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眼泪 作者:寒夜飘雪 (一) 我游荡在网络里,因为我寂寞。很多时候,我无法解释关于寂寞的理由。于 是我开始游荡,在网络里游荡,在黑夜里游荡,在现实里游荡,在幻觉里游荡… … 安东说,我从文章里终于读懂了你。那是现实生活中我不曾接触过的你的另 一面。他说,往往笑声最响的人,哭泣的时候一定没有人听得见……然后我用符 号打了一个笑脸给他…… 我说,我们恋爱吧。在网络里。或许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再寂寞了…… 爱和不爱其实就是一句话那样简单的事。我并不看中结果的好坏,只要过程 是愉快的,我想我可以不要天长地久但是你一定要给我鲜花和巧克力,因为我需 要那些感觉上的东西。恋爱的时候,我感性…… 安东说,我不知道在网络里我最终带给你的会是快乐还是伤心,如果你一定 要尝试这样的爱情我给你。 很多时候,我讨厌被人追求。我更喜欢用眼睛和肢体语言去勾引某个被我看 中的男生,生活里的我是这样,网络里我依然如此。我庆幸自己很少有失手的时 候,就象这一次,我又胜利了。 我不知道你的样子,可是我听过你的声音,我爱上了你的什么?我说。 一个爱上声音的女人想必是孤独至极的。我喜欢孤独的女人。 本来我想说:那就让我孤独一辈子吧!至少有个人会喜欢我!……可是最终 我还是没有把这句话打出来发给他。那样的感觉很伤感的,我可以感觉到眼眶里 转动着的晶莹的水珠…… 我喜欢这样的脆弱,坚强好象总是很辛苦的事吧,软弱就比较轻松自然一点。 他说,我宁愿软弱。 ……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记得有人这样说过。可是在网络里遇到了这个男人, 我突然这样想,就让我孤独一辈子吧。 (二) 凌晨三点半,安东说,我走了。 然后在他反复的,例如少抽点烟,少喝点咖啡,早点睡觉等等叮嘱的话语之 后,他真的走了…… 在线好友里,象征着安东的头像在好友列表中最后一个消失,QQ里空无一人。 我对着显示器做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心中划过的是那种淡淡的莫名其妙的失落。 我对自己说,没有约定,什么时候我还能再见到你…… 落寞是什么?有时候我喜欢突发奇想。当我遇到一个男人,他的所有一切都 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在一个深夜里,我们都喝得烂醉,他说,我爱你。我笑 了。对他暧昧的笑。然后我们拥抱,我们接吻,我们放纵,在夜的鬼魅里我们一 起沉沦。第二天清晨,我从噩梦里惊醒,他不在我身边,于是我哭,眼泪顺着脸 旁划落,象安东说的那样,没有声音,只有心中那份潜藏着的不为人知的落寞和 痛…… 寂静的夜,寂静的空间里,我的手指不再轻轻的敲击键盘。此刻我也是落寞 的,虽感觉不到伤痛,可是我寂寞…… 一一关掉了BBS 的所有窗口,我该睡了。安东走了,留下了孤单的我我不知 道他走了以后我还应该在网络里做些什么,我孤独,可是我不在乎。因为他说过 他喜欢孤单的女人。我想或许在网络里我是为他而存在的吧,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 桌子上。 咖啡的热气缓缓的向上升,暖暖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看着它媚艳的的扭 动着纤细的肢体。 “少抽烟,少喝咖啡,少熬夜。”想起了安东临走前的叮咛,我拿起杯子走 到了厨房,顺着水道我将它倒掉,那腾腾的热气还在挣扎着。我知道,那一刻它 还有热情,不过迟是早会冷却下来的,我这么想…… 然后我关掉了房子里所有的灯。 我睡着了,在梦里,我看见了安东一个灿烂的冬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射进 我们温馨的房间里,舒适的沙发,白色的床单,木色的地板,我们坐在地板上他 看着我笑的很甜,我感觉到从他眼神里蔓延出来的无限的爱意。我们的中间是一 个透明清亮的美丽的水晶鱼缸,可以看见金红色的鱼在水里游动,我们都光着脚 …… (三) 午后,阳光,透明的玻璃窗,舒适的沙发,雪白的床单还有木色的地板。只 是安东没在身边…… 无聊的冬日午后,我和窗外的阳光一样庸懒。已经度过了无数个百无聊赖的 日子,一整天,我又什么都没做。桌上的电脑一直开着,我知道我在等什么…… 我来了。他说。 整个下午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从没想过要放弃……我故意 把后面的标点打成了省略号。很想让他体会到由那六个点组成的符号里面包含的 是一种什么样的意义…… 我说,我哭了。然后我用手背轻轻的擦了一下脸,没有如水的东西在面部流 动,但我却真的以为自己哭了。 第一次的泪水是咸的还是甜的?没有安慰,安东平静的问我,仿佛心如止水。 甜的吧?或者是咸的。我不知道,我刚才在脸上替你擦了一下,奇怪的是没 有泪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宁愿流泪,这种哭不出来的滋味很难受。 他说,我明白。 真的能明白就好了。我说。我爱了。但却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安东,别只是 一味的接受,能不能在这里分一点爱给我?别让我在绝望中憔悴,让我看看你。 