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惹的祸 作者:风林晚 (mailto:xunmi2000@163.net) (这段文字与本文无关,是声明这不是一篇周记,而是一篇小说。既然老师不 检查周记,我就放肆一点,在此写小说。但更要声明的是: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角”是我。) 我对电脑很没感觉。 第一次上网时间是公元2000年7月20日下午,还是被人反 复怂恿的。至今我仍比网盲好不了多少。 我触网后确实有一点着迷。我相当时唯一令我着迷的原因是电脑对于我们这个 年龄的人的诱惑力。在网上聊天讨论的问题无非是“你是Boy or girl? ”,“How old are you ?”,“Where are you from?”之类。朋友给我介绍了几个网站, 我最喜欢去网易聊天室,因为单纯的黑色和绿色不会让我眼花缭乱(顺便说一下, 我最讨厌去泉聊) 。 而在网易,若不是去“菁菁校园”,便是去“心海凌波”。 “菁菁校园”常客满,因此我是“心海凌波”的常客。 8月1日我和“恶友”紫璇一起去网吧上网,我去了“心海凌波”的最后一个网 页,叫“心径无香”,改名“风林晚”后,屏幕上有个名字很惹眼,叫“寒塘渡鹤 影”,他(她)正与别人对联。我静观了一会儿,水平真不是盖的。我知道“寒塘 渡鹤影”是《红楼梦》中中秋节湘云与黛玉联诗时出自湘云之口的,大叹自己果然 没有白喜欢红楼,于是回了一句黛玉的“冷月葬诗魂”。 不一会儿,他(她)即传来了有些惊喜的话:“你知道?” “当然!”(风) (有人找寒对联,寒忙得不可开交) “你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风) “不不,不忙。”(寒) “你喜欢颦儿吗?”(风) “那是当然的!”(寒) “你是男的吗?”(寒) “你看着办!”(风) “为什么?”(寒) “你希望我是男是女?”(风) “当然是女的,我讨厌男人。”(寒) “如你所愿,你呢?”(风) “我有同性恋。”(寒) “我没同性恋!”(风,有些扫兴) “我也没,我和你开玩笑的。”(寒) “姐姐芳龄?”(风在心中叹道“好吧”) “跟你说我开玩笑的,我是男的。”(寒) (风在心中一边暗咒对方一边也松了口气) “如今喜欢《红楼梦》的男生是珍稀动物!”(风) “不错,不过你的名字像男的!”(寒)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像男的吗?”(风有些不服气) “还不错嘛!”(寒) “你几岁了?”(风有些无奈,这个问题不得不问) “26。你呢?”(寒) “不好意思,我比你嫩的多,我17。”(风) “你读大学什么系?”(风) “我没考上大学。”(寒) “……”(风) “我们聊红吗?”(寒) “好。”(风) “说实话我十岁第一次读红。”(寒)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时读的。”(风) “说实话我对林妹妹还是有点意见。”(寒) “哦?愿闻其详。”(风) “她的性格不敢恭维。”(寒) “她文采很好。”(风,有些不服气。) “她的文采好着不用说,可她太孤僻尖锐,不是吗?”(寒) “她很不容易。”(风一边在心里为可怜的颦儿叹了口气) “我有些……”(风) “像她!”(风) “你说你的文采好吗?”(寒) “不,我指性格。”(风) “喜欢宝玉吗?”(寒) (这个问题我竟从没想过。我考虑了一阵) “说呀!”(寒) “无好感亦无恶感。”(风) “喜欢湘云吗?”(风) “我的名字就是见证。”(寒) (不错,风在心里到,“寒塘渡鹤影”是湘云说的) “我觉得只有她像正常人。”(寒) “不错,她也在我心目中占有很大分量。”(风) “你觉得红中那一点最有魅力?”(寒) “结局。”(风) “你认为呢?如果宝玉黛玉最后在一起,那就太没意思了。”(风) “不错,可是太凄惨了。”(寒) “那才震撼人心。”(风) “很多友情人都不能在一起。”(寒) “毕竟现在没有爱情就没有生命的太少了。”(风) “如果要你做红中一员,你愿做谁?”(寒) “这问题好难!你呢?”(风) “红的好男人太少,我不能做坏蛋吧?”(寒) “女的呢?”(风,心里嘀咕这个问题是否有点不伦不类。) “等等,我现在发现你的问题真的好难,我得好好想想。”(寒) “你慢慢想。”(风) “我清高,做妙玉吧!”(寒) “她的下场不好。”(风) “你呢?总该想好了吧?”(寒) “惜春呢?”(风) “这我倒想不到你会做她!她下场倒好。”(寒) “我不是想做她,你太小看我了。”(风) “我说错了,她下场也不好。”(寒) “就坐湘云吧。”(风) “其实我也很想做她。”(寒) “……还是黛与像我。”(风) “你很忧郁?”(寒) “不,生性如此。”(风) “小妹,我劝你一句。”