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本无罪 当年我读大学时,一间寝室住八个人。冬天谈不上暖和,夏天到像开了暖气。 所以冲凉变成了我们的习惯,因为夏天冲凉可以去暑,冬天则可以抗寒。我喜欢在 夜半无人时,一个人偷偷跑去冲凉。因为那样,我可以感受一种宁静、一种存在。 第一次见到景,是在学校的足球比赛上。她站在操场的边上,我站在她身后的 看台上。她是法律系的,而我是经济系的。她为法律系而喝彩,而我为经济系欢呼。 注意她是因为她的美貌和气质,她有着大学女生中极少见的长发,飘逸而富情 韵。 所以我的呼吸为她而停滞了,我为她的笑容喝彩,为她的气质沉迷。我想我爱 上她了。 爱,会让女人疯狂,让男人失去理智。在晚自习的教室里,在上下课的走廊, 我会刻意寻找她的影子。我为她写诗,为她寝食不思。 终于有一天,我又遇见了她。那是在党校的学习班上,她坐在教室里,优美娴 静。我驻足窗口,忘记挪动脚步。我终于有机会了!我想。 那天晚上,我熬夜写了一打信纸,但却总不能让自己满意。最后只是用一句约 她出来见面的话代替了我数月来的相思。 次日傍晚,我站在那间教室的窗口,徘徊了许久。直到灯火初上,人越来越多 了。终于我鼓了勇气,大步走了进去,在男男女女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封已 被捏得汗湿的信放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带着一种满足,在脸上的红潮尚未退去的时候,我步出了那间教室。 可是,有勇气去作并不等于就有好的结果。 第二天,傍晚时分,我在信中约好的地点等待。直至天色渐渐暗淡,直到灯火 辉煌。 她,却一直没有出现... 又是第二天,我带着不解与愤怒,再去找她。 "出来谈谈好吗?"我的语气平静。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完了。 "什么?""谈谈罢。" "谈什么?" "没什么的。"我的脸色一定是幅快哭出来的样子。 "先和我男朋友谈谈好吗?"她的脸上带着嘲弄。 旁边的人越围越多,窃笑和私语声越来越大。 ... "你们在干什么?" 老师的到来给我解了围。 我又一次逃出了那间教室。 以后的三年中,我再未踏进那间教室一步。 从此,我学会了喝酒... 虹是另一个女孩子。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她的学业并不出色。我们同桌三年, 她经常请教我问题。而我也乐意有个美女"学生"。她太活泼,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所以,我们只能算是要好的朋友。 高中毕业后,她进了湖大。而我到了这所学校。 我们经常通信,互相鼓励或聆听对方的心声。但我们从未越过那道界限。 大二那年,一天,虹突然来找我,而我刚好不在。我在汉口的大街上游荡了一 个下午,她在宿舍里等候了我六个小时。 当我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跳着跑向我:"你这家伙!" 她的眼似乎有些发红且带有暗影,是灯光太暗的缘故吗?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我的学校在偏僻的郊区,此时已没有回城的公交。 "饿了吧!傻瓜!吃饭吧!"我说。 为了避开寝室的"狼们",我们坐在夜色中的操场上聊天。我告诉她我的故事, 她告诉我她的生活。 我们都是贫穷的大学生,享受不起宾馆的昂贵,只有看伍元一场的通宵。 半夜里,她的脑袋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而我的手却没有搭上她的肩头。 第二天,我送她回去。路过宝通寺的时候,她说想去看看。 在观音的面前,她许了个愿。我问她许的什么愿,她笑笑说不告诉我。 她又说要去山后的塔上看看,我只有依了她。 我们站在塔顶上看风景。我闻得到她的发香,也感受得到她的心跳。 我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害怕。 我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 送她到校门口,我说我走了。 她说要我送她到宿舍。我说青天白日的又不会有狼,怕什么! 她不再说话。 走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却感觉得到她的目光。 她不再给我写信,而我也用不着再回信。 从此,我学会了抽烟... 大四那年的圣诞夜,大家喝完酒唱完歌跳完舞。然后情人们都去享受最后的疯 狂。我独自回到寝室,因为我没有情人。 宿舍楼里静静悄悄... 我想冲个凉吧!就为了纪念大学时代的最后一个圣诞夜。 那晚很冷,天气预报说有雪。 我脱了衣裤,扭开水龙头。真的很冷! 冰冷的水浇过我的头顶,热气从脊背上冒出。一阵阴风从破窗外吹来,夹杂着 两三片雪花。 真的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可我的心不早已被雪冰封了吗? 我再不能抑制自己的泪水,三年多来积欠的泪水一次都回报给了感情! 从此,我不再冲凉... 毕业后,我作过很多工作,电视台、检察院、法院... 可直到今天,我还在寻找一种情感。也许,那是找不到的吧? 我没有再见过景,也没遇到过虹,只是后来在中学同学会上听说虹留在了武汉... 尘世间曾有两份情感出现在我的面前,一份我刻意去追求却无法得到;一份是 上天赐予而我又没有珍惜。如果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来一次,我想...我依然无法抉 择! 如果你见到景,或者虹, 请你告诉我,就算我会放不下, 如果你见到景,或者虹, 请你告诉她----真爱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