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情缘 作者:瘦叶淡花 五月的一天,女孩夹着大大小小一摞书到教学楼的310 教室上自习。呆了没 多久她就跑到楼上和朋友聊天去了。回来的时候,她轻手轻脚地走过讲台,但木 板受挤压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还是惊扰了不少人。在抬头观望的人当中,女孩 看到了一张脸,很有轮廓,很有几分阳刚。那个男孩看了她一眼就把头低下去了, 而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抬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匆忙回到座位上,抱歉地向 四周看了看。她没有看那个男孩,但心中却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会和那个男孩发生 些什么。女孩没多想,低头开始认真学习。 第二天下了课,女孩依然到310 上自习,而那个男孩,果然也在。女孩偷偷 地看了男孩一眼,心中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和他都是 刻意来到这间教室的。 第三天,他们还在310. 第四天,他们又在310.女孩悄悄地把座位挪到了男孩的前面。 自从那天以后,女孩在前,男孩在后,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彼此心 照不宣。女孩的世界就因了男孩那有意的敏感或无意的抬头一看而改变了每天一 下课,她就到那间教室上自习。女孩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单调了,而是乐在其中。 她认为自己对这个男孩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健壮,沉默,不苟言笑,充满神秘。 不像那些追她的人,肤浅且油滑。同时,女孩也花费了不少心机,打听男孩的名 字、专业、爱好、呼机号、寝室号……尽管朋友提醒她,他也许会让她失望,但 她毫不介意。 女孩乘男孩不在翻看过他的书,竟然是古龙的《七种兵器》。她想,也许武 侠中绝伦的武艺,豪爽的气概,彻彻底底地大爱大恨才符合这个蒙古族男孩骨子 里的那种大气和大气中带有的温存。而这种书他完全可以躺在寝室舒舒服服地去 体会古龙的精奥。接着,女孩又让同寝室的姐妹轮流到310 找她。姐妹们说,男 孩一直对她和她们行“注目礼”。一切似乎很顺利,女孩觉得颇有成就感。她相 信,男孩至少不讨厌她。每天回去,她都向大家汇报“战果”,并搜集情报,然 后思考对策。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女孩发现她已不能再把这件事当成一种玩笑, 也不愿再把男孩当做一份谈资。她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发觉上自习成了她 生活的全部。她不自觉地回避大家的玩笑,只想让他的名字属于她一个人。 其实,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几次短的不能再短的默然无语的对视。 她想从他的眼光中寻找答案,可她已没有勇气去直视他的眼睛。她开始时常想起 他,有时吃饭时想起,有时上课时想起,有时睡觉前想起。她自问能从现在开始 不去那个教室上自习,能不去想他,心不去跟随他吗?她做不到。那么,她意识 到她完了,她真的爱上了这个男孩。 女孩有个很要好的异性朋友叫豪。豪时常去310 找她聊天。女孩以前很喜欢 和他侃,但自从她发觉爱上男孩后就开始刻意减少与豪见面的机会。这天,豪又 来找她。女孩决定试一试男孩。他们走到男孩身后低声交谈,女孩还故意揽了揽 豪的腰。她看到男孩在看他们,而且对她那个亲呢的动作做出了怪怪的反应。女 孩得意地笑了,那可能是她一生中最明媚的笑容,因为她试探出了男孩对她的在 意。 