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层的堕落 作者:打倒骗子 面前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很美,有玲珑的曲线,修长的脖子,披着及肩的长发, 面前是一盒红塔山和一杯红酒,她的背景透露着孤独。看得出来她刚疯狂地跳过, 额上还有汗,这里没有朋友,只有音乐和酒。 一踏进这家迪厅的门,我的心就随着喧嚣的音乐开始陨落,有种声音在胸口 破裂。 我和她面对面的坐着,猜测着对方的眼神,我觉得飘忽。刚刚在等她的时候 我抽了一只烟,这只烟所产生的后果是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么不可捉摸,她的黑 色上衣如此的精致,在衣领之间偶尔闪烁的钻链有些耀眼。我在想,如果能再配 合一只烟的话会更加让这个女人神秘动人的。 我抽着烟,喝着可乐,一边想着心事。她微笑的注视着我,好似在观看一场 演技拙劣的独角戏。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人们踩着疯狂的节奏在疯狂地舞着。吧台上的灯在 不停地旋着闪着,五色的光打在人们脸上,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或抑是平静、 冷漠,无趣。一个个倒吊着的酒杯,折射出荡人的光。澄莹的液体,叫人陶醉。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回去吧。师妹,你真象个受了惊的小羔羊!”她点了 一根烟,吐出第一个烟圈,又叫了一杯红葡萄酒,轻轻地呷了一口,她的嘴唇, 比杯中的酒还要红。 我知道这个女人,她是这个迪厅的常客,毕业于我所在的大学,曾经和我从 事一样的专业——空乘。 “我会回去的,你呢?师姐,你还是选择了这个世界?”我一支接一支的抽 烟,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依然很冷,也许是冬天快到了的缘故。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凉让我时 时会颤抖。 “不要叫师姐,听着生疏,就叫我丽吧!今天没有白来,你真像当年的我。 很久没遇到你这样的女孩子,晚上不要回宿舍了,到我那里,陪师姐好好聊聊。” 不错的洋楼有一个很雅致的阳台,很大,独门独户,看来丽找了个不错的情 人。房间好的出乎意料,完全没有高级宾馆里豪华套间那种用金钱堆砌出来的俗 气。粉色的窗帘,蓝色的双人大床,墙上挂着的带木制边框的风景画。一切都是 那么温馨而又善解人意。丽的嘴唇被勾勒成很好看的桃形,充满诱惑。她拉开抽 屉,开始整理一堆零零散散的钞票,白皙修长的手指和钞票“亲密接触”的姿势 煞是好看,抽出那些大面值的,塞进了自己的小坤包里,轻巧地拉上了拉链。 “今天我特别烦,也许是内分沁失调吧!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头有点痛,也 许是失眠的关系,这几年总是这样,我只能将自己放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象个 胚胎般曲卷着,而浴缸就如温暖的子宫,让人安全,充实。我先去卸妆,你稍等。 冰箱里什么都有,需要什么自己拿。” 我从冰箱里倒了杯威士忌,取出一盘生鱼片,在冰凉的生鱼片沾上厚厚的芥 末,这是我最得意的食品。 丽卸下妆,喷了点chanel的淡香水,我一下就闻出了那股味道。 “原来你卸了妆的样子真的很美。”我很坦诚的赞美。 “曾经有个男人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可后来他走了。因为我为他动了心。” 丽重新换上雪纺裙子,化上淡淡的妆,然后点上一根烟,纤细的手指颤抖地点燃 火柴,火焰瞬间熄灭,重新点燃。她红润的双唇叼着烟,一明一亮地燃烧消耗着 烟的生命。 “我像我妈,她年轻的时候是个颇有名气的美人,我能长出这么漂亮的脸蛋 全是她的功劳。我是在亲人们光环般的呵护下长大的。我并没有让他们失望,我 拥有了他们希望我拥有的一切:美丽如故,成绩优秀,作风稳重。我付出了一切 可以付出的努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想让父母高兴,让他们能活得更好。我也 曾发誓要孝敬我的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 “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我被我的父亲强奸了,那时侯我才知道那个男人不 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永远记得房门已被牢牢的反锁,当我明白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哭着,我大叫,我拼命的挣扎,我无力抗争这双坚实而有 力的手,我的一切努力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肮脏的 床单上,几滴鲜红的血液将我的双眼深深的刺痛,我知道,我完了,我彻底完了。 