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恋爱 一 这是我在成都经历过最冷的一个冬天,一个只有极少脂肪的朋友整天只能呆在 床上。大街上裹得象粽子似的人们都是急冲冲的样子,万不得以不会上街让寒风抢 夺自己体温。 成都人很少经历过这样的严冬,面对它显得毫无经验而措手不及。 我呢,一个人的冬天,在寒冷的冬夜一些人总也挥之不去。以为忘掉一个人很 容易,但要忘掉一个和你有过恋情的这么一个人,就不太一样了。 于是,不可避免的,对像我这样一个女人来说,在深夜里,这是一个寒流四起 并感伤十足的冬天。 我叫猫猫,新千年第一个圣诞节是我22岁的生日。猫猫是我男朋友村在与我 第一次吵架后背上被我抓了几道血迹后跟我取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喜欢上 了这个名字。 二 介于天真与成熟之间的22岁是一个难堪的年龄,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是关键和 宝贵的年龄,我的同龄同性朋友每天都在瞪着大眼睛搜寻从身边走过的男人。可是 男人就如成都冬天的天气,灰蒙蒙的越来越看不清。 这是我在成都度过的第五个冬天,每个冬天都能给我不同的感受。这是我不想 离开这座城市众多理由中的一个,比如这个冬天除了寒冷还是寒冷。也许是一个人 的原因,在冬天来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终于对自己这样说。 所以,我想我是有点成熟了,可以心平气和地承认自己的孤寂。 在成都的前四年的冬天都是在四川师范大学里度过,这是一所美女如云的大学, 所以如果出现了象村这样出色的男生应该算是异类。因为异类,因为英俊,因为写 诗,引得蝶夙们竞折腰。经过一番撕杀和争夺,我终于赢得了这场战争,把事实的 经过比喻成一场战争对我来说真的不过份,所以胜利给我的自信直到今天我都还在 透支着,尽管胜利的果实早就物是人非。 我决定出去走一走了,在这个星期天。 成都购书中心以及旁边的KFC,假若在一个人的时候,那是我常去的地方, 也因此消磨我大量无聊时间。对了,我还没说我的职业,蓉城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 如果你在成都大街上转上几分钟,抬头你会发现众多的路牌广告,没准就有我的大 作。再不,打开当地报刊,在广告栏也会发现我所供职公司的大名。做一名记者曾 经是我的理想,实习时实在受不了采编主任过份关心,同时悲哀的发现心目中神圣 的报社不过如此,感觉就如在中学暗恋的一个男教员,原来被揭露常在课余时找三 陪。 每次走进KFC,服务小姐总是一声非常响亮的“欢迎光临肯德基”,多少会 驱逐心中的一些阴晦,这也是我常光顾肯德基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二楼最右边临窗 的位子,是我的常坐,如果有人坐下我会转身去隔壁的购书中心。今天这个位子没 有人。 我要了大杯可乐、署条、鸡翅。我需要大量的热量帮我度过这个冬天,这个第 一次独身的冬天。 对面是一对快乐的情侣,女孩正用署条喂男孩。女孩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不时用手擦拭男孩嘴边残余的食物,反正能想到的恩爱状都做了一遍。我想我不能 再盯着她们看了。 窗外,天空依然灰蒙蒙的。很自然的,我又想起了村,面前这张空着的椅子曾 经几何,村笑容可掬斜斜坐在上面。 村比我高一个年级,严格来说身材不是很高,比一米六八的我高半个头吧,只 是一张脸让人过目难忘,高而直的鼻子和线条刚毅的嘴唇使皮肤白皙的他没有了奶 油气,一双大而又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心,很少有女孩不被这双眼睛所迷惑, 一头黑而略显零乱的长发。对了,就是金诚武第二。只是不晓得金诚武是不是与村 一样写得一手好文章。 我决定加入村的追求者的大军是因为村写得一手好文章,这对中文系的我来说 是致命的诱惑,当然金诚武第二也是个重要因素。学院报常有他的大作,开始不明 白学计算机的村为什么比我发表东西还要多,后来知道他有一个作家老爸,但影响 力仅限于蓉城。这也是作家老爸立志让村习文幻想有一天名扬文坛的动机所在。 有一次我问村“为什么不上中文系?” “纵观世界大文豪有谁上过中文系?”村答。 我惊诧:“你的意思就是说凡是中文系的都不能成为大文豪了啰?” “我可没这样说,不过意思也差不多。”村没心没肺这样说。 渐渐,随着中午的临近。来肯德基就餐的人越来越多,但并不嘈杂喧嚷,很少 有像我这样一个女孩形只影单阵阵望着窗外,大都是二人世界或三口之家。奇怪的 是现在我的感觉并不是寂寞带来悲哀、自怜之类的情绪,相反有一种独自存在的清 晰与解脱。 三 其实要在村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并不难,院报就是我的试验田。那段时间我挑 灯夜战、废寝忘食,一篇篇还算不错的小文通过院报源源流向“社会”。自然引得 大家侧目相看,村也免不了。我想我是引起他的注意。 