以后的几天里无论女孩和豪在哪儿偶遇,他们偏偏也都遇到那个男孩。她为 此很尴尬,直到有一天豪告诉女孩他看见男孩在外面喝酒时和另一个女孩很亲热。 她送走豪,一个人慢慢地走向寝室,她觉得有种酸酸的东西从心尖缓缓流下,她 看着天空不让泪落下,没有抱怨一句话。那一夜,女孩辗转反侧,她不清楚自己 该不该再去310.夜半时披衣下床,淡淡地月光洒在屋里。她透过窗棂看到那枚千 古慈颜的圆月。女孩在一瞬间得到了答案月亮告诉她:什么都已经不重要,重要 的是,她动了情。 一切还在继续着,所有人都劝女孩要抓住机会,赶快表白,至少他们应该不 再陌生。女孩也千百遍的设想与他相爱的日子。她清楚,他们之间有一种期待, 只要有一个人,哪怕轻轻地说一句:“嗨!”另一方都会回应的。他们就可以相 识,可以成为朋友。但女孩死命也不肯说出口。她已经用心了,也尽力了,至于 结果,谁都希望是好的。可那是她自尊的最后一道边界线,她不能再少于这一点。 女孩在心里埋怨男孩的沉默:“难道他不明白,我是不能去乞求爱的。”她的天 性使她就是这样真诚又不能少于尊严。她改变不了,而男孩也是若即若离,和她 保持着再适当不过的尺寸。所以,他们始终没能走入真实。 又是一个周末,女孩依旧没有回家。在310 ,他们享受着着个小小的空间。 没多久,豪伸头进来,女孩朝他招招手。豪走过来,座在女孩身边,一不留神, 他随身带的打水的塑料桶碰洒了女孩桌上的可乐。她和豪慌忙去扶,就在他俩手 忙脚乱时,身后的男孩突然将书一摔,开始收拾书包,然后叫上同学走了。女孩 的手停在半空,她看着男孩的背影,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豪很过意不去,边抹着 桌子边向女孩道歉。女孩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其实她满心委屈,她不明白男 孩今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那么粗暴。 那天过后,女孩再也不让豪来教室找她了。男孩依旧在310 上自习,但时间 却越来越短,女孩往往要等大半天才能把他等到。女孩很无奈,她觉得自己像个 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整件事愈发地像无聊的言情小说中媚俗的情节,男孩随性地 更替冷漠或温情的面孔使她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如果他喜欢她就该说出来, 不喜欢就转身走,何必这么苦苦僵持。她开始期望有一种最终的保证,一条铁的 定律,或是给男孩贴个封条。是啊,太庄重就太疲惫,太轻浮却又太难把握。女 孩觉得两个人都这么君子实在是太痛苦,有时她很想做个快乐的小人。 日子就像复印机复印出来的一样重复。男孩依旧无言,而女孩也寻不到适合 的借口搭讪,只有用灼灼地目光去期待。一天中午,女孩照例到310 占座,就在 她刚把桌布铺到那张固定的课桌上时,常和男孩在一起的一个男生走了进来,他 将男孩的书包仍到女孩后面的桌上就到前面找座位去了。女孩站在那,脸涨得通 红。如果男孩上自习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她还能忍受的话,他连座位都不屑来占 却让她无法容忍。她感到一种被亵渎的伤痛。女孩飞快地拎起桌布,将文具“咚” 的一声仍到了教室的第一排。那个男生惊讶地望着她,女孩若无其事又略带厌烦 地瞟了他一眼,径自走了。 一个下午,女孩都没去310 ,而是去听那门为了能和男孩上自习而旷了太多 次的计算机课。老师讲了什么女孩一个字也没听,终于等到此为止她一直在想象 男孩上自习的情景他坐立不安,门开一下他就抬头看一眼,而后失望地低下头去, 看着第一排女孩占的座位,心里发誓一定要等到女孩,对她说……下课铃一响, 女孩快步走出教室,直奔310.推开门,没有人抬头看她那张课桌前坐的不是她, 而身后的那张课桌前,也不是他女孩特意绕了一大圈,四处寻找男孩的书包。但, 没有。