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数 作者:单数 辰:我每天都数着你的笑。你笑了一下,我就高兴了好几天。可是你可了一 次,我便难过了好几年。 明:“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 情,一直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N :从14岁以后,我就知道有些付出不会有结局,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 X :请允许我们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去,不分离。 单数 (X ) 我是单数X.朋友不多,我不是容易和别人做朋友的人,因为懒和散淡。 我坚信两颗心注定变成单数,不是太拥挤就是太孤独。 或者换个角度说,我是个自私的人。所谓自私的标准是,只按照自己的本性 生活。放纵自己不好的习惯:比如长时间睡觉,我按时吃饭。有时候过分敏感, 所以显得和很多关系格格不入。但对身边的人和事没太多计较。 不计较与其说是宽容不如说大部分时间里我对这一切并无兴趣。我漠视自己 关注和重视之外的一切感觉和现象。不太容易付出,。有享受孤独的需求。 我时常想着某一天我能够逃避所有陌生人的面孔,不用可那到他们的殷勤或 冷漠。快乐或者愤怒,因为我不关心。我只想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能够重 复听自己喜欢的音乐,看自己喜欢的书。或者躺在床上看着阳光在窗帘缝隙中的 舞蹈。 一直以来我是个性格复杂的孩子,很多人说我很难了截,我于是对着他们笑。 我是个经常笑的人,可我不是经常快乐。很多时候当我感到悲伤,泪水还没来得 及涌上来,笑容已爬上了眼角眉梢。我对我喜欢的人才会生气,不喜欢的人确对 他们微笑。 常常沉默不语,但笑容甜美。呵呵~ 我看起来还是个很健康很纯真的孩子。 我一直以来都喜欢一句话:我喜欢沉默的人,因为他们善良。 13岁以前一直独来独往,脸上带着漠然的表情,直到我遇见了N. (N ) 我是单数N ,生性自由散漫。坚信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 我坚信两颗心注定变成单数,不是太拥挤就是太孤独。 我母亲一直说我是个自私的人,她说我的心里除了自己再容纳不下任何人。 我是这样的以自我为中心,小时候甚至认为太阳是围绕着自己转的。 我的母亲是个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的妇人。她总是看着年轻时那些已穿不下的 衣服叹气:“想当年……”想当年她是个拥有美丽和青春的女子。想当年她不会 象现在这样唠叨。天下所有这个年纪的女人都这样,因为青春和美丽都渐渐离他 们远去。他们唯一能抓住的便是丈夫和儿女。 她总是说:“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要乖乖的。” “恩,乖乖的。” 听说我刚出生不久外婆变去一算卦的那给我算了一卦。算卦的说我这辈子就 是读书的命。学习一定会很好……“ 我也没让他们失望,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全校前三名。 老师总是说:“你们要向N 学习……” 而这时候我总是把头低着,不是害羞而是我憎恨他们这么说,感觉象个受人 评价的商品,而我就是个只会学习的机器人。 我没有朋友,班上有人说我狂有人说我傲。但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 13岁以前一直独来独往。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直到我遇见了X. (X ) 我是一个在感到寂寞的时候就会仰望天空的小孩。望着那片或蓝或灰的天空。 望到脖子酸痛,望到眼中噙满泪水。这是真的,好孩子不说假话。而我笔下的那 些东西,那些看上去象是开放在水中的幻觉一样的东西,它们也是真的。 身边的人说我走路的姿势是寂寞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盯着一处不可知 的地方。有人说我写字的时候才是寂寞的,眼睛里是忽名忽暗的色泽,姿势是一 种完美的防御,其实当我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我才是真正寂寞的。可是我总是在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仰望天空。正如那个作家说的那样:“你永远也看不到我最 爱你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才最爱你。同样,你永远永远也 看不到我最寂寞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当我问N 在13岁时为什么会选择我时。 N 说:“因为你当时远离人群孤寂地笑。” 一些人总是下意识地靠近一些与自己相似的人。我记得有人这么说过。于是 我知道了,原来我们审理里流淌的血液是如此寂寞。冰蓝色的血液最寂寞。 afriend is a secondself. (N ) 有时放学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时,身边会走过二,三成群叽叽喳喳的女生。那 些女生一旦成为朋友便恨不得粘在一起似的。常会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这样的关系,是玩伴,而不是朋友。 我认为朋友是放在心里的,不应该形影不离。形影不离总有一天会争吵的。 我认为天天和一个人在一起是会厌烦的。我不能够想象怎样才可以和另一个人生 活在一起。才、朝夕相处,难以置信,不可理喻。 可是我认识了X. 我当问X 在13岁时为什么选择了我。 她说:“因为你当时远离人群独立地笑。” 一直觉得怎么是孤独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是孤独的,因为没有同伴。两个人 的时候是孤独的,也许会有言语,但通常因为言语而感到心灵的距离。