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了海鸥,水是大海? 整整一年了,我一直在想象人的头颅被汽车的头颅猛烈撞击过后会有一种红色 的液体四处飞溅的悲壮现场,于是,我常对着玲儿在相片里已经凝结的的笑容发呆, 然后慢慢沉睡:海平面无止尽地肆意伸展,海浪无止尽地肆意拍打礁石,空气中弥 漫着一股咸咸的海水的味道,和着那肆意迎面吹来的海风,侵渍着整个的躯体,心 灵的翅膀在此刻肆意飞舞,灵魂终在这大海面前得以纯化,脚丫深深的深深的陷进 软软的湿湿的海沙里,身后留下深深的深深的脚印,忽觉自己是在大海的怀抱里, 那样的安然恬静,身体在不经意地肆意摆动,慢慢变成自由的海鸥~~~~~~远远地传 来一个声音:“明天陪我去看海好吗?!午夜梦回,我知道这又是玲儿给我拖梦了, 她一直都希望能在某一天有一个爱她的男人这样对她说,可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也没人对她说。 我抱着玲儿,任凭血随着她脸的轮廓随着她的发丝一滴一滴一滴——染红了她 的白裙子,染红了地,染红了我的心!怀里的玲儿此时安静极了,象是恬睡中的婴 儿,只是使命黏附在脸周围的发丝,被血液凝固住了,我怕极了这样的颜色搭配, 红黑相融象是电视里魔鬼的血管。脚边的血凝固了,我没有眼泪,我没有表情,我 只是好象看见另一个玲儿在往一个她熟悉而向往的地方走,是去看海吗?可那不是 去鹏的家的方向吗?她要飘荡到鹏的家去吗?——去吧! 命运的魔爪总是在冥冥之中把装饰得极度富丽堂皇的缘分拉住他和她,于是便 有了爱情。玲儿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缘分,命运这么作弄她,她怎么可以再相信! 玲儿常常在梦里问我:“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情?” 初识缘分(夏) 缘分;飕:地一声停在她的眼前,玲儿想:他一定是乘着几千亿光年的速度来 到这的,不然为何一看到他,玲儿就如此眩晕而惊讶。一张陌生而稳重的脸带着胆 怯的笑容,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脸红,玲儿只是感觉一切好象到了梦里,存储在脑 子里多少年的思想在那一时刻,都没有了!看!他眼睛在微笑,无限的温柔,玲儿 无法抑制地爱上了他,玲儿疯了,为爱疯狂了!象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孩儿一样玲儿 灵魂深处正一尘不染地爱着他。那时候的玲儿单纯得有点傻气,她傻傻地认为他在 给她的信中所写到的他和她初恋情人两小无猜的爱情故事只是为了客观而直面地去 了解他,我是玲儿的死党,当然不能让她被爱蒙蔽双眼,我骂了一句:“什么狗P, 玲儿,你别回信了,他是个活脱脱的登徒子你看不出来吗?”玲儿甜蜜地说:“你 不了解,这叫坦白,爱情你不懂的。”我无言,心想虽然他不爱她,而且只是敷衍 地对玲儿说“我喜欢你',就如此而已,也足以让玲儿疯狂,真他妈见鬼了。他们在 见了一次面后就分开了,各自去了各自的学校读书!(开学了) 我还继续为玲儿担心,可玲儿总说我杞人忧天,你们要知道他有女朋友的,而 且还很爱他的女朋友,但玲儿又是什么呢?我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秋) 多么可笑,想一脚踏两船!我非杀了那人面兽心的东西不可。我常常这么想。 不过玲儿不生气,即使他是把写给玲儿的信全是他对他那位女朋友无限爱恋,玲儿 也不生气!玲儿只是孤独,我看得出来,那天玲儿醉醺醺地对我一口气说了一堆的 话:“不知道认识他是不是我的缘分,我把缘分看得很重,也许他仅仅只是我的一 个梦而已,很美丽,但总有梦醒的一天,我似乎早以有了梦醒的准备,常常感觉和 他在一起很不安全,因为认识了一个月我还不知道我是他是什么,不是同学,不像 朋友,也不是女朋友!迷茫得很,我就像是走在沙漠里,努力在找生命的绿洲,虽 然我能经常看到绿色,但那只是小小的绿色,我要的是让我安全的绿洲,,我知道, 我不能奢望在这茫茫沙漠很容易找寻绿洲,我要去大海,我要感受大海一样广阔的 胸怀,大海一样温柔的风,我知道我上辈子一定是只海鸥,我属于海洋,明天带我 去看海吧!” 我紧紧饱着瘦小的玲儿,她抽泣着,颤抖得象一只衰鸟,除了抱着玲儿,除了 在心里千万次诅咒他,我无能为力。