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上的相遇 下午两点,篮球赛正式开始。我选了一个最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想一个人 静静的观看栗绍峰打篮球。记得以前张宁打球时总是会给我留一个离篮球场最近的 地方。他说如果打球时能看到我,赢的机会会大很多。我一直当这句是玩笑话,只 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在今天想了起来。 打篮球靠的是实力和技巧,如果是一个专业的球员,绝对不会因为场外的任何 事情而分心。我相信栗绍峰已经具备了这种专业球员的资格。看着他在赛场上挥汗 如雨,很难和平时文质彬彬的他想象到一块。我一直以为他太瘦弱了,这种人一定 是在家庭的惯养中长大的。他和我不同。他是家里的独子,从小父母把所有的心思 都放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他从来不需要担心家里的负担,也从来没有体会过没钱过 日子的苦。 记得小时候,我很感激爸爸能让我上学。那个时候我只知道爸爸很辛苦,但是 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替他分担过。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爸爸已经替我们负担了那 么多,可我却总是想着自己。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是全 世界的人都负了我,只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做过多少伤害亲人的事情。 爸爸在一直替我们操心。以前他曾说过只要我们三姐妹幸福就是他一生中最开 心的事儿。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句话。我一直以为他是在说玩笑,只是忽视了他在 说这句话时眼神儿里流露出那份感情。 我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为什么今天只是看栗绍峰打球却 让我联想到这么多?爸爸说我已经长大了,难道这些就是表现吗?长大了就会想很 多的事情,明白很多的道理吗? 我怎么流泪了?我用手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有些不明白的问自己:我是在 为谁难过,为自己吗?可是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啊,有什么值得流泪的。难道是为 了爸爸?对,肯定是为了他。当初只要他放弃了我们三姐妹,那他绝对可以拥有一 个很好的前途。但为了我们三个,他放弃了太多。爸爸是个可怜的人,为了他的三 个女儿他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爸爸后悔过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离开我们三个 他会有一个美好的生活。 我任自己的泪水往外流着。我告诉自己这次哭过之后要好好的面对以后的生活。 我会好好疼爸爸,让他以后的生活都会在快乐中渡过。 “小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流泪?”我抬起头,眼前出现了那个应该在篮球 场上拼搏的人。 “我没事儿,你怎么没打球?”我十分疑惑的看着他。 “哦!我看到你在这坐着就向教练请了假,过来看看你。”说着他坐到了我的 旁边。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应该比赛。别忘记了,你说过你会努力打赢这场比赛的。” 我侧着头,看着此刻脸上还躺满汗珠的他。 “你确定自己没事儿吗?我看你从一坐下来就开始发呆,然后就流泪了。”他 摸摸我的头问。 “我很好啊!我会看完你的整场比赛的。”我吸了吸鼻子,给了他一个微笑。 “那你要不要来前排坐?那儿有我给你留的位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 “不用了,我在这坐着挺好的。视野宽阔,空气清新。”说着我站了起来,大 吸了一口气。 “那我去比赛了啊!我只向教练请了五分钟的假。”他站了起来,也学着我的 样子吸了一口气。 “赶快去吧!要赢哦!”我握紧拳头,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好!”他跑步回到了赛场上,并在进入战斗前对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比赛以我校的胜利作为结束。我并没有急着站起来离开场地,因为就在刚才我 看到栗绍峰给我一个让我等他的手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竟然变得有 默契了起来。有时候,只要他一个小小的动作或眼神儿我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他也 一样,有时候都不用我说,他就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小静,怎么样?哥哥我刚才打得好吧!”他已经换掉了那身球衣,现在身上 穿的很休闲。 “少臭美了,要不是有队员的配合就凭你一人儿绝对打不赢的。”对于那种过 于自大的人,一句小小的讽刺是有助于他的成长的。 “冲你这句话就知道你对篮球一定有所了解。”他很笃定的说。 “那是自然,抱着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心理所以没告诉过你。”其实我对篮球也 只是懂一些皮毛而已。要不是张宁恐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篮球是什么东西呢! “给点阳光就灿烂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他伸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对于他这 种动不动就摸头捏鼻子的行为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不管我怎么警告他总是过不 了三秒钟又故态复然。 由于他站的地方比我要矮一些,所以我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上说: “如果给点阳光不赶快灿烂一下可是会发黑的哦!” “就你理由多,你不是说今天不来看比赛吗?还有刚才你为什么流泪?”他收 起微笑的双眼,一脸正经的看着我问。 “你不是希望我来看你比赛吗?”我避重就轻的说。 “我希望你来,你就会来吗?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别跟我打马虎眼。”不愧是 老姜,一下子就看出来我不想跟他说实话。 “嗯,干妈说她今天有事儿,所以不能来看我了。至于为什么流泪,刚才不是 已经给你说过了吗?”我还是没有老实的回答了他的话,并不是因为不想回答,而 是觉得小小的调一下他的胃口也满好玩儿的。 “是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说实话,是不是要逼我使出杀手锏啊?”说着 他的两只魔爪向我伸来。自从上次他知道我最怕痒之后,就经常用这一招使我说出 了很多我本不想说的话。 “停,老大,拜托你别再挠我痒痒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查觉到他的意 图,我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双臂,深怕他搞突然袭击。 “是吗?这次就饶了你,不过如果将来的某一天让我发现你今天说了谎话,哼 哼……”他没有把后果说出来,不过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得到。 “好好,我们赶快走吧!”听着自己说话的回声越来越大,我往篮球场望了一 下,不知何时篮球场竟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等会儿,你要干吗?”出民篮球场,栗绍峰问。 “不知道,我想去大街上转一圈儿。”已经好久没有去街上散过步了,从前有 张宁陪着我,可是他离开了之后已经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再找到一个愿意陪我压马 路的人。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我陪你去吧!”听到栗绍峰的话,我差点激动 的哭出来,我等他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好吧!反正有你这种人在,一路上应该会碰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想到他 在女同学中的吸引力,我想即使是出了校门他的杀伤力依然会很大吧! “什么叫我这种人?”栗绍峰绷着脸问 “我是说你这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迷死万千少女的大帅哥行了吧!”我没 好气的朝他白了一眼。 “这还差不多。”他那副全盘接收的样子,真是气死人。 “峰哥,你刚才打球的样子真是太帅了!”就是因为这种人,所以才会有那么 多目中无人的人存在,不用猜也知道又是一位栗绍峰的崇拜者。顺着声音的来源, 我和栗绍峰一起回过了头,想看看又是哪位美女,想再夸栗绍峰一翻。 “秦芳!” “单雅静!” 我和来人一起叫出了对方的名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我们还是能彼此一眼看 出对方,真是不简单呀!我看着她的脸,已经没有任何疤痕了。她比小的时候要好 看多了。说话也不再那么刻薄了,甚至还有一些温柔。 “你们认识?”栗绍峰看我们俩儿都在彼此打量着对方,有些不确定的问。 “嗯!我俩儿小学时候同班。”我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得普通一点儿,希望秦 芳不要乱说才行,因为我不想和栗绍峰的“友谊”因为她的一两句话而结束。 “峰哥,你大概还没听说过一些关于单雅静的事儿吧!”秦芳把栗绍峰拉到一 边用很小的声音说。虽然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是还是让我给听到了。 “我早就知道了,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决定试着去打开她的心结。”栗绍峰甩 开秦芳拉着他的手,回到我的身边执起我的手说。 “峰哥,你可是栗家独子。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姨夫,姨妈怎么办?”秦风 瞪着眼睛说。 “秦芳,你够了啊!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栗绍峰一脸怒气的看着秦芳。 我已经不再想听他们两个继续吵下去,丢开栗绍峰的手,我想快点离开这种场面。 “小静,你不用听她说那么多。”栗绍峰拉住正要走开的我说:“生命是一种 很微妙的东西。她如果想要结束的时候,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同样生命 也绝对不会因为所谓的‘克星’而改变自己的本质,她依然会给等待她的人无限的 力量。”我静静的听着栗绍峰的话。我想找理由反驳他,但是却无法从自己现有的 知识中找到任何一种与之相反的说法。 “小静,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让我们这些外人如何相信你?”栗绍峰 的话的确给了我很大的震憾。今天我接受了太多我以往都没有接触过的说话。我需 要时间消化它们,现在我的心里好乱。 “单雅静,其实峰哥说的没错。你就是太自悲了,总是把所有发生的事儿都归 根在自己身上。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你本身是没有办法承担这些压力,所以你 只好选择逃避。” “秦芳?”我有点难以相信小时候那个经常欺负我的秦芳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只是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 只好处处找你麻烦了。”也许她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主动对我说。 “秦芳?”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啦!你和表哥聊,我还有事儿 先走了。对了,有时间记得找我玩儿,我在高一七班。”说完她笑着对我们摆摆手 儿离开了。 “秦芳小时候经常欺负你吗?”秦芳走后,栗绍峰有些好奇的问。 “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都有些不记得了。”我不愿意再说以前的事儿,因 为那对我来说有太多的不堪。 “秦芳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以前她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儿,我这 个表哥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了。”他的表情相当的认真。 “我都说了,我已经不记得了。还提它干嘛?”我甩开一直被栗绍峰拉着的手, 往篮球场门的方向走去。 “小静。”听到后面的喊声,我停下了离去的脚步,但却没有回过头。 “我一直在等,等着你愿意把你的过去一一的告诉我。就像秦芳说的那样,你 总是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时候我看了都会很心疼。你要试着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 来。我非常愿意当你的那个倾听着,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听完他的话,我 还是没有回头,而是径直的走出了篮球场。 