“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走了?”女孩思维混乱,颓然地座在了座位 上。蓦地,她转过头去,可依旧没有那个身影。女孩无比神伤,心内空荡荡地无 所依傍,什么样的词语可以描绘她此时的心情呢?隐隐地,女孩感到男孩再也不 会来了。这一天,女孩直到教学楼要锁门时才离开,她没能再见到男孩。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男孩真的就再没有出现过。事情这样令人措手 不及,一切没等开始就结束了。想象中温馨的故事骤然划上了句号。男孩如水蒸 发一样消失了,只剩下女孩孤单的身影仍旧在310 傻傻地等待。每天,女孩都要 调动自己最大的能量来面对那个空座位以及没有他的寂寞的自习。她不愿离开, 她也不听那些劝说,女孩心里最清楚,也许男孩真的并不很出众,因此赢得不了 朋友们对她的支持,但她爱他了,他就是她的王子了。女孩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总想有一天当她推开门时能看到那张容颜,这样,她的一切付出就都不足惜了, 她把他看得太重了。 没有男孩的自习使女孩越发感受到周围的面目可憎,缺乏活力。没有了他, 纵使室内人影重叠,对于女孩来说也无异于孤灯独案。一点点的声音都让她觉得 如群鸦聒燥。女孩好想男孩能坐在她身后,女孩觉得只有他是真实的,他才值得 她留在这里。没有了男孩,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这个教室也不过和其他教室一样 空旷而单调。 女孩的朋友们很尽心,时常向她报告男孩的行踪。他和她就像在捉迷藏,一 个找,一个躲,但无意中又会相遇。每次碰面,女孩总是低头走过,然后站住, 看着男孩的背影,直至消失。世界在这时浓缩成男孩的轮廓,清晰而后模糊。而 男孩却很漠然,在不经意的对视中,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他并不认识这个和 他擦肩而过、哑然无语的女孩。他也许知道她每次都驻足,所以,他从不回头, 他不想看到女孩那依恋的目光,也不想被它羁绊。男孩像一块拒融的坚冰,冷凝 女孩一切的关爱他对她至少表面上无动于衷 其实有什么比沉默更喧哗呢,两个人心中都有着感觉,但谁都不流露。 男孩每次从女孩身边走过时那旁若无人的泰然总让落在他身后的女孩懵懵懂 懂,女孩能感觉到的只有他的行色匆匆,只有一种遥远而无奈的距离。咫尺之间 她已不能再熟悉他。女孩依旧真切,只是他,就这么淡淡地疏离了。男孩的冷漠 像谜一样,他用默默走开这种无情驱赶的方式伤害了女孩的心,尽管每次她回头 张望时心中都已是泪意缤纷,女孩却不能不承认,他的眼神依旧使她一触而坠, 她逃不掉。如此心累的是她,不得摆脱的是她,只因难以舍弃的是他。 女孩毕竟是女孩,坚强且克制,她还不至于很轻浮地就相思成病了。她情愿 一切只是自己找的寄托,而不是真实的发生了。她已不能在纵容自己沉于其中, 因为期末考试已经很快就要进行了。对于女孩来说,这更重要。她只能将明明灭 灭的柔情藏于拼命地奔忙和学习中;将对男孩的那种感情上的从未间断过的牵挂 藏于夜半划过眼角的泪痕里。 考试的第一天中午,女孩到教学楼找人。她匆忙奔上楼梯,疾步如飞。就在 楼梯拐弯处,女孩抬头的一瞬间,男孩出现在她面前他正向楼下走。这意外的相 遇使他们都愣住了,时间就此定格。在眼神的自然流露中,女孩看到了那抹熟悉, 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触动在他们的眼神中泄露无余。女孩觉得,不仅是自己, 男孩心中的那份柔情也在一丝一丝地涌动。只要一句话,只要有人说一句话事情 就有了转机。也许是太突然了,也许是偶遇本身就注定了无心无情,下午就要进 行的考试使女孩放弃了先言的念头。正如男孩当初的离去使女孩所有美丽的幻想 再也没有了驰骋的余地一样,现实中至高无上的考试使女孩已经没有的选择的余 地。她垂下眼帘,轻轻的走了过去。而男孩也终究没说出一句话这时她意料之中 地反应,不然,就不像他了。