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明天我就嫁给你 作者:一米八二 1999年9月10日晚上9点,我在“心语聊天室”和一个昵称为大不了的男孩聊天。 突然他冒出来一句:“今天是我的节日,祝我节日快乐吧!”我想都没想:“好哇! 那就祝你今晚走桃花大运吧!” 不想我的一句俏皮话勾起了伤心人的伤心事。大不了真诚地告诉我,他是武测 的一名教师,在大学时代也曾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后来,毕业了,分手 了,但仍非常的想念着她…… 我不禁惊讶于他的坦诚。他说他是第一次上网聊天,这一点我可以感觉到:他 的打字速度很慢,一句话分成几行输入,错别字也多。 “因为我不认识你,所以我相信你。”这是我在网络上得出的最深切的感触。 因为有时候我也会不顾淑女风范随便找个“东东”说说自己的故事。“哪个少男不 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们都曾走过花季,花季故事只想有一个人在静静地倾 听。 见我半天没发话,大不了“偷偷地从背后抽出一枝玫瑰花送给了”我,随后又 “拉着”我“的手翩翩起舞”。在我抗议我不会跳舞的时候,他竟然放肆地“轻吻 了”我。 接下来还聊了一些什么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道别时他说他那晚玩 得很开心,我却是“嗔怒地”怪罪他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夺走了”我的初吻。 我知道网络上的“轻吻”只要输入“//kiss”命令就可以实现,但在我的心底 还是不能接受——是他“夺走了”我的纯洁,而他却是一个我根本就无法确定的猩 猩或者猴子,也不知道他的“初吻”是献给了哪一个“网上美眉”。 我准备好好地责难他一下。一天,两天,三天……我找遍了聊天室的所有房间, 每一次都让我大失所望:大不了竟然消失了!我的心底不禁有些失落。 初吻,他肯定是献给了他那大学时代的初恋情人。我又何必和他较真?我这是 在干吗?我在内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聊天室里海侃——做着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做的梦,每天 都会有好朋友给我说着他们的故事或是听我讲我自己的故事。然而,就在我快要忘 却了大不了的时候,他终于出现了。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上前和我打招呼。可 是,十分钟过去了,他竟然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 我不禁从心底涌出一种凄凉的感觉,但还是强作欢颜主动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而他的答复确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客套,似乎他压根就不认识我! 再也不和这种人聊天了!我恨恨地想,悄悄地离开了聊天室。 “263信箱”里有我的新邮件,其中的一封赫然就是来自大不了!他约我10月8 日下午2:00上网。10月8日?不就是今天吗?可他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拒人千里之 外”的脸孔呢? 怀着一丝疑惑我又返回了聊天室,这一次却遭到了与刚才截然相反的对待,大 不了的热情似火与3分钟前的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我的好友。她却告诉我说:“游戏嘛!逢场作戏呗!真真 假假,谁又能看得清楚?更何况是发生在网络上。”听了这话,我很伤心,我知道 她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就是不愿停止我的舞步我的梦。 那些天我一直处于矛盾的状态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把我的真实心情告诉给 他,一个冷漠的他?一个热情的他?每每应对两个不同的他时,我是多么地希望他 能告诉我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自己嗬!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冷漠的还是冷若冰霜,热情的还是热情似火,而我的心 情,恰似在二者之间“荡秋千”。 最后还是我忍耐不住,对“热情似火”的他说,“我们见面吧!” 他在那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挠了挠脑壳”,终于同意,但注明他会带一名同 事。而我,也毫不示弱地要他请客。 我不知道见面的最终结果会不会令我失望,但为了稳妥之见,我毅然决定请好 友一同前往。 也许这正是错误的开始,活泼而大方的好友表现得比我更像网上的我,相貌堂 堂的他显然相信了她就是网上的我! 看着他俩有说有笑地聊着,有好几次我都想冲上前去告诉他我和好友的约定。 但是这样一来,他会怎样看我?设下骗局耍他吗? 就这么满怀心事地陪着,陪笑着从他的嘴中蹦出的每一个小幽默,陪着进晚餐, 陪着逛东湖。陪着陪着,蓦然觉得好友和他才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一样的潇洒、一 样的开朗……而我和他的“跟班”,就好像是东湖岸边的霓虹灯,仅仅是给喧闹的 都市生活制造一种浪漫的气氛——为什么初次见面的年轻人都要准备一只“电灯泡” 呢? 那次见面之后我就很少到心语。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的是我好友那种类型的女孩 子:活泼、大方、热情似火,恰似网络中的我。 我没有和好友说出心底的真实感受,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没有和她说出心里话。 我以一种好不在乎的姿态对她开玩笑道:“你和他真的很般配,你毕业了多半是留 在了武汉,双栖双飞,多好!——这样吧!大不了就以一盒巧克力送给你了!” 1999年12月31日晚,我知道大不了那晚约了好友一起去武大看“千禧晚会”, 但我还是约了她一下,好友果然春光灿烂地拒绝了我的邀请。 那台晚会喜庆无比。就在所有的大孩子们万人齐声地数着千禧一刻到来的时候, 忽然我看见人群中的他和她! “三!二!一!”随着那震撼天地的欢呼,我看见了他们俩拥抱在一起,吻在 了一起!如同我和他在网上第一次做的游戏! 我黯然地退出了人群,喧闹的夜色给了我无边寂静的心情。烟花看过了,热闹 也看过了,孤单的我漫步在樱花大道,拾级而上想看看夜幕下的闻一多先生,却赫 然发现先生的身旁也在上演“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我落荒而逃。 什么也不必再想了,我决定一心一意地找工作。感情的故事从网络上开始,就 让它在网络上结束吧! 2000年2月14日,新千年的第一个情人节,看来又是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了! 这样的黄昏让我更是留恋田震的《执著》:“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 右;每个黄昏心跳的时候,是我无尽的温柔……” 街上行走这双双对对的青年男女,那是玫瑰和巧克力商人的收获;寝室里静无 他人,她们也许正和她们的王子们做着幸福的游戏。桌子上有一束鲜红的玫瑰,不 用想就知道是好友的—— 我不喜欢好友游戏爱情的说法,但我不得不佩服她天然的玫瑰魅力!尤其是一 直以来的宿舍里的花香不断,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我即将告别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情 人节! 我拿起玫瑰,嗅了一下,好香啊!旋即我又被我的发现呆住了:花丛中竟然有 一张写给我的卡片还有一封信——上面落着我的真实姓名! “亲爱的: 近来还好吗?我是大不了,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大不了。可是我想告诉你,我 根本就无法做到什么都无所谓——我什么都有所谓的!一直以来(1999年10月21日 以来,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我都感觉到内心的愧疚和不安。其实,那天和 你一起充当电灯泡的“绅士”才是真正的大不了,真正的我。当时,我多想告诉你: 我早就知道了那一旁文静的,蓄着一席长发,一笑就有两个漂亮的酒窝的女孩就是 网上的你!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学生(也是好朋友)——也就是网上冷漠、 网下热情的大不了一手策划的。他知道你,但我没料到他会对你的好朋友情有独钟 ——我请客!他拍拖。但我忘不了你!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每个夜晚来 临的时候,我都会唱起田震的《执著》…… 这些天来,我一直希望在心语再见到你,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可 是我又有点担心:你会原谅我吗?你相信网络上的爱情吗? 真诚的送上一束玫瑰,祝你节日快乐! 大不了 14/2” 我明白了,也看明白了他的坦诚——信纸末尾是一只跳舞的大白兔,一只从心 语聊天室里蹦出来的爱的使者…… ---------- 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