(寒) “什么?你说,我听。”(风) “喜欢小说可以,但不要太崇拜书中的人物。”(寒) “你根本不懂!你无法改变我。”(风) “为什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呀!”(寒) “对我来说最精彩的时我自由的想象空间。”(风) “你这人有些偏激。”(寒) “对你来说我当然偏激,你已经过了那个年龄。”(风) “过了什么年龄?”(寒) “过了那个做梦的年龄。”(风) “……我不是想改变你,我只是权你,你还是小孩子。”(寒) “我身边的人都说我太成熟。”(风) “是吗?说你成熟的人都不了解你。”(寒) “你怎么那么老气横秋?”(风) “你虽然只有26,但在我心中不止这个数。”(风) “在你心中我有多老?66?”(寒) “27。”(风在心中暗笑) “只差一岁?”(寒显然有些愕然) “我逗你玩呢!”(风) “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寒) “……”(风) “怕了吗?”(寒) “昨晚有个人也像你这么说。”(风) “我只是说喜欢,不是爱。何况你不懂爱!”(寒) “我不懂爱?你的臭架子又来了。”(风) “怎么是‘又’来了?”(寒) “你刚才还说我不成熟。”(风) “小妹,我再劝你一句?”(寒) “什么?”(风) “说自己成熟的人正是不成熟的表现。”(寒) “你……”(风在心中暗叹: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生气了?”(寒) “你说呢?”(风) “我没那么小气。”(风) “昨晚那人怎么了?”(寒) “那人向我表白,我不理他,他死缠烂打。”(风) “你的意思是我缠你了?我有点生气了。”(寒) “我也没那么说。”(风) “……”(寒) “我不对好不好?对不起啦!”(风) “算了,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寒) “哼!本想和你做忘年之交的,看来有些困难。”(风) “做忘年之交你该叫我什么?”(寒) “哥……”(风,心不甘情不愿的) “……”(寒) “叔?”(风,他竟不答?风好奇心大起) “我叫你呢!”(风) “既然你有些怕就叫叔吧!”(寒) (哇噻,开什么国际玩笑!大我9岁就像做我叔?没门没门) “虽然你年纪一大把了。”(风眼里闪着邪恶的光芒) “你还是嫌我老?”(寒) “你的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风) “你理解我?说来听听?”(寒) (对啊,怎么说呢?我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寒知道我竟没有电子邮箱(其实有一个,是别人帮我申请的,但我从没用) 并且不知道OICQ为何物时,就顺便帮我都申请了。我们互相留了家庭地址,电话号 码,他还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 之后又聊了一些,只是有些模糊概念了。但那天晚上我印象很深,因为聊得太 投缘忘了时间,是父亲来把我唤回去的。 我之所以如此详细地记录下第一次聊天的经历,是因为当天晚上我回来后凭记 忆写下了我们的聊天纪录,也是唯一的一份。我很后悔以后的聊天没有一一纪录, 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第二天我就给他打了电话,按我们约好的,他叫我“冰儿”,我叫他“水哥”。 在电话中他显然比在网络上拘束了许多(我显然也是)。我记得当时我很别扭地叫 了一声“水哥”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生轻笑(当时我没在意,后来我确实认为这 很好笑)。我还记得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祝你快乐!”这句话很俗,在电话中说 更俗,我放下电话后笑了好一阵子。 又过了一天,傍晚我打了他的手机,约他晚上网上聊,地点还是“心海凌波” 的“心径无香”。没二话,他答应了。那天晚上我们聊的更加深入,简直是剖腹掏 心,可惜我没有记录,只记得我流了泪。 接下来的日子,我给他写信,他也打电话来约我上网过,可后来父亲发现了, 如临大敌,并没收了别人寄来的信。于是我打电话叮嘱他无论如何不要给我来电话, 只能发mail。收到他的mail时我很惊讶,他的文笔不是盖的,使我有些自惭形秽。 由于我的家教严,所以上网聊天的时间几乎都是我定的,而他几乎没有一次推辞, 又一次为了赴约竟在晚宴上早退,他说来之前被灌了不少酒。还有一次聊到一半被 上司召去,办完事后他又赶来……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如绵绵春雨,滋润了我的 心田。 