我是想告诉他的,但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的生活被自己搞得一塌糊 涂。现在连我自己都还没有整理好,让我如何告诉另一个人。 我是很矛盾的。我想找个了解我的人说说心里话,但是晓晓和晓静还是一直没 有再出现在我的梦里。没有了他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静,在想什么呢?”吃晚饭的时候,我还在想着今天老师和栗绍峰对我说 过的话。听到有人在叫我,我赶快抬起头,看到栗绍峰正眯着眼睛看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到妖怪了。”看到他的表情,只能让我联想到妖怪。 “你有见过这么帅的妖怪吗?”他让自己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在我的面前坐了 下来。 “你吃饭了没?”看他的手里并没有餐具,我关心的问。 “现在正在找你一起去吃饭呀!” “我已经在吃了,你赶快去打饭吧!如果你吃得够快,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一起 吃完呢!”我放了一口饭在自己的嘴里边嚼边说。 “不是的,今天我们打球赢了,队长请吃好的呢!” “那你赶快去呀!”真不明白他来这里干吗? “我是要去呀!但是要带着你。”说着他把我的餐具拉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去吃饭,我去干嘛!把饭给我,我还没吃饱呢!”我伸后去夺他面前的 餐具,但是却被他抢先一步把餐具放到他后面的桌子上了。 “你就和我一起去嘛!反正今天晚上没课,我们还可以好好玩一会儿。”他露 出哀求的神情。每次只要他这么说,我都会乖乖的为他赴汤蹈火。 “好吧!事先说好,我们不能回来太晚,明天还得上早自习呢!”必须得跟他 约法三章,不然谁知道他会玩儿到什么时候呀! “好,晚上8 :00之前我们绝对回来,这样可以了吗?”他单手举起向我保证。 “那走吧!你去把餐具给阿姨吧!”他倒是很听话,乖乖的把餐具给了那位专 门收餐具的校工。 出了校园后,栗绍峰的几个队友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还有几个女同学也在 那里站着。秦芳也在里面,我很好奇的看着她,但是她的眼光始终停留在她旁边的 一位男同学身上,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们走吧!”栗绍峰走到他们身边,大声的宣布。 “哎!栗绍峰,我们要去哪里?”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前进,我有种有好的 预感。 “放心吧!又不会卖了你。”栗绍峰摸摸我的头,安慰着说。 “我知道。但是这么多人,让我感觉很不自在。”我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也应该适应一下人多的环境了。如果你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那会不会 太孤单了?”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吧!但是我实在没有思想去面对那么多的人。 “KTV ,你们竟然来这里?”站在这个像宾馆的KTV 门前,我实在不愿意进去。 爸爸的教育告诉我这不是好女孩儿应该来的地方。 “我不去。我要先回学校了,你们去吧!“看着头顶的睨红灯在闪烁着,我实 在没有办法让自己踏进这里。 “小静,我们只是来玩一会儿的。”栗绍峰以为我是没有办法适应人多的环境, 所以才会这么对我说。 “你跟他们在这儿玩吧!我先回去了。”看着已经进去里面的众人,我很客气 的对他说。 “小静,你真的不进去吗?” “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进入这样一个场所。”说完,我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去。 “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了。”栗绍峰追上了我的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只 是想让你到人多的地方适应一下。我想只要你慢慢的和人群相融,你的心结就会自 然打开。” “栗绍峰,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怕那种环境。爸爸从小就告诉我这不是好女孩 儿应该来的地方。” “其实那里也没什么,大家只是在那里吃吃饭,唱唱歌而已。”他说的就好像 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也许对于你们来说,那没什么,但是我的家教不允许我走进那里。”我低下 头,想起以前爸爸曾告诉过我吃饭时不许说话,但是自从跟张宁在一起后我就渐渐 改掉了。难道我还要为栗绍峰改掉不进KTV 的教养吗? “好吧!以后我不再要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现在我们也没什么事儿了。 你想去哪?”他一脸轻松的说。 “不知道。你不是还没有吃饭吗,要不要先去吃饭?” “这样也行,我的肚子可是已经在抗议了呢!”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们进了一家看起来很别致的餐馆。它的面积很小,但是很舒心,给人一种家 的感觉。我非常喜欢那里。 “小静,快看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吃的?”我们刚坐下他就拿起餐馆的菜单问 我。 “刚才我已经吃过一些饭了,现在还不怎么饿,你自己吃吧!”也许人越大味 口就越小了吧!刚刚我只吃了一点饭,现在却怎么也感觉不到饿。这让我想起和张 宁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狼吞虎咽的吃很多的饭菜。 “再吃一些吧!你太瘦了,需要多补充一些营养。”他还是把菜单拿到了我的 面前。 “我只要一块冰吃好了!”看他非得让我再吃饭菜的举动,让我莫名的有了些 许感动。 “你真的不再吃些饭了吗?”他还是不死心的问, “嗯,我真的吃得已经够多了。” 他喊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些小菜和一份冰,大概只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 从那家小店里走了出来。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走出店门,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那条东西走向的马路, 习惯性的把选择权交给旁边的人。 “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很喜欢那里,它几乎可以说是我的天堂,怎么样要不要 去看看?”他有些兴奋的问我。 “好啊!我很想看看能让你称为天堂的地方长什么样儿!”看着他甜蜜的笑容, 我很期待他能带我到一片世外桃园的地方。