这么多年来我心中高大的父亲和美丽的母亲原来都如此低贱,看来我生来也是低 贱的。” “2 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竟然是怀上了自己父亲的种,真是天大的 讽刺!医院里充斥着苏打水的味道,走进‘人流室’,白墙、白帘、白床,一个 身穿白大褂、戴着白帽子的年轻高大的男医生接过我手中的的病历,冷冰冰的说 道:”脱下裤子,躺到床上。‘我羞愤、委屈、愤懑,可是也只能慢慢地脱衣。 只剩下一条内裤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 “快点!这里是医院,有什么可怕羞的。” “把腿翘起来,分开。”医生的声音冷冷的。 医生把冷冰冰地引导器插进我的体内,引得我一阵痉挛,我是很怕痛的。还 容不得我多想,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我喊了出来。 “喊什么喊?一会儿就好了。怕疼,怕疼就别和男人上床。” 是啊,我怎么跟自己的继父上床了?还怀上了他的种? 我是一个纯洁的天使,却被邪恶吞噬了灵魂,我虚弱的呼吸,悲伤地看着这 个冷漠的世界。我要用美丽的翅膀飞向黑暗的绝望,在毁灭中获得重生的力量。 所以毕业之后一年我就离开了航空公司,空姐是一种纯洁的职业,不容得我 这种人玷污,我天生低贱!那些日子里我总是从这个国家飞到那个国家,然后尽 量多地走在别人的国土上。 我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是,我在地上常常使唤人,我是一个机关领导,而在 空中老是听别人的使唤,这同样令人伤心。 当空姐是一段美丽的回忆,我漂亮,大方,弹的一手好钢琴,我的成绩优异, 爱好广泛,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一个绝顶的佳人!迷恋我的男生象苍蝇一样围 在我的左右,我保持着少女的矜持,记得当时我还是个处女。 一个又一个夜晚,我坐在天台上,点燃一根烟,然后任泪水打湿,但却总也 浇不熄那一点星火。一个又一个夜晚,我一遍有一遍地听一些很颓废的歌。一个 又一个的夜晚我和一些所谓的朋友一起喝酒,喝得彻夜不归。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我对着日历上那些用黑笔圈下的黑色日子任由自己这样堕落下去。我已经放弃, 就没人救得了我。 记得第一次跟一个处男上床的时候,他浑身直颤抖。在小心翼翼的褪去我的 衣服后,粗鲁的喘息和遍布我全身的狂吻让我差一点笑出了声。当他进入我身体 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疼痛,可我仍旧面无表情,做出一副老手的模样,我的心 底在唱着撒旦的欢歌,一个如青果一般涩嫩的灵魂,就这样被我掳掠到了地狱的 门槛。从此之后我习惯了他每天把我放在浴缸里,然后挤了进来。此时,醉意渐 淡,脑子还算清醒。我开始轻轻的呻吟,他身体在不短地起着某种变化,我也是, 感觉有种无名的火在某个地方燃烧。我轻轻地滑入他怀里,让他爱抚我的身体。 他的手像条要命的毒蛇,偷偷的滑入我的大腿深处。我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轻 轻地。他的嘴慢慢地往下滑,从双乳滑到双腿……滑到双腿的更深处。我的身体 我的心跳伴随着一种特有的律旋在抖动,像风中的落叶。直到男人那种浑浓的液 体射进我的体内。 人是重性的,这一点我不回避,我更不回避男人内心深处的那种喜新厌旧的 裸露。冒险和寻求刺激是男人的本性,在性的渴求上,男人的欲念是沟壑难添的。 一种习惯一旦达到极至,就会成为麻木。多少次,我同她做爱的时候,为那难以 再现的快感而痛苦。我不知道我何时喜欢上意淫的,也许真的是心理上的问题, 性心理上的问题。但我却能从意淫中获得一种无以言状的刺激,那刺激能让我得 到一种性欲的满足。 我开始不断的捕获着一个又一个猎物,玩弄他们于我的股掌之间,我看着他 们在我的陷阱中挣扎,痛苦的发出求生的嚎叫。我塑造着一个又一个女人,善良 的,贤惠的,温柔的,个性的,我时常会佩服自己到五体投地的地步,我收集着 各种男人贪婪的目光,我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每一个男人都会对我说着各种各样 的话语,我听多了关与爱这个字眼,当然,我对它是不屑一顾的,尤其当我看到 那些男人口角流涎的盯着我高耸的胸脯,眼睛里冒着狼一样的绿光,我就想笑, 爱?去他妈的吧! 两年后,我成了这个城市里最红的妓女。所有的男人都迷恋我的容貌、身材, 当然还有床上工夫。甚至有人不远千里跑到这个小城来,只为和我一夜春宵。