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的恋情 作者:刘小醉 那天特不顺,我跑到晚上12:00了才拉了一百五、六十元,从下午2 :00出来 就没怎么碰上活儿,竟放空了。 搁往常这点早收车了。没办法,为买这辆夏利出 租车背了一屁股债,得赶紧还哪。想着再晚一点儿,歌厅的坐台小姐都该上班了, 也许能碰上肥活儿。我耐心地在已显冷清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 张红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坐台的小姐,虽然她穿着举止和我见过的坐台小姐相 似,但她长得太孩子气了,不仅身材瘦小,还是一张娃娃脸,跟没长开的女学生似 的。她要去的歌厅都快到远郊了,档次也不高,以我拉客的经验,像她这样的小姐, 坐台费可能还没我开一月开出租挣的多。不过,我对这活儿还是挺满意的,远程, 还是夜间。况且,像她这种先天不好的小姐,风尘气不重,不会临下车跟我玩混的。 类似情况不是没发生过,而且邪门了,近期越来越多。我们一帮哥们儿经过分析认 为:都怪索罗斯!因为今年经济不太景气了,连累她们这行也受影响。总之,想把 我那汽车后座变成包厢我可没多大兴趣。我就盼着赶紧拉够钱,回家睡觉! 坐台小姐都挺能聊的,这是我总结出的经验,不过,我从来只聊天,不跟她们 有什么“过深”的接触。一般小姐也明白这点,所幸放开了聊,聊得高兴还会给我 留下呼号,让我有机会想着她们。九八年夏利比前几年难干多了,开一天车也未必 拉得了三百元,开车空转悠其实是一件是痛苦的事,挣不着钱不说,一个人也孤独, 碰上爱聊的人, 是让每个司机都高兴的事。所以,拉她们我还是挺乐意的。张红 也一样,一上车就跟我找话,一点儿都不认生。 她东北口音特重。 我说,你可不像我拉过的东北小姐,人高马大的。还没人家漂亮,是吗?她瞟 了我一眼半认真地说。 我仔细打量她一下,要说,她皮肤还挺白净的,眼睛也够大,就是觉得哪不对 劲,说不上来,我说,你怎么跟学生似的。这话太突然了,张红盯了我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冒了一句,你也跟学生似的,她说这话时,一点都不人像个坐台小 姐,有点认真。 你多大了?我把话岔开了,我知道她下一句准是,你猜呢? 没想到她顿了一下,说二十五了。我说,不像,你真显小。 “显小还不好,小了有人疼。”可能开一天车太累了,我有点不想往下聊。 我挑了盘磁带,“最近比较烦,比较烦——” 张红抄起我车玻璃底下的烟,点了一根,给我递过来,自己又点了一根。我们 一路没话,最后下车时,她说,自己一般早八点下班,愿意的话可以顺路接她。 我说,行。末了,她补了一句,我叫张红,挺正经的。我觉得她跟平时认识的 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张红,跟我以前接触的坐台小姐并不一样,这是我的直觉。但不一样在哪我并 不清楚。 张红在的酒店叫“星云”,远郊,不上档次。我天天早上出车 都路过这儿。 每天进城区,能捎一个活儿,我何乐不为。八点,我在酒店门口泊好车,刚点上根 烟她就出来了。一眼看见我的车,她有点兴奋,一路小跑儿地奔过来。她没有开副 座的门,却跑我这边敲玻璃。 我摇车窗,问她,怎么了? 张红不说话,却突然俯身亲了一下我的脸,小声说,你真好。 我跟女友吹了有半年了,因为开出租再没机会跟女孩子接触过。 张红这一下让我有点心乱,脸肯定红了,为个小姐脸红,我心里暗骂自己没用。 为了掩饰窘迫,我装做不耐烦地说:上车吧。 张红上车就一个劲地跟我找话聊。 她说:经常从这道儿打车回宾馆。但每个司机都答应得痛快,却没人来接过她。 我想,她一定是刚入道的小姐,要不早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干她们这行 怎么能把别人说的话当回事儿。 我故做平静地略微解释了一下:“我顺路,捎你也是为多拉一活儿。” 也许受我态度的影响,张红再没说话,一宿没睡好,我也没心情。两个人一路 默然。 拉她到了住的小区后,张红要我上去坐坐。我说,不行,还得赶紧拉活去呢。 张红说,她跟另一个小姐合住,一般都是她回来后,那个刚好上班,你可以拉 她走。 我说,你们不都夜里上班吗?张红嗔怪地看我一眼说,那个女孩不做这行儿。 挣钱要紧,我没细问跟她上了楼。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穿戴齐全的在看一港台枪战片,我心想是不在饭 店“做”,跑家里来了。环顾了一下她的屋子,收拾的挺干净,电视、冰箱、热水 器样样俱全,看来生活水准还可以。 张红冲那女孩说,“小文,你走吗?这大哥正好能送你。” 那个女孩跟她年纪差不多,长得小巧玲珑的,像南方人,肤色白皙,一脸笑模 样。 小文冲我笑了一下说,我今儿个跟男朋友去世界公园,我们做小公共就行,不 打车了。 张红抱歉地看我一眼说,“真对不起,要不,你在等会儿我,我呆儿会得出去 买东西。” 小文挺懂事给我搬了把椅子,倒了杯茶,照顾完我,急匆匆地和那男的走了。 跟她单独呆在屋里,我莫名地觉得别扭,我只好煞有介事地看那张瞧过无数遍 的周润发的枪战片。 张红看我投入的样子,一笑说,我这儿多着呢,你要想看,我可以借给你。 我说,行。却突然想起写围城的钱先生的话,这男女的情感往往从一借一还的 借书开始。 我补了一句,我借人盘老忘还。 没事,我都看过了,愿意全拿走,不用你还。张红笑着说,她好像能为我大方 一回挺高兴的。 “你这小家收拾的不错呀,什么都有。” “还行吧,一月1200元呢。”她一边给自己卸妆一边说,黑白颠倒的生活使她 的脸一点光泽也没有,像发黄的书页一样,干巴巴的,这会儿看她像快三十的女人。 张红说,“我不从把客人往家里带,这真是我的‘窝’儿,回到这儿真觉着轻 松多了。” 拾得好自己,张红换了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上边穿件七分袖的白衬衣,应该不 是什么名牌。沧桑的生活,使她平添了几分憔悴,很柔弱的样子。不过乍一看,还 是一脸的清纯,丝毫见不到另类“日子”应给她留下的印迹。 初秋是北京最美的季节,像尘封的陋室,突然打开了窗子,迎面而来的清爽空 气,映入眼目的高远湛蓝的天空,都让人感觉活力充沛,路上尽是背着包出游的人。 触景生情,张红吱吱喳喳的像只小鸟,不停跟我说起,她以前旅游的趣事。可 爱地一如我接触过地许多女孩。我也跟她讲我去过的海边、古城、名山。 春天的气息,拉近了两个有活力的年青人。我们变得像相识已久的朋友。话题 自然绕到出游上,张红说:“我们也出去玩吧,我来北京的时间不长,许多地方都 没去过。” 我说:“没问题,反正咱有车,我们家住的那个区多景点多。再过一些日子, 山上的枫叶红了,我带你去妙峰山,咱们拜拜佛。” “你说话可要算数哟。张红笑着说。 我特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我骗过你吗?” 张红低下了头,良久没说话。 我天性不会把一个人往太恶想,我觉得这世界上任何事情的发生总有它的原因, 有很多是我所不知的,在我没完全了解一个人的过 去和现在的情况下,我是不敢 去判断他的好坏的。况且,好与坏真的有一个标准吗?张红这种人我是有过接触的, 我指像朋友那样聊过。 她们的很多境遇并不是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所能想象的。 许多三陪小姐拼命挣钱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花天酒地,也许她有一个正在读书的 弟弟,也许有一个正等钱盖房结婚的哥哥,也许有卧在病榻的双亲。她们比起那些 所谓的“客人”来,高尚多了。