哪怕我只能在最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你。 安东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线的那一端,可能他是困惑的。我不管, 这种压抑的心情我实在无法承受,我是自私的吧,我想。我必须对他说。我需要 他为我分担一点心情。我好难过。 我走了。或许晚一点会给你电话。记得少抽烟,少喝咖啡,少熬夜。 然后他走了。没有说再见,他说,你一直在我心里,所以我们不需要告别。 太阳也跟着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房间里开始一点点的变得黯淡下 来,除了显示器发出的光亮以外,再没有什么为我点燃黑夜。 这个时候我更想安东。一整天安静的等待换来了我和他仅仅十几分钟的小聚, 而且还是在网络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有用键盘敲出来的 几句略带伤感的话语和一份并不真实的感觉,如此而已。我知道我还得等,在这 个被夜色笼罩的世界里,等待仿佛是我命中注定的事情…… 每一次电话铃的响起都会牵动我心弦的一次跳跃。我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 然后又在失望里将电话挂断。阿源那黏呼呼的娘娘腔让我感觉到恶心,我庆幸那 一刻我听到的只是他的声音而已,如果他这时站在我面前的话,我真担心自己会 一时控制不住在他的脸上打几巴掌。我对他实在是厌恶至极! 那家伙在几个月以前就仿佛阴魂不散似的天天缠着我。昨天下班的时候他一 直跟在我后面献殷勤,从18楼的办公室起到我的家门口止,要不是我不客气的把 他关在家门外,我猜想他一定会厚着脸皮跟我进来。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讨厌 他,我狠不得他立刻会消失在这个世界里,离我越远越好。我说过,我讨厌被人 追,特别是象阿源这样的男人。我觉得男人要是犯起贱来,比女人更可怕。他可 以完全不顾及什么面子问题,而且黏的程度好象比地球的引力还强一些…… 铃。电话又响了,距离安东下线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有六个小时了。中间接了 阿源的俩个电话,现在我对着电话突然开始犹豫。 现在是23:25分。会是安东吗?还是那个贱人? 我不知道。但最后我还是接起了电话,我不想错过安东给我带来的任何东西, 包括伤害,我太需要他给的温柔,太需要了…… (四) 握着电话筒,我开始对着上帝做了无数次的祈祷。 我总是对每个人说,我是理智的。可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象足了一个严重缺 少爱的女人,我无从解释导致自己如此疯狂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 么执着的等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等待的理由。 从清晨到午夜的等待,想必只有习惯了孤独的人才能够捱过。我孤独。但我 还是体会到了这种等待的滋味,很无奈,很焦急,也很辛苦。我开始有点怀疑起 自己是不是患上了抑郁症之类的什么心理问题。然后我听见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 的苍白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是你吗?安东。这仿佛是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了很久 的人想努力的说出最后遗愿一样。 是我。一个熟悉的,沉沉的男低音在耳边盘旋。那一刻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我知道一整天的等待终于在午夜0 点的时候被一个声音画上了句点。感谢上帝听 见了我上万次的呼唤,让安东还能记起我们六个小时前的约定。我有种起死回生 的感觉当然我并没有真正死而后生的经历,但我想,真正的死里逃生也不过是如 此罢了。 听过安徒生的童话吗?沉睡了千年的公主只有等到他生命中的男人来吻她才 可以复活。现在的我,刚从昏睡中清醒。没有奢望你的吻,听到你的声音我已经 足够了……我说。 从没想过我也会在网络里爱上一个人。当我发现我开始在网络里喜欢你时, 我曾想过悄无声息的离去。就在这个深夜,我想沉睡,但大脑却一直不断的提醒 着我和你的约定,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许打电话给你,可是我发现自己已经无 法控制自己了。真的我无能为力。 是的。无能为力。就象我一整天的等待。就象我每天都在想象里勾画着安东 的身影。或许我们真的都无能为力吧。一份飘渺的感觉,会在心底击起一大片涟 漪。我们却都执著的在沉迷。 如愿已尝了吗?是的。 从那一天开始。我们终于彼此相爱了,在网络里。我们背叛了现实,背叛了 理智,背叛了一个成年人该有的矜持。我们在网络里发疯的被感觉牵引着。安东 不在默默的接受,我可以感觉到他疯狂的爱我。无规则的游戏总会让人上瘾。他 这样说。然后我告诉他这样的游戏不需要规则,我们只需要肆无忌惮的爱一次。 网络到底带给了我们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去分析。或许网络里的爱情就 跟现实生活中人们成长和成熟的过程是一个道理生活里,人长大了会对异性产生 感情。