几乎每次聊天都去“心径无香”。而聊天室的人数也总维持在三、四十个人左 右,也许“寒塘渡鹤影”和“风林晚”的名字在那里出现的频率太高,常有人来打 搅我们的聊天,我很多疑,总误会他不止和我一个聊。所以后来干脆用公聊而不用 私聊。记得我又一次对他说: “这一路走来,必定会有许多坎坷,但无论用什么手段,能有今天都是值得骄 傲的。” 他说:“人生路上当然有许多坎坷,你也有自己的伤处吧?” 我说:“不,我比常人幸运的多,所以我一直很满足,也很珍惜身边的一切。” 他说:“不错,但我不满足。” 我问:“野心?” 他说:“是的,可以这么说。” 我何尝不是?我又何甘平凡?但在人才济济的五中,我的自卑与自负一样强烈。 他常告诉我他小时候的故事,小学的纸牌游戏,初中的课外书,高中兴趣广泛, 加上父亲早逝,是他荒废学业,没考上大学,也给一生带来遗憾。记忆犹新的是他 告诉我他小时候正是四人帮执政,他一次拿着《毛泽东语录》玩,竟把里面一张江 青的照片给撕了。他母亲紧张得不得了(我也知道当时事态严重),将那本书又是 贴又是藏的。结果——第二天——江青倒台了。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我在心 里下了结论(尽管没什么逻辑) 奇怪的是很多事都是巧合的。比如,我们在四大名著中都最不喜欢《西游记》, 三国里都欣赏曹孟德远胜于刘玄德,《水浒传》中都最欣赏林重和吴用。总而言之, 他的眼光和见解与我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可能由于没用私聊,所以不止一次有人对我说:“看了你们的谈话,很感动。” 我想任何人的感动都没有我之甚。不仅因为知音难觅,更因为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轻 轻的,悄悄的开启了我的心扉。 暑假快结束时,我买了电脑,我觉得自己更加放肆了。经紫璇介绍,我去访问 了我们自己的网站(3PL) ,并贴了几张贴子。由于那里认识的人多,我便成了那 的常客,于是便介绍寒塘渡鹤影去那看看。他很用心的阅读每一篇文章,并一一回 复。记得他在斑竹绛珠草的一篇文章《欺骗》中说:“我在网上从不骗人,我觉得 在网络中交友比在现实重要更负责任。”我挺感动,。我觉得(也希望)那句话是 对我说的。 也许在现实中当厌了“乖乖女”和“好学生”,我在他面前有着率性的表现。 我买电脑的那天晚上约好了他在“心径无香”聊天,谁知当晚紫璇来找我,扬言要 和我玩通宵。原本说好了我有约,没有她的份,结果在网易一直掉线,紫璇便退出 网易, 到3pl的聊天室去了。我心焦与寒之约,又不好意思夺过电脑自己用。当紫 璇掉线时,我到“心径无香”一看,他似乎与别人聊得挺开心。我觉得挺无趣。一 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是很激动地说了一些话,又把自己弄哭了。第二天晚上 近十点,无意中到“心径无香”去,竟发现“寒塘渡鹤影”的大名,可我怎么叫他 都不应。我大惑不解,昨晚不海好好的吗?于是我发了一封mail质问他。第三天晚 上我叫他他还是不应,我气极,便在聊天室中默写黛玉的《葬花》,我想,这首诗 够长了吧?若默玩了,他还不应我,我们就缘尽于此吧。所幸,当默到“鸟自无言 花自羞”的时候,他回了话。原来他只是跑道别的网页,没看到我找他而已。我很 少看到自己有如此不同情理和如此冲动的一面。为什么在他面前,我的一切都无处 遁迹呢?也因此,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有从未有过的坦率、真实和自然。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聪明的人都自负。他也确实有自负的本钱。他常告诉 我,xx日xx人和他下xx棋,输得很惨。我总以为他输,他总是郑重声明:输的是别 人,不是他。他也常说他字写得好,后来我收到他的信,知道所言非虚。当然更让 我佩服的是他对古诗文的造诣非浅。除了第一次遇到他时看到他对联的水平,他给 我的mail和在3pl的回复中, 常会冒出一两句对联或改过的古诗词句。印象最深的 是在一封mail的末尾,他题到“枫林暮色无限远,寒鹤衔水清风临”,一句诗嵌入 了三个名字:风林晚、寒塘渡鹤影、冰儿。这句话至今仍留在我在3pl的签名档内。 他还在3pl发表了一篇《渐变》,我自叹弗如。 知道我欣赏温瑞安笔下四大名捕中的无情,他在一个早上走遍了大小几十个书 店为我寻觅我盼望依旧的《少年无情》,并答应邮寄来福建。我心中的感动,无可 言喻。 经紫璇介绍看了痞子蔡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感慨之余便发了痞子的那首 “如果我有一千万”和经flyindance改过的“如果我还有一天寿命”两首pain给他。 