这里 面的废铜烂铁也不止这价,撑一段再说。小浩笑了笑,走进吧台,从冰箱取了一 瓶啤酒,站着喝,不说话。一会儿,阿圆也来了。我悄声对小浩说,这是新来的 服务员,蛮勤快的。 小浩说:“也蛮漂亮的,你小子别顾此失彼啊。” 我骂了一句,说:“我至于嘛我!” 打烊后,我提出送阿圆回家。她说那好吧,那条路我还真有点怕。初秋的夜 有点冷,她哆嗦着紧挨在我背后。我慢悠悠驾驶着摩托车,和她说话。说话时, 她在我脖子呵着气,甚至可以感到嘴唇挨着我的皮肤。我叫她把手放进我的上衣 口袋,她笑呵呵地,真把手放在我的西装口袋。 风有点大,我只穿外衣和衬衫,西服敞得太开,根本遮不住风。不知道是风, 还是她那若有若无的胸部轻轻擦着我的背的感觉,让我有些颤抖。她关心地问道: “怎么啦,很冷是吗?” 我点了点头。她的手从口袋抽了出来,围绕着我的腰,试图从前面帮我把西 装合紧。这样一来,她的胸部很确定地接触到着我,我可以强烈地感觉到,随着 车子的前进,那颤动的乳房在我背面摩擦着。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已经 有反应。 我说你抱着我,帮我挡风吧。她笑得更柔媚了,果然双手合围在我胸前。车 子进入一段比较偏僻的水泥路。路灯没有了,很黑,周围都是田野,没什么路人, 也没什么车辆。我一手把着方向杆,一手伸到下面,调整紧绷的地方。车速很慢, 风也不那么大了。她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我腰际。我的手搁在她大腿上, 来回抚摸,她并不做声。我又牵过她的手,放在我的大腿上。她的手一动也不敢 动,我手牵着她来回徜徉。顺着抚摸的途径,拐入大腿根,在大腿内侧缠绵了一 会儿便直奔主题。那里忍受很久了,当她的手被我拉过去时,我不禁激荡了。她 手缩了一下,我又牵过去。她终于顺着我的指引,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小范围内, 来回游戈。 她渐渐撑不住了,趴在我背上,发出嘤咛的喘息。我也忍不住了,手拉过她 的手,加大了摩擦的力度,发出低喘。她紧紧压制着欲望的根源,胸部不由自主 顶着我的后背,那种压力让我忘乎所以。车子蹒跚而行,我一路想看看有没有什 么僻静的地方可以停下来,却没有理想的场所。我反手伸入背部和她胸部之间, 用手感觉她的温软。她仿佛痴狂了,任由我为所欲为。我一手解开她前胸衬衫的 一个扣子,触摸到了她的肌肤。进而,我的手反转着探入,她的胸罩单薄而富有 弹性,一往上推整个乳房便呼之欲出。可惜,我没有办法真切地观赏她的骄傲之 物。我手覆其上,轻轻地摩挲,来回重复探索。 她说到了,我停止动作,车子却继续向前。她略微清醒了过来,轻声说到了 到了。我笑着不理她,又往前开了好长一段路,然后才把车子折返回来。那不听 话的东西仍热情膨胀。经过她家后我又继续往前,直到刚才路过的一条岔道,拐 了进去。她喊到那么晚你还上哪儿啊,又说那条路不安稳啊很多人在那被抢啊之 类的。我不管她,自顾笑着,大脑被莫名的兴奋支使,拐入岔道几百米后才停下 来。 她跳下来,笑打着我,说你干嘛呢你!我二话不说,抱着她往车子边靠。我 低下头,用嘴巴封住她的嘴。她属于一触即软的,我的舌头还没有发动攻势就整 个人瘫在我身上。我斜抱着她,解开她的扣子,直到最下面那颗纽扣没有打开。 然后,一手伸到后面脱下她扣子,她的乳房完整地呈现在眼前。她的乳房是圆球 状的,很结实,在乳头部分向上翘了起来。 我吻着她,却睁大眼睛欣赏这对尤物,我的手伸过去,用掌心来回磨着那两 点,然后用手掌整个儿抱住,却还剩大半在外面。我稍微使了点劲,她痛苦地叫 出声来,却好像喜欢这样的粗暴。我越发张狂地来回揉搓着,挤压着,她明显地 提高了喘息声,搂着我的腰,一手探到下面揉捏起来。我腾出手,暗示她拉下链 子,她不折不扣地原样照做。我的里面是一条有纽扣的四角裤,她解开扣子后轻 握着,捏着。 我发疯地抱紧她,手探入裙子里面,从内裤一侧摸进她的神秘区域。她扭动 着不让我靠近,却激起我征服的欲望。我紧紧吸住她的嘴唇,紧紧贴着她的胸, 一手紧紧按住她的后臀,一手探入她的下体。她终于屈服,软绵绵地依偎着我。 当我最终想脱下她的内裤时,遭到了强烈抵抗。她这次是死活不肯了,手里却还 紧抓着我不放。我试图以比较煽情的方式使她投降,她骄喘不止,但死死坚守最 后防线。她说:这种地方你也敢?我支吾到:这就叫野合啊!她娇笑着打我,然 后说走吧。 今天很不爽,浑身欲火被她挑动得无处发泄,回家后还是自己解决。我躺在 床上回味着她的身体,琢磨着怎么占有她的全部,又想到酒吧的前景,感觉卖了 也许更好,就像长了疮的地方,不如整块割掉,从头再来。