他 们大把大把的钞票使我过得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其实并不讨厌男人,也不讨厌和他们做爱,因为我和他们公平交易,这让 我心安理得,从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我认为,我很快乐,相当快乐。每天晚上, 我象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游荡在肮脏迷乱的世界。没人能认出我,包括我自己。 我开始猛烈的吸烟、酗酒,我学会如何从男人那里赚钱,满足我的需求,至此, 纯洁一词与我再无任何干系。我用“高贵”的身心抚慰了远渡重洋﹑拋妻弃儿来 这儿打天下的男人。 这些男人从何处飘洋过海而来呢?当然是台湾,一群带着钱财﹑技术﹑还有 最重要的精子,我懂得怎么在人们轻蔑的眼神中寻找安慰,我懂得怎么与那些陌 生的甚至让我恶心的男人调情,在四处溢散着烟雾与酒气的世界里,我竟然觉得 充实,我竟然把这视为一种享受,我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可以凭我的风 骚我的智慧去周旋于客人之间,用我白皙的皮肤丰满的双乳硕大的臀部以及那勾 人的媚眼去骗取那些色狼口袋里的钞票。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把我 最宝贵的那部分给他们的。 我就这样飘荡着,游漓着,沉醉着,毁灭着。我站在刺眼的霓红灯前,我习 惯了穿梭在夜晚的城市,我不敢出现在白天,我怕见光,因为我是没了灵魂的人! 我很自如地混在如痴如醉的人群里,跟着他们一起疯狂地晃动身体,在昏暗的灯 光下作着如群魔乱舞的动作,发泻!发泻!发泻! 我吐着满嘴的酒气,我飘荡在无人的街头,一束强烈的光刺进的眼睛,我已 经无力避让,当那束光与我相撞,让我产生的那久违的疼痛时,我才知道,原来 我一直都是活着的…… 于是我会在疯狂的迪斯科中让双乳强烈颤动着,在漆黑而抒缓的慢四中让男 人紧拥着,在客人的野蛮的做爱中呻吟着,我会在这一切中忘却自我,忘却这失 望的世界,更穿着一身闪闪发光的吊带背心和一条极短的薄裙,显得特别消瘦, 猩红的嘴唇和淡青的眼影,真的,我的心好痛。 丽慢慢的品着鸡尾酒,眼里流出了不知是否是眼泪的液体,也不知是芥末的 作用还是内心的涟漪。 暧昧的光线,女人的红唇,烟草和香水的味道,她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黑色 的长发和长裙混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分界。脸的轮廓被衬托得很明显, 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丽真是个绝代美女,我可以想象霓虹灯下的女人,性感 的双唇,性感的大腿,在夜风里浓艳而娇嫩,性欲俘虏着男人。勾人的双眼,诱 人的声音,进入脑中,人性的本能,在夜色中沉沦,物欲俘虏着女人。无需爱情 的肉欲,只是一种交易,不要再多的话语,彼此开始漫步在欲海的边沿。 我狐疑地瞅了她一眼,辛酸﹑萧瑟﹑落寞与坚毅编织而成的面纱轻罩于她那 年轻的脸庞。 丽点了根烟,不停的把一杯杯鸡尾酒倒进肚子里。 沉默良久,丽掐灭了烟头,用力把它抛了出去。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 弧线,然后一直坠落了下去,再也无法回头…… “好了,师妹,这就是我的故事。已经很晚了,就在我的床上睡吧,如果你 不嫌脏的话。” 那夜我和师姐同塌而眠,想着这个辛酸女人的故事,一夜未曾合眼。 清晨,丽茜对着洗手间忽明忽暗的镜子仔细地化妆,疲惫而憔悴脸上拍上了 厚厚的一层粉,发青的眼窝涂上湖蓝色的眼影,戴上长长的假睫毛,发紫的嘴唇 用幻丽的珠彩掩盖,一张冷艳的脸掩盖了原来清丽的面孔。然后,她退后一步, 重新系紧了束腰的细绒皮带,纤弱的身子有种阴柔的美,让人有种疼惜的爱怜。 我静静的看着她,不忍心错过这片刻的美感…… 出门前,丽揣起了两条烟,她已经有了烟瘾,可以不带口红不带手纸,却不 能不带烟。我喜欢看着她点燃烟的动作,很优美,像慢慢燃烧自己,红色的火花 一点一点向前推移,炙热的感觉离手指越来越近,烟灰越来越长,就象是人的命 运一样,燃烧的总是很短暂,一条完整的烟灰,象是白色的蛇,风一吹就散落。 我忽然有些悲哀,眼前有几分模糊,连嘈杂的音乐也似乎听不到了。 丽开着车把我送回学校,一路无语。我想,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我明白她的 沧桑。 “把我的故事记录下来好吗?” “好的。” 丽优雅的为我打开车门,我们相视而笑。 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个身影很少能有人明白——披肩长发,浓妆艳抹,咖啡色 的套裙,身材修长且很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