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浪之波 刀玉负责的项目已经过半,每天忙得如同骨碌一样转个不停。和她一样的繁忙 的“珠果”,每天天南海北的宣传自己的新专辑。早上刀玉给朱珠打电话他们还在 北京,晚上朱珠就告诉她,他们已经在广州了。 总之,他们的新专辑已经推出反响很好。整张专辑是浓郁的民族特色和流行的 风格完美结合,加上精湛的编曲和意境恰当的歌词,在专辑的排行榜上一直名列前 三位。 刀玉摸了一下自己已经发花的眼睛,上网查了春节前火车票的信息,想到了那 拥挤的春运大潮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干脆打电话订了一张大年三十早上的飞机票。 工作太紧张她也不好多请假。 已经八点半了,刀玉开始关机,打开抽屉开始清点组员交上来的手机。 “刀玉,借个手机来使使。我们在测多方通话,想借一个其它型号的用一下。” 刀玉抬头一看是其他组的张谏,刚进公司半年的毕业生。一开始是在刀玉的组 里,后来调到别的组去了。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年轻人在一起喜欢说说笑笑,关系 一直都很好。这种互相借用手机的情况经常发生,大家叫做互相支持。刀玉笑着把 手机递给他,笑着说道,“大爷你真行,我正准备下班呢。” “一会就好啊。”张谏接过手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组员开始测试,刀玉看 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大喘一口气,人都差不多下班了,于是掉过头来点看网页。 点开的是上个星期一个有名的访问节目对于“珠果”的访问。朱珠和阿果坐在 沙发上回答主持人的提问,还待在新人的腼腆。在主持人提到这种专辑的制作人江 简时,朱珠和阿果由衷而发的是对江简知遇之恩的感谢。主持人提到江简时,口气 却中带着遗憾。据说因为江简从来没有接受过采访,也不经常参与专辑的制作,但 是他制作的几张专辑之中每一张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歌后匡祁那张由他经手 的专辑,一直被大家奉为经典。 刀玉认为江简很奇怪,起码很会伪装。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这个人看似低调的 人,实际上是一个嚣张的狂徒。 “手机还来了。谢谢。你可以下班了。”张谏走了过来把手中的手机递给了刀 玉,俯身在刀玉面前看了看屏幕说道,“‘珠果’啊,你喜欢他们?对了他们和你 是老乡。” “他们的歌挺好的。我喜欢。”刀玉笑着开始关机。 “恩。不过听说他们的后台很硬,那个江简可是匡祁的御用制作人。”大家都 是年轻人,娱乐无极限,八卦无边界。 “嘿嘿,歌好听就行了呗。其他的关我们何事。”刀玉把手机装在盒子里,向 着保险箱走去。 日子在忙碌中前进。柳青给刀玉打电话这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冬日。周末的午 后,刀玉正在享受每周一盼午睡。手机响了起来,就迷迷瞪瞪地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好的很。快起来跟我去约会。要不你下个星期回家过年,那么久看不见你我 会想你的。”听了见了柳青的大嗓门,刀玉痛苦地揉了一下额头。“难得不加班, 你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得瑟什么?” “我好不容易自由了,怎么能不得瑟。”柳青话语里的得意把刀玉都逗笑了。 “呵呵。你们家牢头呢?” “出差了啊,和自由女神拥抱去了。一个星期,我可以自由自在。哈哈哈!” 刀玉捂着自己耳朵笑了起来。“好吧,妞儿,晚上我请你吃麻辣火锅怎么样? 你一会来接我吧。” 挂上了柳青的电话,刀玉才懒洋洋的起来梳洗。快齐腰的头发散着,刚化了妆, 柳青就打电话来了。刀玉急忙换了一件灰色的连衣裙登上靴子,抱着大衣和包下楼 去了。 热气腾腾,人来人往的火锅店里。刀玉和柳青依窗而坐。“刀玉,这家的够过 瘾也。辣的一点不带假的。”柳青擦着额头上的汗,毫不客气地从刀玉的筷子地下 夹起一块毛肚放进嘴里。刀玉但笑不语,夹了一块豆腐放在盘子里。 “小鱼儿,咱们一会去泡酒吧吧?”柳青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热情地提议。 “干嘛去那种地方啊,去逛街好了,还可以溜溜食,减肥。”刀玉咽下嘴里的 豆腐看着柳青白了一眼。 “逛完街再去。反正今天不能太早回家,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小鱼儿,你知 道吗,自从那人回国以后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去过酒吧了。想当初我可是京城有名的 夜店女王哈。现在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我的青春和美貌……” 刀玉笑着抬起王老吉大啜了一口,“哎,你和你家那位到底认识了多少年啊, 到底浪费了多少青春啊?” “26年啊。我就这么被耽误了。”柳青喝着自己的露露摇了摇头,“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啊,害死人呀。从小就被一个大6 岁的男人盯上了,身边多少美男还来得 及享用……这个感觉实在冤枉啊。所以,小鱼儿,今天我一定要去酒吧,你绝对不 能说不。” “那你想去哪家啊,是你以前经常光临的老店,还是别的啊,夜店女王?”刀 玉笑了起来,看着这个老虎不在家,猴子陈霸王的“夜店女王”问道。 柳青嚼着嘴里的牛肉,略微的停了一下,随即扬起笑容说道,“呃,那个随你 吧。” “切!”看着隐退江湖的“夜店女王”,笑了起来。 刀玉是个不喜欢创新的人,而且她觉得柳青不太靠谱,想来想去还是把柳青带 到了“怀海”。一是因为那儿她比较熟,较于其他的酒吧“怀海”环境还比较安静, 当然有些龌龊事都在看不见的都在包厢里,这是,她亲眼见过的。二是她不想等柳 青的牢头回来找她算账,因为柳青扬言要去找个帅哥填补她已经浪费了二十几年的 青春。 十点钟,二人进了霓虹闪烁,摇曳闪烁的“怀海”大厅,服务生把她们往里带 去。刀玉跟在兴奋不已的柳青身后,看着嘴都笑歪了的小妞。拧了一下柳青的小蛮 腰,“别扭了,更个钟摆似的。” 柳青回头妩媚一笑,对着刀玉就抛来一个大飞吻。刀玉哧地一声笑了起来。二 人这么打打闹闹地随着服务生来到角落的一个沙发坐上。刀玉正准备放东西,就看 见对面一张吊儿郎当的笑脸,那是江简,他正单手放在沙发背上,叼着香烟看着自 己似笑非笑。刀玉翻了一下眼皮,这人怎么跟自己一样没有创意,喜欢往熟悉的地 方跑。 转身拧着眉头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一年也不来这里好不用意故地重游来一次, 又碰上了这人,真是…… 刀玉转念一想,既然惹不起就躲呗。于是看着解着大衣扣子的柳青笑着说道, “妞儿,这地儿太隐蔽了,对你实行的计划非常不利。咱们去前面,怎样?” “好啊。咱们找一个视野广阔的地方去。我看吧台最好了。”刀玉又翻了一个 白眼,那儿视野可不广阔么,你看不见几人,却被周遭的人都看着。 还是顺着柳青的意,二人先去吧台坐了下来。刀玉劝不住柳青,这妞直接就点 了带劲儿的鸡尾酒。刀玉点了一瓶啤酒慢慢地喝着。柳青看着的眼睛帅哥美女忽闪 忽闪的。刀玉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用胳膊推了推柳青,“上啊,那个不错。”柳青 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我已经盯上他许久了。不过,他有女伴,去洗手间了。” 刀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柳青的肩头,安慰地说道,“哦,那就算了。 下一个一定是极品。” “小鱼儿,你应该积极一点。我好歹还有一个牢头,你呢,这么漂亮怎么也不 谈个恋爱啊。来姐帮你看看,找个极品。” “开什么玩笑。找恋爱对象到酒吧来找,你有没有常识啊,女王。”刀玉挑起 凤眼斜睨着眼前的“夜店女王”。 “呃……那是,这儿艳遇比较方便。”柳青讪讪地笑着。刀玉看明白这个有贼 心没贼胆的女王笑了起来,拿起酒杯以她干杯。 二人慢慢地喝着酒,刀玉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看见柳青已和身边一位男士相 谈甚欢。刀玉冲着柳青做了一个鬼脸。也没打搅好不容易实现梦想的女王,走回旁 边坐下转过身去看台上乐队的表演。 那个灯光闪烁的舞台之上,不久前,朱珠和阿果还在那里演唱。阿果站在朱珠 的身后,是键盘手,身后还有鼓手和贝斯手。如今,“珠果”也小有名气了,这里 的过往已成为他们的经历。刀玉真心为“珠果”高兴。心中似乎很欣慰,莞尔一笑 扬起啤酒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空了。正要转头跟酒吧再要一瓶啤酒的时候,却看见 有人拿着一瓶酒在她眼前晃了晃。 刀玉顺着拿着碧绿啤酒瓶的修长手指望了上去,江简的额头上的卷刘海挡住了 他的视线,还逆着光。而刀玉清晰地知道他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一双红唇还勾起 了魅惑的微笑。又是深紫色的衬衣,慵懒的眼神,吧台的灯光让他的脸颊在暗中也 透着一种白瓷的光芒。很贵气,也很迷散。 刀玉没有接过啤酒,江简先坏坏地笑了起来,薄唇扬了老高,“放心,没下药。 要下也德当着你的面下。”这一语双关招来了刀玉凤目的狠狠地一瞪。江简痞痞地 挑了一下眉头在刀玉身边的高脚凳坐了下来。顺便还将黑裤子裹住的长腿搭在刀玉 的凳脚上。穿着名贵小牛皮皮鞋的脚还不紧不慢地跟着舞台上的鼓点打着拍子。 “头发长长了,这样散着很美。长发杨柳腰,刀玉你有得天独厚的美丽。”江 简说着完美而动听的话语之时趁着刀玉反应过来还伸出修长的手指挽起刀玉耳边的 一缕长发在鼻尖闻了闻。刀玉倒吸一口凉气,一把伸手将头发扯了回来,“江简, 招呼打完了,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别耽误你的宝贵时间。” “我最想去的地方你怎不知道吗?”江简又再坏坏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 着那缕被弄乱贴在刀玉犹如白玉一般耳朵上,忍不住伸手想要给她理一理,不料伸 出去的手背却被刀玉伸拍了下来。“啪”的一声,在这喧闹的酒吧根本引起不了什 么注意,可是下一秒钟,江简用那低沉而慵懒的声音笑了以来。“呵呵呵!”这低 沉而带着宠溺的笑容把吧台坐着的几人的目光和都吸引了过来。