可是,我还有再来的 机会吗? (2001年8 月20日) 第三夜 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事就这样成了。神称旱地为地, 称水的聚处为海。神看是好的。神说,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 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事就这样成了。于是地发生了青草,和结 种子的菜蔬,各从其类,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神看着是 好的。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三日。 ——《旧约·创世纪》 傍晚,廖会计来找我,一个瘦巴巴矮不拉叽正在更年期的女人,戴着暗褐色 边框的近视镜。她脸堆着笑,递了一张发票给我: “电费到期了,你得赶紧想办法。你知道电费是个人承包的,拖不了。” 我接过来一看,1363.2元。又递了过去: “过两天吧,一定给你。” 她脸拉了下来,眼睛盯着吧台,低声说: “你还是赶紧点,赶紧点,不要为难我们嘛。” 我转身倒了杯水给她: “喝水喝水,我知道的,电费一定不会拖了你们。” 她客气地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一半: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然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往门口走去。 我略微迟疑,追了过去,在门口叫住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 “我下午刚收到的,到底怎么回事,不才拖欠你们两个月吗?而且这个月不 是还没到嘛?” 是一张法院通知书,要我下个星期一,也就是4 天后去县法院就拖欠县供销 公司房租5 个月合计7500元一事进行陈述。她瞥一眼那张通知书,沉吟了一下说: “是头家的意思,你也知道这是公家公事,不止你这一间店呢,我们正在进 行全面清理拖欠房租的工作,楼下老孙,你也认识,就是原来我们供销公司的主 任,也被起诉了。” 停顿一下,她又说:“按合同,你那3 个月的押金是不能抵房租的,算起来 你总共欠5 个月没错。” 我有点急了:“如果我这几天把欠的补上两个月,能不能撤诉?” 她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最好找黄主任谈谈,这些事情是开会研究的, 找他谈才有用。” 说完她匆匆走了。 走进酒吧,阿圆正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对着电视哼着歌。见我进来,她 问到:“那谁呀?” 我闷闷地应道:“供销公司,这栋楼的业主。这帮人现在是什么也不做,就 靠收房租发奖金。整天就知道收钱收钱,电压不稳反映好几次也不处理,租个店 面像钓鱼似的,逮一个算一个。” 说完,我坐了下来,点了根上海喜,视线停留在阿圆的胸部,心里想着事。 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小浩,叫他过来。 客人渐渐多了,我忙着招呼、递烟、打扎啤、榨果汁、调酒,阿圆来回送酒、 买单、收拾着。酒吧里逐渐弥漫着一股烟酒味,音乐缠绵悱恻。我喜欢这样的气 氛,情绪也逐渐好起来,利用空闲到几桌老顾客席上坐一会儿。他们都知道这个 酒吧的老板很奇怪,开酒吧却滴酒不沾,所以并不找我喝酒。几个日本学生高兴 起来,用很混帐的中文叫我放DISCO ,然后跑到舞池中跳舞,拼命扭动,引得全 场客人跟着拍桌子踢地板。我也很开心,看着阿圆累得不行的样子,瞧准机会掐 了一下她的蛮腰。她撅嘴打了我一下,又忙乎去了。这时小浩过来了,我叫他在 吧台帮我从啤酒机打扎啤。他顺便自己倒了一大杯,边喝边帮忙。我就坐到控制 台负责放音乐。 打烊后一起吃宵夜。趁着阿圆去洗手间,我叫小浩明天把他朋友叫来,我想 当面和他谈谈酒吧的事情。 小浩说:“你还真想盘掉啊?” 我说:“几十万都这么折腾光了,还在乎这十来万吗?” 小浩沉默,我知道他一个中学老师在这上面帮不了什么忙。 他抬头说道:“真可惜了,这或许是运气吧,并不是你能力不行,你瞧那帮 客人和你那么熟了,就是客源太少啊。” 我大声笑到:“没有关系,我性能力还行,没阳痿呢,这就是本钱。” 说着阿圆正好走了过来,瞥了我一眼。 吃完宵夜,小浩先走。我对阿圆说:“那么晚了,你干脆也别回家了,我家 有地方住,不如你跟我回去吧,省得跑来跑去的。” 阿圆笑道:“行吧,今天你确实挺累的。” 