我不了解张红,但有一个重要的实事是,我也是这 个城市里的低层人物,我跟她一样为谋生在努力,虽然张红过早地放弃了一些别人 认为很重要的东西,从某程度上说,她还破坏这个社会的一些规则。生存,我想应 该是第一位,尤其当你不仅要为自己生存时。我是凭感觉交朋友的,我自认为有跟 张红做成好朋友的最重要的条件,即互相的尊重。这种尊重,总使我们这群被大多 数人忽视的人找到温暖的感觉。每当我有这种感觉时,我愿和这个人做朋友,不管 她是做什么的。 我决定再过半月和张红一起去妙峰山。 日子像流水一样,在天变得更高更蓝的时候,枫叶也漫山遍野的红开了。但去 妙峰山的事,我们再没提起。不知为什么,生活像沼泽,无声地淹没了它,不留一 点痕迹。 张红最近过得好像不太开心,话少多了,我怀疑可能她的生意不太好吧, 最近她来“星云”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没主动去问过她,就像她从不主动过问我的 生活一样。 我们一天中就有20分钟的时间聊天,多是一些很闲的话题。我渐渐的知道,她 来北京的最初目的,其实并不是干这行,这没什么奇怪的。以她高中的学历,在北 京能做什么呢? 端盘子,她可能不屑一顾,毕竟,她差二分就考上大学了。况且,她还想多挣 点钱。也许她有她的计划吧。张红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她不想走,就是干这个,她 也不想走。她喜欢北京,这儿跟她的家乡有天壤之别,北京背负着她改变自己一生 的希望。她甚至有一阵儿还上过夜大,以期走一条正常的发展道路,但没规律的生 活以及同伴的嘲笑,最终使她放弃了。 张红的形象在我心中慢慢地清晰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好强的女 孩。她用另一种方式,在别人眼中以不可能的方式与命运抗争。 不过,在她的叙述中我只是听众,就像在她的生活中我只是看客一样。我从不 发表我的看法。我也不知说什么好,生命中有太多的无奈,有时我们只有叹息的份 儿。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也不会无原则的狂热,因此,张红连我的叹息也没有 听到。 我不想跟她说,我的生活是如此的糟,欠一屁股债,别的不懂,就知道看两本 没用的书。 我也只是一个底层小人物,有时在别人眼中可以忽略不计的角色,但有什么用, 互相温暖一下吗?我们是两只不能互相取暖的刺猬,不可能靠太近。我还梦想着辛 苦几年,攒够钱,找个踏实的女孩结婚呢。 张红行吗?显然不行。 虽然,我对她有点好感,就像她对我有点好感一样, 我们看似不同,但实质上类同的现状,使我们暂时有共同的语言,互悯的心境。但 我的前途还算是光明,只要肯吃苦,顺着走下去,一般老百姓过的日子我也能过上。 张红就不同了,她像在波浪汹涌的大海上行舟,保住生命已是不易,又遑论靠岸呢。 我们之间像平行的两道线互相注目,但无法相交。 BP机响亮而清脆的“嘟嘟”声,在午夜刺耳突兀,我的梦靥像被玻璃划破了, 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来想置之不理,但C3这个姓氏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只 认识一个姓张的女人。 张红说,她在大街上不想回家了,她很寂寞,想找个人聊聊。她一定是喝多了, 语言含糊不清,还不时夹带抽噎的声音。我看了一下表,已是夜里1 点多了,我问 她在哪儿,她只说在大街上。不等我再问,她又不停地说起来,北京人都是他妈的 混蛋,她的老板是混蛋,客人是混蛋,小文也是混蛋。我说,小文可不是北京人。 她说,不管是不是,她也是混蛋。 续而,跟我说,小文偷了她的钱跟那个男的跑了。 我说什么时候跑的,报案呀。张红说,前些日子,报也晚了,再说,她这种人, 靠这个挣钱,不想报案。那两个混蛋早不知跑哪去了。现在房东因为她交不起房钱, 要把她赶出来,老板知道她的情况后,想让一个男人包了她。张红说,她知道那个 人是干什么的,他不仅卖粉还自己吸,她不想跟他,也不想沾那个,她现在只是坐 台陪人,不喜欢的可以不干,少挣钱罢了。还哭着说,跟他会染上病的。 老板给她几天时间考虑,要么只接这一个,要么就天天都得接客。要是想走, 就不要让他在北京的这个圈子里再看到她。张红说:“我还能干什么呀?” 我不知道怎么劝慰她,沉默了好长时间,张红终于平静下来,她说:“我想回 家。” 我说,回家也得明儿个走呀。你今天怎么办。其实我知道,张红是实在没办法 了,才呼我的。我问了她的位置,才知道她就在“星云” 附近。我说:“你等着 我,我这就过去。” 我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她接回来了。我的父母前几年去世了,留下一套煤矿分 的二间三室的平房,完全有她住的地方,只是房屋简陋也很脏,还没有地方洗澡。 张红的眼睛红肿着,一身酒气,鞋子脏得没法要,不知她在大街上溜达了多久,她 一句话也懒得说了,显然是累坏了。 我没怎么费事就把她安顿好了,她像个出去玩累了的孩子,任我摆布。给她的 房间熄了灯。再回到床上时,我又刻意看了一遍BP机,才确信这真的不是梦。 天一直阴沉沉地,我起来的时候已飘起了细雨,我喜欢下雨,虽然这会使车变 得很脏,还莫名的叫人感伤。每次碰到这样的天气,依着自己的心情,我或者喝酒 或者听歌。 张红还睡得很沉,我没叫醒她。我去出买了早点,然后,一个人在自己的屋里 听歌。 音乐放得很轻,怕吵醒她。我还记得是罗大佑“现象七十二变” 的演奏版, 那盘磁带是一个演唱会的录音,我听他对观众说,我给你们弹一支曲子啊,底下的 人狂叫,在嘈杂中,缓缓叙述一样的钢琴声合着我窗外的细雨,轻轻地响了起来, 整个现场一下变得很静,那首长长的有关现世的歌,在这儿只凝成了四句:七十二 年说了一声拜拜, 我们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我们再也不会觉得这有多么奇怪,我们的生命过得多么的精彩。 整个现场长时间的静默,没有掌声。我相信一定有人哭泣。我牢牢地记住了后 两句。 细雨消融了整个秋季的浮躁,张红还在熟睡,我不知她是否已告别了昨夜。 我轻轻地关上了音响,什么也不想听了,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了许久。 当听到张红起床的声音时,我才又打开了音响。这回是恋曲90. 看得出来她睡 得不错,一脸的灿烂。 她再没提起回家。 我们走时,她想带上罗大佑的磁带,她说想听恋曲90. 上路后,张红问我今天 有没有空,我说一天都是空儿。她无声的笑了。 我们一起去了她哪儿。我帮她交了房租。 张红说她只是暂时困难,一定还我。 我们轮流洗完澡,然后就看碟。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这儿闷。 我问她以后,怎么办? 张红说没想过,再想办法吧。 我说,你还打算干现在这行吗?张红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说呢。 开始轮到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怎么回答,对我来说都是一个错误。 我说,干点别的吧。张红说,我们先不想这个儿,这两天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张红用挺忧怨的眼神盯着我,让我感觉自己眼神的游移。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就像我不敢面对她的生活。 但张红似乎没发现这些,或者压根不想去发现。她像只小猫一样很自然的往我 身上靠,我无法躲避,我发现软弱是一种比强硬更大的力量。 她的发丝还湿湿的,掠过我粗糙的脸,有一种阴凉的感觉,不过飘柔的香味和 她脖颈里温暖的气息很快就包围了我。