当然柳青也在其中。 柳青露出贝齿对着刀玉眨了眼睛,眼睛里满是欣赏。伏在她的耳边神秘兮兮地 说道,“唇红齿白,白皙如玉,是极品啊。小鱼儿。”刀玉无奈地推了她一下, “忙你的去吧。这个看上去也是成熟稳健型的,和你家牢头是一个类型的。”说着 刀玉还抬头瞄了一下柳青身边的男人,斯文俊俏,气质算是内敛型的,不过一双桃 花却掩饰不住这个男人的风流。 “不一样。这个比牢头有意思。”柳青笑了起来,刀玉对她瞥了一下嘴巴,做 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她赶紧去忙。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当‘朱果’制作人?”刀玉眼神还没转过头,耳边便 传来江简神秘而低沉的声音。 “不想知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如果牵扯了任何私欲,那也是你自己职业操守 的问题……”刀玉看向江简,只是望向舞台。 “呵呵,刀玉,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江简轻轻了,而后眼神一敛在刀 玉耳边低语,“那么我问你,你以为‘珠果’能红到如何地步?”江简这句话说的 异常的轻,擦过刀玉耳边的时候似有似无,但是却成功将刀玉的视线吸引到自己的 脸上。江简看着望着自己的那双带着一点愤怒和一点疑惑的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 闪闪亮亮的犹如一对璀璨的黑钻石。他满意的弯了嘴角。 “你是要告诉我‘珠果’今后会如何发展,是你说了算?”刀玉高高地挑起眉 头冷冷地看着笑得狂妄如往昔的江简。 “如果我愿意的话。是这样的。不过……”江简拿起刚才递给刀玉的啤酒大喝 了一口,然后给酒吧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给刀玉开了一瓶新的啤酒放在刀玉面前。江 简看着刀玉扯开了嘴巴,眯着说道,“实话说朱珠的声线远不如你。她的声线太一 般了,可变性不大。而阿果是个有才的孩子,他写得曲子很棒。但是他的曲子大部 分朱珠都唱不了,或许说唱不出阿果想要达到的意境。这也是他们以后突破的一个 难关。这一次我试着在编曲和谱曲中弥补朱珠的不足,虽然结果还不错,但是以后 能否突破,得看朱珠,老实说这不太容易。” 说到这江简又拿起啤酒啜了一口,“我可以让‘珠果’红起来,但是我保证不 了他们能一直红下去。当然这个谁也保证不了,就算是天王级别的歌星也有被淘汰 的时候……”江简停下来看着刀玉戒备的眼睛,伸手碰了碰她面前的酒瓶,自己又 悠哉哉的喝了一口。 “别那样看着我。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威胁你什么。实际上如果你是哪种小 绵羊类型的,我一定会这么做,不过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倔孩子,我自然不 会这么做了。这次我可是绝对心甘情愿的帮助你们的。话说回来,没有你也就没有 ‘珠果’今天。所以我们也得感谢你误导了我。当然……”江简将“你们”二字故 意放慢了语速。 “哼!你不也在帮自己挣钱不是吗?再说谁误导你了,你们签‘珠果’的时候, 难道是我打着朱珠的名号去签的?”刀玉不屑地打断了江简。面对刀玉的怒然他却 一动不动意味深沉地看着刀玉,眼底里深奥莫辩,而后笑了起来,带着轻狂。“哼 哼,能帮我挣钱的人许多,但是让我挣得这么累的‘珠果’倒是第一个。每天只睡 3 个小时,连续2 个月。哪个老板当得怎么累。你以为‘珠果’能帮我挣多少钱, 他们能跟匡祁一样,比得过她的唱片销量。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这么做?”刀玉回避 了那逼人的眼眸不说话。 江简斜眉看着刀玉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吐出烟圈……半眯着眼睛,那眼神笃定 地像一个万恶的讨债鬼,那痞痞懒懒的样子和那日在录音室深邃认真简直大相径庭。 “所以说,刀玉。你欠我一声谢谢。我不要别的,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声谢谢就好!” 刀玉微微一怔,看着无比认真的江简,心思百转。想想不论这人为和目的为 “珠果”制作唱片,她现在说一句谢谢也不为过分。于是莞尔一笑,看着那灯光下 略带棕色的眼睛朗朗说道,“谢谢你,江先生。” 刀玉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却让面前江简摸着鼻子笑了起来,狭长的眉毛都在跳 动。“好说。就是表情有地僵硬,不够美好。实际上每次看见朱珠那张脸就会想到 你的脸,老实说你们长得不太像,但都凶得很。我一直很同情阿果。不过也会一点 羡慕他……”说到这,江简渐渐地凑近了刀玉,刀玉赶紧往后缩了一下身子,狠狠 地白了他一眼,江简不受影响撇了一下嘴角立起身子继续说道,“既然你努力地将 我们恩怨了解了,那么我们就不算仇人了。既不是仇人又还认识,见了面打个招呼 还是应该的吧。你今天见了我就离开实在是太没礼貌了。何况我还一直都在看着你。 以后可别这样了没礼貌了。”说着江简站了起来豁达地拍了拍刀玉想要躲的肩头。 刀玉冷冷斜睨着他翘了一下嘴角。 江简望着刀玉斜扬着的眉目,想起昨天在家陪老爷子看京剧,贵妃醉酒中那样 那杨贵妃谢谢上吊的眉眼,演员不光要化妆还得在梳头时要把鬓角的头发提一下才 能有这样斜挑入鬓地眉眼。这妞儿却天生一对贵妃眼,犀利而又妩媚,其实他最喜 欢逗她生气然后看着她对自己斜扬起这对眉眼,简直是回味无穷……想到这眯着眼 睛喝了一口酒,笑了起来,“你就这样满眼风情地斜睨着我,是想暗示我什么吗?” 刀玉正被他邪恶的眼光看得愤怒,没想到这人竟然无耻到这一步,淡淡地笑着, “人生苦短,酒色无边,江简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眼神不好没关系。不过发癔症 时千万不要出来瞎逛。免得吓着人。” “哧!”江简一声嗤笑,摇了摇头看着刀玉,“软硬不吃还真是难办。”江简 知道眼前这美丽骄傲的兔子要咬人了,他也见好就收。对于刚刚这二十几分钟唇带 着斗嘴意思的枪舌剑相当满意。于是慢慢站了起来,单手抚在刀玉的椅背上说道, 眸子里带着一种慵懒的闪烁,“酒色无边没错,但人生未必苦短。就看你想怎么过 了。”眨了眨眼睛又说道,“年纪不大装什么深沉,快乐一点多好。何必把自己逼 得太死。放宽一点,对自己对身边的人都好。”江简抬手,刀玉没来及反应脑门就 被轻轻一弹,二人对上彼此黑黑的眼睛,江简半笑不笑,“刀玉,我觉得你看问题 太极端。你看我虽然年少时失足,犯了错误,不也受到了惩罚了吗?国家都没有宣 判我死罪,你怎么就判我死刑呢。你看看,我现在也已经改过自新了。也在为国家 为社会默默地做着贡献。热情地追求自己理想,也在为早日实现梦想而奋斗。并且 热心地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古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刀玉你这样拿 着有色眼镜看人,实在是跟不上社会的进步。就这样那些犯了错想要改过自新的孩 子,有多少会因为你们的成见受到伤害,知道吗?” 这一番大义凌然的高谈阔论把刀玉搞得晕头转向,只得看着江简在五彩灯光中 离去的背影咬碎了一口银牙,低吼了一声,“江简,就你这一把年纪了还敢称自己 是失足少年。”虽然是那唇红齿白,堕落贵气,但那逛完自大的模样早已离无知少 年差得很远了。江简似乎听到了她的低呼,停下修长的腿回头看着,一道摇摆的灯 光在他脸上一晃而过,他咧嘴一笑,留给刀玉一个深远而又暧昧笑容。 刀玉懒得理他,回头趴在吧台上,“放宽一点,对自己对身边人都好。”刀玉 想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翘嘴一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在她看来这人可 算不上她的身边人。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她想起了自己家人面对自己时提到刀岩都是 小心翼翼地,深怕触及她的伤痛,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逃避。想到这,刀玉凝 注眉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回头看着柳青和挑花眼依旧。谈得默契欢快,自己只能在边上有趣没趣的喝啤 酒,支着下巴看着满面红晕柳青。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是午夜十二点。到后来刀玉加入后才知道原来那个桃花 眼时陈志的朋友。迎着腊月里的冷风,刀玉立起了衣领打了一个哈欠,斜睨着柳青 说道,“搞了半天也算是半个是窝边草。干嘛还笑得这么荡漾啊。你家陈志要是知 道了看你怎么办?” “嘿嘿,怎么一个帅锅,遇见就聊聊呗。还说我,你身边那个帅哥可是极品哦, 唇红齿白,眉眼深邃,有点混血的味道。也不知你这个刀美人使用了哪一绝招,接 过把人家都聊走了。”柳青咧咧的笑着,拉开驾驶室的门就要坐上去,被刀玉制止 了,“你喝了那么多还敢开车,去一边去。我来开。” 大年三十那天刀玉回到昆明的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爸爸去机场接的她。吃 过午饭以后,刀玉去屋子里歇了一会。坐在床头拿起刀岩的照片来来回回地抚摸着 那张想念的脸庞。“哥哥,我总想让你高兴,放心的去,可是我一想起你就难过, 是不是你在那边也跟着我难过。我是不是太不懂事儿?”没有人回答,她只是带着 淡淡的微笑看着照片。 三十夜的晚上,因为朱珠要录制节目缺席,全集少了一个活宝气氛不够活跃却 依旧和睦。吃了团圆饭全家陪着爷爷奶奶看春晚。快十二点的时候大家拜年的电话 开始络绎不绝。刀玉在凉台上刚挂上柳青的电话,江简地就打来了。 刀玉盯着屏幕十秒以后再慢慢地接起了电话,“你好,新年快乐!” “呵呵,孺子可教,果然懂礼不少。”戏谑带笑的话语传了过来,弄得刀玉耳 朵有点痒痒。谁知江简话锋一转,“刚才你手机占线,也是再给朋友拜年吧?” “恩。”刀玉嘴头答道,心想,什么时候你我又成朋友了。不过大新年的也没 反驳,他说他的,她听她的。 “干什么呢?” “看春晚呗!”刀玉简洁地回道。 “可真有传统性。”江简笑了起来。“我们在打麻将,手气不错,今晚等我赢 了前你回来请你吃俏江南怎么样?”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那张无比得意的小脸。而 江简今晚手气的确不错,杀得一干兄的姐妹直咬牙。 