回家后,我收拾楼上的房间,叫她先下楼去洗澡。收拾着心里觉得挺压抑, 就先躺着了。她洗完澡看我躺着不动,说:“你去洗吧,精神点。” 我笑道:“都几点了,精神点干嘛使啊?” 她自知说错,转过头对着窗口拨弄湿透了的头发,不理我。 洗完澡后,我穿着短裤上楼去。她见我进来,柔柔地说道:“你的房间不是 在楼下吗?跑上来干嘛?” 我邪恶地微笑:“我精神了啊!” 说着上前搂住了她,她稍示抵抗,但一丝抵抗力都没有,我的嘴还未凑过去 就瘫软了。我借着灯光欣赏她的躯体,她的衬衫散落,隐然可见半掩着的乳房, 娇然欲滴。我徜徉其上,柔滑得无可挑剔的肌肤,给我极大的刺激。于是在床上 滚成一团,她伸手关了灯。黑暗使她得以放肆,她的手摸索着,我侧躺着。在不 断摸索中,她显然也兴奋了。我开始以手还手,她的呻吟更大声了,嗷嗷作响。 我跨在她身上,屁股压着她的腹部,上身略前倾,用手拨弄着她的乳房。她 的头晃来晃去,牙齿咬着嘴唇,头发散乱在床上,她的大腿则来回交叉着,似乎 缺少安抚。我下床,抱起她放在椅子上,她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看我摆弄这一切, 软绵绵地靠在椅子。我站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如此如此。于是她的手 抓住我的下面套弄了起来。我的臀部跟着她的节奏摆动。终于挺不住了,一手抓 住她的头,一边把下身凑到她眼前。她嘴巴拒绝着,我在她脸上磨擦着,她终于 接纳了,让那东西慢慢滑入她的嘴里。 她楼着我的腰,一手按在我下面,呜呜叫着。椅子唧唧做响,连床也咔叽咔 叽地合音,一时天地失去方向,阴阳混沌不清。我紧紧按着她的头狂动不止,她 挣扎着,晃动着,在这样静寂的夜,奏着一曲激昂的交响乐。而后,一股热浪奔 腾而出,我全身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双手垂落下来,眼睛紧闭,脸上露出 痛苦状。四周如死般沉寂。 我突然觉得没劲极了,起身套上裤子。她仍未缓过来似的,眼睛半闭半张, 手伸出来想拉住我。我说歇了吧,便自顾走了出去。 (2001年8 月21日) 第四夜 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 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事就这样成了。于是神造了两个大光,大的管昼,小的 管夜。又造众星。就把这些光摆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管理昼夜,分别明暗。 神看着是好的。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四日。 《旧约·创世纪》 迷糊中听见手机在响,抓过一看,是小浩的。电话那头他喊到:“你真能睡, 打了十几个你都不接。” “怎么啦?”看桌上的钟,也才午后一点。 “你昨天不是叫我找那谁和你谈酒吧的事吗,他正好有空,你赶紧起来吧。” 我答应着挣扎爬了起来,看到镜子里自己脸色苍白,乱发蓬生,胡子拉渣。 靠,怎么憔悴成这样啦。拿过飞利浦胡须刀,边剃胡须边走出房间,问家里人阿 圆起来了没。老爸说好像没见起来,我说那等等你叫她吃饭后自己过去酒吧。 到酒吧门口,小浩和他朋友已经等在那了。我打量了一下那哥们,戴个眼镜, 瘦挑的个儿,眼睛小小的像老鼠眼。我掏出烟递了过去一边客套着。打开酒吧的 拉门,先走了进去。酒吧里很暗,有股霉味和酒味搀杂的怪味。我打开日光灯, 请他们坐,拿了三瓶可乐。 落座后我说:“上次你过来的时候我不在,真不好意思,大概的你上次都看 了吧?” 那哥们眼睛四处张望着。 “差不多看了,主要是你这生意不好,装修也很旧了,我接手的话还要重新 装修啊什么的,不好做啊现在。” 我心里气着,嘴上笑着说:“也不会啦,我回来后生意好多了,营业额上升 不少,主要是我得经常外出,实在没有办法管理。我其实投了不少钱,也不忍心 啊。” 他一听,问到:“你说你投了多少?” “12万。”我说,“而且还有一些东西没算在内。” 他沉默一下,抬头笑到:“小浩应该和你说过我的价吧?” 我说:“是啊,差距太大了,所以叫你过来再琢磨琢磨,我是有诚意的,也 准备亏点,但也不能差那么多吧!” 这时小浩插嘴说:“是啊,大伙商量商量,既然都有诚意,好好说说!” 他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坚持这价,你这酒吧要更新的设备太多了,包括装 修格调我都不喜欢,得全改,如果单算这里的硬件,也就值那么多啦。” 说完,他看了看手表说:“我还有点事要先走,怎么样你和小浩联系吧,大 伙都别勉强了!” 