尽管女孩在心里热切的期待男孩能说些什么,哪怕 只是一个柔动的眼神,一个示意的动作。但他就是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女孩缓缓走上楼,她知道,再次错过了。他们曾是那样的接近,可现在也只 能是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尽管女孩在心里千万遍的呼喊,但她已懂得了掩饰自己。 她静静的站了几秒钟,闭着眼,用无语化解这份疼痛,努力地使自己忘掉方才发 生的事情。可是就在她楼上楼下地开始奔寻时男孩也匆忙地跑来跑去。他们一再 相遇,一再沉默,任暗波汹涌,任眼神闪烁,任匆匆的步伐遮盖渴盼的心绪。欲 望猛烈的撞击着女孩本不坚固的堤坝,她走出教学楼跑向了考场。她永远不想再 见男孩,她知道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如果任它一泻千里,那它摧枯拉朽地 威力必将一切淹没,包括刚刚开始的期末考试。 拖沓了半个月后,暑假来临,女孩松了一口气。她重又任自己为他倾情,对 男孩的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在心里被放纵,荡起了忧郁。寝室地姐妹劝她找男孩谈 一谈,不要错过了这份情缘。女孩犹犹豫豫地拿起了话筒,在心里飞快地背了遍 “台词”,然后哆哆嗦嗦地按下男孩的手机号通了!女孩差点将话筒扔掉。当男 孩极富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时,女孩骤然间镇静无比。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 用意,约男孩出来。男孩似乎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没多问。他很抱歉地告诉女 孩他现在在北京,马上要赶到深圳。他们只好约定下学期再见。放下电话,女孩 如释重负,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的他终于又让她感到了真实。女孩希望开学的谈话 能将这个故事安排一个或喜或悲或平淡的结局,这总比胡乱猜测要强得多。 漫长的假期使女孩心急如焚,她只想早点开学,早点见到男孩。就在这种难 耐的期待中,一天,女孩接到了班里一位男生的电话,她迫不及待地告诉了男生 这件事,让他帮她拿个主意。男生略作思考后语重心长地说:“我认为不能谈。 你是女生呀,你不觉得从开始你就太主动了吗?他喜欢你吗?……”下面的话女 孩一句也没听到,她的思维被这几句话击中了要害,颤抖起来。其实女孩在给男 孩打电话前就一直担心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没有千言万语对男孩说,她只想问一 问男孩的想法,问一问当初离开的原因,她只想知道这些。她清楚,面对他,她 说不出什么。她只是一条最简单的射线,只要男孩能给她一个放向,她就会朝那 边走下去,或许和他同路,或许方向相反有个答案总是好的。但现在看来,一切 并非如此简单。她开始害怕她的爱情圭臬在男孩那里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害怕 想象男孩在谈论着一切时用的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亵渎口吻;甚至女孩害怕这 种害怕本身就足以毁掉什么。女孩后悔极了本来一切都一尘埃落定,男孩对自己 本不强烈的感觉只会在经过一个假期的沉淀消失怠尽。下学期,他将会更冷漠。 与其打破沉默,不如当初草草结束,这样至少还会有个令人回味的结局,又何必 庸人自扰呢。 女孩为了躲避这份折磨背上了旅行包,但异地的景致并没有使她忘怀这些, 使她开心,反而是她更加难以摆脱。就在这种纠缠里下学期开始了,一切欣欣然 一如既往。 女孩选择了沉默。她只能爽约了。为爱而逃避爱,也许男孩慢慢的会感受到 女孩那全身心的付出吧。女孩依旧到310 上自习,而男孩也依旧少有消息。