刀玉讨厌的地皱皱眉毛,身后一阵爆竹响,似乎点燃了她的热血,随即回应道, “切,不就二百五嘛?真小气!” “哈哈!刀玉一如既往,你真是一个不吃亏的小辣椒。”江简低低笑着带着愉 悦的张狂,随即一敛言归正传,“新年快乐,向你的家人问好!” 从来没有听见这人用过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话,刀玉这头倒是微微一怔,半天才 幽幽说起,“谢谢,祝你和你的家人新年快乐。” “好。你看传统节目吧。再见。” “恩,再见!”刀玉挂上电话,挑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这人今日的过度客气和 礼貌让忽然让她觉得不太习惯。 刀玉在家多休了5 天年假才会北京的。回去的时候是和朱珠,阿果一道。朱珠 在飞机上还小心翼翼地探问她和江简到底是什么关系。刀玉把头从杂志上抬起来斜 睨着小妮子警告的说道,“只要你不八卦,我和他就没有任何关系。” 朱珠听姐姐这么一说心里胡迷了,既然没关系那江简怎么会说阿姐告诉了他啊 岩哥的事呢?难道是江简在套她话?不肯能啊,阿姐从不对外人提阿岩哥的事儿。 如果阿姐不说,江简又不是情报局的,怎么会知道阿岩哥牺牲了的事儿呢。 朱珠琢磨着这事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过不停,不过刀玉低头在看杂志。否则看 着妹妹这闪烁不定的眼光,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有意无意地被这小妮子出卖了。朱珠 疑惑地看了看隔着走廊的阿果,阿果正等着她呢,还瞪了她一眼。她才明白如果八 卦不适可而止的话,也会引火烧身的。于是沉默地抬头看电影去了。 刀玉回公司上班已经是正月十三了。过年期间北京下了一场大雪,连续低温, 雪还冻着,张扬着北方固有的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妖娆特色。因为地滑,从地铁 站走到公司比平时多花了十几分钟。 打了卡,刀玉挂上一幅直接走向办公桌。只是刚放下包正要开机就看着刘昊从 座位上站起来向着自己走来。 “刀玉,你跟我来一趟会议室。”刀玉那句“头儿,早啊!”还没来得及说出 来,就听见刘昊略带严肃的话语。刀玉微微一愣,才答应道,“哦,好的。”看见 刘昊看着自己的表情也有一点严肃。于是心中顿生疑惑,难道是项目出问题了?立 刻看着刘昊问道,“怎么了,是项目的事吗?”刘昊看出刀玉的紧张,慢慢扯出一 个干涩的微笑,轻言道,“来吧!一会就知道了。” 刀玉满心都是疑惑,心中七上八下的。跟在刘昊僵直的背影之后,才发现原本 从办公区到会议室短短的途径,忽然觉得十分漫长。最终他们的步伐停留在小型会 议室前,进门前刘昊欲言又止地看着一眼,眼神中带着无奈的关切。但是刘昊动了 一下嘴唇却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皱了一下眉头推开了门。 推开了门,刀玉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3 个男人,其中一个她见过是公司安全部 的头,一个目光犀利男子。刀玉心中一下子就抽紧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在 她心中升起。 “刀玉,是吧?”说话的是另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国字脸两道浓眉给人 的感觉十分威慑。 “是的!”刀玉吸了一口气答道。 “请坐吧。我们是朝阳区公安局刑侦科的,关毅。你是通达克手机测试项目Ting8e 负责人是吧?”黑衣男子看着刀玉慢慢地问道,语调不高却十分严肃,伸手指了指 三人对面的座位。刘昊在安全部头儿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刀玉目光向着位置移动一 下,示意她坐下来。刀玉咽了一下口水,拉回自己看着刘昊视线,拉出椅子坐了下 来。 “是的。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别着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张谏很熟吗?”黑衣男子客气而不留 余地的打断了她的问题。刀玉心中咯噔一下,看着黑衣男子认真地答道,“只是同 事关系,谈不上熟不熟。他以前是我的组员,后来调到别的组去了。” “刀玉,你知道张谏违反了你们公司的保密协议,私底下将你负责测试的通达 克未上市的Ting8e款手机照片卖给了其他公司这件事吗?” 一语惊魂,刀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响反应过来立刻答道,“我不知道。真的 不知道。” 黑衣男子眼神却如犀利的刀刃,似乎穿过刀玉的心脏,而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继续问道,“Ting8e是你负责的,他怎么会有机会接触Ting8e,甚至拍下照片的?” 说到这黑衣男子停了一下继续看着刀玉缓缓地说道,“目前,通达克公司已经向朝 阳区公安局报案了。我们已经成立了转安组调查此事。刀玉,你对他的情况了解多 少,如果你知道什么请积极与我们合作。这对我们,对你都很有帮助。” 俗话说的好“没做亏心事半夜也不怕鬼敲门”刀玉此时渐渐地冷静下来,看着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张谏私底下拍Ting8e照片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但是过 年前放假的头一个星期,好像是周三的晚上。我们都在加班,我正要下班在清点手 机数,张谏过来向我借了一款Ting8e手机,说是要和同事测试多方通话,需要一个 其他型号手机支持。我们测试时经常会借用其他型号的手机来帮助测试,我就借给 了他。大概二十几分钟后他就还回来了。那晚他们组的周新,刘宪都在……”叫关 毅的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和身边的那个安全部的头还有刘昊交换了一下目光。 接着黑衣男子身边的另一个男子看着刀玉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些情况已经了 解,“那天以后你和张谏是否私底下有过联系。” “没有,我们从来没有私底下的联系。”刀玉看着这个年轻一点的男子,回答 的语气坚决而果断。 “那么,过年的头一天,张谏在公司给了你一个纸袋子,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 西。”年轻男子又再问道。 “是书,他跟我借的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和《宿命》。”刀玉想了一下问到 道。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用着带着穿透力的眼 神的看着刀玉,好像是在分析她的话里的真假。这种被人犀利如剑的眼神压抑得十 分难受,无端的被人怀疑吗被人质疑,使得她心里万般难受。她只能告诉自己,我 什么也没有做过,所以不要害怕。而且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刀玉努力地使自己冷 静,可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因为那个纸袋陷入了一个微妙的境地。 “你们可以去问张谏。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我根本没有参与他任何行为。真的, 你们可以去问他啊。”刀玉因为心里急切差点站了起来,但是下一刻那个年轻一点 的男子一句话,使得刀玉一下子堕入地狱,一下子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我们正在通缉他!” 刀玉耳边呼啦啦的响,脑子里努力地想要寻找能帮助信息和人却没有答案。只 能再一次腔调自己的清白,“我真的不知道。” 此时对面的黑衣男子有缓缓开口,“Ting8e的照片是大年三十被公布在互联网 上的。我们调查了张谏的账户在2 月3 号那天有一笔10万块的汇款。钱划入了账户 后3 ,4 号两天内张谏就取走了所有现金。接着二月五号大年初一,也就是过年七 天年假第一天,张谏就消失了,过年也没有回家,他的父母也没有他的消息。目前 张谏目前畏罪潜逃,我们无法排除你和他共同犯罪的嫌疑。因为已经立案,作为犯 罪嫌疑人,我们必须暂时拘留你。请跟我们走吧。刀玉。”黑衣男子依言而起,身 边的其他三人包括刘昊都站了起来。 刀玉脑子里一片空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的心头想要为自己的清白呐喊, 可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不知过了多久,肩头被人一拍,是那个年轻刑警。“走 吧,理智一点。不要影响公司的工作秩序。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对你自己也有帮助。” 刀玉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沉默了片刻伸手抹去了还没有来得及留下的眼泪, 微微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真的一无所知。请你们帮助一定要调查 清楚。”年轻刑警闻言,点了点头,“当然,那是我们的责任。” 刀玉看着眼前的一辆黑色现代,心中无比凄凉的想到,还好没有铁栏杆,还好 自己没有带上手铐,这两位警官倒是给她留了面子。咧开嘴苦涩地一笑,刀玉上了 黑色现代,黑衣男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年轻刑警座上了驾驶座。 刀玉转过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写字楼,心头犹如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喘 不过气。孤立和无助充满了她的心间,她努力的忍住自己委屈的眼泪,转过头看着 黑衣男子问道,“警官,我能打电话吗?” “暂时不能。有必要时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你有亲戚朋友在北京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刀玉沉重的心又往下失落了几分。