我辱骂自己的无能。从那以后,玲儿常噩梦忽 醒,胡言自己变成了海鸥,然后又昏昏睡去。我一直在想,如果玲儿不疯,我也一 定会疯掉的。 唯一的柔情记忆! 玲儿和他在不同的地方上学,他说如果玲儿想他了就给他打扩机,密码后面加 0就是回机,不加0就不用回了,说这样是为了节约玲儿的钱!这到是个很好的方法, 在此妙计出炉前,玲儿是一天一个电话,不管多冷多晚多累!我很担心玲儿,怕她 出事,可玲儿说我不能让他感觉不到我!说这话的时候,玲儿满脸的幸福!每当这 时,我又开始诅咒他,并且一次比一次恶毒和下流。但有了这方法后玲儿只能在他 打一回扩机才回扩一次!这时我居然从心底恳求他行行好,希望他每次都能在扩极 后加一个0,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当然他再一次被我诅咒得不行。可奇怪的是我的诅 咒总不见效。很偶然,那天玲儿收到他一个加了0的扩,她疯了般跑去回,尽管那时 候是她演出前。(玲儿和我都是学校叱咤风云的人物,当然这得归功于舞蹈特长) 原来,他是回家了,已经回来三天了,晚会完了以后,玲儿的舞得了三等奖,她来 不及接奖品,就象疯了一样卸桩去找他!我知道玲儿真的很想他!一路上,玲儿想 “他胖了吗?瘦了吗?他喜欢现在的我吗?'那天,玲儿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拉出 钻在被窝里的我象疯子一样说不个停:”今天晚上我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和他 走在林荫道上,道两旁的街灯昏黄昏黄,我低头,感受这份期待以久的爱恋!忽然 他拉住了我的手,一种被包容的感觉再次蔓延,我这一次没有挣脱一丝羞涩爬过, 幸福地脸红了,他没看见,借着夜晚的黑幕我轻轻一笑,不知道他看见了吗?这次 是我唯一珍藏的柔情记忆。“她是笑着说的!很久没看她笑了,她悄悄地告诉我” 他吻了我',其实我和玲儿都知道这个吻只是作为情侣间必不可少的形式而已,但玲 儿还是很投入地接受这没有温度的吻!因为玲儿爱他,这几乎不是理由!我很不吝 啬地又一次诅咒他,这回不光诅咒,我还很悲哀地在祈祷着在玲儿心中上帝一样的 他能不能发发慈悲放了玲儿,把玲儿的魂魄还回来吧。要知道他在如此这般折磨玲 儿的同时,也在折磨着我,因为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玲儿一步步沦陷却不能去打破 她的梦,因为我是玲儿唯一精神支柱。那天晚上玲儿没再说自己是海鸥,她只愣愣 地说:“他明天要带我去看海。” 冰点和沸点!(冬) 电话这头:“你要多穿衣服,少吃方便面,多休息,少——!(注:寒冬腊月, 夜晚11点,玲儿拖着疲惫的身体顶着寒风是用跑的速度来到电话机旁,为的只是给 他回扩,希望给他温暖) 电话那头:“知道了,好,好好,我要睡觉了'!(注:寒冬腊月,他睡在开着 空调的寝室,窝在被子里用冰冷的话语回答) 玲儿那天没回来。 玲儿喝醉了,一塌糊涂,玲儿的心就象怅然的红叶在飘落,玲儿不知道为什么 要用爱情来虐待自己,原来爱情不美好,缘分不美好!命运是魔鬼!再灌,醉了得 了!倒下,好舒服,象是个期待以久的宽阔地肩膀,象是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大海, 不离开这里了! 遇到鹏: 鹏是一个标准的帅哥兼祖国的好栋梁,百般无奈,因为象图书馆那么安静的神 圣之地居然也有女生在他前面指指点点,得!逃也似地回到他在外面的出租的屋子, 可心里烦啊!喝杯去!他坐到吧台前,因为那有个女孩引起他注意,穿着白色的裙 子,很纯的样子,可她喝酒的样子是那么肆无忌惮,俨然象个浪荡女子。可这地方 似乎不适合她!她应该去学习或者去,反正不是来这么复杂的地方!管她呢!又不 是我女朋友!他要了杯冰水,降自己的火气,终于舒服点。"怎么回事",我的肩 膀从不外借的啊!鹏回头就想骂人,一看是玲儿,她满脸的不知道是不是泪水,她 皱着眉头好象很安稳地在鹏肩膀甜睡,此时的玲儿映衬在混混的灯光下,恍然若仙, 忧郁之美啊! 鹏看着玲儿让她安心地睡,虽然他觉得肩膀有点酸,可这样睡会感冒,送她去 哪呢?最后,玲儿睡在了他的床上,鹏就在床前伺候一晚上!能想象一个大男人而 且是个陌生人是如何周到伺候一个吐个没完的女孩的吗?反正我是无法想象的! 