小浩也说一起走晚上再过来。 时间还早,想着去哪里转悠,又觉得挺郁闷。边走边想着那哥们的话,却在 楼梯口撞上人。我抬眼一看,却是供销公司的黄主任。他脸堆着笑有点尴尬地问 好。我拉过他的手:“黄主任,我正找你呢!” 他腆着大肚子跟着我到栏杆边,嘴里说着:啥事啊啥事啊?我说这事你一定 知道。然后我从兜里掏出那张已经皱了的法院传票递了过去。 他接过传票手伸直了看着,说:“这事啊,这事是公司开会研究决定的,统 一安排的。” 我说:“能不能撤诉?咱也不是故意赖帐是吧?这两年生意不好做,要不那 几千块钱也不算什么,你给撤诉了,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黄主任露出为难的脸色:“不好吧,都统一安排了,这样就不好了嘛,也不 单你这家,这次总共有七八家店面都收到通知单!你要这两天赶紧补了我帮你看 看。我还有事,先走啦!” 我用力扯着他的手,低声说:“实话说了吧,我这几天正在和几个想盘酒吧 的接触,要是因为这事给黄了,你就等着瞧吧!” 黄主任回头看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你不用这样,我是吃公家饭的,你 怎么转让怎么追钱我不管,上法院前你把钱交财务了我们自然会撤诉,但撤诉费 用要你支付。” 说完他甩开手走了。我站在那里,有点傻。 晚上人还挺多,我却提不起精神来。刚过12点,我就把客人叫走了。阿圆收 拾着,我坐在吧台边,低着头。晚上小浩没有来,我也没给电话。我走到楼梯口, 朝楼下的大排挡叫消夜。走在寂静无人的走廊,望着不远处的公路,车辆还很多, 路灯也很亮。于是我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抽烟。想起了5 年前曾经站在这个地方 朝公路砸过酒瓶,好像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当时她就在酒吧的原址开一家茶座。 那时候还会多少喝点酒,然后郁闷、发泄,跑到对面天桥躺着。 5 年的时间原来可以改变那么多啊,从刚毕业到做事业,从有脾气到没脾气, 从开酒吧到酒吧要倒闭。对了,自己为什么不喝酒了呢?好像也是为了这个女孩 子?那天喝多少了呢?不记得了,那么遥远,只记得路过水果摊时,想买点水果, 拿着水果说着话人就往后一倒,四脚朝天了,而且还昏死过去。当初想在这里开 间酒吧不会是为了这女孩子吧?好像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突然更烦了。 这时候,宵夜端上来了。 我把酒吧的门关了,和阿圆边吃边看录像。忽然想到前几天借来的毛片还没 看,于是去控制台换片子。屏幕上黄色迷离,喘息不断,很直露的镜头。她故意 背对屏幕低头吃东西,却见她嘴角流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吃完后,我拿出草席 铺在舞池地板上,躺着看片子,她坐在我旁边,看我的脸。我说真的很好看啊你 怎么不看。她说我不看我不看。我说那我还是看你吧。说着便一手楼过她,她整 个人跌落到我怀里。 我探手进入,三两下便除了她的挂碍。她低头主动地把嘴唇送上来,两个人 翻滚起来,声音之淫霏过于音箱里传出来的。她的手从裤沿伸入,一把握住我早 已发硬的地方,在那里全面扫荡。我照例喜欢把玩她的乳房,那诱人犯罪的尤物。 我发现她喜欢让人用力揉捏,最好是挤压搓抓。越是用力她越是娇喘,越是疼痛 她越是呻吟。 赤裸相对,我的下体在她大腿附近摩擦着。我忍不住趴开她的双腿,准备进 入那尚未开发的领域。她开始扭动着下体拒绝,嘴里发出伊哦的呻吟。我扯过西 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杜雷斯,她迷眼轻张,看到我在撕包装,便扭身背对着我。 我不喜欢杜雷斯,这玩意钳灭人的动物性,不能让人尽其所欲。我翻过她的身子, 她双手像征性地推着我,却让我感到进入的快感。 我觉得她的下面比较宽松,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紧凑。当然,我也想不了那 么多,趁她还在半迎半拒的时候,展开了推进和策略后退的行动。她躺着,双手 搂着我的腰际,我双腿半跪在草席上,各项工作有序进行。电视屏幕上同步播放 着日本女优的腐败生活。她紧咬着嘴唇,却最终还是放出声音来。我猜想她是习 惯高叫的那种类型,于是我加快了速度。果然,她用力抓着我,嘴里嗷嗷叫着, 头部好像吃了摇头丸一样,翻来转去。 我感到她是个很有经验的女人,不过我的技术却因此得以施展。