无需语言,我搂紧了她。 由于许久没有碰过女人,我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但奇怪的是,心跳却一点没 有加速,我似乎游离于这一时刻。但我仍机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来回来去地尽量 做得轻柔,张红把我抱得更紧了,她浓密的头发和沉重的胸膛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想推开她,但又不想看到那双眼睛。于是,我扶起她的头,深深地吻她,很深, 像有点无名的报复心理似的,我也不想让她呼吸了。 张红的皮肤很光滑,赤裸的紧贴,让人无法选择逃离。只有抱得更紧更紧。。 像童年紧贴着母亲。我轻轻抚摸着她,同时享有着她温暖的手,但我还是奇怪我为 什么无法狂热。。 晕眩,虽然我感到自己生理的变化。但仍然十分冷静,我甚至在想,我以后将 如何面对我和张红的未来,答案像这个落雨的阴暗午后一样看不清,无论怎样也看 不远。。。。找不到就捣毁它吧,我终于在张红的狂热中放纵了自己,像学生时期 旷课一样,打破世俗的桎梏,总有快感,快感之后是无边的疲惫和松泄,我吻了吻 张红就搂着她睡了,在沉入黑色的梦河之前,我一定笑了笑,因为我觉得可笑:一 点变化的感觉没有,靠!这什么都不是。 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做过梦了,但那天下午我梦到了妈妈。她到我可以娶妻的 年龄才过世的,让她失望了,我从没有给她往家带过一个让邻人羡慕的“准儿媳”。 妈妈在阳光里笑,那是我童年时找不到她哭着回家时的情景。但这次她站在我和张 红回家的路旁边,笑笑地看着我们,接着就是入席吃饭,在老百姓的规矩里,吃饭 算是一种正式的相亲仪式了。一切都挺好的。。。就在张红抢着去厨房刷碗的当儿, 妈妈突然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杯盘狼藉,我不禁叫起来:张红~~~~。 这时,我觉得脸上有暖暖的感觉,那是张红的手。 她关切地望着我,怎么了?说 着用手拉我起来。 “嘛?” “吃饭了。” “噢。你出去了?” “冰箱里没菜了,我买了点。但没填满它。呵呵”我头一次见到她笑得这么满 足。 “再买,明儿就去采购。”我豪不犹豫地说。 “得等你挣钱回来呀。呵呵”张红笑着说。 “呵呵。”我有点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我觉得她那句话的“你” 换成老公更合适。 张红手意不错,知道北方人口重,特意把菜做咸了点。 “你吃着合适吗?我不知道够不够咸。”她小心翼翼地问。 “挺好。。。挺好吃的。”我不知道该赞美她还是敷衍。 “晚上别走了,嗯?” “还得出车。” “大下雨的,我一个人有点怕。” “。。。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一夜张红把我抱得好紧,说实在的我喜欢这种感觉。有点踏实,真像有个家 了。我深深叹了口气,让的有的疲惫和烦躁远去吧,有什么比这个温暖的身躯更实 在的呢?我也紧紧搂着她,什么也不想吧。赶紧睡觉,我明儿还要出车。我知道, 最近一段得多拉点活儿了。 接下来的二个月是我一生中渡过的最快乐的时光,直到那一晚。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你醒来时,发现身边正有一个女人作早餐,那种感觉就 像秋天的黄昏那么自然,它无语却能消除你的浮躁。但我有时很矛盾,明明醒来了, 看了她一眼,却又马上闭上眼睛。我总在想,这个女人她在我的生活里该充当什么 角色?是我的妻子??同居的女友??还是只是我生命中的一段插曲。我无法说服 自己,这时,我克制不住地去想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什么样?我甚至后悔没有见 到过那种情景,因此,张红的另一面永远被隐藏着,为此,我不可能从心里完全接 受她,那不是完整的她,但显然又不能去问。 我曾经把这事儿透露给我最好的一个同事。 王明,他说,你管那么多干吗?你现在跟她住一起。从本质上跟包二奶没区别, 当然了,你一奶都没有。 我说,操你大爷,说他妈什么呢? 王明一笑说,她们这种坐台小姐,我玩过几个,其实跟鸡没太大区别。 他怕我伤心又说,不过也有好的。但太少太少了,除非她做的时间特别短。我 劝你Y 别太投入,再伤着自己。一块儿住着到没什么,也别为未来操心。将来你要 甩她,她自己都不会说什么。 我没话,我想可能这事儿就像王明说的这么简单吧。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 其实是多么没有主见。但为时已晚。 我和张红对生活的状态都很满意,就是她时不时表示自己白吃白住的,没挣钱, 有点对不起我。 我说,我以前因为拉活,没吃不上过一顿踏实饭,有你在家,总算能吃口热糊 饭了。另外,晚上还有个伴儿,然后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瞅着她。这时,张红总笑着 扑上来,我当然来者不拒。 但有时,我想做,张红也拒绝,她说,怕我太累了。只让我搂着她。摸着她削 瘦的肩胛,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我爱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那里总是暖暖的。 张红血液循环不好,晚上手脚冰凉,她爱蜷着身子,把脚反向放在我的腿之间。当 然,这对我的意志力是个考验,一发现我控制不住,张红笑着金回到自己的被窝去 睡。但早晨起来,她却总在我这边。 据她说,我血热,夜里感觉冷,她就会摸过来,靠着我像抱个大火炉。说完她 不好意思地笑。相对接吻来讲,张红似乎更想让我紧紧抱她,好像这样她心里才踏 实似的。 张红的厨艺是越来越有长劲了,做的菜花样繁多,早餐还特意加了水果,晚饭 浑菜减少,青菜则必有一个。另外,她还管起我抽烟来了。我发现女人好像天生会 调配营养似的。在把我养胖的同时,张红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一身的风尘气,不见 了踪影。 家里招聘类的报纸慢慢多起来, 我知道这些日子她在找工作。我不动声色, 想给一个惊喜。 那天,我收车早,特意跑到服装专卖店给她买了几件正装,以备她出去见工用。 张红看到衣服时,高兴地跳起来。她换好衣服像变了个人,苗条的身材,含笑的眼 睛,得体的装束。 乍看上去跟公司白领好像没什么区别。似乎张红已经是朝九晚五一族,这使她 的过去显得更模糊了,我也有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那夜,张红在性爱上显得非常兴奋,从来没有这么多花样,让我都有点不适应。 但我在生理上极度亢奋的同时,却更激起了对她以前日子的猜想。为了防止不把伤 人的话说出口,我带着一种报复的心理,做得很用力。张红在嘤咛的同时,使劲咬 着嘴唇,我以为她不愿意大声地表露自己的感觉,这更激起我征服的欲望。看到张 红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兴奋的表情,我不顾一切地疯狂起来。。张红终于也控制不住 自己了。。。。这次好漫长。。从没有过的漫长,在我们完全爆发后,都已汗水淋 漓地瘫软在床上,甚至好一阵没有力气说话。 张红依偎着我。。。她的眼神烧燃着,整个人显得那么有力。我隐约觉得性爱 中男人其实不是胜者,永远是败将。只有包容的女人才有无尽的力量。 她深深地望着我,轻轻说,我其实一直都想喊出来。。 我开她的玩笑,你不是喊得很大声吗?张红咯咯笑着捶我的胸,她说,我是想 喊你。 喊我什么? 喊你老公。。