其实在发这两首诗时我心中有些犹豫,特别是轻舞飞扬的那一首,他会不会以为我 在暗示什么呢?其实,我更担心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再单纯,担心寄诗的同时还寄出 了其他一些不该寄的东西。 其实我还是很理智的。我也分得清网络和现实,我更不信痞子和flyindance的 故事会在我这种凡夫俗子身上发生。毕竟生活不是小说。除了网络,我还有家庭, 学校;除了寒塘渡鹤影,我还有许多亲人,朋友,一切都很现实。我不能拿自己的 大好前途下注,更不能和自己开“网恋”的玩笑。但不可否认的,我依恋寒塘渡鹤 影,依恋我心目中的“水哥”。我只是觉得有个人可以牵挂也不一定是件坏事,但 显然我这种想法很自私,也很自欺欺人。 我曾对他说过5121314和Shmily(See how much I love you)。虽然我声明过 这里的爱是广义的爱,但我觉得玩笑还是开得大了些(无论对他抑或对我)。 他有时候挺像个老太婆似的苦口婆心地教育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当然我形容 的夸张了些),但他连我给他的发信量都要限制——一个月两封——一切以学业为 重。又一次我颇不服气地说: “连你也管我,嫌管我的人不够多?” 他说:“三年后,我让你管。” 我当然知道是上大学后,可妹妹管哥哥不像话,便回了一句:“我才不要。” 他显然以为我误会了他的意思,说道:“你误会了。你要永远记住,我是你哥。” 我顿时悟到了这个思想不单纯的家伙想到了什么,脸迅速红到了耳根:“我知 道是大学后,你白痴,害我脸红了。” 他有点讪然,道:“哦,我还以为你误会了,那是因为我心里有鬼。” 鬼?什么鬼?我很想问,可我怕听到我不想听的答案,便没问了。 但有一次我问了他一句很不该问的话,那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最不该问的一句 话了:“如果你不是大我9岁,且我不是学生,你会爱上我吗?” 他静默几秒钟,道:“大你9岁并不重要。” 我有些抑或:“请正面回答。” 他说:“如果你不是学生,我当然会爱上你。” ……我搞不清楚,这上面最重要的一句话,我有没有看错。 我立刻想到了梦,我做了两个有关他的梦。第一次梦见他在电脑前发疯似的寻 找“风林晚”的名字,第二次梦见他来泉州,就在楼下,我想见他又没勇气。网络 虽然也虚无飘渺,但它仍比梦现实。梦会醒,网络呢? 重温不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我仍觉得特别温馨。 我不知道在乎一个人,牵挂一个人,可以到怎么样的程度,但我显然也觉得自 己是过分了。上星期四晚上感到有些不适,心情也不太好,便请了假没去夜自修。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对着电脑,希望能找到寒塘渡鹤影的名字。结果我失望了。 我想,也许他以为我今天会去自习,所以没来吧。星期五仍是如此(我还差点在网 吧遇到狂奔,真衰)星期六晚上我一共给他打了四个电话,他一个也没接。我希望 他是无意的,我甚至揪心地以为他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星期日,这是本周的最后一天周末了,晚上仍不见他踪影。我又试着打了个电 话,这次他接了。 “喂?”(寒) “喂,是你吗?”(风) “喂??”(寒) “你听到了吗?”(风) “听到了。”(寒) “你这几天很忙吗?”(风) “这两天……有点事。”(寒) “什么事?”(风) “算了,我告诉你吧。”(寒) “嗯?”(风) “其实寒塘渡鹤影是两个人。”(寒) “……我不懂。”(风) “寒塘渡鹤影是两个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平常和你说话的都是她, 我不常和你说话。但她留给你的手机号码是我的,但我们都处于好心,都希望你好。” (寒) “……”(风) “你听懂了吗?”(寒) “……”(风) “你听懂了吗?”(寒) “……我听懂了。那么那个女的是谁呢?”(风) “那女孩……她是我女朋友。”(寒) “……哦,那么邮箱是你的还是她的?”(风) “什么?”(寒) “那个电子邮箱是你的还是你女朋友的?”(风) “是她的。”(寒) “我明白了,不打扰你了。Byebye!”(风) 我终于懂得什么叫心痛了。“其实寒塘渡鹤影是两个人”这句话当天晚上在我 心中翻腾了无数遍,一想到这句话,就有一种力量仿佛要把心撕碎。我很他们吗? 不,一点也不;我爱他们吗?我爱的那个人其实并不存在,我心痛什么呢?我不知 道! 