三个人的 时候是孤独的,因为会被冷落。很多人的时候是孤独的,因为会被遗忘。 觉得自己的心老得很快,也不轻易相信别人。 认识X 后发现她是个比我还要糟糕的怀疑论者。对什么都不相信。凡事往坏 里想。对生命有否定的态度。 在对方的影子里寻找自己。影子和影子纠缠在一起。我们惺惺相惜。 我们形影不离。 我才发现,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便会天天都想和她在一起。 我们也会在放学路上叽叽喳喳地讨论一些事情。我想那些同样叽叽喳喳的女 生是幸福而单纯的。 我想我是快乐的,有朋友的人都应该是快乐的。 朋友就是那个知道你的一切却仍然喜欢你的人。 (X ) 明:天亮的时候请你打开窗,对我说晚安。因为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N :我不喜欢生日,生日仅仅是个庆祝的理由。但对孤独的人而言,这个理 由是无所谓成立或不成立的。 我们很默契,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路上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疼再提醒对方要注意形象。通常都自嘲 一句:“形象?形象是什么东东啊?” 尽管N 这样的不顾形象,和她同桌的那个叫明的男生还是不知死活地告诉N 他喜欢她。 明,高高帅帅。脸上常带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自信男生。目标明确的人总是 很开心。 在N 生日那天夜自习在学校操场上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烟火在空中象花一样 次第开放。仿佛说着一个不老的誓言。掺杂着女生的尖叫,男生的口哨。全校的 人几乎都把眼睛望向那一片被烟火照亮了的天空。而N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写日记 眼睛抬也没抬一下。 明对她说:“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只是希望你快乐。”N 看着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的?”桀骜不羁的样子。明那张自信的脸一下子变得 苍白:“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N 冷笑:“随你便吧。” 情人节的那天晚上明打电话给N :“我就在你楼下,你能下来吗?我想和你 说几句话,几分钟就好。”不确定的语气。一年的时间,他似乎已不再那么自信。 没等N 说话他便匆匆挂了电话。 N 在暖气十足的家里听着窗外呼呼刮过的风呆坐着没有下楼。 最后明一瘸一拐地离开,因为站了一夜。脚已经麻了。他抬起头对着那扇一 整夜亮着灯的窗说:“天亮的时候请你打开窗,对我说晚安,因为我要走了,我 真的要走了。” 当然这是我想象的,事实上,明有没有说什么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只是他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不久N 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封厚厚的信。 (N ) 辰:我每天都数着你的笑,可你连笑的时候,都好寂寞,他们说你的笑容, 又漂亮又落括。 有时候早放学我便站在X 班级的窗子边等她,她坐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那 个位子,前后左右没人。她说她喜欢这个位子,因为没有人打扰。 有阳光时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抚摸过去,自恋的样子。 有一点点落括,一点点纯真,笑起来的时候,会显得脆弱。常沉默不语。但 你知道她是一颗诡异的植物,会开出迷离的花朵,散发辛辣的气息。 有时候那个高三的辰会和我一起等X. X 说初三的孩子最好不要和高三的孩子在一起。因为那样很容易让你绝望。 是谁说过高三就是坐在地狱仰望天堂。 辰时常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X ,象个大哥哥。 每天辰都要对X 说:“少喝点咖啡。” 虽然他也知道要X 少喝咖啡是不可能的了,她对咖啡已经产生了依赖。速溶 咖啡是X 家不可缺少的东西。 我曾看她夜仔自习时一直在闻自己的手,说咖啡瘾发而手上正好有咖啡味。 咖啡瘾? (X ) 不管我们喜不喜欢 故事最后还不是都一样 我只有预感没答案 明写的信有满满五张纸,里面有这样几段: “……有些事你做了,便需要充分的理由,就象数学题一样,失去了逻辑便 代表着错误。而人似乎是更简单的东西,他们往往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去做一 件事,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也许这是宿命吧!我 想这一定是宿命。请允许我用这样的字眼。这样我会好过些……我想,有些事情, 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 一直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电视里一音乐节目放着一首歌:“……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 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好不容易,以为能多爱一天。但故事的结局你好象还 是说了,拜拜。”当中间那一段沉闷忧伤的大提琴独奏响起时。N 的泪水落在那 一沓厚厚的信上。那些字迹开始变得模糊。 是谁说过碳素墨水写的字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X 月X 日阴 他说:“我就在你楼下,你能下来吗?……” 我躲在窗子后看着他,外面很冷。我很想下去看他,可我控制着自己。