两朵红云飘上她的脸颊。她焦渴地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噢。。” “不可以吗?”她轻蹙着眉头。 “你以前和客人也这样疯狂?”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许刚刚极度的兴奋让 我丧失对自己的控制,也许,我太想拥有张红,希望打破这最后的障碍。当我正视 张红的眼睛时,我才知道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那是一双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睛,死一样的灰烬布满其中,没有哀伤,只有死 寂。深冷地像一潭寒水。 她没有说话,她用男人惯有的方式——沉默来对付我。轻轻的转过去,钻进自 己的被窝。 屋里显得好静,刚出过的汗开始变冷。我想扳过她的肩来安慰她,但我做不出。 奇怪我竟然想这样也好,免得自己陷太深。但同时我又渴望张红扑到我怀里,最好 哭泣。黑暗中想像着自己抚弄她的头发,告诉她自己错了,一切都已过去。。但没 有,她甚至没有哭。我们同床共眠,像一对陌生人,没有哪一夜像今夜这样冷,我 们却没有了拥抱的渴望。 早晨醒来,张红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她轻柔地叫了我一声:起床,吃早饭了。让我感觉好像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 样。 她说,她今天要去见工,得赶紧吃完走。所以,不等我了。说完,穿着我给她 新买的正装出门了,留下了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我很无聊地起床,感觉有点冷。拉开窗帘,一片昏暗,又是阴天,真烦。 我吃完张红给我准备的早餐,身上暖和了但突然莫名的感伤。 出了门,总觉得缺点什么。把车打着火,才想起来,每天走时总要抱她一下的。 一个人在车里愣了半天,有个时尚的女人走过来敲我的车窗玻璃,我没理她。 她很惊愕的看了我半天,我转头看她时茫然的脸孔显然吓着她了,她有点诧意的看 了我一眼,慌忙跑掉了。 我点了根烟,思绪有点理清了,我想,张红为什么不让我送她呢?她到底干吗 去了?不想让我知道?但想不明白,也许还在生我的气吧。我觉得我有点在乎这个 女人了。 这时秋雨不知趣的淅淅沥沥下起来,我想找点事干,但又提不起兴趣。我打开 音响,我抽着烟,我还是烦。 不拉活儿了,喝酒去,我决定。 “我李放,是王明吗?今儿出车吗?” “正拉着呢,你怎么着,不想干了,昨儿晚上累着了吧?”Y 挺嘻笑着。 “喝酒去吗?”我不想和他争。 “成,还老地方,我请你。不过,我正拉着活呢,中午12.00 到,你等着我吧。” “行。” 我开车往远郊的家里跑,心想好久没回去也该收拾收拾了。 我们家的小院里种了一棵桔树,我出生前就种上了,可多年没结果,人家说不 是嫁接的不行,后来才知道只种一棵雄的是不行的,要雌雄搭配才可以结果。但我 还是很喜欢它,每到夏天,有一种清香在小院里游荡。一叶知秋,毕竟是10月底了, 桔树叶落了一地。 屋子好久没住人了,有股子阴冷的气息。我不急不慌地收拾起来,在院里搓了 几大箥箕的树叶才算弄干净,溅了自己一身的泥水。坐在屋里,我感到这不像自己 的家,嗖嗖的凉气从脚底往上冒。我点根烟,放首歌,倒杯茶,疲惫的坐着无聊地 玩起张红手机上的游戏,总过不了一关就死掉,靠,根本集中不了精神。突然想起 她把手机送我时的话,总见不到你,想你了,能听听你的声音,知道你在哪儿。 张红在哪儿,她是去见工了吗,结果怎么样?可张红没有联系方式,连呼机都 没有。她不会就这样走掉吧?我越想越乱,心里有点起急。 开车往回赶,给自己的理由是要洗个澡,其实,暗自里盼她也许到家了呢。 屋里的灯暗着,多少晚上,我回来时都是亮的。阴暗使这间房变得陌生。我洗 完澡,和王明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但心里有点不想去了,真想在家等她回来,看 到那张见工成功的笑脸。 无奈只好给她留张纸条:“回家后,给我个电话。我去和王明喝酒了。李放” 王明气色比我好多了,一见面就开我和张红的玩笑,聊几句觉得我情绪低落。 笑嘻嘻地问我:你Y 是不是动情了,哈哈“少他妈废话,你Y 高了吧” “酒还没上呢,你看你心事真够重得了,哈哈,你真不如老哥我呀。” “不如你?” “是呀,我也找了一个,哈哈,现在才知道到你Y 其实挺享福的,有人做饭, 晚上有人陪,靠,不错,哈哈。” 王明三十多,离婚二年了,没孩子。 “你他妈说什么呀。” “你知道王芳吗?” “不知道。” “你去问问张红,她知道。是她们以前的同事,也是一东北妞,不过,嘿嘿, 比你那个丰满多了。她现在跟哥哥我住一块呢。” “噢。”我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唉,也想从良呗,嘿嘿,不过,她住我这儿呢,不用交房租,有吃有喝,只 陪着我一个,有什么不好?但就是不许Y 再出去干了,回头再给我染上病。”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月啦,你没看哥哥气色这么好吗,哈哈。” “你Y 什么打算,不会玩玩人家吧。” “兄弟,你这话不对呀,你不是也玩人家张红吗?你难道娶她做老婆?这种女 人不能娶的,真的,哥哥这是跟你说实话呀,没法要,过渡一下还可以,不是她们 过去干过什么的问题,而是不会再踏实过日子啦。” “不见得吧”我下意识地说。 “唉......哥哥今天是跟你说真的,信不信在你,我不好劝你怎么样。你经历 的事儿还是少,哥哥说的话 ”你记住了,女人一这样,就回不去啦!“ “噢。”我敷衍地回答。 王明看了我一眼说,喝酒,不提这个。哥们儿就是哥们儿,女人都他妈扯蛋。 对了,王芳说让张红给她打个电话,说是有事。你跟张红说一声。 “好,喝酒,不提这事,没劲!” “最近,听说,星云哪儿新来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妞,不错呀,兄弟你还不去看 看?” “没兴趣。” “我靠,还为张红守身如玉呀,哈哈。” 我低头喝酒没搭理Y 挺的。 “得得,我错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靠,再染上病,你小心点吧你。”我平平淡淡地说。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呵呵,”王明笑了笑。 “唉。。算老哥说错,知道你不喜欢干这个。不过,哥哥我还是要劝你一句: 留个心眼,别给张红钱。”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是家里来的。 “怎么样?”我不想让王明知道张红去见工了。 “一般,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你晚上能买条鱼吗?我想吃鱼。” “好吧,嗯,这样,挂了。”张红情绪很平淡,也许还在生昨夜的气吧,我想。 王明看了我一眼,知趣的没再提有关张红的事。 “听说了吗?现在出租行业也开始大鱼吃小鱼了,我们这个公司才二十几辆车, 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哥哥劝你别给张红太多钱,是为你好,你明白吧。” “我知道。”我认真的说。 王明的确算是我一哥们儿了,我新到这公司因为待遇不公,闹事,跟领导打架, 都是王明帮我摆平的。在生活上,有时,他确实像我大哥。王明总说,我们是一个 远郊区的,要膘着干才不被人欺负。 深秋时节下午六点,天已经擦黑了。我盲目地开着车往家赶,跟王明聊完天心 情好了一些。顺路还拉了两儿活。开车进小区时,一眼望到我和张红的小窝亮着灯, 心情好起来,我觉得,真有点饿了。 