到了中途的 时候,我退了出来将那个杜雷斯丢到一边,然后重新进入,畅快地冲撞。望着她 闭眼沉醉的神态,我终于得到一点发泄愤懑般的快感。我整个身体压在她上面, 搂住她的脖子,脸伏在她的脸颊边,发出低沉粗犷的喘息。 在一股热流涌出的时候我及时离开了她,尔后整个人像条死鱼软软地趴在她 身上,久久也不愿动弹。半晌,却听她低声叹息:“其实,你该结婚了,我觉得 你的心很不安定。” “我靠,别和我说这。”说着我起身穿衣服,关录像。她依旧躺在那里,不 动。我说走啦,她说再呆一会儿嘛,我说太晚了,走吧。 (2001年8 月25日) 第五夜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神就 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 类。神看着是好的。神就赐福给这一切,说,滋生繁多,充满海中的水。雀鸟也 要多生在地上。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五日。 《旧约·创世纪》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会是一周里生意最好的。扎啤快没了,楼下老孙也不太 愿意送饮料和小食品,欠条积累多了。我对照着写了一张缺货单,吩咐阿圆把冰 箱里的冰盒取出来,多放点瓶装啤酒冰着,便走了出来。黄昏时刻,路上行人很 多,可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朝着附近的超市走去,想着酒吧的问题。这是我最后一块阵地了,公司在 3个月前关闭,外地那个办事处上个月也撤了。即使酒吧盘掉,那些钱连付房租 和货款都不够,更别提公司倒闭后欠下的债务。可是不卖,明摆着后天就要解决 法院这事,总不能闹到被法院查封的地步吧。再说吧,要不还能怎样?想到这, 心里安定不少。 超市里人很多,我在食品区一样样把该买的小食品放进篮子里。忽然背后有 人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5 年前这张脸曾经很深地刻在我的心 里。不过,现在我看到的却是一张那么黑瘦,甚至有那么一点苍老的脸。 “你来买东西啊。”她说。 “是啊,你也是”我问道。 “不,我在这里做事,刚来。”她给了我一个笑脸,牙齿露了出来,有点发 黄。 我压抑住不安,微笑地说:“听说你不久刚回家,还好吧?” 我知道她结婚了,结婚后和丈夫出门做生意,后来办起了纺织加工。她丈夫 赌博成性,最后把厂子给败坏了。前不久听说刚回家。 “还好。”她说。 “孩子应该会走路了吧?” “4 岁了,很闹人呢!”她又笑了,有点不自然的样子。 沉默。 接着她问我的情况,她好像也知道我在以前她开茶座的原址开酒吧。她问我 酒吧生意如何,我随口敷衍了过去,便匆匆告别,结帐走了。 刚进酒吧,已经有些客人了。阿圆手忙脚乱地在吧台切着水果,一见我来像 见了救星似的说: “快点啊,急死了,客人要鲜榨苹果汁,我不懂啊!” “我来。” 放下东西,我接过水果刀,叫她去招呼客人。场面开始有点乱了,我想给小 浩打个电话,又想一直麻烦朋友真不好意思,索性算了。 人渐渐多了起来,根本应付不过来,我跑进跑出的,一会儿换音乐,一会儿 打扎啤,还要买单,做拼盘。大冷的天满头是汗,也就忘了傍晚遇见她后的失落 感。 这时走进来四五个年轻人,阿圆迎了过去,前面一个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 他们朝我走过来。我正用开瓶器打开啤酒,边抬起头微笑说: “先找个地方坐吧,要什么马上送去。” 那人从夹克口袋掏出一张纸递到我跟前,说: “这字是你签的吧?” 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欠某某贸易公司一万元货款,定于今年5 月份付清。 这是我写给一家公司的欠条,他们要了几回,但我确实没钱给,便一直拖了下来。 眼前这人却陌生得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说: “是啊,我和他们说了,过一阵子先安排点。” 我的声音竟然有点颤抖,也许是刚才汗流多了。 “这条子交我们处理了,你说吧什么时候还清?”那人边说着,眼睛环顾了 一圈酒吧。 我放下手中的开瓶器,从兜里掏出烟,边递过去边说: “最近真的没钱” 话还没说完,站在旁边那个胖胖矮矮的操起吧台上的瓶子往我头上砸了过来, 我闪躲不及,耳朵轰鸣一声,然后一阵剧痛,还没缓过劲来时,眼见着玻璃渣和 着啤酒液体从头部流下来。 我惨叫了一声,捂住了脑袋。抬头对那人喊到: “你们干什么?” 那人身体逼近,隔着吧台一巴掌甩过来。