在网络里,或许上网时间长的人都会对着屏幕另一端的异性产生感情的幻 觉。 网络爱情就是这样的飘渺吧。就象我们的这一次恋情,或许故事里的主人公 永远都无法讲给大家一个沉迷的原因。 (五) 从未见面,我们总是不停的勾画有一天我们见面时的情景。 安东说,我不喜欢刻意安排的见面,那样的场面一定是尴尬的。中国的网民 上亿人,我们可以在茫茫的网路相识,一定有一天我们也会在人群里相遇。他说, 他相信天意。然后他努力的为我们的相遇编织着完美的情景。 KFC. 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我们同时推开了那扇玻璃门。我们分别在并排的俩个 收银台前站成一行,然后我们同时叫了一份同样的套餐。落地的玻璃窗前靠着角 落的地方还剩下最后俩个双人位置,我们一前一后的同时走到那里坐下,或许是 心灵的感应吧,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安东拿起电话打给我,然后我的电话响了, 在灿烂的阳光下,安东看着我轻轻的撩起长发然后把电话放在耳边,我想你。一 个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我惊讶的将头抬起,我们笑了,看着对面静静坐着的彼此。 没有无准备的尴尬。跟我们想象中的一样,仿佛千年以前我们已经相识…… 不过这只是想象而已,我消极的回了一个省略号给他。 我不知道茫茫的人海里到底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安东相遇。或许我们每 天都在重复着在大街上的擦肩而过。只是我们都不曾停下脚。也或许一辈子我们 也不会相遇。世界这么大,而我们的相遇却只不过是亿万分之一。无厘头的叹息, 无厘头的忧郁。网络里我总是带着颓废的思绪。 越来越深刻的爱情在心底滋生,我已经承受不住每一个没有他的夜晚。我知 道先前潜藏在心底的那份对安东的爱早已经掩饰不住了,我迫切的希望他走进我 的现实里,想真正的牵起他的手一次,想真正的体会一次他温热的呼吸,想在现 实里轻轻的在他怀里哭泣,这样的温存我已经不想在用聊天室的动作指令来代替 了。 (六)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台风。 接着,安东打来电话,今晚有台风,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有什么事立刻打电 话给我! 我知道了。我说。然后他安心的将电话挂断。 一个人的夜晚,孤独的有些可怜。一直渴望什么时候能见一眼我的安东,可 他却说,他相信天意。我爱他,我更尊重他的意见。有时候我宁愿相信安东嘴里 说的天意,我信缘,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城市的某个地 点相遇。 午夜12点。起风了。 我可以听见那越来越猛烈的风在午夜0 时开始狂乱的呼啸。枯树被台风吹得 沙沙作响,越来越恐怖,仿佛是魔鬼发疯般的号叫。然后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在 空旷的万籁具寂的夜里响起,是从很高的楼顶向下坠落被摔碎的声音。我开始有 点慌乱。 安东。你在哪?电话接通后,我急切的问。 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只是害怕极了。家里面俩只小狗不停的叫,我还听见风从门窗的缝隙里 吹进来的声音,象极了鬼在哭。我说。然后房间里的灯突然全灭了。 啊!我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音。 怎么了雪儿?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端安东仿佛比我还着急。 房子里的灯突然全灭了!好象是停电。安东,我越来越害怕,你在哪!快来!! 快来!! 你在哪啊!告诉我,我就去。快说!! …… 于是电话挂断了,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我象极了一直受伤的猫咪,我感觉 到自己虚弱的身体一点点下划,最后在一个房间的角落里我终于蜷缩起来,美圆 和点点叫个不停,我听见自己苍白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回荡在四周黑暗的空间里, 点点美圆你们在哪里?无助和恐惧象幽灵一样纠缠着我的躯体,那是在遇到安东 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一直单身,并且一直以为自己坚强。可这个时候我 才发现,原来我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但我想这并不可耻,因为女人本就该 脆弱的。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不停的呼喊让我从恐惧中惊醒,是安东,我认得他的声 音。我发疯的向门的方向跑去。于是门开了,门又关上了。来不及看安东的样子, 我委屈的扑在他的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安东比我还紧张的情绪在四周黑漆漆的空 间里凝结。别怕雪儿!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在你身边,别怕。