到家的时候,张红已经把菜做好了,正坐做看电视。看不出她很沮丧,我以为 她见工成功了呢。 “哎,做好了,不错不错。一起来吃吧。”我不自然地主动打招呼。 “你先吃,我听完这歌。”电视上张雨生正高吭的唱着他的未来不是梦。 “好吧”我情绪有一点低落。我坐下来,扑面而来的是清蒸武昌鱼的鲜味。 小时候,我爸总是做糖醋鲤鱼,吃着也香,但佐料的味道往往盖过了鱼的鲜味, 搞得自己常把鱼肉沾着菜汤吃。张红的这道鱼,鲜味保持地很好,虽然有一点淡淡 的腥,但不重还能接受。觉得这鱼不像糖醋鲤鱼透着一味喜气,却独有点淡定的气 氛,像这个时候的我和张红互相的感觉。 张雨生终于唱完了,张红坐到桌边。 “今儿见工怎么样?” “我没去见工”张红很随意地说。 “没去?!那你干什么去了?”我想说,你为什么骗我?但看她很自然的神情 觉得还是不上纲上线的好。听听解释再说。 “也算去了吧,我去招聘会了。” “噢,怎么样?有适合的吗?” “没有,不是要北京户口就是要大专学历。”张红很不在意地边看电视边跟我 说。 “不会都这么严吧?” “嗯。。。是。。有不要这个的,不过要专业技能。比如各种证书什么的,我 没有。” “噢。” “又别的打算吗?” “没有,再说吧。”张红有气无力地说。 “没关系,有我呢,我一月挣的钱,够我们用了。” “嗯。。,吃鱼吧。”张红给夹菜。看她挺自然的表情,我觉得不像平时好强 的张红。难道她体会到谋生难度,所以对我的态度转变了? “你做的鱼真不错,我很少吃这种鱼,叫水煮还是清蒸着?”我明知故问。 “清蒸!” “对,我爸以前都是做糖醋的,口味重,吃完有点腻。” “愿意吃,明儿还可以做。”张红一直没正眼看我,即使电视播得是广告。 “哎,给你说个事?”我说完,等她转头。 “什么?”张红终于转过脸来,我看出她眼神里的一丝慌张,好像我是一个陌 生人一样,对,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嗯。。”我故意低头夹了一块鱼,现在轮到我不想看她了,我想拖延一下时 间,这气氛让人有点别扭。 “王芳,你知道吗?”我努力正视她的眼睛。 “知道,怎么了?她找你了??”张红有点吃惊。 “她让你去个电话,说有事儿的你。” “噢。。。有她电话吗?” “往王明家打就成了,她现在跟王明在一起。” “噢。”张红看上去有点高兴,不知是因看到又一个姐妹上岸有伴儿了,还是 她和王芳关系本来就不错。 “我呆会儿就给她打,你告诉我王明家电话。” 晚上,我一进卫生间准备洗澡,张红就奔电话去了。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听到。 我觉得自己对她以前怎么样,不太感兴趣了。吃饱了,洗个热水澡好舒服...... 这两天身体和心理上疲惫彻底得到了缓解。 张红打完电话,似乎情绪挺好。但看我出来了,还是没说话就去洗澡了。留下 我一个人看电视,往常这时我早上床去等她了。今天有点别扭,万一她还对我有抵 触情绪怎么办,弄不好会再激化矛盾。 我点一根烟,无聊看着电视广告,不想换台。直到张红洗完澡,这广告都没完, 靠,真他妈烦! 张红洗完后,香喷喷地出来了。 “这么晚还抽!掐了掐了。”她以前抽烟,自从跟我住一起就没再抽过,后来, 我才知道其实都是职业伪装。 我掐了烟。无聊地续继看,我发现我挺笨的,不会哄女人。 张红,也不是轻易服软的人。她没理我,进了卧室。 “怎么样?王芳过得好吗?” “比我强多了!”她明显带着气。 “还不睡觉,你明天不出车了?你不去干活,我吃谁?关了关了,影响我睡觉。” 我一听有门儿,我笑嘻嘻地进了卧室。。 “干什么你?臭哄哄,不许亲我!” “等等,我吃一块绿箭。” “刷牙去!” 我高兴地在卫生间挥舞着牙刷,不过,内心还是有点怅怅地感觉,我似乎有点 理解为什么好多男人一结婚就软得巴及的了。两个人一起生活真是累! “王芳,怎么过得比你好了??嗯,我对你不好吗?”我一边进攻,一边进行 心理说服教育。 “我听她说话就觉得她比我高兴,人家过得不好能高兴吗?” “你不高兴啦??谁惹你了,我替你报仇去!”我加快了进攻节奏。。 “你,你..... ”张红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性是最好的粘合剂,王明和王芳的事情,好像让我和张红找到了和解的理由, 心理变得踏实多了。 自从跟王芳通了电话,张红开心时候多了。 她经常跟王芳出去喝酒到很晚,两个女人凑一块能有什么好事?我和王明私下 通气,并暗自许诺不做出卖朋友的事,简而言之,就是嘴严点,别什么都跟这两女 人说。 张红近一段显得比以前自信多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我纳闷,Y 有什么 好狂的? 不过还好,晚上对我温柔依旧。我经常狐疑地望着她,却又不知道问什么好。 “哎,你老看着我干吗,有话说嘛。” “没事,累坏了犯会儿愣。” “哟,累了呀,那我给你按摩按摩。”张红款款过走来,小手有力的在我颈部、 肩膀一下一下按着。 “你的动作与力度,让我想起我妈做馒头揉面时的情景。” “闲我不行呀,那叫王芳给你按摩,她可是我们哪儿以前的头牌。” “你好像对以前的日子还颇为怀念呀。”我心里有点气。 “对啦,我这人就是没魄力,做什么事都放不开,否则我也会跟王芳一样,真 能挣点钱出来了,省得天天在这儿受你的气。” “靠,我气你了??你现在也年轻有本钱呀,你可以重操旧业嘛。” “重操就重操,你以为我不敢。成天吃你的喝你的,我也气短,老得瞧人家的 脸色。” “我没给你脸色,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别跟我这儿找茬,早知道就不应该让 你跟旧部联络上,刚上岸的鱼,你得水就要活。” “人家王芳好着呢,你甭胡思乱想,她还劝我找个工作,好好跟你过日子呢。” “那是王明教育得好,你跟她说,我改天我请她和王明吃饭。顺便给她点指一 下人生的道路。” “你最近可真够贫的,都是王明教得吧,就知道你们凑一块没好事。人家才不 用你来指。我们都想好了,即然找不到工作就自己创业。” 说着,张红的脸上放出光彩来,一副无限神往的样。 “就你们俩,还创业?歇了吧。” “真的真的,我们那天喝酒时候决定的,不过。。。”说着,张红的按摩变得 异常的轻柔,还把脸靠近我耳边,我都感到她的呼出来的热气。 她轻轻地说:“还需要老公你支持哟。” 我第一次听她叫我老公,心里有点得意,豪气满天地说:什么事!说吧。 “借我点钱。” “借钱?噢。”王明说的话还真应验了。 “想做什么呢?” “美容美发。王芳以前做过的,她有经验,我跟着出出力就行了。” “需要多少钱?” “我们各出1 万。” 我买车借了5 万块,眼看就要还清了。手里虽然有点钱,但要借给张红,就所 剩无几了。从心里讲我有点不乐意。但看着张红期待的眼神,我没有拒绝她的勇气。 “半年以内就还你,放心吧。” “什么还不还的,你拿去用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希望这钱不是打水漂。 “谢谢,老公了。啵!”张红的声音很响亮,还亲我了一下。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很不想让感情与钱扯在一起。 张红那一晚很配合我,整个人显得比较兴奋,但给我一种报答的感觉,我匆忙 了事,就睡了。 “你Y 就是一傻B !”王明不客气地说我。 “王芳跟我借我怎么把Y 打跑了,借他妈什么借,还不如每做一次直接给Y 钱 完了。” “她可能有点闷吧,就是想做点事。”我解释。 “做他妈什么呀,王芳倒会美发,还没他妈我理得好呢。还不是重操旧业。” “不会吧。” “我跟你Y 说的话都是放屁,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出车去了。” 王明走了,剩我一个人在饭馆里对着残羹冷炙。 