我知 道有些付出不会有结局,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那种温柔的惆怅的心情。 那种疼痛。 因为爱他,所以要离开他。 IRC 上面的女孩,这样对我说。 我喜欢这句话,有些感情如此直接和残酷。容不下任何迂回的温暖。带着温 暖的心情离开。要比苍白的真相好,纯粹的东西死得太快。 其实任何人离开我们的生活,生活始终都还在继续。没有人必须为我们停留。 我们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想清楚了,不会有任何怨言。 N 的这篇日记字迹有些模糊,被水侵过的样子。泪水。 有淡淡的海风味道。 N 我发现X 很容易对一些人或事物产生依赖。像辰,像我,像咖啡。虽然她也 知道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的。 如果没有辰没有我,她站在人群中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体育课,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在一起做运动。辰看见X 靠着墙双手插在口袋里 抬头看着身边的那棵树。像个被遗忘了的孩子。看见辰时脸上荡漾开来孩子般甜 美的笑容。辰后来说,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疼了。他带着X 逃课。X 说:“逃 课和越狱一样,明知道不是永远的解脱却仍出奇得爽。” 有时候我问X 和辰是什么关系,X 说,大概是第四类感情吧。把感情留在爱 与喜欢之间,这是一种超乎亲情,友情和爱情之外的第四类感情。 其实什么关系不重要,开心就好。 想起辰曾说X ,只是个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的倔强的孩子。她根本不知道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说这话时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疼惜。 他的恋是英俊的,眼神冷淡而执着。只有在看到X 时眼中才会涌现出温情。 是个目标明确的人。X 说,有目标的人总是快乐的。有时候问自己想的到底是什 么,但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X 是这样评论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都是,又好象什么都不是。”然后她 笑了,嘴角有好看的酒窝。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X 月X 日晴 高考后辰变得很唠叨“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少上网少喝咖啡少思考那些 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今天在书吧里遇见辰,他说等了我好久,说下午就走。昨晚忽然不知以后怎 么联系。平时我们总是很容易遇见。不需要刻意联系。我摊开手掌他在上面写下 了一串数字。轻轻的,痒痒的。我笑。他拿笔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这我手机, 至少二星期给我打一次电话。让我知道你有没逃课,你再不好好学习……”“好 啦,我记得打就是了。”我笑着打断他的话。他一下子严肃起来:“你不要一副 无所谓的样子,不要把自己弄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我们都需要妥协,向这 个原本就不完美的世界妥协。精神病院里那些就是妥协不了的人,你有时候很让 你担心……”我一直听着他的碎碎念,心里就象外面的太阳光一般温暖。 去送辰时太阳正大,我想起了中考最后的那一天我从教室出来时候的阳光。 那样的阳光刺疼了我的眼睛。 其实我们都知道分离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都应该对不断流失的人或事物习惯。 车开走了那一瞬间,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还是掉了一块。 回到家一直有些恍惚。辰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洗手时呆呆地看着手上的泡沫被水冲开,冲净。忽然想起什么把左手摊开, 仔细看。近些,再近些。那串数字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9 ”其他全消失了。 原来这空空的荒芜的手掌最终什么也握不住。 后来,每次我一提到这个词就十分难过。一个多么无奈的词啊。 (X ) 后来N 没和我在一个学校。 她把初三时写的日记送给我。我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熟悉的字体:“我坚信 两颗心注定变成单数。不是太拥挤。就是太孤独。”中间记载着我们的点点滴滴, 包括明。最后一页写着:“两个单数在一起就不会再是单数。X ,记得前一阵子 我们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握着你冰凉的手指谈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你说等我们七 老八十了还要象现在这样握着对方的手指聊天。你问我如果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 ……X ,如果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象在一起一样。 (N ) 后来X 没和我在一个学校。 她把初三时写的日记送给了我。我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熟悉的字体:“我坚 信两颗心注定变成单数。不是太拥挤。就是太孤独。”最后一页毅然写着:“任 何两个单数相加都不会再是单数。请允许我们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