我只知道这是一场玩笑,我只知道这个故事完全建立在网络和我的思想中,我 只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相情愿,我只知道我所信赖的字——通过网络传来的一 个个方块字并不能表现出对方的音容笑貌! 被愈弄的感觉传遍了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第二天我彻底失常了。该交得提纲,照片,该检查的作业,我全美带来;单词 听写一塌糊涂。我气苦的命令自己将脑袋中地那句话驱逐出境,可力不从心,无论 如何都做不到。 当天下午收到了鞍山寄来的信。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愫交杂在我心中,我哭笑不 得,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 我在网络上的梦终于醒了,它一共做了一个月零十七天。梦始于8月1日——我 记得很清楚, 因为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聊得忘了时间。梦醒于9月17日——我也记得 很清楚,因为17是我初中时的号数。 星期二中午我打开电子信箱,收到了真正的“寒塘渡鹤影”——那个女孩—— 给我的Email:——一份真诚的祝福——来自一个并不陌生的人。 冰儿: “水哥”其实是两个人,一个是你所熟悉的寒塘渡鹤影,而我是寒塘渡鹤影的 另一半——冷月葬花魂。不仅是他网络中的另一半,也是他生活中的另一半。 一直以来都是以“水哥”的名义与你联系,读了你的每一封来信,深深位你的 才情所折服。你一直都写“冷月葬诗魂”,我材你是以黛玉自喻,所不同的是她葬 花,你葬诗,对吗?我想在我十七八岁时,绝对没有你现在的成熟,但你的成熟中 夹杂着太深的忧郁,我跟小宇都希望你多交友,成为一个快乐的女孩。 本来,我应该是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一半,并不希望小宇将事实告诉你。可后来 我们发现你对“水哥”的依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以来不希望你沉迷太甚而荒 废学业,二来又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小妹妹,我们也矛盾了很久。 这次使用了我的真实身份和真实地址,不知道你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还有 没有兴趣与我交朋友,毕竟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水哥”,而“水哥”也不是你想象 中得那样完美。我们只有组合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因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分开来就都会显得很苍白。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芳草”应该该为“friend”,希望你在现实生活中多交朋友,因为网络毕竟 是虚幻的,只有生活才是真是的,真实的生活才可以厉炼人,使你不断成长。 又及:也许我们蜜月时会去福建看你,欢迎我们吗? 月儿姐姐上 其实这封mail比任何武器都有杀伤力。我觉得它的每一句话都在向我宣告那浓 厚的占有欲。换言之,她对他的深情,夸张一点说是对我的醋意,在字里行间表露 无遗。我感到一种被排斥的感觉。 一直以为自己的存在或许可以给“他”的生命带来些许欢乐,没想到却造成了 他们不必要的烦恼。我是多余的。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下午历史课上,我用作业纸回了一封信: 月儿姐姐: 我知道你和水哥一定会骂我(请允许我继续这么叫他吧),因为这封信我是用 上课时间写的。但我不得不冒被你们骂的危险写这封信,因为到了晚上,我也许就 没有这份冲动了。 我中午看到你给我的mail。我本来很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因为那天电话中, 我觉得水哥的话和事实有些矛盾。他说和我聊天的通常是你而非他。那么你记得有 一次你教我怎么使用OICQ时,曾要用电话和我联系吗?你不怕我从声音听出破绽? 我还记得有一次你和我说小时候曾撕过江青的一幅照片,结果第二天江青倒台,这 件事是发生在你身上还是水哥身上? 1975年5月6日出生, 金牛座, 178cm身高, 65kg体重,这些资料都是水哥的吗?好吧,我已经相信也承认了这件事是真的。