安东怜 惜的抱着我说。 恩。我乖乖的点头,却将他抱的更紧…… 此刻他在我身边。 (七) 深夜,烛光,安东还有我。 当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安东的样子。瘦高的个子,轮廓清晰 的脸旁,小眼睛,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塑质的眼镜跟我想象中的没什么分 别。 安东说,你和我想象中的没什么分别。娇小的动人,或许不是用美丽可以来 形容的。 你也是。我说。骨子里带着浪荡的不羁,却又让人留恋你宽阔的胸膛。然后 我微笑的看他,四目以对的刹那,他把我揽进怀里…… 漆黑的空间是男人和女人最容易犯错的环境。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抱怨过我是 个太散漫的孩子,我想我是天生的。跟安东一样,那从骨子里透漏出来的不羁似 乎早已注定了我的叛逆。 于是我们做爱了就在见面的第一晚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 故意把责任推给这夜,事实上我知道其实根本不关这黑夜什么事,是我心甘情愿 的这么做,没有为什么。 安东那温热的呼吸一直在耳边回旋,我爱你!声音象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耳 边的。暖暖的,轻轻的。那是我很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我更加依恋起这个瘦瘦 的身躯。那是在我们的感觉里都已接纳了对方之后而再次升华的感情,我肯定这 样的情感是真实的。而且丝毫不会逊色于其他相恋了很久的恋人。我知道安东那 陌生又熟悉的身体,是我一直在等的。 你是我的了。我笑着说。然后我顺手将台灯点亮,同时点了俩只烟,一只递 给了安东。 一声长长的叹息。安东将我揽在怀里。对不起,雪儿。他的语言另我感到莫 名其妙。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问。 结果他说,我已经结婚了,就在认识你的前一个月。 如雷轰顶!傻傻的。在他的怀里,我感觉到手足无措。 本该肆无忌惮的大哭或者大骂他一顿。结果我却止不住的笑个不停! 我说,没关系。结婚了最好,这只是个游戏,而且是个没有规则的游戏。我 说过我不需要什么结局。你好好爱她吧!她真幸运。然后我笑得前仰后合,直到 感觉睫毛上沾上了湿润的东西,我才强迫自己收敛了一些。 安东将我抱的更紧了一些,在他找不到合适的安慰我的语言之前,他始终什 么都不说。或者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然后我感觉到他的胸膛越来越湿。抬起头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红 的。 我该埋怨他什么呢?一切都是由我而起,是我在这样的夜将他诱惑到我的家 里,是我固执的非要感受一下他陌生而温暖的身体,都是我,因为太沉迷于网络, 我快放肆的失去了自己,我到底在做什么?…… (八) 窗外,太阳开始升起。 我说,你该走了。 于是安东起身洗簌。我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没有敲门,手里拿着新的牙刷和毛巾,我走了进去。我一直相信上天会安排 我们相遇,我说。但没想到会这么迟,就迟了一个月……这是为你准备的,给你。 然后我坐在马桶上。心是凉的。看着冰冷的水从安东的头顶一点点划过,划过他 瘦高的身体,划下大腿一直划到脚趾。他始终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我没有 去阻止…… 为什么没有流泪?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安东突然回过头问我。 流泪?我轻蔑的轻笑了俩声,记得最后一次流泪是在三年前,那是我最爱的 男人狠心将我抛弃的时候,我曾经没完没了的哭了整整三天三夜,他跟别的女人 跑了,即使我在他面前用半截烟头烫伤了自己的手臂,他还是没有回头。我想我 的眼泪就是在那时候流完的。虽然后来我又恋爱了很多次,可惜奇怪的是,每次 分手的时候我再也没有哭过。 其实你比我坚强……好久,安东吃力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门开了,门又关 上!我听见一串沉沉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在楼道里,没有挽留,心里空荡荡的, 还有点酸涩的滋味…… (九) 深夜,音乐,咖啡,床,我,香烟以及思念…… 于是开始深陷——-在安东离开后的夜晚,我象是患上了忧郁症的病人,固 执的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肩,想象那是他曾带给我的温暖…… 然后,我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在这静得出奇的夜,上网,抽烟,喝咖啡, 但却——始终不肯打电话给他…… “这样的感觉很压抑吧!而且很无奈!是吗?”我问。 “是的。很压抑,很无奈,不止是这些!还有矛盾,妒忌,犹豫,霸占,伤 害,顾虑,等等。”我答。 “总该想个办法解决吧?”我接着问。 “没有办法。三个人的恋爱总是痛苦的。