我另一手招架住,一手也操过啤酒 瓶砸了过去,却被那人挡住,啤酒瓶高高飞了起来,落在远处的地板上,碎了。 那人骂了一句:操你妈!一把抓过我的衣领,一拳击在我眼眶。我登时眼冒金花, 双手胡乱舞动,却怎么也打不到对方。 其他有的从旁边入口冲了进来摔砸吧台里面的东西,有的掀桌子摔杯子。客 人先是傻了眼,然后乱成一团,有的往门口散去,有的站那里不动看着。也有几 个企图上来劝架却被那帮人喝住。 阿圆好像尖叫了一声,丢开手里的盘子奔了过来,却被他们一手甩倒在地上。 待她爬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们踢倒在地上翻滚。然后那人做了一下手势,几 个人便停了动作。那人对客人说,你们都走吧,没你们的事。客人于是便三三两 两都向门口走去。我挣扎地想站起来,却四肢裂开似地,只能眼睛盯着他们。那 人看着我说: “3 天后我过来拿钱,到时别还是这话。你要是有种报案的话自己瞧着办。” 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走了。 整个酒吧顿时静了下来,唯有音乐依旧荡漾,灯光惨淡。 阿圆扶起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一手按着头部,朝她一摆。我背靠着 墙壁,取过纸巾擦着脸和头部。阿圆边帮我边反复地问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接 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她哽咽着:“我送你去医院吧!”我强作笑脸说:“没事, 你去收拾一下。” 我给小浩打了个电话,叫他马上过来。然后,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感觉到 头痛欲裂,眩晕得几乎站不稳。我蹲了下来,阿圆抱住我的头,我的脸伏在她的 胸部,她的手抚摸着我的伤口。我用手摸了一下痛处,感觉有点温热,头皮绽裂 了。 小浩过来后,我就对他说出了点事,叫他带我去卫生所清洗包扎。他以为是 酒吧有人斗殴,看我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也就没多问什么。我叫阿圆把门从里面 关了,在酒吧等我们回来。阿圆却一直要跟着去,便三个人骑一辆摩托去卫生所, 阿圆坐在我后面,抱着我。 夜色真美,感觉月亮在缓缓移动着,还有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也在动。 我坐摩托车后座上,脑袋无法集中思考,只是傻傻地望着夜空。我附上前问小浩: “你那朋友还有没有提那件事?” 小浩略转过头说:“他还是坚持那个价格,算了吧!” 我说:“你叫他明天过来吧,就按他说的。” (2001年11月18日凌晨) 第六夜 神说,地要生出活物来,各从其类。牲畜,昆虫,野兽,各从其类,事就这 样成了。于是神造出野兽,各从其类。牲畜,各从其类。地上一切昆虫,各从其 类。神看着是好的。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 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神 就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像造男造女。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 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 上各样行动的活物。神说,看哪,我将遍地上一切结种子的菜蔬和一切树上所结 有核的果子,全赐给你们作食物。至于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并各样爬在地 上有生命的物,我将青草赐给它们作食物。事就这样成了。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 甚好。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 《旧约·创世纪》 我的头好像要炸开了,迷朦之中,魂魄游荡八方。我爬上一棵光秃秃的龙眼 树,边往上爬边向姐姐招手,你瞧我能爬这么高!这时候,上课钟响起了,姐姐 慌忙往课堂跑去,边跑边回头笑我,别爬那么高啊,小心摔了!然后她就冲进教 室了。我兴奋地努力爬上枝头却不小心掉了下来,脑袋磕在下面的一块大石板上, 额头流出了血。