可 月儿姐姐,你和我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 如果正如水哥所说,和我说话的是你,那么让我感动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你能以他的身份与我交谈,换言之,是以自己男友的身份与另 外一个女孩交谈,不但没有一点醋意,而且让我找不到一点破绽(也许是我太蠢)。 也许正如你所说,我对“水哥”的依恋超乎了你们的想象,但我对“他”确实不报 任何幻想。或许我有些言不由衷,但我真的只想永远做“水哥”的妹妹,而往往是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对于你的了解愿胜于水哥,我只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我看到 了你的灵魂。此“水哥”非彼“水哥”,毕竟你们都不是我心目中的“寒塘渡鹤影”, 而我也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寒塘渡鹤影”的存在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难忘记那天晚上水哥的那句“其实寒塘渡鹤影是两个人”,这 句话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我想起你反复像我强调你没骗我,要我相信你,所以一 想到这句话就有一阵撕裂般的心痛,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感觉。想起自己的每一次聊 天,每一个电话,每一封信,你们都可以两个人一起研究,商量下一次要怎样瞒我, 而我却一直蒙在鼓里。也许心血来潮留给我“水哥”的电话是月儿姐姐你的顽皮, 想不到水哥竟加入了你的欺骗…… 我能说什么呢?真的是“曹雪芹惹的祸”吧? …… 总之你们的妹妹我是赖定了,因为我甚至可以像想到两年后有个小家伙会叫我 “姑姑”了。 新婚快乐! 冰儿上 2000.9.19PM 当天晚上我又发了一封mail和一张贺卡: 月儿姐姐: 我看到你的信后, 立即给你回信, 但我担心不能在十一前寄到,又发了一封 mail。 长话短说,如果你和他认为我会因此而不与你们交往,你们就太小看我了,冰 儿不是这种人。 我希望你明白, 让我感动的,不是他,是你。他不是我心目中的 “寒塘渡鹤影”,当然你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的结合确实是最完美的。所以,我心 中的寒是不存在的,我只想安分的做“水哥”的妹妹。也许有些言不由衷,但我对 此确实不报幻想,希望你安心。但你们毕竟欺骗了我,所以我给你们各记大过一次, 要将功补过哦! 我也曾像你一样,对某位网友说过,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不能交叉。他 说,网络是人操纵的,而人是有感情的。所以,不要太绝对,起码网络让我认识了 你们,我一点都不后悔。 顺便说一下,我的口中确是“冷月葬诗魂”,而非“花魂”。我特地去看章后 校记,也未提到这里有“葬花魂”之说。我也许自喻黛玉,但寒塘渡鹤影一句是出 自湘云之口,所以我想这没什么好介意。我记得你有一次该名“怡红公子”,我心 里还不怎么乐意呢。 我想他对我的了解不深,我更是如此,所以我也不能下“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 对”这样的结论,我甚至觉得他并不如何接纳我,但你们的妹妹我是赖定了。一个 月两封信的日子也会继续下来,你们忙的话不用回。 真诚的祝福你们快乐平安! 有个小小的要求,一定要答应我,不要来看我! 冰儿上 2000.9.19 结局真的很完美,我也觉得自己很懂事,但发信人已经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 了。 没有泪,因为我是冰。 这件事从头到尾紫璇和伊珩都知道,包括事情的真相。珩说,这对我来说未必 不是一件好事。我看看身边,是的,生活还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现实。我们生活 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他们有他们的一切,我何尝不是?我更应该把握自己所拥 有的,而不要将梦寄托在虚无飘渺的网络世界中。毕竟属于他们的故事已经开花结 果,而属于我的人生,还在生根发芽。除了为他们祝福,我还能做什么呢? 认真想想,或许还应该感谢一个人——曹雪芹。 完于2000.9.211:50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