低下头想了几秒钟,抬 头对上黑衣男子的眼睛,“我不希望让父母担心,有什么事请联系我妹妹好吗,她 在北京……” 刀玉待在这个拘留所已经第三天了。她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拘囚室的 一天。第一天她被带到询问室,两个刑警给了做了笔录。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年轻刑 警。然后她就被带到了这个囚室,居然是一人一间,待遇还真是特殊。 第一个夜晚到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床上。靠着墙把头埋在蜷着膝 盖上哭泣。委屈,无辜,孤单和恐惧一遍又一遍冲刷她的思绪。时间仿佛再也没有 尽头,亦如黑夜一样漫长。一遍又一遍地假设在她脑海中沉浮。如果他们抓不到张 谏该怎么办?要是张谏无良无德诬陷她也是共犯,她又应该怎么办?自己会不会一 直被关在这个黑暗而狭窄的囚室里,失去清白,失去自由,人生从此被蒙上灰尘。 如果真是那样爸爸和妈妈会一定会难受至极。长这么大,他们从没让自己受过任何 委屈。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会是怎样的心疼? 一夜无眠,直到安静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刀玉才抬起头来,原来天已经亮了。 第二天天有人来问她相同的问题,刀玉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重复的话。渐渐地,人憔 悴了,脑子麻木了,然后心也开始麻木了。 一天又一天,仿佛一年有一年。刀玉与外界完全没有联系,期望之后又被失望 代替,她依旧一个人在这个狭窄的屋子里哭泣。张谏依旧在逃,她的清白遥遥无期。 第三天,元宵节的下午,阳光将要被黑暗完全遮挡的时候,一个女刑警打开了牢门 对她说道,“刀玉,请跟我来。” 刀玉无力的点了点头,跟在女警察的背后向着冰冷的通道走去。每走一步,心 就越来越冷,冷到有点抽痛。她抱住自己的胳膊想要缓和一下这种绝望的痛苦。却 依旧很冷。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以及她和女警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到了!”女刑警在无数个屋门之中的其中一个停了下来,敲了几下门后推开 门对她说道,“你进去吧!” 刀玉点了一下头,走进门里。屋子里有三个人,一个是那天的叫关毅的黑衣男 子,今天身着一身警服。在他身后是一个同样穿着警服高大男人,刀玉匆匆看了一 眼,不认识,这几天她从未见过。而另一个站在他们身后的是谁?刀玉站在原地弯 起食指摸了一下眼睛,高齐修长的身影走上前,出现在她眼前。他的脸上凝着淡淡 的微笑,笑容里还有点无奈。刀玉吃惊地看着高齐,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他,想要 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手续已经办好了,案子有新的突破之前,这段时间刀玉都不能离开北京。这 个你都知道了?”那个叫关毅的男子看了一眼刀玉回头对着身后侧的高齐说道。 “当然。那我带她走了。”高齐扬起眉毛点头,走到刀玉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 她一会,才摇了摇头说道,“瞧瞧,好端端一个美人儿让你们折腾得憔悴成这样。 大哥你们这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这下有人该心疼了。” 被唤大哥的就是那个身着警服的高大男人,喜怒不形于色,身姿挺拔。只是微 微皱了一下眉头,斜睨了一眼高齐说道,“少说废话,关科长的都听到了?听到了 就赶紧走,要不一会把你也拘这。” “听到了。这就走。您老人家息怒!”高齐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刀玉的肩头,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刀玉木讷点了点头,跟着高齐步伐离开。 等刀玉坐上了高齐的车,高齐才笑着转过头来看着刀玉,“知道是谁通知我来 的么?” 刀玉看着高齐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高齐扬眉吹了一个口哨,“聪明的女 孩儿。也不枉江简那小子半夜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刀玉闻言没有回应,只是低 下了头。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是至理名言。什么骄傲比得过自由啊。再 说江简的确是挺担心你的。要不是他在国外,那厮肯定连这个我英雄救美的机会够 都不会给我。只不过,你要是实在是看不上他,就忽略他只记得我的好,我也是没 有意见的。”高齐看着刀玉笑得不太正经的说道。 刀玉扯了扯嘴角,明知道高齐是在想让她放松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实在是笑不 出来。还是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个,张谏怎么办?要是一直抓不到他, 我是不是就无法澄清自己的清白了,会不会坐牢啊?” “没事的,有我呢不是?当然也要相信警察叔叔的力量。再说这事有了江简的 掺和,那张谏怕是上天入地也就逃不了了。”高齐回头,看着刀玉疑惑的眼眸笑了 笑继续说道,“怎么不知道?江简当年可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侦查的高手。虽然 这人自甘堕落,不务正业地没干老本行,但他的同学遍布全国各地,耳目众多。哟, 看你这副吃惊的模样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这厮为了追女人,一定会使出浑 身解数。把能夸耀的都夸耀过了呢……” 不可能,刀玉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句话。那慵懒,邪妄的模样。还有那个晚上, 那样堕落的腐朽的气质在刀玉眼前又再浮现。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正面的经历, 刀玉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本来就乱哄哄脑子里又被高齐和弄成一锅 浆糊。 “你不信啊?其实我们大家都不信。这人在新生报到的头两天还在澳门赌场赢 了一辆法拉利的跑车。转手卖掉,拿着钱又跑到香港跟着我二哥炒股去了。”高齐 笑着看了一眼刀玉,流利的一个转弯打盘子,车上了高架桥在公路上流畅的行驶。 清晨的时候,刀玉在懵懂之间听到了阿果的敲门声。身边的朱珠小心翼翼的起 身走了出去,又过了一阵朱珠走了进来,趴在她枕头边轻声地说道,“阿姐,我们 走了。明天就回来。你在家等着我们啊。”刀玉强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昨天高齐把她带回家的时候,朱珠和阿果坐着孟鑫的车已经停在楼下等着了。 “珠果”本来还在东北做宣传,昨天下午临时赶回来的。一早二人就赶往机场飞去 长春了。晚上,大家在刀玉的屋子里吃的外卖披萨。简单的过了一个元宵节。虽然 心中难过,看着朱珠和阿果,还有专门为她赶来的高齐和孟鑫,刀玉亦是非常感动。 当着她们面流着泪说了谢谢。高齐笑了,说这是第一次看见刀玉干了一个二十四岁 女生该干的事。孟鑫拍了她的肩头,告诉她,你和朱珠和阿果都是我的弟妹,有事 姐帮你想办法。 孟鑫和高齐走后,刀玉给家里人打电话。和朱珠用扬声在电话里跟爷爷奶奶, 爸爸妈妈拜年。姐妹俩都没提刀玉的事。挂了电话,朱珠就抱着刀玉哭,二人就像 两个孩子一样哭个不停。刀玉经历了三天的牢狱生活,满心委屈,这一回也不管不 顾地哭个彻底。阿果在一边看着一句话不说,负责给她们姐妹俩递纸巾。姐妹二人 哭够了却失眠了,最后朱珠从包里拿出一瓶安眠药,一人吃了一颗才结束了这漫长 的一天。 朱珠走后,刀玉就着安眠药的药劲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门铃响的时候她正 翻着身子快要醒了。门铃响得锲而不舍,刀玉起身拉着自己皱巴巴的睡衣开门去了。 在猫眼里看到江简脸庞的时候,刀玉的瞌睡完全醒了。伸出去开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十秒钟后门铃又再响起。刀玉才伸手打开了大门…… 江简站在门外,微卷的黑发上撒着几片还未融化的雪花,黑色大衣上亦是一身 风霜。隔着老式防盗门的栏杆,看着他身边的行李箱,刀玉站在原地眼眶就红了起 来。 江简黑溜溜的眼睛在刘海下直直地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刀玉,认真的凝视毫不 偏移。似乎要将刀玉的全部心事看穿,将她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都看清在眼底。时 间在彼此眼中流逝,没有任何言语,凝视之间江简子若的伸手穿过栏杆拧开了防护 门的锁,走进了的屋子,修长的手指一拨,门在他的身后关上,眼睛仍然只看着刀 玉。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江简,刀玉吸溜了一下鼻子,忽然想起自己的狼狈和这 位优雅的王子让她觉得不太平衡。于是转头想要去洗手间梳洗,才迈出一步,手腕 便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一个强势地拥抱将她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江简的 一只大手扶住她的头,将她的头轻轻地埋在他的胸前。刀玉挣扎着想要离开,按在 自己的头上的大手稍一用劲儿又将她禁锢在他的怀抱之中。 “呵呵,没有我相像的糟糕,却我和想的一样倔强。”江简低沉的笑语在刀玉 的头上响起。一双大手从她漆黑的头发上滑到她的肩头。 “江简,你,从哪儿来?”刀玉努力立起身子,退了一步问道。 “很远的地方,要做十来个小时的飞机。所以只能让高齐先去接你出来。平白 无故的让那小子占了一个先机,可惜了……”江简瞥了一下嘴巴,像一个失去像一 个被人夺走棒棒糖的孩子。刀玉看着这模样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啊!我得打一个电话。等我一会儿。”江简扬眉大手在刀玉的肩头拍了一下, 莞尔一笑大步向着凉台走去。