而最让人感到悲哀的可能不是这些: 从我懂得去爱的第一天起,那残忍的三角关系便一直象幽灵一样跟随着自己,仿 佛比我脚下的影子还亲密。”我接着答。 “或许应该试着改变吧。或者干脆试着放弃。要不就干脆试着习惯好吗!” 我傻傻的为自己出主意。 …… 自己和自己说话的人想必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吧。我这样自言自语,然后我 又开始无事生非的大笑,象极了一个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没有理由并且无药可救,无辜且残忍的把自己一次又一次推进深谷,象一只 失去了方向的会飞行的动物,但不是鸽子,不是燕子,也不是那些可以叫得出名 字的鸟类!我无法给它起一个确定的很贴切的名字,于是我只能将它依旧视为是 内心深处,那份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的情绪而已…… 我知道,我爱了。虽然没有结局,可我还在没来由的等待。 我来了。他说。一如初相识般的情景,他轻轻的推开了我QQ上的门。 已经很晚了。我说,一个有家的男人是不应该在凌晨时分出现在网络里的。 本来很想睡觉,但心里似乎有很多牵拌,这个时候失眠的人通常只有二种人, 一种是在热恋,一种是在失恋。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恋爱还是在失恋。他 说。 是什么都好吧!我说。爱过了,得到了,或许剩下的只有告别。 雪儿。他轻轻的念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该怎样的去爱你,或许我没有资格 对你说爱是吗? 爱?呵呵!我对着显示器冷冷的笑。你真的会相信网络里有爱情吗?一个三 十岁的,有家的男人也会相信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我难以置信。我轻蔑的说。 ?一个简单的符号从安东的键盘里敲出又传到了我这里。 我爱他吗?我问。 爱!一个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声音根本不容许我否认。我知道那是从我的内 心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可是他结婚了。我对自己说。在离开SAM 之后,我早就发誓不再做其他男人 的情人了。那是种非常劳累的事情,深爱着,忍耐着,压抑着,无奈着,痛苦着, 迷失着,孤独着,等待着,可最后的结局呢?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多,而且很少 有人真正的得到过什么。 于是在看透了第三者的悲哀后,我对安东说,我只是太寂寞,其实我根本不 曾爱过……但事实上,我知道,是我根本无法完全得到。 呵呵。安东重复着我说的话,爱过了,得到了,或许剩下的只有告别。是吗? 然后他接着发给了我一长串的信息,很多事情总是很矛盾,就象你口口声声说的 爱过了与不曾爱过,或许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的,当俩颗心有火花闪过,我们可以 自己去体会,不管你爱不爱我,我只想说,我爱了。虽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 方式将爱给你,但我知道我会在每一个有你之后的日日夜夜一如既往的地想你, 甚至更强烈地渴念。 呵呵。傻傻的,我笑了。在看完了安东如歌般动听的话语后,我知道除了爱 之外他什么都不能给我。脸上的笑容是迷茫的,心里对爱的渴望却是狂热的,大 脑不断的提醒自己有些爱情错过了就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可理智却告诉我说, 这样的爱情结局是悲哀的,因为曾经经历过,再坚强的人也会在分手的那一刻心 碎…… 然后就在那一刻,我真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就象那个刮台风的夜里听 到的玻璃碎声一样,是从很高的上空坠落,被摔在地上的粉碎的声音…… 一股带着苍凉酸楚的感觉突然从心底涌过,随即又蔓延到鼻子里,我感觉到 自己的眼睛里很热,是逐渐被一点点涌动着的酸涩袭击上来,而漫漫膨胀着泪水 给充热的。我说,分别对于每个相爱的人来说都是很残忍的,无论你有多么坚强, 爱过了,得到了,告别后,心碎是必然的。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我害怕受伤……所以我必须走,在我还能忍受这样的痛苦之前。 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其实我们一直都深深的爱着对方,无论怎样的告别我们 都是会受伤的……他说。 是啊!爱过了,无论怎样的告别我们还是会受伤。 默默的注视着显示器,我隐隐的感觉并且忍受着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多么可 悲的爱情啊!这一刻,无规则的游戏终于还是让我疲惫的倒在了自己挖造的陷阱 里。 一滴眼泪悄悄的划落,滴在键盘上,慢慢的汇成了一小片河。 我说,安东,其实我哭了。泪水很咸。我明白这是为你流的…… 我爱你!雪儿! 安东!我也同样深深的爱你……嘴里面轻轻的念着他的名字,我最后一次轻 轻的点击了他的头像,我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