有时 女孩看书看累了,等他等的太久了就会想一想过去,她宁愿告诉自己男孩曾喜欢 过她,而且现在仍然在意,只不过是因为某种原因或是某次误会使他不能表示、 不愿表示。女孩的自欺欺人会使她得到暂时的快慰,她相信没有回报的爱也是很 美的。这份旧的情怀在日子的打磨中不断渗出些新的感伤。 有时面对镜子女孩就会看到泪水从脸上蜿蜒而下,落地有声。她变的脆弱爱 哭像换了个人似的。无缘无故她就会想如果她爱上的是另一个人,一切也许容易 而轻松;如果她是一个温柔而安详的女孩,或许男孩就会接受了。她并不甘心, 总在心里试问男孩是不是以为她只是像外表一样时髦而前卫却没有真情,只会疯 玩而不懂生活。男孩也许无论怎样都不会纵容自己爱上这样的女孩。于是,女孩 只好相信这是万能的上帝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把他推到她面前,只为占据她的 精神世界,然后让她不能再自由的生活或追求。 厚厚的日基本记录了女孩所有的心事,一笔一划中阴冷的秋季来临了。花凋 枝秃,夜也变的凄冷异常。窗外,下起了愁倦的细雨,在310 ,绝望的依然是女 孩期待着的已不再可能的相恋。烦躁的夜雨再次使她陷入思念,女孩已经受不了 了。她拿起东西冲出教室,一头扎进雨雾里坐车回到了家。 靠在家里的窗子上,女孩独自拥着这一窗浅浅的寂寞。闭上眼,想着和男孩 第一次无无意间的邂逅,那匆促的扫描传递着最初的感觉爱情总需要一点一见钟 情吧。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轻轻牵起了女孩的嘴角,同时,两行清泪也已滑落,无 声无息。她拧开音响,屋里飘起了许茹云的《独角戏》:“是谁导演这场戏,在 这孤单角色里,对白都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自始至终 全是你,要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到别离 ……既然爱你不能言语,只能微笑哭泣,让我从此忘了你……”女孩沉浸在悲切 的歌声和一厢情愿的幻想中。笑自己好傻。那么洒脱的她怎么就在这场看似浪漫 的“独角戏”中偏偏扮演了伤心的女主角。也许男孩并不知道她是如此的执著呢, 他那毫不在意的神情让女孩一想起来就好委屈。只有女孩心里知道那些杂沓却单 纯的快乐和悲伤全是因为他,如果不是爱的太真太执著男孩就不会伤她那么深那 么真切了。也许,也许一切“开始”并未真的“开始”,一切感觉到的只是错觉 吧。现实的遭际触痛了女孩内心最脆弱的深处。她又看见了那张脸,动人的闪了 一下,就消失了;她似乎触到一双手,温暖地握了一下,就滑过去了,她什么都 没留住。 女孩猛然拿起枕头扔了过去,但对面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女孩站起身, 换了张CD,将音响放到最大她开始疯狂地跳起DISCO.扭动,蹦跳,旋转……不知 过了多久,没有了一点力气的女孩跌在床上,她的那一点点坚持在今夜土崩瓦解。 天知道她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他。 女孩没有打开灯,而是点燃了一根蜡烛,静静的看它燃烧。女孩明白是她把 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所以男孩就能轻易地将所能给一个女孩的狂喜与失落全都给 了她,到头来自己反而失魂落魄。她开始思考,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想想了。她 不知道自己这么用心到底值不值。她已经很难再支撑下去,她感到太累了。无止 境的付出毫无意义,除了给自己增加伤痛外又给过她什么呢?过度的执著使她不 得解脱,所以她念念不忘。这份想忘掉又忘不掉的感情使她的世界越来越小,甚 至丧失了自我。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烛火在窜出最后一次强烈的光焰后熄灭了。