我回想着张红和我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才发现我一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但说不清是什么。是情感把我和张红连在一起,还是性?我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我隐约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我问自己我爱她吗?还只是情感上太空白身体太需要, 我不知道,随它去吧。 我看着王明发动车,突然想给王芳打个电话。 王芳哭着跟我说,她从王明哪里出来了,说王明没良心,给他做饭,陪他睡觉, 借点钱又不是不还了。这么浑,打她,她不想再回去了。问我哪儿有没有住的地儿。 我说我和张红在一起不方便。我没料掉她和张红在一起。 张红接过电话说:“你就让她去我们哪儿住一晚,她真是没地儿去了。”我听 出她话里对我有无限的感激。也许王明的做法让她意识到了我的好。 我说,不行,王明是我哥们,你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你Y 还让王芳住吗?她和张红在一块,哭得挺厉害。” “让她去死吧。” 王明正拉着客人,说话喘着气有点急的样子。 “你Y 这么绝情呀,她今儿晚上可没地儿住了。” “爱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跟你说兄弟,我是怕丢人,这不是钱的事呀,Y 跟外边有人了。是一警察!” “张红要把她带我哪儿住,你还有别的地儿吗给她找一个。挺可怜。” “就他妈你悲天悯人,你办一妓女收容所得了。随你,我无所谓。”王明说完 气乎乎地把电话。 “我靠你妈!”我啪得一声关了手机,但心里不是很生王明的气,反而更乱了。 王明从不骗我,张红比王芳思想简单多了,我不禁对她的处境有点担忧。 王芳长得人高马大的,穿着黑色的羊毛衫,胸部显得波涛汹涌,整个人看上去, 比张红成熟。不过,因为刚哭过眼睑红肿,妆已被冲得惨不忍睹。 我一进门,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大哥给你添麻烦了,我住一夜就走。 王芳要一旁搭腔说,我们住客厅,你开车一天了,累,还是你住卧室。 我没说话,我真是有点累了。 我冲她们点了下头,就去洗澡了。 第二天,我去银行取了钱。也没再跟王明联系,我知道让他知道了,少不了废 话。 我懒得问张红到底要怎么弄她们那个美容美发厅,随她去吧。我心里甚至暗自 期待,最好她骗我,这样,许多事情就有了一个了结。 王芳很快就恢复了元气,看得出来,她比张红能干多了,跑执照,租房子,忙 得不亦乐乎。我私下里问她,不给王明打个电话吗?王芳很冷地说:我又没欠他什 么,好聚好散吧! 张红拿到钱的那个晚上,偷偷跑到我房间里。小猫一样偎在我怀里,说,这两 天委屈我了,不过,王芳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不帮。另外,她是真想干点自己的 事。 我说,但愿你能好起来。 张红在黑暗里怔怔地看了我半天说,我也是为我们努力呀。靠你一个人开车我 们什么时候能有钱? 我转过身说,好好,努力吧。睡吧,我困了。我一点心情都没有。 张红的情绪没受影响,她搂着我睡了一宿。 很快应了王明的话,公司里出事了。 我们天马出租车公司,因为只有二十辆车,被北京另一家北行出租车公司并购 了。新公司不肯接手,我们这帮开黄色的夏利(92年产的)的司机。因为北京市有 规定这种车马上就要淘汰了。可当初大家都是花8 、9 万买的出租牌照,才开了两 年,钱哪里还得上。得知消息后,我们一行二十辆车,第二天都去拉活儿,一齐堵 在了公司门口,要老总出来给个说法。 从上午9 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才把天马的李总经理等出来,他说正在想办 法,让我们先出车,说会最终给个说法。“哪发票怎么办?”王明大声问。因为并 购已经进行,旧公司的发票不再发放,这意味着,这段时间我们都没办法上路了, 否则就算黑车。 李说,初步的想法是这个月的份钱免了。一切都得等新公司来处理。 我们一听就急了,一个月的份钱才1500元,可空一个月的车我们就赔几千块, 另外,我们为了买车花了近十万块呀。 大家一哄而上围住了姓李,有人开始推推搡搡起来,吓坏了他,大呼小叫地又 叫保安又要报警。 王明一看怕事闹大了说,别揍他,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回头再找他。 大家都没有好想法,所幸听王明的,决定先撤,不少人指着姓李的鼻子说,你 Y记住了,你跑不了,不给我们个说法,出门你小心点吧。 姓李的一看有台阶下,顿时唯唯诺诺起来。满口的答应要与新公司的马经理商 量。一定在这月底给我们一个圆满的答复。 我们一行二十多人这才做罢,于是,找了个饭馆坐下,边喝酒边想主意。 王明说,这次,没别的,两条道,一是换富康新车,这又得各位掏十来万,我 想你们是不可能再跟周围的朋友借出钱来了。两是把车退了,让他们赔钱,至少不 要我们亏本。现在就是赔多少的问题。 大家都觉得王明说的蛮有道理,我们合计了一下,干得最不勤快的,让公司把 车退了,赔上五万块也保平了。于是决定,让王明和我拟一个赔偿方式的文书,在 月底给新旧两个公司的头,征询他们的意见。 另外,以后每一周聚一次,互相通报一下最新情况,这阵先不出车了。 张红的美容美发厅在一个小区边上开起来了。。看上去像那么回事。2 万块投 入见着了东西,我心里还有点安慰。不过,有关公司出的事,我没跟她多说。就说, 要调整,可能要歇一阵。 张红手头上的事忙,也没顾过来关心我,随便问了问。到是王芳挺深地看了我 一眼,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懒得在她们哪儿呆着,一看有客人,忙找借口撤出来找王明喝酒去了。 王明这阵从没再跟我谈起王芳或者张红,我也不提。我们除了喝酒,就是开着 车四处闲逛,晚上找几个同事搓麻,经常一宿一宿的赌。 张红的美发厅,才过二周就显出颓势,她们两个人以及雇的小工,手艺根本不 行,被周围广州人开的理发厅挤兑得不善。最后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仅每个月二 千块的房租就让她们焦头烂额了,张红知道我也没能力再钱上帮她了,也好意思再 开口跟我借钱,但她又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在家里急得转来转去,让我三问两问 就竹筒倒豆子地说起来。她说,得考虑干点别的,现在没客人,这样干下去,半年 就赔光了。说完,挺委屈的看着我,怕我埋怨她。我哪里有这个心思。 我说,没事,赔就赔呗,不过一万块。不算什么。等我再开工了,两个月就挣 回来了。 “那你得多累呀?”张红挺认真地看着我说。看她天真的样子,逗得我噗哧一 声笑起来,我说,没事没事,这些日子不累。说完一把搂过她来。我们也不顾隔壁 地王芳,动作起来。 张红靠在我胸膛上说,你别老打麻将到那么晚,对身体不好。美发厅的事王芳 在想办法呢,我们可能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有一天,我正玩牌呢,有人打我手机,我看是张红美发厅的电话,打过去,原 来是王芳,她说想跟我聊聊。 我推了牌局,跟王芳来到一个酒吧里。挺奇怪的感觉,我老觉得这个女人很了 解我,也许她阅历深擅识人吧。 王芳坐下来,盯着我说,你别误会,是美发厅的事。嗯。。。张红不好意思跟 你说,让我解释一下。其实,最早开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不可能靠美发挣钱,想必, 你也清楚。