刀玉没有说什么,回头进了洗手间梳洗去了。 刀玉洗漱完了走出来,看着江简点了一根烟在倚在凉台的窗台上打电话,眉头 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昨天一夜大雪翩然而至,低温骤然而降,窗台上的玻璃 门上形成了一层水雾,雾化了他的身影和眉目。刀玉凝下眉头,转过身进屋换衣服 去了。 待刀玉换好了衣服走出来,江简正好揉着脖子从凉台上走进来,边走边解开身 上的大衣搭在沙发背上说道,“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铁马,脖子都硬了。借你的沙发 来补眠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江简开始脱自己的鞋子。 “喂,江简,要睡回家睡啊。你别以为你坐着铁马回来了,就是王子了。我谢 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请你不要太过分了。”刀玉看着这人悠然自得的模样,一下 子烦躁了起来。 “玉儿,我的确不是你的王子,我只是一个因为担心你而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 赶来的男人。”看着刀玉欲言又止地模样,江简翘起嘴角,“再说,我现在是你的 担保人。你要是乱跑了,公安局会直接找我的。我得对你负责,不是?” “什么?”刀玉翘起了自己的凤目,江简看着这双眼睛眉眼有上扬了几分。 “不是高齐带我出来的么?要负责也得是他负责啊。” “他是我委托的律师,明白了吗?” “那你把我送回牢里去吧!我可受不起你的监护。”刀玉瞪了一眼江简说道。 江简闻言皱起了眉毛,只穿着袜子踩在木地板上走向刀玉,勾起她的下巴,声 色凌厉,“傻话!再回去关在那个牢房里。就算是我多管闲事了,那样你就真的舒 坦了?刀玉,这句话你也听过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是女的,就更不应该吃这 种苦。”刀玉闻言埋下眼皮眼神微敛。回想过去那焦虑,莫名,恐惧,绝望的三天。 她似乎觉得是三年那么漫长。无辜的陷入一场阴谋,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那是一种绝望的无助,还有不甘和被人质疑屈辱…… 江简咧一口白牙似笑非笑,阳光把他的眸子的颜色灼淡了一些变成了棕色,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朱珠,愿意帮你的人是我。所以你无须 有负担,我护着你只是我愿意。那张谏上天入地我也给你找出来还你清白。”江简 说完翘着眉毛看着刀玉,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刀玉开口想要说什么,其实她是害怕招惹江简的,开始不屑,后来是不敢。这 样感觉似乎越开越强烈。刚才看着他一身风霜站在门外的时候,自己的血液和泪水 都暗自在沸腾,那种情绪除去感动应该还有信任。这种信任,也许就是在录音室看 着他认真的眼神时就开始的吧,所以刚才红眼眶了,但是却不敢让他看见。刀玉看 着阳光下那双眸子中淡淡的血丝和若隐若现的疲惫。过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墙上的 时钟快十二点了,才低低开口,“江简,谢谢你。你吃了午餐再睡吧。” 江简默默地笑了起来,“不用了,我眯一会。那个叫张谏的你别担心,有消息 他们会告诉我的。”刀玉点了点头,江简莞尔一笑就倒在了沙发上眯上了眼睛。刀 玉起身进屋给他拿了一床被子替他盖上,他呼吸已经均匀绵长。 江简睡得还算踏实,老实说他实在是太累了。朱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纽 约,当地时间的凌晨2 点他在酒吧和朋友庆祝生日。一听刀玉出事了,他立刻订了 一张清晨机票就往回赶。其实他完全可以打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但是他还是回来 了。在给高齐打完电话以后,他立刻订了机票就回来了。 江简睡着的时候,刀玉出门去买了菜,其实这是一个借口,她不想在屋子待着 胡思乱想。然后她给同学周萱的律师男友向东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些有关问题。 向东告诉她既然通达克已经报案了,张谏便是案件的关键人物。即使是通达克最后 不控告她和张谏,刀玉仍摆脱不了盗取公司商业机密的嫌疑。这将是刀玉人生一个 不明的污点,如果通达克公司刻意的放出消息,她可能就是行业里的过街老鼠。骄 傲如刀玉,怎么能容忍自己被这样无辜的污点蒙黑自己的一生。那并不在是否能留 在北京,也不想成为一个女强人。但是她不甘心自己无辜的带上屈辱的帽子。 当然向东还说,如果通达克坚持要上法庭控告刀玉,刀玉也有胜诉的机会,因 为没有证据说明刀玉和张谏又直接的经济往来,但是那个纸袋却是最大嫌疑,这就 要看那需要律师如何严谨的取证。如果刀玉胜诉了,也就清白了。 刀玉挂上向东电话,吐气如雾,漫天冰雪,前景渺茫,街上只有寂寥几人,让 她感到无尽的孤单和无助,这让她加快了回家的速度。进门的时候,站在门厅看见 江简在客厅的沙发上依然熟睡。刀玉轻手轻脚的换了拖鞋,提着东西进了厨房。做 好饭时,却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不知该是午饭还是晚饭。而且自己竟然一点食 欲也没有,所以也就没有端出去,直接上网去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刀玉盯着屏幕发呆,江简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同时唤醒了两 个人。刀玉回神,只听见江简低沉慵懒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这小子挺狡猾的,那就接着找。事情最好不要让刀玉上法庭,累得很,所以 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小子揪出来。”江简口中带着狠戾,没有刚才的慵懒,接着话锋 一转,笑了起来,“恩,我看着她呢,很好。呵呵,谁说的,我可不是你那样的人 ……” 江简挂了电话,似乎又睡了过去,刀玉轻轻地走了出去站在书房门口,却看见 江简睡眼惺忪看着前方发呆,区区卷卷的头发凌乱的盖在头上,像一个孩子一般无 辜。眨了眨几下眼睛,他慵懒的眼眸向上抬起,看着靠在门框上的刀玉,弯起笑容 说道,“睡醒了,肚子饿,有吃的么?” 刀玉微微一怔,点头,“吃饭吧,我去热菜。”又问道,“那个,张谏没有消 息是吗?”江简点点头,站起来打开自己行旅箱,找出换洗衣服直接进了洗手间, 这人居然毛巾都自己带,刀玉汗颜。待江简洗完了澡走出来,就看见刀玉坐在窗台 下独立沙发上,夕阳在她脸上洒下金色的光芒,使得她的线条分外柔和和妖娆。走 进了,却看见夕阳下刀玉的目光却十分明朗。 “江简,你不会打算一直这么看着我吧。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不干别的事了。” 江简站在刀玉面前拨了拨自己打了卷的头发,看着刀玉纠结的目光,就这样咧 嘴一笑,“刀玉,你会不会自己跑掉?” 刀玉被他问得一愣,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可不想当通缉犯。” “我也信你!”江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直直看着刀玉,“我想你一 定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进展,所以一下飞机就过来了……”江简说的有点无辜, 让刀玉嘴巴开合几度也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说了句,“吃饭吧。顺便做的几个菜。” 江简走到餐桌边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清蒸黄鱼,蒜蓉菠菜,冬瓜排骨汤,咧 嘴一笑,“很好,都是我喜欢吃的。”说着盛了一碗汤递给刀玉,自己也盛了一碗 低头喝了起来。“吃饭,瞧你下巴颏都尖了。这不是一两天的事,你可得照顾好自 己……” “江简,要是一直找不到张谏……” “放心,我一定给你把他找出来。如果你还不放心,那么我就这么告诉你,通 达克的事我去帮你去谈,肯定让他们还你的清白。”江简修长的手指放下白瓷调羹, 抿着安慰和笃定的笑看着刀玉。 “江简,你,为什么都不问我,有没有参与张谏……”刀玉看着江简慢慢地问 道。 “不需要问,肯定没有。”江简望着刀玉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同夏日的阳光一样 刺眼灼人。“玉儿,你这样骄傲的孩子,不可能去干这样的事。我相信你……”那 句久违的“玉儿”又出现了,刀玉没有来得及反感只一下子靠在椅背上,半天也说 不出一句话,红了眼眶的脸只是低低看着碗里碧绿的冬瓜。 “玉儿,警察怀疑你为嫌疑人,也是根据各方证据得出的暂时结论。没有定论 之前你都是清白的。对于公安局那一方面,他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工作在调查,按 照工作程序在进行。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和负担。放心,清者自清。现在你 在家等着消息,比在那黑凄凄的牢房里好得多。你自己可要自己保重,别拖垮了身 子……” 第二天,朱珠和阿果进屋来的时候,江简正在凉台上打电话,嘴角叼着烟在那 细长的走道上来来回回慢慢地踱着步,自在中有着严谨,严谨中带着散漫。透过玻 璃门的缝隙,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去公司检查他所用过的电脑,查查什么的Q Q账号,Msn账号看看从里面的联络人上有没有可能与他有联系的。还有,你说 张谏有个妹妹在大一,他们两兄妹都是贷款助学对象。所以她妹妹的动向也要密切 监视,特别是网络上的信息……”原来是因为贫穷,刀玉听到这里心情一下子沉重 起来。沉默了一会,刀玉掉头慢慢地走向厨房。 “阿姐,没想到江简哥怎么快就赶回来了。那天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纽 约。阿姐,我听孟鑫姐说江简这人自由不拘,性格乖张,不过对朋友都挺仗义的。 但是阿姐,你和江简哥不应该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 “我也希望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目前就只有这么简单。