一次,村在校门口拦住我,我知道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该来的就要来了。 “你的文章很有灵气,但是有一点软了,而且有些地方很明显你在刻意显示你 的才华。” 村第一次怎么近距离面对我说话。 “哦?你是我导师呀,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上我们的课?才来的?”我想对付这 样被女生宠坏的男生不能顺着他。尽管我的心一直呯呯的跳过不停。 “只是我感到有点意外,女生而且还是漂亮的女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真的不 容易。我叫村,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晚上有空吗?”村并没有接过我的话刺,而 是不留痕迹相当自然地赞美了我一番。听在心里相当受用。 “这位同学,你不仅嚣张而且有点自大,谁愿意和你做朋友,今晚没空。”欲 擒故纵的,“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你表面上看起来在拒绝,其实你已经答应 了!”村邪邪地笑着说。 “谁答应了?”我有点不服气。 “你刚才说:今晚没空,它的潜台词就是明天我有空呀,明天约我吧,对不对? 我说得没错吧?” “………?!” 面对这样狡猾、执著而有帅气的男生,我在心底里对自己说:投降吧,一切的 伪装都是白费心机。 四 我不知道其她单身女孩星期天如何度过,但在我的星期天希望绝对完整的属于 自己。 在我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后,已是午后一点。走出KFC,大街上依然寒气逼人, 相离我住的地方大约步行六七分钟。我的生活范围只是在南门地区,我喜欢它的整 洁有序。我的房东叫茜,比我大五岁,是一个典型的成都女人,所谓典型就是皮肤 白洁,个子娇小,每次看见她脸色都是白里透红。这是她父母留下的房子,而茜上 班在东门,只好把这套房租出,而自己在东门租一套房。 基本上我们一个月见一次面,交房租时茜会拉着我去市中心一个叫Kiss Me 的酒吧小资一个下午。她会把她一个月来所经历的事一个子儿不剩地倒出来,而我 会安安静静地当个忠实的听众。就像她惊讶于我会写出几大本文字一样,我惊呀于 她口若悬河能续说上几个小时,而其间最多喝几口咖啡。其实上茜不是一个乏味的 人,她有一个她爱的男人,并且同居了三年。她只是爱与喜欢的人分享自己快乐, 我是这样想的。 自己呢,曾经是吧,事实上村说我是一个心理有障碍的人。但在与村同居之前 我是一直没感觉到。现在我终于发现:在私生活上,我的确不能容忍与别人共享一 间屋子,既使是自己喜欢的人。当我发现这一点时,我感到莫名的恐惧。而村认定 我是不喜欢他,只是对他好奇。但二十多岁的我连喜欢和好奇都分不清楚吗? 现在回过头来审视自己过去二十二年的生活,独立和自强在小学毕业后就伴随 我。其间大多数时间自己都是在学校独立生活、学习。仅有的假期大都在外打工攒 零用钱,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度过,相应,很少时候与父母同住。而与朋友在一起 那只是在有理由和借口狂欢时才有,事实上这样的时机毕竟较少。 也就是说,我是一个患上孤癖症的女孩?缺乏起码的与人相处经验与心理准备? 但在学校社团活动颇为积极、工作上评为“同时具备上进心和团队精神”又怎样解 释呢? 我想在我这颗小脑袋里,有些事永远也不会想通。遇到这样的情况,通常情况 下我不刨根问底,就如我不在生活中追求永远公平一样,让自己活得简单一些,再 简单一些。 茜搬走时候除了她的洗漱用品以及衣物,其它的都留给我用,彩电、VCD、 洗衣机、冰箱、衣柜等,而且房租不加价,谁说成都女孩精于算计呢! 在卧室我只保留了电脑、书柜与床。新千年的第一个情人节,与村分手的第五 天,我为自己买了份礼物――Compaq P3笔记本电脑。这是我早就垂涎三尺的东 西,对陪伴四年之久的台式586,虽然功勋卓著,无奈年老体弱,常在我超负荷 工作量面前抗议罢工。 正如我在一句广告语中写到:生活是一匹快速奔跑的白马,但思想需要地方憩 息。我想,有时候应该对自己好一点,特别是当没人对你好的时候。 星期天的下午,冲好速溶雀巢咖啡,我一般在Compaq 笔记本上憩息我的思想。 这是我绝对私人空间,事实证明,此时容不得第二人存在,村就是试验的对象。 五 有了第一次不算亲密的接触,就与村有了第二次亲密接触的机会。 我想我们没有辜负建筑川师校园辛勤工作建设者的良苦用心,在校园美丽、幽 静的薰陶与促进下,我和村关系可以说与日俱增。我们像其他恋人一样花前月下卿 卿我我,觉得世界如此美好以至以为我们到学校来就是为了谈一场恋爱。村几乎很 少时间看书,空闲时不是打球就是打游戏,很是惊诧他不用看书也能写出如此出色 文章。 在我们成双成对出入校园,的确引人注目。男才女貌,上帝也会认为这样搭配 最为理想,事实上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也这样认为。 半年后,我们在校外租房同居。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