我坐了起来,大声喊叫着姐姐。然后看到姐姐从教室里跑出来。 她把我抱了起来,拿起手帕帮我擦着额头的血迹,血染了整条手帕。 迷糊中,感觉自己赤裸着躺在一张好大的床上,被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压着, 下身被一团湿辘辘的物事裹着,我想退出来,它却跟过来,我用手想把它拨开, 却怎么也拨不开。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挥舞双手,叫了出声。怎么啦?迷 糊中我听到陌生的声音在耳边,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身体想挣 扎着爬起来,却无法动弹。身边有人拽着我的胳膊来回晃动着。 我猛地坐了起来,终于睁开了眼,四周还是一片黑乎乎的。这时候,一条水 蛇般的胳膊伸过来挽住我的腰。我才想起是在酒吧,昨晚从卫生院略作包扎后不 愿回家,阿圆和我一起呆着。我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 “现在几点了?”我想起小耗事情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酒吧的窗户都涂上 黑色油漆,所以呆在里面永远都是黑夜。我摸索着拿过手机,已经下午4 点了! 我拨小浩的手机。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操,关什么机啊!我丢开手机, 起身想去洗手间却被阿圆的胳膊挽住。她伏在我肩上:“还疼吗?” “现在好点了。” 她吻着我的脖子,鼻子在上面摩擦着。我抓过她的手往前,让她能够更贴近 我。 “酒吧如果盘掉了你怎么办?”我问她。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身子更往前靠,胸部挤着我的背部。我回手挽过她的 脖子,她躺到我怀里。我低头吻着她的脸,一手解开了她上衣扣子,探进去抓住 她的乳房。她紧紧扯着我的衬衫,解开我裤子的拉链,握住硬起来的地方。 我毫不费力就进入了她,单调地趴在她身上反复来去挪动,一点也没有情绪 换个姿势。10分钟后,当她还在大叫时我就滑溜出来了。我翻过身躺在她旁边, 从地板摸过烟,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眼睛逐渐适应了酒吧的光线,隐约能 看见吊在上面的铁架,缠绕的塑料葡萄藤。偶尔有老鼠在某处闹着,越发显得寂 静无比。 阿圆身子靠了过来,嘴巴贴近我的耳朵:“能不能给我点钱?” “怎么了?” “昨天我就想说的,我哥病了,我想去看看他。还有,我想另外找找工作。” “嗯,别说了,我知道了。” 说着我起身,走到吧台打开灯,怕被灯光灼伤了眼似的,我条件反射地闭上 眼。睁开眼时,她背对着我在穿衣服。望着那性感无比的臀部,我想,这即将不 是我的了。 我从口袋找了半天,凑了500 多块钱,拿在手上,坐在吧凳。她走了过来。 我伸手揽她入怀,把钱放在她手上,她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去。一只手挑弄着 我的纽扣:“有点不够,我好几个月没交钱给家里了。” 我一听,转过身,用力拉开抽屉,把里面的钱抓起来,挑了几张50、100 的, 一起塞到她的口袋里。揽着她的腰往上摸去,抓了一把她的胸部,不再说话。 她说出去一下便走了。 我拼命打小浩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 我坐在吧台发楞,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小浩冲了进来: “你怎么手机老占线啊!” “没啊,老打你手机忙音啊!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他边摇头边说:“他又不干了。” “你有没有告诉他就按那价格?” “有啊怎么没有,现在问题不在这啊!” “他电话多少?”我问道:“我给他打一个。” 没用!他拿起手机按了几下递了过来。 “给你讲没用了吧。”通完电话后小浩说。 我默然无语。 “别急,急了反而没用,反正也不是马上非要盘出去。” 我摇了摇头,忽然转身对他说:“小浩,要不然你来帮我好不好?我不收你 管理费,你来经营,赚钱了给兄弟点就成!” 小浩愕然地望着我:“你有病啊!” “我没病,你不知道……算了,再说吧。” “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不营业了?不开了,他妈的,走!” 