你阿姐,可是硬心肠, 昨天我求了半天才留下来睡的沙发。”刀玉还得来及澄清什么,身后响起了江简戏 谑的言语,朱珠和刀玉同时转过头去,江简斜倚在厨房的缩拉门上,咧嘴懒懒地笑 着,他黑如钻石一般的眼睛,在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刀玉看着他搭在手臂上的大衣,“你要出去啊,不吃晚饭了。” 江简闻言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没回家点卯,我家老头急了。我得回家哄哄 他去。”说着江简又看向朱珠,“今晚好好陪着你阿姐。”朱珠点了点头。 江简并未动身子而是直直地看着刀玉,刀玉扬起了眉头擦过江简身边走出了厨 房,江简微笑着跟了出去。走到门前,江简换好了鞋子,用手抓住刀玉的手轻轻的 捏了捏,“好好地待着,别到处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刀玉看着他眼中柔和目 光,咧嘴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江简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提着自己的皮箱开门 离去。 江简是在第三天朱珠他们离开去厦门之后出现的。这个冬日的傍晚,前两个星 期下的大雪融化了大半。路边上还有一些细碎的冰碴子,房檐上滴滴答答流淌着雪 水。气温依旧很低,不知为何今年全球遭遇罕见低,温春天迟迟不来,寒冬依旧统 治着半个地球。 刀玉提着满袋子的水果,漫不经心的踢着街边的冰雪。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接 起。 “刀玉,是我刘昊。听说你现在在家,还好吧?” 刀玉微微吃惊,半响才轻轻答道,“我很好。” “刀玉,我相信你和张谏的事没有任何关系。调查也是为了弄清事实。你不要 太沮丧了。等事实查清楚了你还是以前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就给我打电话。” 刘昊安慰和鼓励的言语传进刀玉的耳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公是公,私 是私,刘昊鼓励虽然改变不了刀玉现在的境地,但是也似一股温暖的暖流在心中流 淌。“谢谢你,Anday !”刀玉很少叫自家老板的英文名,她微笑着挂了电话,肩 头被一只大手扶住,回头一看是江简,他长身玉立在橘红色的夕阳之下,看着她微 笑。 “怎么在这站着讲电话,不怕被冻成冰人儿?”江简伸手提过刀玉那一大袋子 水果,笑着问道。 “那不就是冰雪聪慧了吗,多好!”刀玉不以为意地眨着眼睛笑着。 “不用冻也够冰雪了,不需要冻了,再冻就是名副其实的棒棒冰了。又冷有硬。” 刀玉听到这,立起双眼瞪了一眼正要开口,江简咧嘴笑了,“但是却很美丽动人。” 江简黑溜溜的眼珠子映出刀玉一抹强掩微笑,江简自己嘴角扬得更高了一些,跟着 刀玉的脚步近了单元门。 进了屋子,刀玉拿出一双新拖鞋递给江简,江简看着刀玉低着头解鞋带,修长 而瓷白的颈项犹如幽雅的天鹅一样美丽,上面还有细细绒毛。顿时微微一怔,一点 心猿意马暗中浮现出来。待刀玉换好了拖鞋站了来,他才缓缓回神,看着刀玉望着 自己奇怪的眼神,正要说点什么,这一会刀玉抢先了先机,“果果不习惯别人穿他 的拖鞋,怕被传染脚气才买的。”说完刀玉抿嘴巴提着袋子进了厨房,然后身后传 来了江简哈哈的笑声。 “晚上吃什么?”江简换好了暖暖的棉拖鞋跟着进了厨房,在刀玉身后问道。 “我买了西红柿酱,想吃意面,怎样?”刀玉微微侧头挑着眉毛看着身后江简。 “好啊,我来做吧。这个我拿手。” “好啊!”刀玉侧身走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西红柿酱。刚关上冰箱门正 欲转身,看见两只修长的手支在冰箱门上把自己禁锢在其中。耳边传来一阵热气, 江简弯腰贴在刀玉耳边低询。 “这几天你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有。不着急么?” “着急。”刀玉背着江简低下头,慢慢地说道,“想着有消息的话你一定会告 诉我的。我怕打扰你……” “呵呵!你还真是你这么信任我,我倒是真高兴。不过……”江简在刀玉耳边 轻笑出声,伸出大手握住刀玉的肩头把她纤细的身体转过来与自己面对着面。“我 一直都在等着你打扰。”江简眼闪烁着一种柔情,刀玉脸色绯红,呼吸渐渐失去了 正常的平率。在自己快要被淹没在其中时候,试着言归正传,清了清嗓子问道,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江简的眼神一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目前还没有。那小子比我想象的沉得 住气。” “哦,是吧。”刀玉眼神中有一点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我知道的,中国 这么大的地方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江简伸手抬起刀玉的下巴,让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别着急,我一定把他找 出来。” “恩!”刀玉点点头,扯起嘴角淡淡一笑,“来吧,做晚餐。我去洗蔬菜做萨 拉,你负责炒酱。” 江简扬起眉毛答应得爽快。“好!” 吃饭时,刀玉和江简隔着餐桌坐着,一个用叉子,一个用筷子,吃着同一种食 物。二人眼神时而会有交汇,也只是微笑一下低头吃饭。到了吃得都差不多的时候。 江简放下了叉子,抽出一张纸巾幽雅地擦了一下嘴巴,然后认真的凝视着刀玉, “刀玉,虽然我们还没有证据,但凭我的感觉我认为张谏与她的妹妹一定有联系。 我有一个办法可能让张星主动联系他的哥哥。” 江简的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灯光在他的脸上分化出看不清楚的阴影。刀玉 放下自己手中筷子看着那双微眯着的眼睛。江简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回望着刀玉, 微笑着慢慢张合着嘴唇说道,“据我所知,张谏妹妹的张星在上海上大一,去年曾 经申请过助学贷款,在审批时出了一些问题。经学校同意她先交了半年的学费,剩 余的正等着二次申请的贷款。而且她每个月的生活费都由学校的补助,如果贷款和 补助出了问题……” “不要,请别用这样的办法。这样不对。”刀玉看着江简阴柔不定的脸色,急 忙开口说道。江简的手段她自己是领教过的。他也相信这样做,张星可能在走投无 路的情况下主动联系哥哥,但是她不想这样做。 “呵呵,玉儿。我知道你会不同意,所以在做之前我得先问问你。”江简笑着 凑近桌子将手支在自己下颚上看着刀玉,眼神中含着一种慎重。 “江简,如果你是我,你会这么做吗?” “我会!”江简喝了一口水,被滋润得水晕的红唇慢慢地翘起的。淡淡的话语, 配合着深邃闪耀的眼神,幽雅慵懒面皮下,透露出一种薄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邪恶。刀玉想起了过去的几次交锋,代价惨痛,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立起眉毛说了一 句,“江简,你就是个地道的坏蛋!!” 江简明白了刀玉的心思,皱了一下眉头,“以前的事很抱歉!我不会再那样对 你,别再生气了好吗?”伸出手越过水杯握住了刀玉的手。刀玉有点不太习惯手背 上温热的大手,想抽却抽没能抽出来,反而被握得更紧。 “江简,高齐说以前是警察,为什么现在不是了?”刀玉试着转移了话题。 江简微微凝注了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半响才咧开嘴笑道,“不想当了。 也当不了了。” 似是而非的答案让刀玉感到迷惑,不禁皱起了眉头。非常好奇背后答案,却不 知道该不该问。正在纠结的时候,感觉指尖被捏住,“呵呵,刀玉,好奇心能杀死 一只猫。现在,你就是那只猫吗?”江简轻轻的抓住细白的手指移到嘴边,张开嘴 唇微微的含住。手指尖的湿濡和温度让刀玉猛然一惊,反射性地缩手,指尖却传来 了微微一阵细痛。 “啊!”一声惊呼,刀玉怔怔地看着咧着嘴对着自己微笑的江简,“江简你怎 么咬人……”话还没说完,身边有手机铃声响起,是江简的手机。江简看着刀玉微 微挑了一下眉毛,放开刀玉的手指接起了电话。“喂!”刀玉看着自己湿濡的手指, 懊恼地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呵呵!”江简看着刀玉笑了起来。对面人开始说话,江简扬起眉头眼睛却盯 着刀玉半响才慢慢说道,“哪像哥哥说的那么惬意,不过是刚刚给了我一点好脸色, 我这不才乐呵的。” 暧昧的一句话把电话这头的气氛渲染得欲盖弥彰。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简,这人 又是咧嘴一笑,眼神中带着不拘的邪恶。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让江简慵懒的神 色微以收敛,“是吗?这个小子还挺有头脑的,不过却干了糊涂事。那么就劳烦大 哥帮我继续盯着了。”江简笑着挂掉了电话,随即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一阵等待之后,江简低沉干脆的说道,“石头,助学贷款的那线不走了。其他 的继续跟着。”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江简恩了一声,笑道,“放心,有我的谢礼 就有你的谢礼。” 一会儿,江简笑着挂了电话直勾勾地看着刀玉才慢慢地说道,“玉儿,我们知 道张谏在哪儿了。这小子终于在重庆重新注册了一个QQ号与他妹妹联系了。本来想 让逼他现身的,不过现在看来那没有必要那么做了。虽然有点费事和费时间……”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刀玉心中一紧,上一刻似乎是兴奋的,下一刻又一划而过, 想起了张谏家境的平困和她的妹妹,刀玉心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泥菩萨过河自 身难保。却还在同情心泛滥!”江简看着刀玉低沉的眉头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刀玉冷下了眼眸看着江简冷漠而不拘笑脸,这人是个没有心肝的冷血动物。似 乎是什么人,什么事,只要他不在意的,他都完全不放在眼里。她不能理解江简眼 里的清高和骄傲,但是她始终记得他认真的眼神。刀玉不知该如何挥去这种矛盾的 思绪。 “玉儿,别这样看着我。我冻得难受。”刀玉的思考被江简迎上来的俊脸打断。 江简细长的手指缠上刀玉披散的头发,他能看清楚刀玉无暇的肌肤,还有低垂的睫 毛。“玉儿,我的哥们都在问我要谢礼。我也想要知道我的谢礼是什么。”他笑得 坏坏地问道。 闻言刀玉往着椅背上靠回去,大眼睛看着笑得坏坏的江简,眼睛中闪动着警惕。 “你要什么?” “简单。你当我的女朋友或者是我当你的男朋友。” 刀玉闻言斜挑了江简一眼,站起来准备收盘子,低语说道,“混蛋!” 江简一把按住刀玉的手背,眼神中带有暗香浮动的诱惑。“给我一个名分吧。 如果你答应我了,没准我一高兴就让高齐那小子去帮那个叫张谏出庭。恩……这小 子的名字和我名字的还有点像。”江简骄傲地撇了一下嘴巴抬眼看着刀玉,“怎样?” 江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刀玉看着眼前对自己实施诱拐的坏蛋,板 着脸说道,“江简,趁人之危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那又怎样?在你心中我何曾是正人君子?我可没想打你的劫,我只想打动你。 让你看到我的真心。我喜欢你,刀玉。”认真而至诚的眼神在江简狭长的眼眸中流 淌,刀玉被灼得不禁完后缩了一□体。 一开始的厌恶和不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防范和警惕,渐渐地防范和警惕又 被一种欣赏和疏离取代。那么现在呢,看着风尘仆仆矗立在门外的江简时,自己的 心情又是什么呢。曾经先来筑起的那道心墙已尽有了塌陷,那个坍塌的原点是什么 时候开始的,是昏暗录音室那道专注的眼神,还是防护门外那道洞察心扉,直透脑 海的凝望。刀玉决定不再追究。自己还是一个嫌疑犯,实在无心浪漫,却不能抗拒 心动…… “心动了,就请不要逃避恋爱。”这是谁的至理名言?哦,对了,是那个至今 只有一次恋爱经历的柳青说的。刀玉不禁莞尔笑了起来,眼睛中布满了灵动的光华, 照亮了眼前的江简。 “先把碗洗了再说。”忍住笑刀玉低眼看着桌子上的盘子说道。 “好啊。”江简虽然笑着答应,大手依旧没有离开按住的小手,他挑眉看着刀 玉灯光下光华红润的嘴唇,嘴角有意无意的越翘越高,“玉儿,我要盖一个章,留 个证明。” 刀玉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嘴唇,在看着那双透着得意和邪气的黑亮眼睛以后 改变了主意。她弯起自己嘴角,眼神明亮地看着他慢慢地伸出自己另一只没有被握 住的手,递给了江简。 “哎呀,你总是我对付我的办法。”江简无奈地微皱着眉头,一双红唇却扬得 颇高。“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嫌疑犯,女王殿下!”江简的坏笑,惹得刀玉生气地 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江简没有给她机会,低头在她手背上印上自己炙热的双唇。 刀玉接到张谏电话的时候是在第二日上午。清早起床时,刀玉从卧室出来,睡 在书房里的江简已经开始研究股市早盘了。看着刀玉顶着一头凌乱长发,江简弯起 笑窝,“起来了。洗洗去。我们出去吃早餐。顺便去超市买东西回来。家里没有吃 的了。” 刀玉听到了江简自然地说着“家里”二字时,自我感觉有点怪怪的,忍不住皱 了一下眉头。江简似乎也看出了刀玉的心思,只是呵呵的低笑出声,双眼凝注一狭 光芒看着刀玉。最后是刀玉顶不住这样带着一点宠溺和一点挑衅的眼神,扬了一下 眉毛洗漱去了。 在永和大王吃了早饭以后,江简把车开到了超市拉着刀玉去买东西。江简买了 许多好吃的说是要露一手。刀玉疑惑地看着正在用挑剔的眼光看着三文鱼的江简, “没想到你对做饭还挺有一手的。” “我挺喜欢烹饪的。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厨,在他看来烹饪也是 一种艺术,我很羡慕他在厨房时那种专注的神态。所以我就跟他学习了一阵。从他 那我学到了不少,不光是做饭这件事……” “还有什么?” “热爱和专注。那个时候我刚辞职,有一点迷茫?” “呃,江简你为什么会辞职?不过,我倒从来没想到你曾经会是个警察。”刀 玉看着江简疑惑地将眉头皱着。眼神里转着不解和好奇的光芒。 “怎么就那么想知道我的过去。对一个男人的过去好奇,就证明你的心开始向 着他了。”江简咧嘴看着刀玉,刀玉笑着躲开了他伸过来的魔爪,江简也不在意, 低头挑着蘑菇。 江简将蘑菇装入塑料袋里抬眼,对上正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的刀玉。刀玉一怔, 红着脸庞忙着移开视线,江简眼睛一亮,凑过来看着刀玉说道,“既然你这么着急 想要了解我。找个时间我给你讲述一些我26年的人生经历。虽然我没当过几天警察, 但希望平凡的人生能够打动你。”刀玉忍不住扬起了唇笑了起来。江简也笑了,抓 住了刀玉的手攥在手心里。 “走,买点奶酪去。”江简笑着拉着刀玉来到冰柜前,低身看着躺在冰柜中种 类繁多的奶酪,试图挑出自己满意的一种。刀玉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轻 轻地挣开了江简的大手,去接电话。 是一个陌生号码,刀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你好。”电话那 头没有声音,刀玉偏着头又问了一句,“你好,你是哪位?”身边的江简也直起了 身子看着刀玉。 “喂,喂!”在几次尝试后仍没有回应,刀玉准备挂上电话,电话那头终于传 来了颤抖而陌生的声音。“是我,张谏。” 刀玉大吃一惊,吸了一口气。眼睛禁不住滑向了身边的江简。江简似乎感到了 什么,逐渐靠近刀玉,睁大眼睛看着刀玉似乎在问,“怎么了?”刀玉看着江简, 慢慢地摇了摇头。 “你在哪儿呀。”刀玉对着电话说道。 话筒里传来一阵风儿疾呼声,然后是张谏急促的呼吸声,“刀玉,对不起。因 为我的愚蠢行为,连累了你。刚才他们让我别急着死,问我你跟我的关系。我才知 道你被我牵连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跟那几个警察说了,你和我做的事没关 系。你对此事一无所知。刀玉,你放心。他们记下了,你应该没事了。对不起,对 不起……”张谏情绪有些失控,声音更加颤抖。 “张谏你在哪儿?在哪儿?”刀玉一连问了几遍也没有得到张谏的回应。然后 忽然从呼啸的风声之后,听见有人似乎在不远处说话,“张谏,请你冷静下来。事 情不想你想的那样糟糕,你还年轻……” 刀玉明白了,急切对着电话说道,“张谏,你别干傻事。” “刀玉,你不明白。我完了,我的人生被我自己毁了。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爸 爸病了,欠了一笔钱。因为我爸曾经得罪过村里的干部,他们不给打证明,妹妹的 贷款一直都办不下来。我刚转正,住在地下室,每天只用20块钱,却怎么也凑不齐 妹妹的学费。然后他们找到了我……我没用,是一个失败者。但是我不想坐牢。” 张谏在那头想一个孩子一般开始哭泣,忽然刀玉又听见他大喊,“你们不要过来, 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张谏!”刀玉大急,立刻急切看着身边的江简,只见江简抿着薄唇,似乎已 经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从裤兜里掏出了电话,电话接通前他转过头来异常镇静柔和 无声地对着刀玉交代道,“稳住他!” 刀玉愣愣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冲着电话说道,“张谏,你别跳。你那样 跳下去,家里的亲人都会为你难过。你听我说,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长,今天遇 到的事不过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张谏你听我说,你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以后的人生 还有许多机会,我可以帮助你。”说到这,刀玉抬眼看了一眼江简,江简一直都注 意着刀玉,听到刀玉的话语见到了她的眼神。江简立刻对着刀玉微微颔首对她的决 定表示支持。刀玉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道,“张谏,我的一个朋友是一个很好的 律师。我想他能够帮助你……” “刀玉,谢谢你。你真好。其实我一直都偷偷地喜欢你。我知道你又漂亮又骄 傲,是不会看上我这样农村来的穷孩子的。我只想偷偷地喜欢你的……刀玉,我谢 谢你的关心,即使有了律师,我也会坐牢的。我只要坐牢,一辈子都完了。谢谢你, 刀玉,再见……” “张谏,你听我说。你若跳了一辈子才完了,你懂不懂?”刀玉急切的呼喊, 引来了身边人的侧目注视。“张谏,你听到没有?说话啊。”眼泪从刀玉的眼中滴 落下来,但是她的呼喊再也没有得到张谏的回应,耳边忽然一阵杂乱的疾呼,耳中 是一阵下落的风声,过了一会“啪啦”一声,手机掉落在地上,耳边顿时安静下来, 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张谏那句“对不起”脑海里不停地音绕,无止无尽。 刀玉感觉浑身僵硬,想动一下都不能。什么时候,她也经历过这样无力的悲痛。 是刀岩,刀岩将她护在身后最后却倒在了她的怀中,在她眼前闭上了眼睛。这一次, 她又亲耳听见了张谏的坠落,曾经鲜活的生命再一次陨落。 眼泪不停的流着,再也止不住。刀玉站在原处,一步也走不动,忽然失去了所 有的力量,在她滑落的那一刹那,江简挂掉了电话,一把将刀玉搂在怀中,抱着她 迅速地走出超市。 江简将刀玉抱上了他的吉普车,替她扣好了安全带,站在门外伸手拭去刀玉脸 上的泪水。“玉儿,别哭了。” 刀玉摇了摇头,“如果我们没有这么追他,他应该不会死的。” “傻话!不是我们在追他,而是警察在追捕他。玉儿!”江简的大手捧起刀玉 的泪颜,“既然触犯了法律,就必须付出代价。相反,清白的人亦不能蒙尘含冤。 张谏不例外,你也不会例外。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你又不是警察!”刀玉吸溜了鼻子。 “是不是。不过帮我忙的都是警察啊。”江简莞尔一笑,关上车门绕过车头走 向驾驶室。开门,坐入驾驶室,江简立刻把头转向身侧看着刀玉。 “是,不是。不过帮我忙的都是警察啊。”江简莞尔一笑,关上车门绕过车头 走向驾驶室。开门,坐入驾驶室,江简立刻把头转向身侧看着刀玉。 “不过你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倒真像一个警察。”刀玉红着眼眶,一边说着 一边低下眼睑,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想刀岩了。