这次,我和张红决定自己当妈咪,找几个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张红 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跟你们一起住了有一周多了,我看得出来,你们挺好的,你比 王明强多了。唉......我要是能遇到你。 噢,对不起......我说多了。王芳越说越伤心,有点要哭意思。 我赶紧劝她,我说,王明其实也是挺好的人。不过,这阵公司的事,想必你也 知道了,他心情不好。要不,我给你们说说? 不用了,我们没戏。你和王明不是一路人。王芳很坚决的说,我没别的想头儿 了,我就想多挣点钱,先把钱挣出来再说。对了,你们哪帮司机要是有想玩的,你 可以帮我带过去。 我和王芳没太多的话,我们聊完出来。我心里挺平静的,这一切在我意料之中。 我回到王明哪儿,继续我的码长城事业。 张红的美厅以不可思意的速度窜红起来。。我们这帮人里也有不少去玩过。 自从这帮人嫖过以后,为了挣嫖资,大家赌得越来越大。 王明和我都不去,我们只玩牌。 都是朋友谁也没有想着要害谁。王明曾提出一次,要跟我联手,蒙他们Y 挺的, 让我拒绝了。但自这以后,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大输特输起来,不过,让我心慰的是 每次王明都不在场,最后,我不得不有时从张红哪儿拿钱。张红每次给我的时候, 都挺矛盾的望着我,但不说什么。我知道她倒是不心疼钱,就是怕我玩疯了。 很快我就接受了王明的说法,我们联手后,战局直转急下。我最多一夜赢了七 百块,比跑一天活儿还多一倍。每逢这时,王明总想让我跟他一起去享受一下,都 让我严辞拒绝了,我心里还装着王芳呢。 我赢了钱就请王芳和张红喝酒,天南海北地聊,有时会叫上她们美发厅的小姐, 可我没有过越轨的举动。 奇怪的是,有时张红竟劝我,试试,她说,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味道,你也不 要太死板,无所谓的,我批准你。说完就笑,我不知道她是真是假。但每次,我都 认真的回绝她。这时王芳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没理会这些。 还有一周就到月底了,都以为能得到一大笔钱的同事们,快赌疯了。一局二四 八张,一晚有输上千块的。一看这苗头,我和王明决定撤了,搞得不少人对我们很 不满,嘴里不干不净的。其中一个叫大头的说,你Y 不玩,留着力气干吗去呀?你 们家张红也没时间陪你。 我听Y 话里有话,问他,你Y 把话说清楚一些。 说清楚?!有什么好说的,你问张红去呀。哈哈哈,这傻B 放荡的笑,惹毛了 我。我上去一把揪住Y 的脖领。好在王明在旁边,大家一劝,给拉开了。我以为这 是因为精神和金钱压力太大了,没深想什么。 月底那天,我们二十几辆车一齐奔公司。天马的李总和北行的马总都到了,大 家像开圆桌会议似的围坐在一起。 李说,现在路呢有两条,一是公司换新车,你们每个人要交十万块,换富康, 以后就是北行的人了。他们的各项保险养老什么的,都齐着呢。二是,你们把车退 了,以后跟我们没关系。出于人道主义,公司赔你们一人三万块。 有人一听就急了,王明和我把那个写好的赔尝文书递上去给姓李。Y 挺的只扫 了一眼,就扔在了一边。 很坚决地说,没戏!公司也要活,如果我们效益好,就不会被人家兼并了,三 万块是底线,没的可谈了。说完,转身就要走。这下,大家急了,一拥而上,北行 的马总跑得快些,姓李的被我们揪住了,雨点一般的拳头落下去,打得Y 挺血流满 面。这股恶气总算有了出口,个别人心态已经极不正常,有两三个拥上去抱起姓李 的,叫嚷着要把他从六楼扔下去,幸亏被王明和我拦住了。随后,保安奔楼上来了, 拿着橡胶棍开始乱挥,这更加激怒了我们,他们人太少,才六七个,被我们二十几 人人围在屋子中央,抄起椅子披头盖脸地砸下去。有两个马上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楼道里有人嚷着要报案,但被精明的马总压住了。他被两个保安护着再次进来。 这时,我们已经打红了眼,刚要上去。姓马的说,各位兄弟,先听我说两句,我说 的不对,你今儿把我从楼上扔下去,好不好?我没有报案,因为我觉得你们才是被 欺负的,是受委屈的。我马兴也是北京人,以前也是个混混,我跟你们掏心窝说一 句话:天马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但那是天马的问题。天马没有解决的,我们北行 是不会不管的。你们放心吧。 我们听这还算人话,暂时停了手。 有人不依不饶地说,钱呢?少他妈废话。 马说,公司现金真没有那么多,今儿就准备了三万块。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你 们先领走三万块。下周一来领另三万,我看过你的赔尝书了,我觉得有道理,你们 每个人都掏了八九万买车,一换公司没人管了,这不公平。不过,你们也得给我个 时间不是?我保证你们下周一来一定能取走三万块钱。取不走,你们也是北京的, 我也是北京的,我家人也在北京,随你们便,如何?信我一次怎么样??? 王明带头说,好!我们就信马总一回。不过,今天一是,这钱我们要拿走三万, 二是,(他指着躺在地上的保安和李)这些人要死要活,我们不管。 马赶紧说,行。只要你们别再动手,一切都好商量。 之后,我们每个人从财务室领了三万元,看着车浩浩荡荡地从出租公司出来。 大家心里挺高兴,打爽了,钱也搞定了。 我看着车直奔张红的美发厅,这时已是黄昏,以前每次去,我都跟张红打个招 呼,这次,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进门,看见所有人都吃惊地望着我,美发厅按摩室的门紧关着。王芳强打笑 脸说,哟,你来了。我们出去喝杯酒吧。 我隐约觉得有点不对,我说我找张红。她在吗? 不在,她可能回家了。王芳迟疑地说。 那我现在给家里拨个电话。 王芳马上改口,可能去喝酒了吧。 我奔按摩室走,我知道那是小姐接客的地儿。王芳一把拦住了我说,小姐正接 客呢,你进去不合适吧。 我没理她,推了一下那个门,被插住了。 王芳说,你别这样,好吗?我们出去谈谈?王芳真不在里面。 我一听这话,飞起一脚踹开了那个小窄门。按摩室里没人,不过,里面还有一 个门是通向后院那几间小姐住的房子的。总共三间房,有二间没插门。我怒气冲冲 地样子,吓得几个正在接客的小姐惊叫起来。男嫖客也骂骂咧咧的,我没空理他们。 我走到最后一间时,轻推了一下,门锁着,我在外边能听出里边在做什么?而 且声音好熟悉,我的手开始发抖了,犹豫了一下,我一脚把门踹开,我最不愿意见 到的一幕,是张红。。。。。 男的张嘴就骂我,你谁呀?你Y 找死吧。张红光着身子在床上蜷成了一团,一 双惊愕的眼睛,望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瞥了一眼衣钩上的警服,没想别的,就知道要下手就得快。我一箭步上前, 一拳打在Y 眼上,揪着他的头发拖下床,紧接向他的下身踹去,因为气愤,太紧张 了。。踹在他的大肚腩上,软软的,我知道Y 挺已经不年轻了。我收回腿,连续向 Y致命的地方,用力地踢去,傻B大声嚎起来:我是警察。你打我犯法。 我他妈不知为什么,一时都想笑。 我没话,继续揍Y 挺的。力度越来越大,他已经没还手的力量了。 王芳和张红这会儿反应过来,拼命地上来拉我,我一人给了她们一个耳光,我 没功夫理他们。我向那个男人胸口又踹了几脚。 这是才看清他得有四十多岁了。 我爆发完,终于被王芳和张红紧紧搂住,使得那个男人得以起身。 张红只是哭,紧紧搂着我,没有一句话。 那男人穿上一件警服意识有点恢复了,说,小子,我记住你了! 我一听就急了。我拼命要挣开张红和王芳的手,这时,张红才哭着开口说,别 打了,别打了。。还对那个男人说,你快走,快走。 我低声对张红说:放开你的脏手。婊子! 张红像中了魔咒一样,流着泪的眼怔怔地看着我,缓缓松开了手。 