黑暗中有袅袅地轻烟,升起在那 曾经燃烧的地方。女孩的眼睛一闪:算了,何不放了他也放了自己呢。她不能再 任情绪放肆地游走在记忆的边缘。曾经,他们都想赢,赢对方,赢自己。尽管她 的自尊和他的深沉一再使彼此失之交臂,但女孩也不得不承认她输了。总有一些 事是人不愿接受却也无法逃避的,但有愿才会有缘,如国无愿,即使有缘人也会 擦肩而过。所以,本是平淡,就让一切还归于平淡。 这份感情在春天萌发生机,在夏天疯长热情,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到了现 在,唯有断了过去,让往事留在风中才符合了秋季的萧杀。看着上学期的成绩单, 那门时常为男孩逃的课程孤零零地以“6 ”字开头。女孩知道自己的青春不能只 固守在这样一方领地上,不能未还很幼稚的眷恋而牺牲一些生命的核心内容。忘 了吧,远远地忘见他幸福、她生活的好,无论如何也是一种安慰了。如果说美丽 的总是愁人的,那愁人的也都是美丽的吧。 男孩打碎了女孩的梦,却也替她卸下了一副枷锁。她试着走出昨日的阴影, 恢复以往的生活,找寻一种“永失吾爱”以后仍能平静的和谐。她将烫的乱蓬蓬 地头发拉的又直又长,并染成了素淡的栗色。每天穿着普通的衣服素面朝天地走 在校园里。她从新开始读各种书籍;学流行歌曲;跳时尚舞蹈;到图书馆翻阅资 料;逛街买新衣服;向各大报纸投稿;到健身房健身;听音乐会、看画展;和寝 室的姐妹高谈阔论……在所有人眼里,女孩的生活又开始多姿多彩了,甚至更加 丰富了。 恢复了元气和精神的女孩还是经常上自习,她依然选择了310 ,依然选择了 那个座位。她不能肯定离开了这个让她开心又让她伤心的地方她是不是就真的不 再想他。女孩身后的人总在变换,她也清楚永远不会再有那个身影。她很潇洒地 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唯一不变的是她对他永远也潇洒不起来的爱情。时间是一切 苦楚的淡化剂,女孩承认,她很喜欢现在拥有的这种忙忙碌碌、平平淡淡的生活 态度和生活内容。有时,同学向她提起男孩抑或自己偶尔想起他,她觉得她最爱 的那年轻的容颜已有些渐行渐远。那份感觉淡了,的确淡了,但无论或浓或淡, 她依然爱他。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能学会不爱他吧。 女孩现在常常是几张CD,几页稿纸,几抹油料或是一本书就度过一个很安适 的夜晚,但那段与男孩同上自习的时光一直是她自认为最踏实、最快乐的时光。 也许有过爱的刻骨才有资格心甘平淡吧。无论怎样,没有什么能代替它,过去、 现在、也许还有将来吧。或许迟早有一天这种情怀会凋落的,就如那些一起上自 习的日子一样一闪而过。但它永远不可能灰飞烟灭,这就是她难以逃脱的经历, 这份至真至纯的情怀也是她用不能忘记的。她还是长久地怀念着与那个人的名字 相伴的那段时光。如果说日子是遥远了,但男孩却总是一个离她很近的神秘,一 处一直在疼痛的创伤,只要一加触碰,立刻又会使女孩感到莫大的伤害。因此她 的痛苦实际一直保持着新鲜。 说忘记是因为她还在回忆。女孩已习惯了想念他,习惯了牵挂他。只是现在 她可以单单纯纯地伤心了,而不必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为了解决这倒真真假假 的命题而患得患失。女孩不曾真正忘记过目睹的男孩随便的一个动作,一个细微 的表情,她是那么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啊。她依然记得自己流过的泪的湿度和份 量。心底那道不为人知的痕迹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唯愿,不会再有人重演她的故事,不再有如此摧心的情节。女孩面对夕阳, 面对下学期就要离去的男孩只能是淡忘一些过往,憧憬一些未来。当风吹乱了她 的头发,她伸开双臂,迎风而立这份淡淡的情缘啊,像风一样,稍稍松手就轻轻 散去。谁,能握得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