第二天,玲儿面无表情地走出鹏的家门,象是理所当然地一样,临出门时说了 声"谢谢"就走了! 我们都没想到鹏是怎么知道玲儿地址的,只是我知道鹏是我们学校的,临床部 的!在考研究生! 以后的日子鹏常常很巧合地和我懈候,我知道他是想了解玲儿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知道鹏喜欢玲儿,我开始还不怕辛苦地传递他的问候,玲儿也只是礼尚往来地 回一句谢谢,到后玲儿烦了我也烦了!再后来我就只知道鹏常常给玲儿写信,玲儿 看了就撕,在学道上遇到,玲儿也不怎么爱理他!玲儿知道鹏喜欢她,但她不能喜 欢鹏,因为她告诫自己她爱他!不能背叛他! 鹏一如既往地关心玲儿,爱护玲儿,他知道玲儿有男朋友!他好象也疯狂了! "我怎么这么贱"玲儿心里无数次地辱骂自己,身边那么多爱情我不要,现在 却象个十足的贱人一样爱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莫名其妙! 一切和酒精无关 我要去参加一个舞蹈编排,我把玲儿交给了鹏。玲儿离开了我,就象女儿离开 了母亲,没人管她喝酒,没人劝她上课,没人逼她练舞,完全自由之身。那段时间 常常有玲儿和鹏的腓闻传到我耳里,但在百里之外的我除了在电话里罗嗦得象个老 婆婆外,什么都不能做,唯愿鹏能照顾她。可到底让玲儿有机会醉得理所当然了, 在鹏的生日会上,她象个十足的荡妇在喝酒,大笑,大哭,然后就是神经质地说自 己是只飞在大海上的海鸥。那天晚上玲儿是在鹏家里过的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当然,这是玲儿在电话里向我交代的,我很诧异她在说这些的 时候能那么平静,她说当鹏的舌头在她嘴里胡搅蛮缠时,当鹏把身体压在她的胸上 时,她觉得自己的魂魄回来了。“也许她爱上了鹏这个倒霉的家伙。”我心想,同 时我还很没道义地想象着你们在床上做爱的情景,没有月亮,门窗紧避,整个屋子 里满是你们的做爱时的呻吟和急促呼吸的声音,连同室内的温度也是你们呼出的二 氧化碳的结果,我立即打住再往下想。于是我带着罪恶感还是骂她太不知道自爱, 酒后易误事。可玲儿带些骄傲的口吻说:“一切和酒精无关。” 放假了,我回来了,可鹏要去参加一个乡下义诊。玲儿又想起了他,该等着他 回来了,等到了,他给了玲儿一个加0的扩,那天晚上,天冷得象是抽着每个人的筋, 玲儿临出门前和我说再见,还抱着在冷风里发抖的我说:"等我好消息,我要释放 自己了!我要幸福!解脱了,我们这个寒假去看海"就这样,我在凄凉的宿舍里等 她回来,我想象着她一定会猛烈地把门踢开,脸红仆仆的,大眼睛直对我放电,这 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里一定提着一两瓶干红。我想着想着很不中用地就睡着 了:“我梦见了一片大海,还有一只孤单的海鸥在海上飞舞着翅膀,远远传来一个 声音:”明天带我去看海吧。“ 那天晚上她再没有回来!我记得那天我以非常的速度顶着穿透我每个毛细血孔 的冷风跑到一个满地是血的近乎于悲壮的现场,这时衣服已经失去了保暖的效果, 尽管这时候我是满头大汗,可我一看到这多少次让我担心的一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 我眼前时,我居然笑了出来,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还不时从人群里传出 骂我是神经病的声音。我知道这会儿你是真正解脱了,但却留下你的尸体让我来处 理,最不能原谅的是你回来了也不知道买一瓶干红,想到这里我真想给你打一耳光, 把你从去天堂或者地狱的路上打回来。真是冷得不行了,我冷得牙齿直和牙齿在打 架,哈出一团热气我捧在手心里,心想:难道你想解脱就不能选一个好点的天气吗? 人群在慢慢散去,警察也应该要来了,我笨拙地跪在你的身体旁边,感觉眼泪在心 窝里不挺地旋转,但终究还是没有掉下来。我费劲地抱起躺在地上的玲儿,任凭血 随着她的——!!! 我想,最后能陪着她的就只有我了。 就象梦刚醒的混乱和迷蒙,留下的只有回忆和伤感,一滴水珠滴在荷叶上,了 去了无痕迹!我赤裸着身体在浴室里自问:“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 情?你当了海鸥,谁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