我一把揪那个男人,打开了灯,脸部变形地对他吼,你他妈看清了!!记住我!!! 我操你妈,我今天就弄死你。。说着,继续挥拳,向他的脸部打去。 他显然被我的气势吓着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还手,胡乱地用双手在脸前 抵档着。不时,说着,大哥,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就在王芳上来拉我的空当儿,使他得以喘息,找回点武警的感觉,瞧准机会偷 袭了我的下身,头也不回的转身跑掉了。 我回手给了王芳一个耳光,转身就走,回到车上,看到那本来想跟张红一起分 享的快乐——三万块钱,泪水在脸上无声地流下来。 擦去眼泪,我起动了车,漫无目的地在北京三环上默默地转着,看着周围匆忙 的人流、车流,华灯初上时,夜色里布满着焦急的归人,他们都有自己心中的方向。 我呢?这世界似乎没有一样东西真正属于我,我的生活在何处?张红像是好久远以 前的事了。我把车靠边,点上一根烟,与张红相识时的情境浮上心头......当一切 变成回忆时,我心中的刺痛得以缓解。 一直在外边呆到快12:00,我才开车往回返,进了原来的小区才又蓦然想起今 天下午的一切,但我已经感受不到它的锋利了。我只能无声的笑笑,本来我就什么 都没有,连个“小姐”都不会死心塌地的爱我,呵呵。笑着笑着,我的泪水又流下 来,我呆呆地麻然看着那个黑着灯的窗口,懒得再去想张红在哪?一切over了。 我调头,向郊区的家里开去。 进屋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潮气。我点亮35瓦的灯泡,屋里的一切因昏暗而 显得朦胧。我太累了,顾不上被子的潮湿,拉开,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一夜无 梦! 第二天起来,才发现这个屋里简直被尘土覆盖了,我哑然失笑,这多像我以前 的日子,我打开窗子,阳光明媚。我惊叹恢复得好快,也许张红压根对我来说不算 什么吧。“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我暗暗地鼓励自己。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有点不想去看,因为怕是张红......是王明。说约我去 吃饭,我隐隐感觉到王明似乎知道我的事了。 但我还是特痛快地答应了,确实想 现在找个朋友聊聊,排解一下突然而至的孤独。 王明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但眼神告诉我,他知道!我也不想说什么。 我们喝酒,今天的菜点得明显多了,来衬托有点乏味的气氛。 “怎么着,哥们,还难过?”王明历来说话喜欢开门见山。 “过去了,呵呵,没什么。”我平静地有些自豪。 “那就好,我早跟你说过吧,别认真。算了不提这些了,喝酒!下周再弄三万, 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 “是呀。”想着自己手里终于可以有点钱了,这些年无数踩油门,磨鞋地,总 算有点收获,我心里暗喜。 跟王明坐在一起,才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感情的事,你跟别人说,也是 瞎掰,这与你对一面墙说说你自己的私事,没区别。 坐到很晚,我们散了。商量好,下周一起去拿钱,然后,再聚一次商量以后干 点什么。 毕竟老大不小的,不能吃喝等死。 这是一年来,第一个只有我自己的夜晚。一个人的时候,回忆潮水一样涌来, 无可抑制。 我很奇怪想,爱情的反义词一定是孤独,而不是仇恨。我从床上坐起来,不肯 放过一点点记忆,仔细想着张红:她做的菜,她做爱的方式,她的眼泪,她的笑容, 我发觉自己还是那么想她,爱她。 我把手机放在枕边,想起她最初在街边电话里向我哭诉的那一夜。如果她这时 打来,哭着让我原谅她,我想我一定会的。我甚至一个人自说自话的设计起,我们 打电话的情节。我被过去的爱恋淹没得无可救药。郁闷至极,我只好穿上衣服,推 门而出。我想找个女人温暖一下,而不是发泄。 钱是如愿到手了,但自那夜以后,我和王明经常一起出去找鸡,每次我都设想 能碰到张红。但她和王芳像在北京的冬季里消失了,她原来的美容店,已经变成一 个早点摊。无数次的欢娱,每一次做爱前的激情膨湃都会变成发泄后的无比厌倦, 整个生活像一个闹剧,让人乏味。 我和王明承包了一个饭馆,用一年时间把自己的钱翻了一倍,接下来又赶到炒 股热潮,抓住了最好的机遇,我们用几年时间富了起来,我现在自己经营了一家网 吧,一家酒吧,和王明都在城区买了楼。有钱的王明很快结了婚,儿子都已三岁, 很可爱的小家伙。每次逗他时,王明总劝我也赶紧找一个,并说,最好生个女儿好 配对。我说,你Y 真不公平呀,凭什么盼我生闺女。 说实的,为钱追求我的姑娘不少,的确没有感觉。性吗?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解 决,没必要非得结婚。孩子,我也不想要,也没什么好让别人继承的。 在这几年里,我曾接到王芳的电话,她似乎过得还不错,也住在北京,有了自 己的房子和车,开了一个歌厅,听说我和王明煽起来了,想多交流交流以后好互相 帮忙。她似乎都忘了过去的事,闭口不提。我向她打听张红的下落,她支支吾吾的, 只说,当初很对不起我,不搞定那个警察是没办法挣钱的,可他偏偏喜欢的是张红。 像她们这种人,即然人尽可夫了,无所谓多一个,张红当时想,只要有钱能让我过 上好日子不就行了。哪里想到,我那么认真。 认真?!呵呵。我苦笑起来。 王芳说,我闹过事后,公安局就把美容店封了。张红和她都连夜跑回东北去了。 但她没在东北多呆,很快就又杀回了北京,连续傍上几个大款,等这些混蛋玩腻她 的时候,她也有些积蓄了。我们不咸不谈的聊着,我觉得宽容是成熟的最好注角吧,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夜晚,我一个人在北京“蓝色火焰” 酒吧坐着。喝下几杯威士忌后,就有点头晕,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除了玩牌就是 喝酒的生活,让我的生物钟彻底紊乱了。 当我起身要走时,下意识地向靠墙边的几个位子扫了一眼。 蓦然,我看到那张无次时出现在我梦中的脸!张红!!她已变得像个少妇,整 个脸部的轮廓变得清晰了,线条柔和,看上去有种温暖的感觉。她显然早发现我了, 故意把脸转向墙去,但她嘴唇轻微地颤抖暴露一切。我没说话,我只略一停顿,转 身走掉就出去了。 到了酒吧外边,一个人坐在本田车里,感觉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开出租“的哥”。 点根烟,等了许久。 终于看到她和一个大肚便例的男人挽着走出来。男人开奔驰,比我强多了。 我有点安慰地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夜里,我就接到张红的电话,告诫我,说她已经嫁人了,希望我不要打扰她的 生活,以前的事,不想再提。我没说话就挂了。这部她曾经的破手机我保留了好几 年,这次,我把它轻轻顺下了楼道的垃圾箱,彻底告别了过去! 二天后,王芳打电话跟我说,张红在她哪里哭了一宿,还提出让她给我介绍个 好姑娘,自己是没这个福份了,并再一次说我是好人。生活让我慢慢变得不想多话 了,我知道我的生活OVER了。 几个月后,我跟一个东北姑娘结了婚,朋友说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祝我快乐。 唯我知道,时间像泾渭分明的两条河,前一段载着我的爱情,后一段却只载着 我的身体。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