你刚才说话的 模样和他很像……”刀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二月的阳光从玻璃窗外照在 她苍白如玉的脸庞上,显得更外的单薄和娇弱。 这让江简想起了那个醉酒之夜,刀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是如此的苍白和脆弱。 那时的她在迷迷糊糊之间断断续续地含着刀岩的名字。透露出平日里从未见过的脆 弱和悲伤。可见刀岩是刀玉心中的大伤。他知道不能给刀玉造成压力,却不知她何 时才能将这个心底故事说给他听。江简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大手在刀玉脸上抚摸了 一下,轻轻地说道,“别想太多了,休息会吧!”说完发动车子离去。 不知是下午几时,江简的电话铃音把刀玉从迷迷糊糊中叫醒。可是她还是不愿 意睁开眼睛,抬起胳膊挡在了额头上,好像这小小的动作能够把所有的事情挡开一 样,就像一个缩在壳里的乌龟。 “谢谢你,刀玉,再见!”这是张谏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脑海中挥之不 去。流下眼泪,有一点忏悔自己的自私。前几天她心里还一直希望能早点找到张谏, 洗清自己冤屈。可现在张谏极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当一条生命在自己身边陨落, 什么也没有了,那种震撼是多么的可怕,以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除了张谏 在自己心中留下永远的遗憾。刀玉侧过身蜷成一团,无力地闭着眼睛。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江简走了进来。看着曲卷在床上的刀玉,颤抖而湿濡的睫 毛。眉头低下,江简在床边上坐下,拉住刀玉的手。 “刚才公安局打电话来了,让我们明天过去一趟。有了江简的供词,应该没什 么大事了。”躺在床上的刀玉依旧没有动静,仍然闭着眼睛不说话。江简无声地扬 起了嘴角,伸手摸着她脸庞的头发。“玉儿,你还真是多愁善感。为了一个没有相 干的张谏就能伤心成这样。可平日里你对我怎么那样冷漠啊。这事过了以后你可要 好好检讨一下对我的态度了。”刀玉没有理会江简的话,反而嫌他闹心,掀起被子 往脑袋上盖去。 江简看着刀玉如此动作,笑了起来。“别难过了。你再难过张谏他自己都不好 意思了。算那小子命大,6 层楼,跳下去时被地下的消防员支的网子接住了。不过 坠落的时候撞到了广告牌上受了点伤,现在正在医院……” 刀玉其实一直都听着将江简的话,从听见张谏被网子接住的时候,她的眼睛就 睁开了。然后她忍不住掀开了被子坐起来,眼睛中含着激动的泪水看着江简,“真 的?” “恩,真的。”江简对上那双晶莹的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刀玉看着眼前淡定得过分的男子竖起了眉毛,问道。 “我得一件件事地说。先说重要的,再说……”看着刀玉咬紧的嘴唇,江简皱 了一下眉头,“再说第二重要的……”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江简,有时候你可真像一个冷血动物。”刀玉看着面 前江简,曾经的那张冷戾纨绔的脸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江简没有反驳,只是扬起眉毛慎重地点了点头,“恩。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你 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刀玉一时语怔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只是慢慢说道, “那,高齐会帮张谏出庭吧?” “当然。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江简挑了挑眉毛说道。刀玉听了心中石 头落了一大半。又看着江简英俊白皙的脸庞,往日里他逼迫她离开北京的那张冷脸 和那杯差点让她胃穿孔的伏尔加,还有那一天他披风带雪地站在自己门外,双眼充 满了关切的神情反复在自己眼前浮现。刀玉忽然觉得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只是叹了 一口气,抬眼问道,“江简,你这个德行怎么会去当警察的?” “什么叫这个德行啊。你这是质疑起我的人格了?来来来,看在你好奇那么久 的份上今天我就满足一下你。”江简挑起了狭长的眼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刀玉,把 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跟前。“其实当警察原本就不是我的梦想。我从小就羡慕那些背 着一把吉他走遍天下的人。可是我家老爷子觉得这个梦想太寒碜,不够伟大,非给 我选择了一条康庄大道。”说到这江简自嘲地撇弄了一下嘴巴。“我爸当年侥幸逃 脱了他的魔抓,老爷子让他儿子来还债。高考时老头二话不说,就给我报了公安大 学。我怕我爸为难,想着上就上呗,在哪儿也得好学习学好不是。于是就每天好好 学习,天天向上,力求学成以后报效祖国,做一个人民勤勤恳恳公仆全心全意为人 名服务来着。我大四的那年,上边下令全力打击南海的走私黒道势力,需要派新面 孔打到犯罪团伙内部,就到我们学校来物色人才。或许是我太优秀了,就被选上了。 跟我接头的是一个女刑警,很漂亮。那时她的身份是走势团伙头目的情人。为了这 个身份,她在夜总会待了半年,这让她身上有一种风尘味道。后来,见到她一身警 服的模样让我大吃一惊。” “你喜欢她?”一旁的刀玉禁不住问到。 “恩。”江简也没有避讳,直接点头承认。“她是南宁市公安局的一位女刑警。 任务完成后我们各自都要归队。在我回学校的头一天晚上我就跟她表白了。” “然后呢?” “然后她同意了。我们开始了异地恋,毕业后,我在市公安局上班,想把她调 到北京来,可我爷爷不同意。不久后,她就来找我分手。后来,她升职了。我觉得 心里难受就申请了非洲维和部队名额。结果却在出发前一个星期被人顶替了。然后 我就无所事事了,成天游手好闲,东南西北的乱跑。直到在意大利认识了那个的大 厨,跟他学料理。后来我回国了,开始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怎么样,是不是很 无趣?” 刀玉看着扬眉看着自己的江简摇了摇头笑道,“没想到你只比我大两岁,经历 还蛮多的嘛。那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没有。”江简凑过来露出一口白牙,抬起刀玉的脸庞,“你这么紧张是不是 吃醋了?” 刀玉白了他一眼,继而问道,“你为什么不去追她呢?有没有后悔过啊?” 刀玉这么直接的问题显然让江简忽然一怔,半响他才笑着说,“有一点吧。我 们之间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长。或许是还不到程度吧。她不能坚持到底,而我也 不是非她不爱。所以日子久了,就淡了。” “我还觉得你比较薄情寡义。女人当然喜欢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男子。不过, 话又说回来,你爷爷怎么那么厉害。一般老人听说自己的孙子不都是眉开眼笑的吗? 怎么你爷爷还要棒打鸳鸯。” 江简撇了一下嘴巴,认同地点了点头,“那老头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一向习 惯大义灭亲这样的壮举。就因为你报警,我被带到了警局,那老头觉得丢脸愣是把 我关了整整半年。所以,你说我当时能不恨你么?” “呃!那个,是你爷爷把你关起来的啊。你爷爷不会是公安局局长吧?太偏心 了,像你这种祸害怎么也得关个三五年才应该放出来……哎呀!”刀玉一声惊呼, 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愤愤地说,“江简,你是狗啊。怎么老咬人。你这人没心 没肺就算了,长得道貌岸然也就罢了,怎么还那样变态啊?你凭什么恨我,瞧瞧你 们干的那些事,你竟然还有脸一次次地来找我的麻烦?”刀玉看着自己手上的唾沫 星子,狠狠地看着江简。 江简看着刀玉,听了这些个“赞美”嘴角也越翘越高,“哟,来劲儿了。不难 过了吧?行了,别生气。你呢既往不咎,我呢知错能改,都是好同志。你看,我把 自己的老底儿都翻出来了,那些城南旧事你听听就算了。吃醋可以但千万别较真。” 说着伸出大手拉了拉刀玉披散的长头发,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又低语说道,“玉儿, 我不是没心没肺,我只想在乎我在乎的。你在乎的人和事,能帮上我就帮一把,其 实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刀玉转过头看着江简,“江简,你这人真是说不清楚。说你轻狂吧,你还有一 点情谊。说你有情有义吧,其实你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坏家伙。不过……”刀玉从 江简的怀里立起身去,伸手拨了拨他曲卷刘海,“坏家伙,我得谢谢你为我做的事 情。过往的事我不追究了,你记得要改过自新……”说到这里刀玉微笑着凝望着江 简墨色的眼睛,低头将自己柔软的双唇迎上了江简的红唇。 江简笑了,当那炙热而柔嫩唇瓣印在自己的唇上时,他小小的激动一翻。但刀 玉点到为止的技巧实在不得他的欢心。于是他眉头一皱化被动为主动,伸出大手扶 住刀玉的头,确认了她即使经历任何的暴风骤雨也无法后退之后,他伸出了自己灵 活的舌头舔弄着柔美的唇瓣。可是他小瞧刀玉的攻击性,自己的唇瓣被刀玉咬了一 口之后才低沉的笑了出声。“玉儿,我这人向来记仇,这回你可完了。” 刀玉抿着湿濡的红唇,承接了江简火烈的吻。他撬开她的唇瓣,与她的舌尖纠 缠。彼此间的空气都变得热烈,江简的大手沿着她的腰身开始蜿蜒向上,就在二人 都要燃烧起来的时候,刀玉轻轻地呻吟出声,“江简,不行。” 江简气喘吁吁的看着刀玉,咬着牙齿说道,“谁说江简不行的。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头就埋下来了,惹得刀玉一声急呼,“不是你不行,是我……”刀玉看到江简 抬起猩红的双眼看着自己,不敢言语。“刀玉,你才是个坏家伙。”江简再次咬牙 切此地看着刀玉,低头狠狠地在刀玉的优美的颈项上咬了一口,“哎呀!”惹来了 刀玉的一声惊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