说着我跳下吧凳。“去哪里?”他问道。 我站着想了想:“管他呢,走了再说。” 走到门口,却碰上两个女孩子。见我正要拉下闸门,其中一女孩问道:“咦, 今天不开店吗?” 我微笑说:“是啊,不开。” 她说:“为什么啊,我们可是大老远特意跑来的哦,听说你们这里不错!” 说着,她眼睛望着我,好像很熟悉我的样子。可是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 我回身看了一眼小浩,心底有了个想法: “小浩,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喝酒吧,都叫上了。” 然后我转头对那两女孩说:“进来吧,要不也许没机会了。” “什么没机会啊?”她问。 我不回答,径直走进酒吧。 临近午夜了,还不见阿圆的人影,我也没再去想。 我已经有点醉了,我的脸红通通的,心跳剧烈。就一张桌子,连那两个女孩 也和我们坐一起,共有十来个人吧。我把后来的客人都赶走。我把酒橱里的人头 马、威士忌还有伏特加、墨西哥烈酒什么的都打开。我自己喝克罗娜加柠檬。 电视里放着他们这帮人最喜欢的崔健的歌。屏幕上穿着破军装的崔健抱着吉 他吼着“有没有希望,有没有希望……”他们跟着吼,我也吼。 一个女孩子傻B 似的老过来找我干杯,我就喝了,小浩要抢过去喝她还不肯。 不知道和她喝了几杯,然后我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2001年11月28日) 第七夜 天地万物都造齐了。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 切的工,安息了。神赐福给第七日,定为圣日,因为在这日神歇了他一切创造的 工,就安息了。 《旧约·创世纪》 现在是黑夜,也是凌晨,但是,管它呢。 他们几个都走了,小浩和那两个女孩子还在。我怀疑那两个女孩子一定认识 我,但她们却不肯透露什么。 2 个小时以后,我悠悠地醒了过来。抬起头第一眼就看见那双幽幽的眼睛。 她双手支着脑袋,脸色绯红,迷离地望我。我傻笑,一手不由自主伸了过去,顺 着她的头发而下,若有若无地触摸了她的脸。她手抓住我的手,放在脸上。 “等你呢,还喝不喝?”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喝酒啊?”说着,我打开了一瓶啤酒。 小浩靠着椅子脸朝天,另外一个女孩子趴在桌上,显然迷糊过去了。 “我这辈子还没喝过那么多的酒。”我说。 “喝吧,我陪你。”说着,她自己满上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也满上了一杯,倒进嘴里,苦涩流入喉咙,又呛了出来,我不停地咳嗽。 她走到我身边,伏下身子,一手拊着我的背。 “没事。”说着我又装满了杯,一口喝干。 “你是天使还是魔鬼?你为什么会这时候出现?”我嘀咕着,神志迷糊。 “如果你能记起我早该想起了,如果记不得也是可以原谅的。” “我曾经出现在你的眼前过,一次,只有一次。”她自言自语。 “哦……什么时候呢?”我问道。 她微笑不语,突然凑上前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我要走了。有时间我再 来看你吧!” “不许走,陪我,好吗?”我口齿不清了。 她没有回答我,摇着旁边另一个女孩子的肩膀。女孩抬起了头,睡眼朦胧。 “好吧,你走吧,再见了,哦不,是永别了。”我指头用力捏着玻璃杯,对 她凄然笑着。 “人生有太多的意外,你怎么可能每次都记得呢。”她冲我意味深长地说到, 拉着女伴往门外走去。 我坐着不动。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多久,我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又模糊了。 我追出了酒吧门口。门外的两排路灯都亮着,车不时飞快地驰过。空气中散 淡着轻微的汽油味,烟雾氤氲。一阵冷风袭来,我抖嗦了一下。 凌晨到来了。我回头望着门口的霓虹灯,招牌上的字一闪一闪,变幻着颜色。 我瞧见招牌下有个空瓶子,走过去捡起来,然后用尽所有力气,朝着霓虹灯 摔了过去。玻璃管掉了一地,有的字不亮了,有的字还在闪烁着。我趴在栏杆, 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栏杆的铁管,血渗了出来。 三天后,小浩再一次经过酒吧。他抬头望了一眼酒吧的招牌,残破的玻璃管 吊在半空,几条电线随风飘动,样子美极了。 (2001/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